第3章 ☆、臻宇大樓
“嘿，謙，你終于來了。”胡曉風将一串鑰匙丢給葉謹謙，“吶，這是你的車，晚點你去試試手感，不喜歡再換吧。”
“哦。”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走，帶你的辦公室裏頭瞧瞧！”
胡曉風嬉皮笑臉地搭着葉謹謙的肩往公司裏走，這家夥的假正經時候他見得多了倒覺得沒什麽，要是別人見了，估計該覺得這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白子畫！
于是，在臻宇的寫字樓裏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兩個相貌極好的男人勾肩搭背地晃過大廳，一個滔滔不絕，一個滿臉不耐卻還得聽着。
“難道那個就是總裁？”前臺的妹子雙手合十放在胸口，滿眼桃心，“還是那個？”
“不知道耶，不知道是哪個！”另一個誇張地咬着唇，“不管是哪一個，都好！”
“可不是，比老頭子好多了。”
“好好看着，辛苦了。”胡曉風濫情地朝兩個妹子眨眨眼，“改天請你們吃飯。”
就這樣，更讓兩個女人蘇爽了好久都沒能緩過來。
葉謹謙吐槽：“你還真風流。”
胡曉風回答得理所當然：“只要不下.流就行了。”
葉謹謙一陣惡寒，還好這家夥沒有在這裏上班，否則這家公司裏的女職工大約都很危險了。
他的辦公室二十一樓，是整個寫字樓最高的樓層，只有他的辦公室，不允許其他人的幹擾，這是他對辦公室最大的要求。
他就是喜歡這種将一切盡收眼底的視角，因為這樣可以給他莫名的安全感。
“總裁，您好，我是您的助理程嬰。”
程嬰是胡曉風親自挑選的人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還是比較勻稱的，帶着一副黑框的眼鏡，看起來便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你好。”葉謹謙伸出手，禮貌性地握握手。
胡曉風倒是不見外，一屁股坐到辦公椅上，轉到對着落地窗的方向，“五十八米的高度，俯瞰市中心最佳視角，你，值得擁有。”
“咳咳！”葉謹謙幹咳兩聲，俯身點開電腦裏的文檔，提醒道，“你差不多該走了。”
“哦，好吧，那我先走了，奶奶住院了。”胡曉風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撓撓頭發，頗是無奈。
“你要是再消失一段時間估計你奶奶就該掘地三尺去找你了。”葉謹謙自然是十分通透的，胡曉風奶奶的“病”，見到孫子之後分分鐘可以好起來。
“總裁，下午您有一個股東見面會，晚上李總約了飯局，是關于臻宇入駐本市前提出的投資案的。”胡曉風前腳剛走，程嬰就點開了iPad，機械地播報着行程。
葉謹謙點點頭，依舊注視着電腦屏幕，頭也不擡一下：“股東見面會暫時延後，飯局也幫我推掉，投資案的問題我已經處理好了，你重新整理一下，打印出來放我桌上就行。”
“好的，沒問題。”
“對了，幫我聯系一下楊氏，之前他們送過來的企劃案我大致看過了，告訴他們的負責人，那個項目我很感興趣。”
“好的，我馬上聯系。”
“嗯，沒什麽問題的話你先出去吧。”
程嬰走出辦公室，不禁開始懷疑年紀輕輕的葉謹謙真的能管理好了臻宇嗎？且不說別的，剛把公司開到這裏就直接推掉了股東見面會實在太冒險了，若是那群老頑固心裏頭一個不暢快，公司就能生出許多事端來。
獨自待在辦公室裏，葉謹謙靠坐在轉椅上，手裏随意地翻看着那份關于楊氏的資料。
這個楊子弈，真的不簡單，短短幾年時間竟然把楊氏頂上了十強企業。要知道前十強，楊氏兩年來穩居第九的位置，還有往前的趨勢，照這樣下去超越排名第五的Q集團也不是沒有可能，實力不容小觑。
有些頭疼地将文件丢到桌上，腦袋不清醒，做什麽事情都無法安心。
摸到口袋裏的藥，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浮上臉頰。倒了一杯溫水吞服了兩顆膠囊便走進休息室，倒頭就睡，能休息就休息，這是原則，不然怎麽能有好的精力去應付突發的問題？
葉謹謙從不勉強自己不停地工作，起碼在沒有狀态的時候他不會做出任何的決斷。
“總裁，總裁......”
程嬰走進辦公室發現沒人，便撥通了電話。
手機的鈴聲似乎是從休息室裏面傳出來的。
“唔，什麽事？”葉謹謙揉揉眼睛，想要清醒過來，可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
“總裁，是這樣的，楊總聽說您對他們的企劃案很有興趣，今晚就想和您約個飯局，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程嬰有些不滿，在他的印象中，今天要處理的文件早就堆積如山，這個年紀輕輕的家夥居然還敢睡覺。臻宇上下幾千號人都靠他養着，還真是堪憂了。
“咳咳咳，好，我知道了。”葉謹謙坐起來，“幫我倒一杯水送到休息室裏，咳咳咳......”
“好。”程嬰楚眉，挂斷了電話便去倒水。
胸口處傳來熟悉的悶脹感，吸不進任何賴以生存的氣體一般，咳喘得厲害。
他有遺傳性的哮喘，時不時地就突然發作起來，昨夜，似乎風吹多了，生病之餘，哮喘更是難受。
“您的水。”程嬰将水放在床頭桌上。
“謝謝，你先出去吧，咳咳咳......”
葉謹謙費勁兒地維持正常狀态，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弱勢的一面。
“好的。”
程嬰就像機器人一般，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會去過問，接到命令就去執行，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葉謹謙身體的不适，以及他慘白如紙的面色。
葉謹謙打開床頭桌的抽屜，裏面赫然躺着一瓶噴霧，他知道胡曉風一定會備着的。
因為用了藥，呼吸總算漸漸地正常下來，不再那般磨人。
葉謹謙喝了幾口水，潤潤幹澀的喉嚨，起身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睡了大半個下午，已經是四點多了。
看着辦公桌上一大疊的資料頓時有些郁悶，但是沒辦法，這些東西他都要親自審核，這樣他才能放心。
做事的時候，葉謹謙最讨厭被人打斷，因為那樣容易讓他變得躁動，他喜歡一心一意只做一件事情，無論是在哪一方面，生活如此，感情亦是如此，一心一意的，只有一個人。
該死，又想到了那個女人！
“總裁，時間差不多了，您該準備一下了，晚上六點，和平飯店7022號包間。”
程嬰适時地進來提醒一番。
确實是個能力很強的人，用最簡單的話語交代所有的事情，這一點，葉謹謙是很欣賞的。
“好。”
葉謹謙在最後一份文件是潇灑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左邊這些文件按照部門小組退下去重做，右邊的這幾份退下去按照我的批注修改一下，中間這些直接發放到執行部就可以了。”
“您全都審批完了？”
程嬰有些不可思議了，三十幾份的文件，一個多小時就搞定了？
“這有什麽，以前在加拿大Q集團的時間，一天要省幾百份的文件，這種事情都做膩了。”葉謹謙揉揉眉心，頭疼了一天，還真是煩人。
“您不舒服嗎？”程嬰難得的體貼了一回。
“沒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葉謹謙起身，将西裝套到身上，“快六點了，從今天開始，這棟寫字樓裏面的所有員工六點準時下班，不用再等到六點半。”
“好，好的。”程嬰淩亂了，葉謹謙這是為了方便自己早下班呢還是真的為民着想？
“唔，對了，上班時間也不用七點，改成九點吧，七點太早了，午休時間不變。”葉謹謙再次補充。
“哦，好，好的。”
程嬰瞪大眼睛，扶了扶鏡框，懷疑自己的耳朵，居然還有人會主動給員工縮短工作時間？
“好了，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下班吧。”葉謹謙對着鏡子重新系了一下領帶。
“和平飯店7022號，沒錯吧？”葉謹謙确認整理好自己之後拿起了車鑰匙。
“對。”程嬰恢複了不茍言笑的正經模樣，要不是剛剛的命令來得太突然，他也不會失态。
葉謹謙開着胡曉風精心準備的奧迪派克風，被堵死在了高架上。
焦躁地看着手表，他居然忘了這個時間段容易堵車！
他向來不喜歡遲到的人，同時，自己也不會遲到，畢竟遲到是一種很不尊重別人的事情。
“喂。”電話響起，葉謹謙耐下性子去接。
聽到胡曉風的一陣冷嘲熱諷之後，葉謹謙直接把手機丢到一邊去。
“磨磨蹭蹭，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沈茹真在樓下催促了幾次便沒了耐心。
那天好像是要去奶奶家拜年吧？
倒不是他磨蹭，而是他真的很難受，難受到走路都走不穩。
沈茹真看他下樓時慢慢吞吞的，便随手推了他一把，本就站立不穩的他一下子就被推得滾下了樓梯，好在只剩下了幾階樓梯而已。
後來，他暈了過去，身上也被磕出了許多瘀青，卻始終沒人去管他，任由他躺在那裏昏昏沉沉下去。
直到夜間，天色全暗，他才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
那時候，僅僅七歲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胸口的鈍痛，第一次體會了透不過氣來的痛苦。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就是哮喘。
他以為自己快死了，對死亡有着莫大的恐懼，于是努力地撐起身體，一步一步地走向附近的小診所。
支撐着自己身體到診所後他便又一次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地處理過了，手上還打着吊針。
“孩子，再睡會兒。”老爺爺撫了撫他的臉頰，笑得慈祥。
也就是那個慈祥和藹的笑容，竟然真的讓他安心地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知道老爺爺還在不在。”葉謹謙輕輕地嘟囔了一句。
那個診所是葉家還沒住進別墅區時，套房旁邊的一個小診所，是一對老夫婦在經營的。
老爺爺總是笑眯眯的，老奶奶總是很細心，會在給他打包了藥之後塞一包糖果進去。
葉謹謙看着前方，微微一笑，老人家慈祥的面容浮現在眼前，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