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誤診與否
葉謹謙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雨，那種不粗不細的雨水落到窗子上，留下點點印記，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醒了？”
秦語嫣依舊站在窗前看雨，一夜未眠，讓她的聲音略顯的沙啞，好像是壓抑着些什麽情感一般。
打了一個哈欠，因為剛剛睡醒，思維也不是很活躍，所以沒有察覺秦語嫣的異常，便淺淺地應了一句：“嗯。”
秦語嫣轉過身，雙手環抱在胸腹間，眸中的情愫不明：“怎麽樣？頭疼嗎？”
“我，我沒事了，咳咳咳......”
由于一時突發的緊張，葉謹謙竟然被自己的唾液嗆到，咳了幾聲。
“沒事？”秦語嫣坐到床上，手指點了點葉謹謙的額頭，眼眶不自覺的泛出腥紅，“你明明知道，這裏面的東西已經很不安分了，為什麽不好好接受治療？”
葉謹謙擡眸，目光相接，想不到秦語嫣竟然知道了這件事，左手拽緊被子，聲音沉悶：“你是不是又打算離開我了？”
秦語嫣詫異地張了張口，繼而握住葉謹謙的手，讓他放輕松，防止臂彎打點滴的地方血液倒流，剛才的架子也端不住了：“我為什麽要離開你？”
葉謹謙恍惚地笑笑，表情柔和，語調淡淡：“因為我随時都會死掉啊。”
“我不準你出事。”
秦語嫣埋首于葉謹謙的前胸，被子上漸漸暈開了一個個水圈。
葉謹謙蹙眉，将她扶起：“不要因為我的病來同情我，這比什麽都來得讓我難以接受。”
“謙，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
秦語嫣揚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說得無比認真。
葉謹謙随之一愣，她是在同情他嗎？
“我沒有同情你，秦語嫣還沒有那麽大無畏到因為同情一個人而去犧牲自己的愛情。”
秦語嫣眨了眨眼睛，黏濕的睫毛顯得更濃了些。蒙了霧氣的景致往往會模糊不清，于處于霧中的人而言，沒有什麽比抓住的伴侶來得重要。
葉謹謙卻只是搖搖頭，思考了很久：“不行。”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得。”
秦語嫣輕點葉謹謙的鼻尖，笑得溫暖，也不過問理由，繼續自己的話題：“喜歡的人就要不擇手段的得到，謙，我不求你如曾經一樣喜歡我，我只求你讓我好好的陪着你，就算你下一刻就會離開這個人世，我也不想就這樣放開你。”
葉謹謙別過頭去，閉上眼睛：“惡心。”
重逢了這麽久，秦語嫣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他們之間的感情。今天的反應，真的讓他很意外。
秦語嫣會心一笑，這家夥，永遠都是沒情調的存在，要是真的計較下去，她估計會被氣死：“我去給你買些吃的，安分點，等一下葉醫生會過來幫你做一次徹徹底底的檢查。”
葉謹謙有些緊張地追問了一句：“那你還會回來嗎？”
秦語嫣哭笑不得，彈了一下葉謹謙的腦門：“傻瓜，想什麽呢？男朋友在這裏，我當然會回來啊！”
葉謹謙撇撇嘴，笑得尤其不自然。
秦語嫣離開沒多久，葉源皓便來了病房，和平時差不多的問話流程：“葉先生，感覺怎麽樣了？”
葉謹謙看着葉源皓，口氣不善：“你果然洩露了我的隐私。”
葉源皓無所謂地聳聳肩，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所以理直氣壯：“那可沒有，秦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在法律上她有權知道你的身體狀況。”
葉源皓腹诽，我治不了你，就只能交給別人。
葉謹謙噎住，半天沒有合适的話來反駁，表情實在古怪，他已經好些年沒有遇上這種時候了。
葉源皓忽略了他一點一點黑下去的神色，雲淡風輕地道：“這樣吧，晚點去做一下腦部的CT，腦袋裏有個瘤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葉謹謙點點頭，回到正事上：“如果做手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這個還不好說。”葉源皓沉吟，思慮許久：“你的凝血功能極差，若是手術一定會出現大出血，會增加了手術的難度。而且，你一直服用抗凝血藥物，現在的凝血功能，已經是處于......”
葉謹謙撿着重點打斷了葉源皓的長篇大論：“等等，什麽抗凝血藥物？”
“你不知道嗎？不久前你不是讓你的助理來帶走了病例報告書？報告上面寫得很清楚啊。”
葉源皓回憶起那天那個帶着黑框眼鏡，不茍言笑的人。
葉謹謙垂眸思索了片刻：“我沒有仔細看過那些體檢報告，你把大致情況告訴我一下吧。”
“沒問題。”葉源皓向來記性很好，這點小事難不着他的：“血液報告中顯示你的血漿中含有一定濃度的抗凝血藥物雙香豆素，這直接導致了你......”
“等一下，血凝血功能差不是因為我有血友病嗎？”
葉源皓扶額，合着之前都是白解釋的，他根本沒聽進去，只能好脾氣地重新繞回來一次：“根據血液科專家的診斷，你并不存在所謂血友病，凝血功能障礙的主要原因是長期服用了雙香豆素，這是一種抗凝血的藥物。”
“是不是你搞錯了，我在國外查過了，診斷的是遺傳性血友病啊。”
有些事情，已經開始超過了他的控制範圍，心底不免發咻。
葉源皓也很困惑，按理說這樣天差地別的誤診是沒有理由存在的：“你自己多注意一下吧，我等一下重新做一次檢驗。”
葉謹謙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累，他想不通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手筆，如果真的沒有血友病，那麽，那個處在暗處的人真的很可怕，直接掌控了他三年的動向，他的一言一行，生活的各個方面，都被死死絞着。
葉謹謙的視線又掃過葉源皓，看着又不像是庸醫，他誤診的可能性好像也不是很高：“你能推測我的用藥時間有多久嗎？”
“至少三年吧，劑量不大，但是日積月累才是重點。”
三年？
葉謹謙記得，兩年前他因為高燒不退被送去了醫院，診斷結果就是遺傳性血友病。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人開始算計他了嗎？
還是說，從更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算計呢？
嘟～嘟～嘟～
葉謹謙的手機不停震動。
葉源皓不是多話的人，看着葉謹謙手機上顯示了助理，估摸着他又要開始工作了，便自覺的離開：“這樣吧，我先去安排一下，等會兒再過來帶你去做檢查。”
葉源皓離開後，手機依舊在震動，不斷的打擾葉謹謙思考問題。
“不久前你不是讓你的助理來帶走了病例報告書？”
葉源皓剛才是這麽說的，可是他對此毫無印象。他不喜歡別人知道他的病情，那程嬰又怎麽會來帶走體檢報告？他帶走了體檢報告，又為什麽沒有交給他？
還是說，程嬰根本沒有過來拿，而是出現了冒名的“助理”？
秦語嫣沒有走遠，所以也很快就回來了：“幹嘛呢？這麽愁眉苦臉的，說來聽聽。”
一掃之前的陰霾，葉謹謙伸了個懶腰，事情沒有查清楚，還是不要讓秦語嫣知道，女人最容易瞎操心：“沒事兒。”
秦語嫣打開包裝袋，紅米粥的香氣彌漫着整個病房的邊邊角角，攪了攪，舀了一勺：“要不要吃點兒，那家店口碑很好的。”
葉謹謙避開，有些不悅，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秦語嫣這恍然大悟，這個人有些潔癖，按住葉謹謙，示意他別動，然後認命的起身，去浴室拿了牙刷牙杯和毛巾：“你是大爺，我幫你刷牙。”
葉謹謙有些不适應，不過倒也挺享受這種被秦語嫣伺候着的感覺，所以照做不誤。
吃完早餐，葉謹謙做了一連串的體檢，便再次不知死活的提出了出院，秦語嫣為此大為憤怒。
葉謹謙讨好般的商量道，“我就出去一會兒，等體檢報告出來我就回來住院，沒問題的。”
“不行。”
秦語嫣堅持己見。
葉謹謙說得憂國憂民：“嫣，公司幾千人靠我養着，我不去把事情交代好，他們怎麽辦？”
“嗯，葉先生的病情暫時穩定，體檢報告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出院雖然不好，但是如果能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妥當後再回來心甘情願的接受治療，倒也是一件好事。”
葉謹謙幾乎感激涕零，暗自感慨這個礙眼的葉源皓終于做了一回明白事兒。
秦語嫣無語的看了看奸計得逞的葉謹謙，正色：“說，怎麽收買葉醫生的？”
“美男計。”
葉源皓頭也沒擡就放出了這三個字，漫不經心的語調，渲染了一層暧昧。
秦語嫣瞪大眼睛，一副見鬼的樣子，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美、男、計？”
葉謹謙滿額黑線，推着秦語嫣出了辦公室：“唉唉唉，別聽他瞎說，走走走，趕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下一個文要開《忽然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