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中途遇險
“南支妖族的裴少主?”
阿零一聽這個名字, 就反應過來。
裴素照對上阿零的目光, 含笑點頭,“不錯。”
“夫人, 臣想請夫人喝杯茶,可以嗎?”他複又看向陶初, 或許是怕陶初不答應,他就又添了一句, “有些關于殿下的事, 臣覺得有必要和夫人談一談。”
陶初聽童安說過,他們南支妖族的少主的确姓裴。
而上次那個童安口中的二少爺,應該就是眼前這位裴少主的弟弟。
陶初其實并不想跟他談些什麽, 但聽見他口中的“殿下”, 她又猶豫了一下。
“夫人,我們回去吧。”阿零有些警惕地看着裴素照,話卻是對陶初說的。
“阿零小姐,不必緊張,你應該清楚,我沒理由會傷害小夫人。”裴素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夫人,我們該回去了。”
阿零的态度很堅決。
陶初點了點頭,跟着阿零往車那邊走。
“小夫人,如果殿下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那麽你還是離開他比較好。”
裴素照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每一個字都是那麽的清晰。
“哪一步?”
陶初停下來,忽然回頭, 看向他。
“小夫人你還沒有察覺到嗎?”
裴素照此刻已經收斂了所有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嚴肅,“你以為他是神明,但實際上,他已經成為了惡魔。”
惡魔。
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有多少深沉的意味。
陶初抿緊唇,過了好半晌,她才開口,“他不是。”
說完,她就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在阿零開車往停車場外駛去的那一剎那,陶初透過半開的車窗,看見了從頭到尾站在那兒,沒說過一句話的趙婧霜。
她正盯着陶初。
那樣的目光有些莫名的涼。
陶初總覺得,她和自己之前見過的趙婧霜,有點不大一樣。
但那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眼見着那輛車離開,在旁邊抱着臂膀站了好一會兒的趙婧雪掀起眼皮看向裴素照,“那丫頭是誰?”
“趙婧霜。”
裴素照對上她的目光,“注意你的措辭。”
趙婧雪啧了一聲,“喲,不就一黃毛丫頭嗎?你還夫人夫人地叫,她什麽來頭啊?值得你裴少主這麽恭敬的對待?”
裴素照把手放進西褲的褲袋裏,看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鏡片下的那雙眼裏波瀾不興,他微勾着唇角,“九天之境的那位太子殿下的夫人,”
他回眼看向趙婧雪,“你說這來頭大不大?”
趙婧雪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呆。
那邊的趙婧霜卻出了聲,“照哥哥,你确定嗎?”
她像是在求證些什麽,看着裴素照的目光有些急切。
裴素照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然後笑着嘆息,“這世上只剩下殿下一位神明,而那個女孩兒,”
“她是神明的新娘。”
裴素照轉身,往電梯那邊走。
趙婧雪見他要走,就連忙喊他,“裴素照!你不要你的車鑰匙啦?”
裴素照頓了頓,回頭。
趙婧雪适時的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車鑰匙。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
裴素照的聲音冷靜低沉。
趙婧霜眉眼微揚,正想說些什麽,卻聽他又說,“但是趙婧雪,我們之間不可能,你回北支去吧。”
他一如曾經,仍然可以平靜地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也不管趙婧雪到底追了他有多少年。
他仍然如此,心如磐石,頑固不化。
趙婧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她氣得跺腳,“裴素照你個王八蛋!”
“老娘才不稀罕你!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趙婧霜聽她這句話都要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姐,這話你說了有好幾百回了。”
趙婧雪回頭瞪她,“給我閉嘴!你嘴裏沒一句好聽的!”
趙婧霜彎唇笑了笑,垂下眼簾時,她又不由想起剛剛見過的那個女孩兒。
那個叫做陶初的女孩兒。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那天夜裏昏黃的路燈下,她見過的那個少年的側影。
原來……他就是那位太子殿下。
可那個凡人女孩兒,憑什麽能得到他的青睐?
“趙婧霜你給我争點氣,我要哥哥,你要弟弟,我們必須争取把裴家兩兄弟拿下!”
彼時,趙婧雪的聲音傳來。
趙婧霜眼睫未擡,說話時聲音有些飄忽,“我不喜歡裴素聞。”
她轉身就走,“你喜歡照哥哥是你的事,我喜歡誰用不着你管。”
——
阿零來着車,行駛在開往郊外的路上。
陶初抓着安全帶,偏着腦袋,看起來有點無精打采。
阿零看了一眼陶初,開了口,“夫人在想什麽?”
“我在想,阿致到底想做什麽。”
陶初沒有避諱,直接說了出來。
阿零沉默了一瞬,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夫人是信了那位裴少主的話了?”
陶初搖頭,“我沒有。”
相比于一個陌生人,陶初更願意相信阿零。
于是她望着阿零,問,“阿零姐姐,你知不知道阿致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麽?”
阿零蹙了蹙眉,搖了搖頭,“抱歉,夫人,殿下做任何事,不是我可以過問的。”
陶初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麽,身體卻在阿零忽然的急剎中猛地前傾。
幸好有安全帶,不然陶初就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了。
當她匆忙擡眼時,才發現車窗外面的世界,已經被一片深濃的煙霧遮掩。
根本看不見路。
“阿零姐姐?”
陶初偏頭看向阿零,就見她那張向來溫柔含笑的面容此刻顯得異常凝重。
“夫人,你就待在車上,不要動。”
說着,阿零伸手,一道淺色的光芒閃過,她的手裏就已經握着一把像是銀絲纏成的長鞭。
陶初看見她想推門下車,就連忙拉住她,“阿零姐姐你去哪兒?”
阿零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夫人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在阿零掙脫她的手推開車門走下去的時候,陶初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了一條巨大的蠍子精。
阿零的鞭子抽掉了他一邊的殼,而他瞬間變得更加狂躁。
在幻化成一個成年男人的同時,他握着兩把彎刀,和阿零纏鬥在一起。
陶初看得害怕,她又擔心阿零,目光一直停在阿零的身上,片刻都不敢移開。
一只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脖子上的那枚龍鱗。
在看見另外三個拿着長刀的男人出現時,陶初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阿零以一敵四,顯然是不現實的。
因為這四個男人氣勢洶洶,明顯要比阿零厲害很多。
陶初顫抖着從自己的衣兜裏拿出手機,點開沈玉致的號碼。
可她湊到耳朵邊,卻只聽見一抹“不在服務區”的冰冷的機械提示音。
眼見着阿零被其中一個男人的刀刃劃傷,又被另一個男人一腳踢中腹部,跪倒在地。
陶初連忙就想去拉車門。
可這時她才發現,她根本打不開。
拿着彎刀的那個男人一腳踩在阿零的肩膀,一把彎刀紮進她的肩胛骨,笑得殘戾。
其他三個男人則扛着自己的刀,一步步向着陶初這邊走過來。
陶初驚恐地看着他們走過來,她緊緊地捏着那枚龍鱗,又看見不遠處阿零背上浸染的鮮血,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阿零姐姐!”
她甚至可以看見那幾個漸漸靠近她的男人的每一根手指都轉化為了蛇頭,還吐着信子,尤為可怖。
陶初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着,她眼睜睜地看着那三個男人舉起了手裏的刀,砍着阿零設下的結界的同時,也一刀刀都暴力地砍在車身上。
陶初的恐懼被這樣的聲音無限放大。
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
車窗碎裂的瞬間,碎片劃過她的耳朵,臉頰,脖頸,蹭出一片血痕。
她的雙眼下意識地緊閉起來。
那一瞬間,像是有風輕輕從耳畔拂過,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頰,脖頸有血液流淌出來。
刮擦着風,有些生疼。
“草!蛇二!你給老子住手!”
一抹陌生的男聲忽然傳來。
陶初睜眼時,就看見一只雪豹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
“賀景?”
原本正在拿着刀砍車外頭的結界的其中一個手臂上紋着花蛇的男人看見那只雪豹時,明顯有點意外,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他又不耐煩地說,“哪兒來給老子滾哪兒去,別擋老子財路!”
“去你媽的財路!你這是找死你知不知道?”
雪豹瞬間化作了一個面容清秀的男生,看起來像是十幾歲的樣子。
“你再叨叨,老子先要了你的命!”那個男人已經及其不耐煩了,他的嗓音很粗,帶着狠勁兒,“老子可不會憐惜你是不是什麽國家保護動物。”
他這句,明顯是羞辱。
賀景被他惹急了,“你他媽是個智障吧?傷害人類是要被處罰的你忘了?”
“關你屁事,滾蛋!”蛇二已經毫無耐性。
他一擡手,手裏就出現了一把……雙截棍。
蛇二嘲笑他,“賀景,你還沒扔掉這玩意呢?不怕打到自己?”
“老子會把你打到你媽都不認識!”
賀景朝他勾勾手指,氣勢很足。
但事實卻是,蛇二帶着另一個男人一起去跟賀景打鬥的時候,陶初眼見着他被揍得不輕。
“你們能不能一個一個的來?兩個打一個你們要不要臉?!”
“你他媽的別打老子臉!”
“蛇二老子錘死你!”
陶初看見那個叫做賀景的男生跳起來就給了蛇二右臉一腳。
蛇二抹了一把臉上黑乎乎的腳印,臉色更加陰沉,他命令自己的三弟,“弄死他!”
陶初看了看仍然堅持在和那只蠍子精纏鬥的阿零,又看了看那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賀景,她被巨大的聲音吓得往旁邊退了退。
擡眼時,她正見車窗外那個男人正看着她,那雙眼睛竟然是如蛇一般的豎瞳,他的冷笑陰森駭人。
但下一刻,他臉上的笑意陡然僵硬,那雙眼睛瞪大,目光漸漸下移。
陶初看見他的腹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一道冰刺紮穿。
殷紅的血液湧出來,陶初在他身後看見了一抹霜白的身影。
陶初眼見着他手中的冰劍狠狠地割破了那個男人的喉嚨,手指一揚,數道鋒利的冰刺狠狠地紮進身後提着刀跑過來的另一個人的身體裏。
在尖銳怪異的慘叫聲中,血液噴灑,他眼睫未擡。
手裏的那把冰劍的劍鋒上有血珠一顆顆滴下來。
他立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劍刃上的血跡。
眼眉間攏着冰霜雪色,衣袍不染塵埃,可看向那兩個倒在地上,痛苦哀叫的男人時,他就像是在看兩只在做無謂掙紮的蝼蟻。
目光輕蔑,藏着狠戾,威壓逼人。
那一瞬,他已不像是一位神明。
而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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