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估計是因為孩子們回來的原因，第二天沈父的身體狀态就有所好轉，能吃能喝，臉色恢複了前日的紅潤。
餐桌上，沈母不住往她碗裏夾菜，另一旁沈妄垂着眸，和朋友們發着微信。
“媽。”沈妄和蘇糯同時開口。
蘇糯忽略掉沈妄眼神，說：“爸既然好些了，一會兒我就準備回去了。”
沈母情緒立馬低落下去，“你昨天才剛來，這就回去了？反正也沒什麽事，不如多住幾天吧。”
蘇糯搖頭：“過兩天有個通告，等我忙完了再回來看您和爸。”
沈妄忽的擡眼，又很快垂下，勾着唇角發出道意味不明的輕哼。
“那媽也不留你了。你在外面凡事小心點，身體還沒好利落，要是難受千萬不要硬撐，沒錢就和爸媽張口，這不是什麽丢臉的事兒。”
蘇糯應下，等早餐過後，她上樓收拾好了東西。
門口，沈妄正要離開。
此時，沈母突然叫住了他們：“司機馬上要送你爸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我們這邊偏也不好叫車，我看阿妄順路帶糯糯回去吧。”
沈妄額心擰了下。
蘇糯婉言拒絕：“我可以自己回去，不必麻煩妄哥。”
“那不行，這地方這麽偏，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走。”說着，威脅性的目光緩緩落到了沈妄身上。
沈妄緊攥着車鑰匙，眉心舒展，表情是一成不變的清冷，“走吧。”他知道母親性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為了屁大點小事和她糾纏實在犯不着。
蘇糯張了張嘴，沒且說話，沈母便拉着她上了沈妄的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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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們揮手作別後，沈母笑眯眯回了屋。
別墅區很偏遠，一條瞧不見盡頭的馬路直直蜿蜒至深山裏，道路一邊是樹，一邊是淺崖，淺崖那邊由安全欄圍繞。天氣日漸轉熱，即使是清晨也能感受到揮灑下的日光燥熱。
窗外山影與綠林纏繞，路上車只寥寥；車內鋼琴曲輕柔，蘇糯靠着椅背半閉着眼，雙手環胸，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中，車靠邊停了。
蘇糯剎那清醒。
沈妄搖下車窗，冷着聲調：“我有個會議要開，你就在這兒下吧。”
蘇糯朝外面看了眼，荒涼的景色，馬路上連一只兔子都沒有。
沈妄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捶打着方向盤，“放心，我會找人來接你的。你如果不是低智能兒童，應該也會自己叫車。”他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侮辱她的機會，甚至側了眸，想看看她的眼角有沒有挂上淚珠。
蘇糯清麗的眉眼并未因為他的話而改變絲毫，淡漠的表情，寧靜如同死水一樣的目光，讓沈妄內心生出幾分探究。
“祝你一路順風。”她拎着電腦背包，二話不說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沈妄神色閃爍，最終沒有猶豫，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他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着蘇糯。
嬌小瘦弱的女孩站着路邊，空闊山崖映襯着她身單影只。哪怕是鐵石心腸如同沈妄，見到她那個樣子還是不由生出了幾分恻隐之心。
畢竟也是妹妹。
沈妄抿了下唇，掏出手機按下助理電話：“有空嗎，來南山……”
話音未落，手機提示已關機。同時耳邊炸開一聲悶響，車子沿路抛錨了。
“……”
沈妄搜尋充電器未果，終于暴躁的一拍方向盤：“……操！”
靜寂的清晨，蘇糯蹲坐在路邊找車來接，旁邊放着她兩個包，有些累了，蘇糯從包裏掏出一小瓶紅牛，正要開蓋，頭頂陰影覆下。
擡眸，竟是沈妄。
沈妄揉亂了一頭發絲，雙眸裏有不耐也有幾分尴尬。
“手機借我。”他的話語裏充滿了不容反抗。
蘇糯向他身後張望兩眼，瞥見路邊那輛孤零零的車時，頓時笑了：“看樣子你這會議是開不了了。”
沈妄更是不耐，攤開手：“廢話少說，手機給我。”
當着沈妄的面，蘇糯直接把手機從領口塞到了胸罩裏，仰着頭淺笑盈盈：“想要？自己拿。”
沈妄呼吸一窒，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好半晌才憋出幾個字：“蘇糯，你還要不要臉？”
蹲的時間久了，腿有些麻，蘇糯索性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托着腮搖頭晃腦，“不要了。”
“……”無話可說。
天氣已經愈來愈熱了，沈妄心情煩躁，索性不在蘇糯這兒耽誤功夫，又折回車那兒，從後備箱掏出工具箱開始修車。他好說也是技術員出身，雖然電腦和汽車有本質上的差別，但問題應該不大。
蘇糯睫毛顫顫，拎着包慢悠悠走了過去。
她斜靠着車身，盯着焦頭爛額正在修車的沈妄有些發笑，忍不住低聲嘲諷：“門外漢。”
這三個字無比刺耳，她一個駕照都沒有的來嘲諷他門外漢。
沈妄想也沒想嘲諷回去：“你行你上？”
蘇糯還真的行。
她在末日待了三個月，從過去到回來的每一天都過着亡命天涯的生活，一天換四輛車是常有的事兒，危急時刻汽車抛錨也非常正常。在那個年代，就算不會開車，也會硬生生逼成車神，蘇糯就是一個例子。他們隊長是個狠人，教了蘇糯兩天還沒教會她開車後，直接把她丢在了喪屍遍地的街區，生死攸關之際，蘇糯會開了，還開的很好，再然後，她會修車了。
像沈妄遇到的問題，根本算不上什麽問題。
蘇糯眸光亮麗：“你如果不是低智能兒童，應該會自己想辦法。沈妄，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拍拍他胸膛後，蘇糯把手上沒有開蓋的紅牛丢在他手上，揚長而去的背影和先前的沈妄如出一轍。
很快，半個小時前叫的噠噠車停在了路邊。
蘇糯拎着包上去，路過沈妄跟前時，她搖下車窗探出頭：“汽車的風扇傳動帶斷裂了，去找根細鐵絲把斷掉的傳動帶捆好，路上注意水溫。順便，你車該換了。”
撂下最後一個字，蘇糯便沒在看獨自在路邊震驚的沈妄了。
路上，司機看了她一眼，贊嘆道：“姑娘挺懂行的。”
蘇糯唇角微微向上揚着，眸中倒映着壯麗山河：“沒有，我也只是個門外漢。”
作者有話要說： 沈汪汪：內心省略一百萬字髒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