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面

“什麽怎麽辦?”傾城覺得昭夢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是與一個不值得交好的人識破了臉皮,至于這麽嚴重嗎?

可昭夢卻不這麽想,她卻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嘤嘤哭了起來。

傾城見此場景也吓到了,一邊拍着昭夢的脊背,一邊輕聲問道:“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麽呢?若是我哪兒做的不對,你只管告訴我便是了,可別哭啊!”

昭夢卻是理都不理她,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抽噎着說道:“你……你不知道,夏縢妾素來與我們主子不和,若是叫她知道了今日我與你一起編排了桂圓,主子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的,我從小是吃慣了苦的,不怕夏主子的為難,可是以後主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呢!”

“什麽?還有這種事兒?”傾城一下子也沒想到這茬兒,當即腦海中只想到了一個詞,有其主必有其仆,這個桂圓既然敢在王府之中這麽大膽嚣張,背後的夏主子定是她的靠山。

她想了想,便思忖道:“反正今日的事情你也沒有攙和,若是真的夏主子到你們家主子,為難她的話,那你就把所有的罪責推到我身上來。”

昭夢聽到這話有些發愣,夏主子的胡攪蠻纏在整個王府中可是出了名的,将這件事推到了傾城身上,她與主子自然可以一了百了,但傾城又該怎麽辦呢?想及此,她忙揮手說道:“還是算了吧!若是叫琳琅姑姑知道了這件事,怕又是好一頓罰。”

想着那日那抹墨青色的身影,傾城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暈,對于琳琅姑姑是護着她還是将她推出去這件事,她壓根就不确定,但是她還是想賭一把,若是琳琅姑姑肯幫她,就憑着琳琅姑姑這麽厲害的性子,怕是夏主子與桂圓也讨不到好,就算是琳琅姑姑不肯幫她,相比于蕭主子與昭夢兩人遭殃,還是她一個人扛起整件事比較好。

如此想着,她便給了昭夢一個肯定的笑容,堅定說道:“你放心,琳琅姑姑就是再怎麽看我不順眼,我也是芳華園中的人,就算夏主子想要處置我,琳琅姑姑也得顧及到主子的臉面。退一萬步說,就算琳琅姑姑不保我,不是還有主子嗎?主子心腸那麽善良,一定不忍心看着我被欺負的。”

聽聞這番話,昭夢覺得甚有道理,就算夏主子再怎麽目中無人,可也得考慮到如意公主冊封之後的位份是側妃之位,而她只是侍妾的位份,夏主子總該不會那麽傻吧!

如此,她便在傾城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終于露出笑容來,說道:“那好,那等我回去之後就将這件事告訴主子,讓她警醒些,免得到時候又落入了夏主子的圈套。”

看着昭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傾城只覺得有些好笑,通過昭夢這幾日的言語,傾城已經知道蕭主子在寧王府府中的日子不太好過,但好在蕭主子身邊有昭夢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在,已經是不幸之中最大的幸運呢!

只是,想到夏主子,傾城卻有些想不明白了,不過是侍妾的身份為何在寧王府中會如此嚣張跋扈?連帶着她的丫鬟也是如此?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夏主子受到王爺寵愛嗎?可就算是如此,王妃娘娘主持中饋,對夏主子的所作所為應該有所耳聞,可王妃娘娘為何卻不震懾夏主子一番呢?

越想,傾城只覺得越多的謎團困擾着她,只好向一旁的昭夢詢問,“這個夏主子是什麽來頭?為何敢在王府中如此嚣張跋扈?”

昭夢頓了一頓,環顧四周見着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夏主子的爹爹夏大人是禦膳房中的總管,不僅是皇上對夏大人的廚藝褒獎有加,就連皇後娘娘,僖妃娘娘對他都很是看重,所以說縱然夏大人的官階不算高,但在宮中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有一定身份地位?傾城只覺得有些好笑,這樣說來,這位夏大人倒是和夏主子一樣,縱然身份地位不算尊貴,但卻是人人都想讨好的了,這也難怪夏主子會如此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昭夢一提起夏主子,就難免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凄涼身世,頓時眼眶又紅了,抹着眼淚說道:“夏主子素來不喜歡我們家主子,幾年前,主子不過是個通房丫鬟,若不是因着主子誕下了一名男嬰,怕也是不能夠成為主子的。”

“那孩子現在呢?”傾城只覺得有些詫異,若是蕭主子膝下真的有一個孩子的話,夏主子怎麽膽敢如此放肆?而且就憑着昭夢那張嘴,為何沒将這件事告訴她?

昭夢想着那個孩子,喉頭只覺得一陣苦澀,半晌才從嘴中憋出了幾個字來,“那孩子,一年前已經沒了。”

傾城只覺得心中一陣酸楚,她雖沒有見蕭主子一面,但也知道她定然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原本孩子是她在王府之中唯一的寄托,可誰知卻沒了,她的心該是何等之痛?

“瞧瞧我,自個兒心裏難受也就罷了,偏偏還讓你心裏也不舒坦,罷了罷了,咱們不說這些了。”昭夢強撐起笑臉來,只是那發紅的眼睛看着更加叫人心裏不舒坦。

倒是她看着傾城腳邊的栀子花,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忙說道:“對了,上次我随着主子去楊主子那兒坐坐的時候,還聽見楊主子問琳琅姑姑花園裏的栀子花什麽時候才會開呢!若是楊主子知道了栀子花開的這麽好,一定會開心的。”

這話一說不要緊,倒是提醒了傾城,她來王府已經将近十天了,卻還沒有主動向如意公主請安過,雖說如意公主仁慈,但是該有的禮數卻是一點也不能少的。

想及此,她便一朵朵将腳邊的栀子花撿起來,淺笑着說道:“花本無罪,何必因着人的怨氣糟蹋了這幾朵花呢?”

等着她将花攏在一起,潔白的花朵上還泛着露水,不僅清香撲鼻,更是潔白無暇,她只覺得如意公主就像是這純潔無暇的栀子花一般,只是但願這栀子花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不會改變。

傾城揚了揚手上的栀子花,笑着從昭夢說道:“走,咱們去給主子請安去罷,我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也該去見見主子了。”

昭夢想了想,也覺得甚好,畢竟她雖喜歡與傾城在一起,但她好歹也是蕭主子身邊的丫鬟,連她都不在蕭主子身邊了,怕是伺候蕭主子的那些小丫鬟又該躲懶了。

等昭夢帶着傾城穿過大半個王府來到芳華園的時候,連一向記性頗好的傾城都忍不住有些記不住了,曲曲折折的路,大徑相庭的屋子,原來一個寧王府都能華貴到這個地步,其實怨不得她小題大做,即便當初在皇宮的時候,除了遇見皇上的那一次,她也是整日呆在淩煙閣,并未出去過。

當寫着芳華園牌匾的屋子展露在傾城面前時,她卻是吓了一大跳,屋前的雜草已經長的有半人高了,而屋子周圍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這一刻,她有些懷疑是不是昭夢記錯了路。

昭夢看出了她臉上的詫異,只是撓撓頭,有些尴尬地說道:“伺候楊主子的那些丫鬟都走了,現在楊主子身邊只有琳琅姑姑一個人伺候。”

芳華芳華,芳草華華,可是傾城放眼周圍,哪裏有一點芳華園的影子,若不是昭夢告訴她,她一定以為這是哪個不受寵的女人的住處,哪裏能給如意公主入住呢?

見此情形,傾城知道如意公主在寧王府中的日想必也不會好過,心中一陣酸楚,擡腳便向裏面走去,一走進去,就看見如意公主正歪在葡萄藤下睡覺了,那模樣,就好像躲懶的小貓一樣。

傾城輕手輕腳走過去,湊在她耳邊,輕聲喚道:“主子。”

如意公主猛地驚醒,忙拿起手中的狼毫筆,邊擦拭着臉上的口水,邊說道:“姑姑,我就是寫字寫累了休息會兒,我可沒偷懶。”

這話說的不僅傾城笑出聲,更是叫一旁的昭夢笑的直不起身子來,如意公主見着有些不太對勁,擡眸望去,卻見着來者根本不是琳琅姑姑,而是大病初愈的傾城。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她一點都不記得幾天前她曾為了傾城的話大哭了一場,如今只是看着傾城面色泛紅的臉,驚聲說道:“呀,你的病好呢?”

傾城點點頭,卻是跪倒在了如意公主身前,鄭重說道:“因奴婢身子抱恙,今日才來給主子請安,還請主子責罰。”

如意公主是最不喜歡講究虛禮的人了,如今見着傾城一臉嚴肅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如何是好,偏偏琳琅姑姑這會兒子也不在她的身邊,不能提點她該如何說如何做,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去拉傾城起來,還不住地說道:“你快起來,快起來,我上次不就告訴你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嗎?你這樣子,都讓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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