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張逸昀離開酒店後, 去了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憑借高挑顯眼的外觀和挑選五花八門的各品牌各型號衛生巾時的冷酷表情贏得衆多注視,
結賬的時候,張逸昀看到了手機上來自曲小敏的四十幾個未接來電和數十條信息, 她的最後一條信息就在兩分鐘前, 只有一張圖片, 張逸昀懷着疲憊厭煩的心情點開了,然後——
他看見了一只手。
那只手指骨纖長, 白皙如玉, 一看就是一只彈鋼琴的手——唯一的不足就是上面如蚯蚓般扭曲醜陋的十幾條傷疤,而在那些愈合的傷疤不遠,又多了一道皮肉翻開的新傷口, 血幾乎染紅了整個畫面,她的手背,她的指尖,作為背景的客廳瓷磚地面——滿目皆紅。
金鯉真躺在酒店的床上, 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 忽然收到張逸昀的電話,她接起來剛想再作一作, 張逸昀明顯失了平靜的聲音就打斷了她的表演:
“你的東西我讓酒店服務員給你送來了, 我現在有急事,必須馬上回家一趟。”
金鯉真敏銳地察覺到是曲小敏又作妖了:“小敏妹妹胃疼了?”
金鯉真以織爾蒂納的名譽發誓, 要是張逸昀前腳說了“金鯉真, 我愛你”, 後腳就因為胃疼的曲小敏化身嗎丁啉,那麽她一定會讓這個混球知道蛋碎的滋味——
“我妹妹——”張逸昀的聲音很低,但依然沒掩住他聲音的一絲不穩:“她又割腕了……我必須回去。”
割腕?還是又?金鯉真在心裏狐疑地想,怎麽可能!曲小敏那個演員一定是在拿指甲锉刀糊弄張逸昀!那傷疤一定是她去買五毛錢一張的社會人文身貼出來的!
“可是我牙疼……”金鯉真假哭起來。
“你先吃了止疼藥睡一會,睡醒了我就回來了。”張逸昀哄道。
“你騙人,你去了就不會回來了!”金鯉真說。
“……你相信我嗎?”張逸昀問。
這種時候了還出送命題?金鯉真委屈巴巴地說:“相信。”
張逸昀的聲音低了下來:“那就等我回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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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她聽出了無奈又痛苦的祈求。
看來這一局是輸了,金鯉真現在也來不及去找個指甲锉刀和曲小敏抗衡了,她只有委屈巴巴地說:“你快點回來啊。”
挂掉電話後,金鯉真臉上的委屈一掃光,酒店的服務員正好敲門送上張逸昀買的東西,她哼着小曲墊上姨媽巾,轉眼又變成了蹦蹦跳跳的一名好漢。
傷心?不存在的,織爾蒂納就沒有這種累贅的感情。
金鯉真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就走出了酒店。這家逸博酒店就在一個大型商圈裏,附近要吃有吃要玩有玩,金鯉真先是去M記大快朵頤了一頓,等到華燈初上後,她咬着一個甜筒悠悠閑閑地拐進了夜場一條街,目标明确地進了一家剛開始營業不久的CLUB。
這家名為“金國CLUB”的連鎖夜店在這條充斥着各類娛樂場合的街道上屬于最火爆的一家,“金國CLUB”在蓮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起“夜店”兩個字,蓮界人想起的都會是“金國”,沒錯——光看名字也能知道,這是金家的産業。
作為一個勤勤懇懇,将挖掘全天下才貌雙絕的人才為己任的新時代織爾蒂納,她怎麽會錯過夜店這麽一個可以高效率擠奶的地方呢?
只有将傳統擠奶和新式擠奶結合起來的養殖場場主才是一個合格的場主!身為一個新時代的養殖場場主,金鯉真非常尊重自己資産的個人意願,無論他們是想接受傳統式走心管理還是新式走腎管理,金鯉真都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真是善良到不可思議的織爾蒂納!
不愧是人美心善的代表!
金鯉真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淚,金鯉真懷着一顆對擠奶事業精心勵志、躬先士卒的心,大步走進這家霓虹閃爍的夜店。
夜店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香煙和香水的氣味極大地影響了金鯉真的嗅覺,她正想往裏走好聞得更清楚一些,一名穿着CLUB制服,瘦瘦高高,脖子上還戴了條狗鏈子的年輕男人走攔住了她:“站住站住——這裏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
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開玩笑,金鯉真想去的地方,就是國家金庫她也能想辦法打個地道出來,區區一家夜店算什麽?
“讓你們店長出來。”金鯉真說。
“你找我們店長也不能進去,規矩就是這樣。”狗鏈子不耐煩地說:“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趁我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走開!”
金鯉真瞪大眼:“你敢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知道自己威脅的是未來的宇宙第二強嗎?
“你是誰?”狗鏈子眯起眼。
“我是你們大老板的三孫女!”
“我還是玉皇大帝的親兒子呢!”狗鏈子在來往的客人中伸手推了金鯉真一把:“快滾!別擋着我們做生意!”
織爾蒂納寶寶怒了,她決定給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看門狗一點教訓。
金鯉真舉起手——給金立稷打了電話。
在她給這位十分上道且開明的小叔叔打了電話并講明自己在“金國”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這家CLUB分店的店長就急急忙忙地從裏走了出來:“原來是三小姐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對不住了——”
狗鏈子見勢不對,變臉比翻書還快——“原來是三小姐!”雖然他可能連三小姐是誰都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從惡犬搖身一變成為哈巴狗:“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把我放的屁放到心上!”
店長怕金鯉真說出什麽不好辦的話,連忙在她耳邊低聲說:“三小姐,張春是‘金烏會’的幹部,我沒有權限處理他,這次是誤會一場,他也态度良好,你不如就放他一馬吧?”
金鯉真看向張春,對方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容。
金家黑白生意都有,如果說蓮界博彩、藍鑽集團等企業是“白”,那麽金烏會就是見不得光的“黑”,金鯉真一直覺得自己沒機會見識金氏帝國的“黑”,沒想到這麽快機會就到了眼前。
“這次的事就算了,畢竟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張春臉上升起的得意還沒定型,金鯉真就說:“小春春,過來和我聊聊。”
張春的表情差點沒繃住,這個不知死活的三小姐竟然管他叫小春春?難道她沒見到自己脖子上足足有兩斤的霸氣金項鏈嗎?社會人的标配她是真不怕還是裝不怕?
“三小姐,你跟我來,你是要包房還是卡座?”店主引着金鯉真往裏走。
“卡座。”金鯉真往CLUB裏走去,還不忘回頭喊道:“小春春,快跟上!”
這蕩氣回腸的一聲喊,引來了店內無數人的倒抽冷氣,這些CLUB的常客和張春的小弟們尋聲望去,看見的就是掌管這一片區的地頭蛇張春露着嘴角抽搐的強笑,跟在一個金發少女身後的情景。
不得了,這又是什麽厲害角色?沒人知道答案。
安安穩穩地把屁股落在柔軟的卡座上,金鯉真接過菜單,快速閱覽後報出菜名:“小吃拼盤十,鹵拼十,爆米花五……”
店主不确定地問:“您還有同伴要來嗎?要不要換個大的卡座?”
“身為單身貴族是我的罪?”金鯉真翻他一個白眼,把菜單還給他:“菜單上的酒水每樣都來一件。”
“您……吃的完嗎?”店主被這個量吓到,連“您”都不自覺用了出來。
“擺着好看,行不行?”金鯉真挑起眉,露出一絲不快。
“行,行!當然行!”店主連忙說。
“不多吧?”金鯉真又問。
店主:“不多……不多……”
金鯉真又看向張春:“你也覺得不多吧?”
“肯定不多。”張春連忙附和:“我平時吃的是這個的兩倍!”
金鯉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怎麽吃這麽多,你肚子裏裝了個泔水桶嗎?”
店主仿佛看到張春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你們慢坐,我去安排三小姐的單子。”店主連忙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留下張春一人應付這個腦回路不同于常人的金三小姐。
張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金鯉真:“三小姐想和我聊什麽?我是個粗人,怕說了什麽不雅的話驚擾了小姐。”
臉上笑眯眯,心裏mmp,如果不是金立稷的電話,張春絕對不相信金鯉真是金家人——話說回來,什麽時候金家還有個這麽大的三小姐了?
“你怕什麽——你盡管說,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哪怕是賣人肉包子我都聽得,”金鯉真一臉真誠:“小春春有話直說,我不怕。”
TMD我怕行不行……張春抽了抽嘴角,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三小姐別開玩笑了,我們哪敢做這些犯法的事啊。”
“那你們金烏會平時做什麽?就像那電影——什麽什麽仔一樣,快意恩仇,仗劍江湖嗎?”金鯉真好奇地問。
“比如看看場子,撐個場面……都是你們大人物看不上眼的小生意,生意雖然小,但也總得有人去做——是這個道理吧,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