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轶是被斯坦國交流團的人帶走的,這個信息無疑是爆炸性的,這說明不僅VIRUS就連斯坦國政府也和這次的事件有關,甚至斯坦國政府還可能與VIRUS組織有着不為人知的勾結。他們之間的利益關系一旦被證實,不僅對荊斯兩國的外交關系有影響,甚至會在整個國際上掀起軒然大波。

陳峻峰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立刻向上級反應了情況,請求指示。

而丁琎則以最快的速度動身前往塞江,周轶在他們手上多一分多一秒都有危險,他希望盡快把她解救出來。

陳峻峰還需要留在古木裏爾辦理那些被俘人員的轉移手續,他仍讓熱黑和四馬協助丁琎,出發前,他又特地叮囑了丁琎一句:只救人。

丁琎明白他的意思,在沒獲得确鑿證據之前不可擅動,畢竟這是牽動兩國關系的大事,理當沉穩疏忽不得。

陳隊給的确切消息是斯坦國交流團現在正在霍布沙爾口岸,就在國界邊上,萬一讓他們帶着周轶離開了荊國國境那就麻煩了。丁琎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即讓熱黑聯系了海關人員,讓他們務必想方設法把人攔下。

從古木裏爾前往塞江的路不只一條,丁琎綜合考慮了下,決定從北過回府去塞江。

北邊天氣穩定,地形平緩,有利于他們趕路。

從周轶被帶離古木裏爾到丁琎他們出發,中間有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差,周轶在對方手上,安全無法保證,熱黑和四馬也是救人心切,他們一路疾行,亟于想把中間因查明劫匪身份所耗費的時間追上。

丁琎一心猜測着對方的意圖以及籌謀着該怎麽救出周轶,可他沒想到他會接到周轶打來的電話。

周轶電話打進來時,丁琎他們已行至半途。

熱黑開車,聽到丁琎驚訝地喊了聲“周轶”,立刻一腳剎住了車,和四馬倆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

丁琎想過那些人會往南走去塞江,三個小時的時間差足夠他們走上很長的一段距離,且他尚不知道他們的駕駛的是何種車型,要想追上他們并從半道上截胡難度大,所以他才會想要從北走直接到目的地展開搭救行動。

這是最高效、成功率最高的計劃,他把天氣、地形、路況都考慮了進去,唯獨漏了一個變量,那就是周轶。

在電話裏他聽到她說自己成功逃離後,即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丁琎也不免訝然。

她的能動性比他預想的還要大,他到底是低估了她的能力。

既然周轶人已經逃出來了,那丁琎自然是要先去找她的,口岸那邊仍然要有人過去打探打探,于是他們仨就兵分兩路,丁琎讓熱黑和四馬繼續前進,而他則往南去往周轶的所在地。--*--更新快,無防盜上16595-*--

……

草原的落日來得遲,近十點鐘的光景才能看到金烏西墜的景象,原上草色漸沉,西方天空五色輪囷。

日之夕矣,牛羊下括。

周轶坐在坡頂吹着風欣賞着原上落日,這時候的太陽是最溫柔的,它收起鋒芒只散發着柔光,予大地以最後的溫暖。

坡底下牧羊犬一陣吠叫,打西邊一人一馬闖進了草原裏,他騎着馬從地平線上一躍而出,餘晖為他瞄了層金邊,使他看上去恍若從夕陽中走出來的神祇。

待他走近,周轶才看清人。

不知怎麽,她腦海裏驀地閃現出《大話西游》中的那句經典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戰衣、駕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她的“大徒弟”來了,她也真是“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局”。

周轶起身,低頭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屑,緩步下坡。

丁琎在坡下利索地翻身下馬,擡頭打量着向他靠近的周轶。

她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袖口寬松,下裙是荷葉邊的裙擺,上身又穿了件紅色的坎肩,不仔細看真會以為她是個烏恰克族姑娘。

之前她穿蔔布爾絲裙不見別扭,現在穿着烏恰克族女性常穿的連衣裙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無論怎麽打扮,好像總是适合她的。

周轶走近,見丁琎看着自己的裙子,不由擡手轉了一圈:“還行嗎?”

丁琎目光落到她的臉頰上,極輕地應了聲:“嗯。”

周轶解頤,扯了扯袖子解釋道:“草原晚上還挺冷,這邊的牧民擔心我着涼,所以給了我一套衣服。”

這時丁琎身後的那匹馬打了一個響鼻,周轶錯開他看過去,這匹馬通體黑色,毛色油亮,比之前在漠邑見到的那匹拉馬車的馬還高還要壯碩,野性十足。

“哪兒‘偷’的馬?”

丁琎回身摸摸馬頭,那匹馬很乖巧地眨了眨眼:“軍馬。”

她已經猜出了他是軍人,所以他也沒必要瞞。

周轶挑挑眉:“哦。”

丁琎低頭看着她正想問話,忽聽陣陣馬蹄聲愈近,轉過頭一看,一個烏恰克族小夥正騎着馬朝他們這兒來。

“嘿~~漂亮的姑娘。”

這喊的自然是周轶。

那個小夥在臨近處“籲——”了聲勒馬,看到丁琎牽着的那匹黑馬時他驚嘆一聲,馬兒體格高大結構勻稱四肢強健眼大眸明,他的眼神驚豔,不吝贊詞:“好馬!”

他看向丁琎,直接問:“你養的呢嘛?”

丁琎搖頭,平靜地答道:“朋友的。”

“好馬!”那小夥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向周轶,“你對象撒?”

丁琎眉間一緊回頭,周轶在他的注視下面不改色,淡定自然地點了點頭,甚至還破天荒地露出了溫柔可親的笑來:“對,他來接我了。”

丁琎立刻就知道周轶給他打電話時是怎麽和牧民介紹他的了。

先是警察、保镖,現在又是對象,她給他安排的角色越來越有難度了。

那小夥毫不懷疑周轶的話,從馬背上彎腰主動朝丁琎伸出手,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叫賽爾江,歡迎你。”

丁琎和他握了手,說了自己的名字後還用哈語向他問好。

賽爾江愣了下,随即豎起大拇指,用哈語誇了他一句。

周轶也是有點驚訝,她沒想到他蔔語講得不錯,烏語也不差,難道在域城當兵的人個個都是語言人才?

“太陽落山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撒。”

今天也不是什麽烏恰克節日,丁琎不明白他說的宴會是慶祝什麽的,周轶解釋了句:“賽爾江的小侄子今天滿月。”

丁琎頓時就理解了,草原上每逢新生命降生,有條件的牧民總是要亨羊宰牛聚在一起慶祝一番的。

“你們東族人有句話叫做‘趕早不如趕巧’,今天你們是尊貴的客人,我代表我的家族邀請你們一起共進晚餐撒。”賽爾江真誠地邀請道。

今天天色已晚,草原不适合走夜路,他們只能在這兒留上一晚。

丁琎用烏語對賽爾江說了句“謝謝”。

賽爾江調轉馬頭,又回頭問丁琎:“你會騎馬帶人嗎?”

那匹黑馬甩了下腦袋,看着邊上那匹馬走動着似乎按耐不住也想走一走,丁琎摸摸他的頸側安撫它,他回頭看向周轶,意思很明了了。

“過來。”他說。

周轶走近,看着比她個兒還高的駿馬,心底難免有些沒底:“要我爬上去?”

“嗯。”丁琎察覺出她的忐忑,安慰了句,“我在底下。”

周轶看他一眼,他牽着缰繩讓她安心不少。

“左腳踩着腳镫……”

周轶按照丁琎說的去做,将腳納入馬镫內,一手抓着馬鞍前側,手腳同時使勁跨坐了上去,還未坐穩,馬兒踏了兩步,吓得她不由低呼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扒住馬鞍。

丁琎踩住腳镫,迅速翻身上馬,馬兒往前走了幾步,周轶晃了下身子,他摟住她的腰把她扶正。

周轶下意識地往後靠着他,他胸膛寬廣,手臂有勁,倒給了她安全感。

她坐穩後,丁琎松手:“以前沒騎過馬?”

周轶屏氣往底下看了眼,有點頭暈:“沒有。”

丁琎雙手扯住缰繩,從背後看像是他環住了周轶一樣,他拉了下缰繩,馬兒很順從地調了頭。

賽爾江說:“你這匹馬肯定跑的很快,要不我們比比撒。”

黑馬打了個響鼻,像是聽懂了賽爾江的話被激起了鬥志般,躍躍欲試地想要一揚馬蹄和同類一較高下。

賽馬是草原民族的一項傳統運動,也是增進情誼的娛樂活動。

放在平常,丁琎就當是練練筋骨了。

但是現在……他低頭對上周轶的眼睛,她側仰着頭看他,眼神含着警告的意味。

丁琎拉了拉缰繩,婉拒道:“明天吧,小黑今天累了。”

原來它的名字叫小黑啊,周轶低頭摸了摸它的鬃毛,它的前蹄踏了踏,似乎不滿丁琎的說辭。

“說好了撒。”賽爾江爽朗地笑,“我先回氈房,你們慢慢來,別迷路了撒。”

賽爾江騎馬絕塵而去,他走後不久,丁琎一夾馬肚,拉着缰繩讓小黑慢跑着。

周轶第一次騎馬,還是覺得有點颠,好在馬兒沒有快跑,倒還能忍受。

夜風習習,天涼如水,星辰乍現,不遠處氈房前生起了的篝火是原上最亮的光。

“我以為你要更晚才能到。”周轶看着前方,篝火在她眼裏閃着,“看來是趕路了。”

“嗯。”丁琎不忸怩,這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周轶笑:“你還挺盡責,職責所在?”

“嗯。”丁琎低頭,剛才見面他就想問她,“怎麽逃出來的?”

馬鞍上位置有限,他們身體貼着,周轶下巴一揚,腦袋就擱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些人不會游泳,不敢下水追我。”

她的語氣還有些洋洋得意。

附近的那條河,丁琎來時路過了,河面不僅寬,河水也深,雖然今天風平浪靜水流平緩,但往裏跳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置之死地而後生,丁琎不得不承認,周轶不僅膽大,腦子也好使,關鍵時刻足夠冷靜果斷。

身後半晌沒聲音,周轶眼珠子往後瞟,主動開口:“抱歉啊丁隊長,又給你添麻煩了。”

氈房的火光近了,丁琎拉了下缰繩讓小黑跑快了些。

丁琎坐着比周轶高一個頭,他的嗓音震得她頭皮發麻:“以後聽我的話,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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