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配她全身都是戲

秦舒玥閉門這幾日,京中除了傳她為“準太子妃”的風聲,傳的最兇,還有徐婉琉的一首閨閣詞。

要說都是那些貴公子哥們,見了徐婉琉的一曲驚鴻舞,都對美人興致高昂。

至于秦府二位小姐,則不甚關注:二小姐就是個小屁孩,身子未發育開;而大小姐一副病樣,還是未來太子妃,比不得徐婉琉,弱柳之姿,眸盼生情。

一時間,便有好事者将她奉為“第一美人”。

然後,過了一夜,“第一美人”的一首閨閣詞便流了出來。

自然,幾經轉手,也流到了太子李叡手中。

九月十三才上金臺,貪得涼風,

轉屏初見,月影綽綽。

昨日還顧登樓,終不覓尋,

道是無緣,惱長夜。

讀罷,明知詞句也不考究工整,李叡心卻一動。

他與徐婉琉初見便是去年的九月十三,在城外金臺。

他一時感慨,失了神。直到身邊小人叫喚才回神。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請殿下進宮一趟。”

——

“兒臣叩見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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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正坐着,拂了手,便叫他來身邊坐下,道:“本宮聽聞,你這幾日都未去丞相府拜訪?”

李叡颔首,“北方恐有動亂,兒臣不敢松懈。”

“本宮也知你系心國事,但畢竟是你的終生大事,也莫要怠慢。本宮差人請來了退隐的前唐太醫,想着去看看那丫頭的身子,你一同帶去罷。若是那丫頭的身子能養好,本宮便去求了皇上,擇日下聖旨,早早将這門親事定下。”

李叡應下。再坐了片刻,便出了皇後的正陽宮。

他松一口氣,帶了唐太醫便往丞相府去了。

皇後說的不錯,到底是丞相的嫡女,對大稷來說都有助力。李叡這樣想着,便将可憐的徐婉琉放在了一旁:大不了日後也讓她進府,做個側妃也是省得的。

如此一想,李叡便放心下來,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可他才一入丞相府,便聽聞秦大小姐犯病了。

說是這幾日春寒,引了病根。

他遣了唐太醫前去診看,太醫回來便神色凝重,道:“秦小姐的病,怕是難養。”

李叡心裏一咯噔,不免也憂心起來。

他和秦府二位小姐也算得青梅竹馬的緣分,皇太後與老夫人自幼便是手帕交,得知秦老夫人有兩個可愛的孫女,也喜愛得緊,時常叫進宮來玩。

後來皇太後殡天,秦老夫人傷心地病了,便再也不曾帶着秦府二位小姐進宮了。李叡習慣稱二位一聲妹妹,可二位小姐卻似乎不記得他,也不願再跟在他身後,奶聲奶氣叫他太子哥哥。

他記得幼時秦舒玥不似病怏怏模樣,怎麽長大了,反而病弱了?而且她花朝宴上雖臉色發白,也尚過得去呀!

而李叡不知道的是,秦舒玥的“病”,是整個秦府一起唱的一場戲。

回到兩個時辰前,秦舒玥一身正裝去了正廳,二話不說就下跪,吓得秦星闌與林氏不輕。

秦舒玥只管磕頭,咚咚地響。林氏心疼不已,攔住她,可秦舒玥卻不肯,只道:“女兒不孝。”

秦星闌隐隐覺得這個女兒已經不一樣了,拉住林氏,沉住氣問道:“玥兒,你這是鬧哪一處?”

秦舒玥看了看四周,“父親将下人都遣下罷。”

秦星闌應允,便将下人都遣了。

秦舒玥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嫁給太子。”

秦星闌一聽這事,面色嚴肅,叱道:“胡鬧!這事豈是你說了算的?”

林氏也點頭,“太子殿下哪裏不好?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太子嗎?”

秦舒玥努嘴:誰喜歡他?

“喜歡太子殿下的是雪兒,”秦舒玥昂着頭,半分也不妥協,“而且在花朝宴上,女兒就已經同皇後娘娘說了,我體弱,日日喂藥才撐活的。”

二人一怔,秦星闌率先反應過來,深深皺眉,“你這是欺君!”

“爹爹也知道是欺君。女兒相信,過不了幾日皇後便會派太醫前來診治,女兒的事便瞞不過了。”

秦星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陌生的秦舒玥,有些氣得發抖,“你要将丞相府往溝裏帶?”

秦舒玥的眼睛亮亮的,道:“女兒若非有辦法,自然不會冒此大險。女兒不會連累爹爹與娘親,若事敗露,女兒自盡謝罪便是。”

這一聲自盡吓壞了林氏。林氏膝下無子,最是疼愛兩個女兒,怎麽會接受愛女自盡?她幾乎是哭腔,一把抱住秦舒玥,生怕她下一秒就做傻事。

“老爺,您可千萬不能逼玥兒啊,我就這麽兩個女兒,您不能折了我一個啊!”秦星闌黑着臉:他也就這倆女兒,他舍得?

他忍不住踱來踱去,沉默半晌,終于是妥協了:“你說,你有什麽辦法。”

“女兒自備了藥,名喚抑心丸。服下不出半刻,便是病弱之态,就算太醫把脈,也尋不出端倪。”

秦星闌蹙眉,“你哪來的藥?”

“讓水鏡出去尋的。”

秦星闌眉頭緊鎖:這種藥他也不是沒有耳聞。只是秦舒玥一個深閨小姐,若無人脈,如何能得這種藥?

“就算騙的了太醫一時,也難騙多日。難不成每次太醫來,你都要吃那藥來糟踐自己的身子?”

聞言,秦舒玥卻微微笑了,“這也不難辦,過幾日便有一次詩集,女兒去了,假意在衆人面前摔一跤,便說摔壞了腦子,送去深山修養便好。”

“不行!”林氏緊緊抓住她的手,“傻孩子,這麽一來,你日後還如何談婚論嫁?”

秦舒玥搖搖頭,“娘親,無妨的。女兒甘願終生不嫁。”

林氏泣涕漣漣,秦星闌卻點了頭,“好,既然你堅定不嫁太子,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不管最後如何,爹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秦舒玥笑,用力地又磕了頭,“女兒不孝,謝過爹爹,謝過娘親。”

林氏不忍,一個勁抱住她,寶貝玥兒寶貝玥兒哭得傷心。秦舒玥不免動容,只能在心底道一聲抱歉。

這個太子妃,她是絕不能做的。

除非太子妃已立,她還輕易不會回來。

随即,因着秦府上下的配合,這場戲演得天衣無縫。秦舒玥為了逼真,還特意遣了小厮去外傳言:“準太子妃”又犯病了。

好在原主“秦舒玥”心高氣傲,少與外頭的各官家小姐往來,如今扯了個體弱的由頭,也是有人信的。

一時間,京中猜測不斷,紛紛等着這場戲如何收場。

此話傳到皇後耳中,也是一陣擔心,再三問了唐太醫是否能治。

唐太醫答:有五分把握。

皇後放了心,便放了話:不管是多珍貴的藥材都省得,定要全力醫治。好不容易看中的一個兒媳婦,可不能輕易跑了!

然後,卧床的秦舒玥沒由的一個冷顫,又往裏縮了縮。

她為了營造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硬生生地不管水鏡阻攔,吃了兩顆藥。結果這一吃下去,全然不似那日悠悠的痛,而是全身如被蟻蟲啃咬,肚子裏的腸胃也似乎要絞起來。

而她這般生不如死地忍了半日,唐太醫卻說:小姐放心,不過積弱之症,多多走動,再以藥膳調養幾年,便能大好。

卧槽,敢情她得磕三顆才能診出個不治之症?疼!

而且這藥還無解,只能等它藥性全部散去。痛!

水鏡聽她又悶哼了一聲,端來一盞熱茶,“小姐喝些熱茶罷。”

秦舒玥疼地厲害,哪有力氣喝茶,知悶聲回一句:“不要。”

一旁的秦舒雪見了,端過茶,便道:“将姐姐扶起來罷。”

水鏡點頭,便要去扶她。一碰到她,秦舒玥便拼命搖頭,“莫要動我。”

“姐姐,你不是說肚子上痛得緊,喝些熱茶會舒服些的。”

然後,水鏡便強行将她拉着坐了起來。秦舒玥倒吸一口冷氣,“不行,不行,我還得躺下舒服些。”然後,她哧溜一下,便又鑽入被窩。

秦舒雪無奈,道:“你去給姐姐備個暖壺,放在被子裏捂着,也能舒服些。”

水鏡依言退下,便只剩了二人。

“姐姐,你為何要如此?嫁給太子殿下不好嗎?”

“……不好。我嫁的人要是蓋世英雄,還要有七色彩雲,太子殿下有嗎?沒有免談。”秦舒玥順帶就竊了一句話來搪塞。

“可你也說過太子殿下是能托付的良人?”

秦舒玥眨眨眼睛,一邊揉着小腹,一邊答:“是良人,不過不是我的。”

秦舒雪不信:“姐姐你莫不是在哄騙我?”

秦舒玥疼得睜不開眼睛,還沒想好回答什麽,卻聽舒雪道:“姐姐,我總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秦舒玥心裏一咯噔,囫囵道:“啊?哪有?”

“姐姐以前可不太喜歡雪兒,相反,姐姐很喜歡太子殿下。”

“……”完蛋,她是不是要穿幫了?

秦舒玥也顧不得生理上的疼痛,連忙想該如何解釋。然後,秦舒雪就聽到了她略沉重而傷感的聲音。

“舒雪,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當了太子妃,可是一轉眼又打入了地獄。神明同我說,我不和睦親姊,還搶了妹妹的姻緣,罪不可赦。打入十八層地獄,都算輕的……”

“我原本不信的,可接連的那幾日,也夜夜夢見,夢見我死得凄慘,切膚之痛,真實而可怕……雪兒,姐姐錯了,姐姐不該……嗚……我一直不敢同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秦舒玥:呀,做個穿書女配真不容易。

李抒言:摸摸媳婦,辛苦了。計策很好,但也要注意身子麽麽噠。

求收求評,砸過來趴~這裏引用了大話西游的梗,後面會有照應的!

李抒言(牽過寶駒):來,認識一下,它叫七色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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