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齊嘉敏萬萬沒有想到, 她竟然被調戲了!

被!調!戲!了!

而調戲她的人, 是男主!

她覺得, 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嘉敏擡頭, 看着他的臉,恨不能看出一朵花來,高如風問:“你是被我的英俊潇灑迷倒了嗎?”

這話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嘉敏呵呵問:“你是吃錯藥了嗎?”

她用力推開他,說:“你別糾纏我。”

她也不打電話了, 伸手攔了一輛黃包車,立刻:“去滬寧洋行。”

高如風看着黃包車離開的身影,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眸色深邃不見底,只一眼看去就可見這人的深沉與陰郁,與剛才截然不同。一個大熊一樣的男人過來, 說:“老大, 人已經被我們弄走了。”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的微妙,好半響,終于猶豫着開口:“看不出來,她力氣那麽大哎,那丫頭……”

高如風一個眼神過去, 虎背熊腰的家夥就閉嘴了。

高如風冷冷的:“該問的問, 不該問的別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想死就說一聲。”

大熊立刻:“我閉嘴!”

好巧不巧,這家夥還就叫大熊。

高如風眼看着嘉敏的黃包車拐過街角, 徹底的看不見蹤影,他轉身走到不遠處上車,說:“開車。”

這樣的小插曲,嘉敏都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她很快的趕到了滬寧商行,立刻尋了家裏人說了今日的事情,她倒是也機靈,沒直接告訴父母,反而是告訴了齊大哥。

齊大哥聽了這話,真是惱怒的緊,他原本已經點爆了宋秘書身邊的好幾顆雷,讓他自顧不暇,倒是沒想到,竟是出了這樣的岔子。他冷着一張臉,說:“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

他擺擺手,示意妹妹出去,嘉敏乖巧的出了門,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她看着天井下的大樹,惆悵極了。

“密斯齊?”

嘉敏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精致的太太,三十來歲的樣子,她站在三樓的欄杆處,頗有幾分姿态。

嘉敏一想,認出這人,她客客氣氣:“俞三嬸嬸。”

俞卿的三嬸,嘉敏也跟着乖巧叫了一聲。

俞三太太倒是沒想她還真的認出了自己,高興了幾分,抿了抿唇,說:“不知你有沒有時間,上來幫我參謀一下?”

她老早的時候就聽俞卿說齊嘉敏是如何的新潮有眼光,但是心中不以為然,一個連國都沒有出過的小姑娘,便是真的洋氣,也不過就是靠着幾分年輕罷了。難道還真的多麽厲害?

只不過,她剛才站在那裏不經意一瞥,就覺得,好似,侄女兒說的倒是有幾分真了。

齊嘉敏一身藍色的格子襯衫裙,倒是沒怎麽看別人穿過,她靠在欄杆上,耳上的鑽石吊墜輕輕搖晃,甜美可人,當真是個難能的小美人。俞三太太家中不管侄女兒外甥女兒,沒嫁人的妹妹也是有的。

若說那個有齊嘉敏的嬌俏姿态,那麽是真的沒有的。

她含笑:“要來嗎?”

齊嘉敏歪了歪頭,說:“好,三嬸嬸等我。”

她咚咚敲了一下門,眼看齊大哥正在蹙眉打電話,她指指樓上,得到首肯,立刻上樓。

齊嘉敏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心大,很少為難自己,縱然知道今次的事兒有些小麻煩,卻也并不苦着臉,反而是樂觀陽光的。

她就是迷之相信自己及家人呢!

嘉敏咚咚上樓,就看俞三太太站在樓梯口,嘉敏含笑上前,說:“俞三嬸嬸這邊請。”

說起來,俞三太太對這邊可比嘉敏更熟悉呢!嘉敏之前忙着複習,并不怎麽過來。但是俞三太太卻是這邊的常客,便是自己不買什麽,也經常帶着朋友過來的。

二人一同進門,就看還有三位太太,想來她們是一起過來的。

其中一人立刻笑:“哎呀。夢蝶,你怎麽出去一趟,回來還撿了個小姑娘?”

她掩嘴笑了笑,表情卻怪裏怪氣的。

“我要是能撿到這麽好看的小姑娘,可要天天出門轉悠了。這是齊家五小姐,也是我們家卿卿的好友,這不是碰上了麽?我們只遠遠見過一面,我原想着小姑娘不記得我,沒想到她倒是記性好。”俞三太太也是帶着笑的。

不過兩人不過一兩句話,嘉敏就看出來了,雖然他們一同來,但是看得出來,關系并不很好。

“好看的女郎,誰會不記得呢!”嘉敏聲音軟軟糯糯的,不過卻讓俞三太太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說:“這小嘴兒真甜,怪不得是聖約翰教會女中的高材生。”

兩人商業互吹,其他人都跟着笑,不過也有那皮笑肉不笑的。

嘉敏其實不摻和她們這些事兒,但是也樂得給俞卿三嬸一個面子。畢竟她和俞卿關系很好的。

俞三太太:“正好齊五小姐在,不如幫嬸嬸選一條項鏈?我過幾日要參加宴會,左看右看家中的首飾,總是覺得缺點什麽,這不,趕緊來了麽?就是喜歡你們家這進口的鑽石,真真兒戳我的心呢!”

“那也是俞三公子舍得,疼着你。我們就算喜歡,家裏怕是也舍不得呢!”同來的一位太太恭維道。

嘉敏看得出,她家條件應該是不如其他幾位的,像是她身上的旗袍,且說這料子就不是今年的新款了。更不要說款式也偏向去年的風格。

這些名流太太,背地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嘉敏是完全不曉得的,不過她倒是對誰都笑眯眯的。

“舍得也要喜歡啊,我看來看去,總是覺得哪個都不襯我那條裙子。”

嘉敏立刻問:“那三嬸嬸家裏的裙子是什麽款式呢?”

原來俞三太太準備的是一條翠蘭緞面兒旗袍,可是旗袍這種風格自然是配玉石寶石更好看一些,鑽石總是差了幾分。可是三太太卻又想戴鑽石,畢竟,她男人看花錢,若是不花,這個錢也不定花銷到什麽地方了呢!

可若是不搭配,又恐家裏婆婆斥責,做人兒媳,總是不那麽如意的,所以俞三太太頗為惆悵。

俞三太太有些惆悵,嘉敏也沉吟了一下,她含笑說:“三嬸嬸,你等我一下。”

她飛快的出門,很快的回到二樓,來到齊二哥的辦公室,他負責的是外務,所以經常不在。嘉敏也不管那些,直接進門翻起抽屜,她二哥幹啥,她可是門清兒的。

嘉敏很快的找到一本雜志,重新上樓。

“俞三嬸嬸,其實我覺得,如若你格外的喜歡鑽石項鏈,不如,換一件衣服。我覺得您的氣質格外的洋氣,其實您穿旗袍,應該不如洋裙的。這是我大哥前一段日子出國帶回來的雜志,我覺得有一套特別适合您。您如是喜歡,可以按照雜志找裁縫做,應該也快,不至于耽誤您的宴會的。”

嘉敏翻開雜志,周遭幾個女人都湊了上去,只是一眼看過去就臉色通紅,明明是婦人,倒是不如嘉敏一個小姑娘淡定了。

說起來,也是這些女人穿的實在太少,而且,這款式也都是很特別,幾乎是市面上少見的,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妖嬈。

“這裏的洋裙是很好看的,只是,就是太新潮了。我想你們也聽說了的,我大哥之前去了國外,才回來沒幾個月呢!這雜志是今年的,雜志上的全是今年的新款,國外正流行,大街上時髦的女郎都是這樣穿的。只不過,這股風還沒刮到國內呢!也不定,明年能不能流行起來,缺點就是太新潮。”嘉敏翻到其中一頁,說:“喏,您看,我就是說這條裙子,她就是搭配了整套的鑽石首飾。”

嘉敏說的這一頁,是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只是這條連衣裙可真是大膽極了,一點都不符合民風,V領,緊身向下,腰束的緊緊的,腰的位置并不是布料,反而是細密的黑色紗網,若說露了,并沒有,若說沒露,卻又若隐若現。

裙子貼在腿上向下,如絲緞一樣細滑。

洋人女人金發碧眼,鑽石項鏈耳環手鏈鑽戒,無一不缺。

幾個女人眼睛都看直了。

掌櫃的都沒眼看了,他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二少爺的“珍藏”,這次大少爺買了不少的洋人雜志回來給五小姐,結果二少爺看人家穿的少,就偷偷的一本一本的藏。

他們有幸也跟着瞄過的!

雜志裏的波斯貓,穿的相當“清涼”,而且是……彩色的!

沒想到,二少還是鬥不過五小姐啊,人家什麽都知道!

“好看是真的很好看的,就是,太新潮了。”

嘉敏又想了想,說:“可能還是不怎麽合……”适還沒有說出口,雜志就一下子被俞三太太壓住了,她的眼睛都黏在雜志上了,她擡頭,拿出了自己最和氣最溫柔的微笑:“嘉敏啊,你把這雜志,借給三嬸嬸好不好?三嬸嬸做完了衣服,就還給你。”

又怕人家不借,趕緊說:“保證不給你弄壞了,三嬸嬸不白借。”

嘉敏笑:“三嬸嬸說的這是什麽話,您拿去呀,做完了衣服還回來就行。”

俞三太太一把将雜志收了起來,微笑:“謝謝你。”

她說:“這下我倒是可以安心看鑽石項鏈了!”

齊嘉敏想了一下,說:“雜志女郎一身黑好看,是因為她本身也是金發,我們黑發,就有些順色了。如果三嬸嬸信得過我就等一下。”

嘉敏再次出門,很快拿了一條發帶,大紅色的發帶上面鑲嵌着金色的珍珠。

齊嘉敏:“我覺得這樣搭配起來會更好看,如若裙子做好了不好看,您把發帶拿回來就成。”

倒是也巧,俞三太太今天是一身白色的洋裙,萬萬沒想到,一試就拿不下來了。

俞三太太:“這麽好看,就算不能配黑裙子,配白色也是好看的。你的眼光真好。”

俞三太太也看出來了,俞卿還真是說的一點都沒錯,齊嘉敏是真的很有眼光,也有見地。這種見地來自于家中的富養,雖然她沒有什麽留洋的經歷,可是架不住,齊家舍得投資啊!齊嘉敏的眼光與品位絕對是無數的錢堆出來的。

在嘉敏的引薦下,她又買了一條鑽石項鏈,俞三太太說:“我就是控制不住買這些東西,也不知這些東西老了可怎麽辦哦!”

齊嘉敏:“女人喜歡美也沒有錯啊,不管是年輕還是年老,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算是年紀大了,也是最好的老太太。鶴立雞群!再說了,這些東西也可以留給自己将來的女兒或者兒媳啊。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嘉敏洗腦的功力,簡直堪比傳銷。

最後,掌櫃的眼睜睜的看着不想買的幾個陪客也都多多少少買了些首飾。

這東西這麽貴,他們只是買個小東西,他們的收入就很可觀了。

不過,雖然花了錢,幾個太太卻沒有吃虧的感覺,齊五小姐說的相當對,這東西,都是可以傳下去的啊!

那話怎麽說的來着?

啥流傳?

總之,真是中聽啊!

嘉敏是不知道的,她今日的一番話一番小作為,她自己都沒有放在心裏,倒是讓家裏的生意又翻了好幾番,鑽石和名表這種東西總歸是昂貴的,就算賣的再好,也是有限。

可是就因為一句“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倒是一下子又熱絡起來了。

當然,這些也是後話。

“五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

齊嘉敏靠在櫃臺上,說:“賺錢真不容易啊!”

掌櫃的真心實意:“您已經是這方面的奇才了,我要是像您這麽會搭配會說,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五小姐,您快坐,我給您倒茶潤潤喉。”

齊嘉敏喝了一杯茶,說:“好想喝奶茶啊!”

說起來,她真是好些年沒有喝奶茶了,想不起來也就算了,一想就有點饞了。眼看掌櫃的什麽也不懂,她擺擺手,說:“我下樓!”

走到一半兒,回頭說:“三太太把雜志還給你的時候,你直接交給二哥就行。”

齊嘉敏重新回到齊大哥的辦公室,就見齊大哥坐在桌前抽煙,看到嘉敏進門,立刻碾滅了煙,起身将窗戶拉開散味兒。

嘉敏:“哥哥,怎麽樣哦?”

齊大哥深深的看着妹妹,這看的嘉敏也慌了起來:“別是真的也很大的事兒吧?”

齊大哥:“你真的确定……宋秘書受傷了?”

齊嘉敏:“?”

她想了想當時的情形,說:“不說我丢過去的石頭把他的砸到車上砸出個坑,就那兩□□鬥毆,都踩了他無數腳,沒踩死都是運氣了!”

嘉敏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看錯。

“我兩只眼都是5.2的,絕不可能看錯!”

齊大哥不知道什麽意思,不過也猜得出來。

他抿着嘴點了點桌面,就在嘉敏忍不住打算再次開口問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他說:“沒有。”

嘉敏:“什麽?”

齊大哥:“宋秘書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回宋家,更沒有回市府。”

頓了頓,難得的,他也帶着幾分不确定,說:“宋秘書,消失了。”

嘉敏:“啥?”

齊大哥:“宋秘書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人丢了。”

說起這個,齊大哥也懵逼了,真的,從七八歲懂事兒之後,他還從來沒有這麽迷茫過,可是今個兒,真是實打實的迷茫了。好端端的人,連人帶車,全都不見了,大白天的,真他媽的是見了鬼了!

齊嘉敏撓頭:“他會不會是去了什麽地方才沒回家?他一個大男人,拐賣都不拐賣他好嘛!不怕砸手裏嗎?”

要不是現在事情太怪,齊大哥都能笑出來了。

不過他也還是揚了揚嘴角,說:“是,所以,他能去哪兒?”

兄妹倆迷茫了一下,齊大哥果斷起身:“我去跟爸媽說一聲。”

這件事兒,嘉敏原來是覺得,是個小麻煩;後來看哥哥表情不對,覺得是個大麻煩;再後來,就變成……跟她沒有關系了。

因為,宋秘書真的失蹤了。

很徹底。

宋家也不是什麽沒有背景的家庭,可是就這樣,還是翻遍了上海灘也找不着人。宋秘書,他的司機,還有那輛車,竟然全都不見了。饒是翻破了天,巡捕房都跟着找了七天,甚至于,宋家還在報上設置了懸賞,這人也就是沒了。

不得不說,這是現在上海灘最熱鬧的話題了。

而因着後期的聚衆鬥毆,甚至于都沒有人糾纏于嘉敏當時扔的那顆“白菜”了。

七天過去,好像找人的熱度下去一些,不過大家也知道,這事兒拖得越久,怕是人找回來的可能性越小了。

作為參與其中的當事人齊嘉敏小姐,她……她這幾天愣是沒敢出門,怕引來麻煩。畢竟,她每次出門,不是碰見高如風那個瘋子就是遇到麻煩,還是在家保平安。

而且,她研究了幾款前世奶茶店的奶茶,喝起來相當不錯。

齊嘉敏把方子和配比交給了大哥,已經在貴賓室用上了,很受好評。

果然不管什麽時代,女孩子就不能抵抗奶茶的誘惑!

不過嘉敏雖然沒有出門,齊家卻迎來了兩個特殊的客人,竟然是俞卿和俞卿的三嬸嬸。

嘉敏倒是挺奇怪的,不過她不落在面兒上,笑眯眯的迎人:“俞卿,俞三嬸嬸快進來坐。”

俞三嬸嬸這是第一次來齊家,她只一眼掃過去就感慨,都說齊家自來沒有什麽讀書人,打早兒都是商戶,沒什麽底蘊。可是這般看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

且不說這裝修布置,只看牆上的名畫,櫃上擺設就知道,果然流言害死人。

他娘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對這些看的最門清兒了。

不過,縱然俞三太太已經有幾分認定齊家根本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商戶,卻還是想着若是他們真的不懂,說不定就能撿漏了。只存着一分這樣的心,她輕啓朱唇:“這幅畫真好啊……”

她剩下半句,并沒有說出口,若是說出了,就落了下成了。

若是直接讓人割愛,那便是最不妥當的。

“當然好呀!我專門找老師傅看過了,該是吳道玄先生的真跡。”嘉敏笑容燦爛,說:“這可是我跟哥哥去北平潘家園撿漏得來的。”

俞三太太聽到這裏,倒是認真說:“尋常人哪裏有那麽多撿漏,還是你的眼光毒。”

她真心道:“我娘家是做這個的,城內兩家集寶軒都是我娘家産業,改日我帶你去玩兒。不過你也是心大,這麽名貴的畫還是最好不要這麽挂在客廳裏,遇到懂行的,別是坑了你!”

嘉敏:“謝謝俞三嬸嬸,我們曉得價值,便不會被坑了。”

俞三太太笑了笑,終于坐了下來,眼看小丫鬟奉了茶,驚喜:“這莫不是新口味?”

這幾日滬寧商行把原招待的茶換了奶茶,她還是知道的,也嘗過一次,但是竟是與這個不同的。

嘉敏:“那三嬸嬸可要多過去幾次了,店裏那邊有五種口味,輪換着供應的。”

俞三太太:“怪不得!我說旁人和我說起口感,怎麽完全不同,那我們必然不是一天去的,嘗了不同的。那我可要常去了。”

嘉敏淺淺的笑,小臉蛋兒滿是明媚。

俞三太太說:“你說,我怎麽就沒個兒子呢?你這麽好看,若我有個兒子,定然要向你提親了。”

俞卿一口奶茶直接嗆着了:“三嬸說笑了,你便是有孩子,也不可能像嘉敏這麽大啊!”

齊嘉敏撐着下巴靠在沙發上,甜甜的笑:“三嬸才不是要結親呢,她是誇我呢!”

俞三太太:“可不是誇你麽?”

頓了一下,她說:“不誇你,怎麽能求你幫忙呢?”

嘉敏:“您說,我與俞卿是好友,自然不會推辭。若是行,我自然幫忙;不過我一個小米蟲,也不知能做什麽。”

俞三太太想了下,說:“我聽說……你哥哥收藏了兩枚鴿子蛋。你曉得我的為人的,旁的愛好沒有,只這麽一點,就是喜歡首飾。一聽到這種事兒,我就走不動了。不知,嘉敏能否幫我們引薦一下?”

其實,俞三太太自然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結交上齊嘉恭。便不是這個,只說她是滬寧商行的常客,也可以見到他。只是,她已經打聽過了,不止一個人曾經提出要購買鴿子蛋,但是都被齊嘉恭拒絕了。

他自然不承認自己有。

就這樣,俞三太太才找到了齊嘉敏引薦,一來,男女大防,若是她總是尋齊嘉恭,恐怕不太妥當,難免有些流言蜚語,并不好聽。但是有齊嘉敏在就不同;二來,他娘家與齊家,多少其實有些千絲萬縷的舊關系,不那麽美好。這許多年,也不知道齊家是否還記恨他們,找上齊嘉敏,那是因為她還是看的出來的,齊家是真的疼這個小閨女。

想來,齊嘉恭也不會拒人于千裏之外。

齊嘉恭有鴿子蛋這個事兒,俞三太太覺得無風不起浪。若說原本還有幾分遲疑,那麽那日齊嘉敏的一句話也讓她回味了許久,越發覺得,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這東西,她可以戴,也可以将來傳給孩子的。

而且,她家是倒騰古董的,對很多東西的理解,也是不同旁人的。

所以格外的渴望傳說中的鴿子蛋。

嘉敏倒是不知道這些,她說:“這個我不太清楚,家裏的事情,我一貫都是不摻和的。不過,既然三嬸嬸開口了,我幫你問問哥哥。不管哥哥應承與否,我都給您個信兒,您看成嗎?”

雖然嘉敏沒有應承下來,但是這話說的也是熨帖的,俞三太太含笑:“成,三嬸把電話寫給你,不管有事兒沒事兒,你都随時找三嬸啊。你可別嫌棄我年紀大,就把我當成俞卿一樣的朋友。”

俞卿:“………………………………………………”

這都是個啥!

嘉敏:“成!那我要是您的朋友,就是跟您平輩兒了,往後俞卿也叫我阿姨吧?”

她挑挑眉,笑着打趣兒,引得俞卿顧不得什麽體面,直接捶她。

齊嘉敏笑着閃躲,倒是快活的。

兩個人鬧夠了,俞卿問:“嘉敏你這幾天怎麽不出門?”

嘉敏眼神閃了閃,說:“不是最近不太平嗎?”

作為滬上名媛,又是俞家的三兒媳,俞三太太可比別人知道的多多了。

她嗤笑一聲:“誰知道這麽回事兒哦!我聽說哦,當時宋秘書是波及到青龍幫的內鬥之中不錯,不過卻也不是很嚴重,他和司機上車走了的。而且,有人看到,車子最後是停在了錢家胡同兒那邊。那是什麽地方,一條街全是暗-娼。誰知道他是受了傷去找那個小情人舔傷口去了。後來人不見了,保不準是被誰給害了呢!說句難聽的,不定還是嫖-娼不給錢讓人宰了呢!又或者,他當初不定逼迫了哪個女子,人家趁他病要他命!就因為最後的落腳點是那麽個地兒,那宋太太的娘家倒是直接不找人了。宋家現在又是整頓錢家胡同兒,又是拿青龍幫撒氣,有個什麽用?早幹什麽呢?那宋秘書幹的缺德事兒多了。也就靠着宋家裝的像個人吧!我最是清楚這人了,無恥小人一個。今日這個下場,活該的緊。”

這一番話,讓俞卿和齊嘉敏都懵逼了。

齊嘉敏吞咽一下,說:“所以,他是消失在錢家胡同兒的?”

“可不呢!呵呵!”說了這麽許多,俞三太太也反應過來,她怎麽跟兩個沒嫁的姑娘說這個,趕緊說:“當我沒說啊!”

嘉敏笑:“我什麽也沒聽到哦。”

幾人又聊起旁的,還別說,嘉敏也看出來了,這位俞三太太是真的很好打扮的,每每說起這些,心情也極好,整個人神采飛揚的。既然是聊天,少不得又要說起那日的裙子,她果真是穿了那條裙子參加宴會。

雖然,當晚聽到的酸話也不少,可是俞三太太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旁人都嫉妒的眼睛要滴血了。

而且,當天晚上幾乎所有男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身上,她男人更是了不得了,二人可以說是**一夜的。兩人結婚許多年,又沒個孩子,平日裏頗有些冷淡了。

沒想到,就這麽一條裙子倒是徹底改變了,這兩日她男人每日按時回家,按時“睡覺”。想來便多了幾分甜蜜。

俞三太太對裙子滿意,拉着嘉敏說:“往後你若是有國外過來的雜志,可要再給我看看啊!我們多少也跟随跟随潮流。”

最後走的時候,俞三太太果然又拿了一本雜志走。

她沒說的是,別說是她,她男人一個大老爺們都愛看呢!夫妻倆還讨論,這衣服穿她身上是什麽樣兒,這幾日,真是蜜裏流油。不過這話自然不好跟小姑娘說。

不過俞三太太眉眼間的意味兒,嘉敏倒是讀懂了一些。

雖然讀懂了,可完全不能理解,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時裝雜志,大家都看出“花花公子”的感覺。

她将紅着臉蛋兒的俞卿和興奮的俞三太太送出門,回頭就看到高如風坐在牆頭上看她。

嘉敏打量過去,就見他胳膊吊着,似乎受傷了。

嘉敏不欲理他,準備轉身就走,卻被他叫住:“小丫頭。”

齊嘉敏停下腳步,仰着臉蛋兒看他,高如風:“陪哥聊一聊?”

齊嘉敏就不知道,這人怎麽就纏上她了,而且相當不要臉的纏她!難道她臉上寫着“包子”兩個字?但是,明明每次挨打的都是他啊?所以,這人抖M?

她冷着一張小臉蛋兒,重重的走。

她年紀不大,家裏養的又嬌,小臉蛋兒明媚動人是沒錯,不過也還帶着一點點的嬰兒肥,不過分,看起來很嬌俏。只是這分嬌俏在她生氣的時候看起來就平添了幾分小少女的可愛了。

高如風索性側了身子看她,說:“你想知道,你大哥那天找我作甚嗎?”

這話果然讓嘉敏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向了高如風。

高如風微笑:“你告訴我,張夢蝶來幹什麽;我告訴你,你大哥找我幹什麽!怎麽樣?不吃虧吧?”

嘉敏皺眉,張夢蝶?

who?

不過很快的,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夢蝶……俞三太太?

“你說俞三太太麽?”

高如風也不知道從哪兒扯了一根草吊在嘴裏,“對!”

嘉敏微微眯眼,微笑:“你想知道哦?”

高如風看她這個話音,就覺得這小姑娘是個狡猾的小狐貍。

果然,就聽她軟軟糯糯的說:“我就不告訴你!”

高如風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那麽,你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你哥哥為什麽找我了。我想,你哥哥永遠不會告訴你的。”

吊人胃口,這位也是翹楚了!

嘉敏咳嗽一聲,朗聲:“那又有什麽關系呢?我知不知道又無所謂的,反正我大哥也不會害我!倒是你,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哪裏敢相信你呢?呵呵!”

最後一聲呵呵,她簡直嘲諷的要冒泡了。

嘉敏對他比了一下手指,走出了很嚣張的步伐!

高如風嗤笑出聲,聲音略大了幾分:“你可別摔了。”

話音剛落,嘉敏一個踉跄,差點被臺階絆倒,這給她氣的啊!真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烏鴉嘴。神馬狗屁男主!狗屁!

嘉敏兇巴巴:“不要你管!”

她很快的進門,使勁兒翻白眼,說實話,她還是很想知道大哥和瘋狗進行什麽交易的。但是,她不想交換。有種拿捏在他手裏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忒不好了。

本質上,嘉敏還是覺得自己該是少一些和他接觸的。

畢竟,這人就是個不安定因素。

不過,他為什麽要問俞三太太?

高如風這人無利不起早,嘉敏可不覺得他是随口一問,而且,提及俞三太太,他的語氣總的是有些怪的。

難不成……難不成他們有一腿?

這念頭一閃,嘉敏就甩掉了。

他們年齡有些差距,而且,俞三太太和高如風看起來都不是那種人。

所以,又是為什麽?

這個時候嘉敏就想,如果自己還記得劇情裏所有的細節,就好了。不過她生性豁達,就算記不住,也便罷了,不為難自己。有那個時間,不如幹點什麽別的呢!

大抵是因為奶茶成功,嘉敏又開始琢磨其他的東西,原來沒想過,現在倒是覺得有一些現代的東西,也未見得鼓搗不出來。閑着也閑着,倒是不如研究一番。

滿足自己的趣味,又能為家裏多做一點事。

“小姐小姐!”小蘭咚咚跑進了門,氣喘籲籲:“隔壁打起來了。”

齊嘉敏:“咦!!!”

她一秒興奮:“怎麽回事兒?”

小蘭也興奮咧,她說:“剛才我買菜回來,正好看到一群人敲隔壁的院門,我這不是剛進院子還沒進家呢,就聽到那邊鬧了起來了,我趴着牆瞄了一眼,咱們那鄰居再抽人大嘴巴子呢!”

嘉敏:“他抽別人還是別人抽他啊!他抽別人有什麽意思,我就樂意看別人抽他……”

小蘭:“……小姐,有的看就不錯了,去看戲要錢呢!”

嘉敏一聽,正是這麽個道理,她匆匆的跑出門,踩着高高的椅子往隔壁的院子裏探頭看,果然,高如風的院子真是鬧得有點厲害,兩幫人,有點劍拔弩張。

高如風身邊是虎背熊腰四個紋身男。

另一邊兒人倒是多,嘩啦嘩啦足有幾十個人,不過帶頭兒那個臉腫的像豬頭,估計挨揍被抽的就是這貨了!

“高如風,你別太嚣張,你也不想想,當年你進伽興公司是誰介紹的?現在你發達了,坐上三當家的位置了,就翻臉不認人?你兄弟就不是你兄弟了?當初你祖母過世,還是我跟你一起給她刨的墳,她臨終的時候還讓我們守望相助。你就是這麽跟我守望相助的?差點搞死我?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啪!”

別看高如風一只胳膊吊着繃帶,可真是一點也沒耽誤打人,他咣一巴掌抽了過去,凜然的殺意迸現:“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我祖母一個字兒,我就讓你見閻王!”

他陰冷的笑,明明是暖洋洋的大白天,卻偏是讓人感覺到幾分寒冬般的飒冷。

“如果我祖母她老人家在泉下有知,知道你數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相信,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高如風一把揪住那叫嚣的男人,一手卡在他的脖子上,腿直接就招呼在他男人的重點位置上。

“唔,高如風,我日你大爺!給我上!”

“我大爺早他媽死了!”

現場頓時陷入一團混戰!

只不過,挑釁的家夥根本不是高如風的對手,幾乎算是,單方面的毆打。

真正的,毆打!

嘉敏趴在牆頭看熱鬧,有點拿不準高如風為啥不直接把人搞死,這不符合高如風的人設啊!如果說,他是念及什麽舊日情誼,那麽嘉敏是一點也不相信的。

鬼哦!

他剛才的眼神,真的要吃人一樣!

還別說,雖然高如風這邊只有五個人,但是一院子人倒是很快都被拿下,一個個鼻青臉腫,爬都費勁。

還別說,這場打鬥結束的很快了。

高如風踩着開頭兒那個挑釁的豬頭,這人出氣兒比進氣兒多,要死不活的。

高如風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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