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身體哪會好啊!”

“竹雨,不要這樣說。将軍有他的考量,他要統領這十萬大軍,由不得我一個人做特殊。”李元熙輕斥竹雨。

“你們主仆倆在說什麽?”

竹雨噘着嘴還欲再說,不曾想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李元熙只覺脊背一涼,不過片刻後她就從容起身,揚起溫婉的笑意,“我們倆剛在說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呢。将軍可用過早膳?”

徐惟誠搖頭,“還沒呢,剛從操練場上回來。”

“竹雨,去給将軍拿副碗筷過來。”

“是小姐。”竹雨應下就下去了。

“這段時間蠻夷在邊境活動頻繁,這片兒都不甚安全,夫人你沒事就待在軍營裏不要外出。”徐惟誠取下頭盔擱置案上。

“蠻夷又來擾境了?”李元熙眉梢輕蹙。

“嗯,來勢洶洶,大軍正在加緊護防。”

這個時候蠻夷擾境絕對不能輕視。

“這軍中有很多事要我做主,難免有許多方面照應不到,夫人有什麽事就找蔣副将,他會給你安排的。等下謝大夫過來你讓他好好給你看看。”徐惟誠接過竹雨拿來的碗筷,邊盛粥邊告訴李元熙。

“讓将軍費心了。”

吃完飯,徐惟誠就去了操練場繼續督促士兵訓練。

李元熙待在帳子裏看了會兒書,謝大夫就過來了。

“夫人坐到對面,我替您看看。”

謝大夫年過六旬,蓄一摞花白胡子,之前大軍入關途中他就來給李元熙看過好幾次。

李元熙坐下,撸起衣袖,“擾煩大夫了。”

謝大夫給李元熙把脈,“夫人近來覺得怎麽樣?吃飯如何,睡覺如何?”

“倒沒有覺得有哪裏不舒服,睡覺挺正常的,就是覺得沒什麽胃口。”

“舌頭探出來,老夫看看。”

李元熙聽話地将舌頭伸出來。

謝大夫細致地看過以後才緩緩說道:“夫人是不是覺得嘴裏苦澀,食之無味?”

李元熙一聽忙點頭,“大夫您說得太對了,這幾日我吃什麽都一個味兒。”

“舌苔暗黃,濕氣過重吶!”謝大夫捋了捋斑白胡須如是說。

“嚴重嗎?”

“嚴重倒是不嚴重的,我開幾味開胃的藥膳給夫人服用便好。夫人您底子弱,平日裏多食一些溫補的東西。”

“溫補的東西?”

“是啊,這養了幾年的老母雞、老鴨熬湯,還有就是像山雞啊,鴿子啊這些都是極好的。”

李元熙苦澀一笑,心頭有些發緊。這樣荒蕪的地方哪裏來的這些東西?能吃上新鮮的蔬菜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不過這些她自然不會跟一個大夫說,她應承下,“我知道了大夫。”

謝大夫走後,李元熙又繼續看書。徐惟誠的書大多是兵書,難得有她看得懂的。她也就随意翻翻,打發打發時間。

徐惟誠一整天都不見人影,她吃吃睡睡,看看書,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晚上徐惟誠才終于露了臉,是趕在晚膳之前回來的。

李元熙替他挂好外袍,又吩咐竹雨去給他拿碗筷。

“謝大夫今個兒來瞧過了嗎?”他一回來就問起了這事。

李元熙答:“來過了。”

“大夫怎麽說?”

“沒什麽大礙,就讓我好好養養身體。”李元熙攏了攏衣領,覺得有些冷。

徐惟誠點頭,“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修養一段時間,等身子好起來了再說。”

竹雨拿了碗筷回來,李元熙給徐惟誠盛飯。

桌子上照舊是三個素菜,看不見一點肉沫。

徐惟誠想必是餓了,端起飯碗就大快朵頤。

李元熙碗裏只有半碗飯,她幾乎動都沒怎麽動過。

“怎麽不吃?”徐惟誠擡頭問她。

“沒什麽胃口。”她吃什麽都沒有味道,理所當然沒有胃口。

“不管怎樣,多少吃一點,不然晚上該餓了。”男人擡眸看她,漆黑深邃的眼瞳在燭火的照耀下細碎地像一顆顆水晶。

李元熙拗不過他,勉勉強強将面前的半碗飯扒光了。

吃完飯,徐惟誠又匆匆忙忙去給衆将們開會。

李元熙和竹雨說了會兒話後很快就歇下了。

竹雨怕她晚上冷,特意給火盆裏加滿了炭火。

她伴着這溫暖的炭火沉沉睡了過去。

~~

這邊徐惟誠給将士們開完會後已經是深夜了。

四周圍靜寂無聲,帳子黑了一大片,士兵們大多也已經睡着了,偶有幾個守夜巡邏的士兵從他身邊走過。

他和杜言之、蔣廷夫、沈玉三人一同回去。在路上碰見剛給士兵換完藥的謝大夫。

戰火一觸即發,随行軍醫不單要替士兵診治,還要準備好充足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那工作量自然也是沉重複雜的。謝大夫這麽晚了也沒能休息。

“這幾日真是辛苦謝大夫了。”

謝大夫趕忙擺手,“将軍莫要這樣說,這是老夫應該做的。倒是将軍,這軍營裏的大小事務都要您親自打點,您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謝大夫是徐定山手下的老軍醫,跟着徐定山南征北戰十多年,也算是這軍營裏的老人了。何況他還是堂妹徐惟謹的師父,徐惟誠見到他也都要禮讓三分。

“您今早給內子看病,她可有大礙?”

男人清隽的身形立于月下,衣袂飄飛,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英/挺俊郎。

“将軍無需擔心,夫人并無大礙。只是這邊關環境疾苦,營養跟不上,夫人千金之軀難免會有些不适應。加之夫人身子底子虛,這一路大病小病不斷也在所難免。日後只要好生調養,多多進補,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徐惟誠将謝大夫的話聽在耳裏,最後鄭重施禮道謝,“有勞謝大夫了。”

謝大夫走後徐惟誠眉峰緊蹙,難以舒展。

“仲文,大夫都說了元熙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你就莫要擔心了。”沈玉以為他是為了李元熙的身體擔心,一時之間心裏五味雜陳。

徐惟誠沒有應她,而是轉頭問蔣廷夫:“夫人沒有向你提過夥食問題。”

蔣廷夫搖頭,“沒有。”

他看到自家将軍臉色漸沉,蒙上了一層冰霜,當即就明白了症結所在。他忙說:“将軍,是末将的疏忽,忘記吩咐夥房給夫人另外烹制食物,讓夫人跟着我們這群大老爺們吃這些粗糙的食物。”

徐惟誠的目光落向遠處的那點燭光,微微一笑,“言之、阿玉,明天早點起來一起去狩獵吧!”

杜言之:“……”

沈玉:“……”

将軍您的話鋒要不要轉得這麽快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追王瀝川,這部小說看過好多遍,很多臺詞都記得。我個人覺得拍得還是挺好的。男主很帥,男主很帥,男主很帥,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有沒有一起追的小天使?歡迎加入王瀝川大軍!

我寫文的節奏總是很慢,這文前期慢熱,後期節奏會變快。但談戀愛這種事向來都是慢慢來的不是麽?

☆、進補(10)

進補(10)

李元熙第二天一早起來,徐惟誠底下的士兵就給她拿來了一堆的野味。有山雞,野兔,孢子,還有狐貍。洋洋灑灑的有一大堆用麻袋裝着。

李元熙滿臉不解,“哪裏來的?”

“将軍和杜校尉他們今早去山上打的。”那士兵呵呵直笑,“将軍的技術可好了,這只狐貍的皮毛可以給夫人做件大鼈。”

李元熙擡眼看去,看到地上那只死去的狐貍,毛皮油光水滑的,的确是制作大鼈頂好的材料。

看到這些野味,竹雨可是高興壞了。

“小姐這下你可以好好補補身子了。”

竹雨一溜煙将這些東西收拾好,用完早膳就帶上兩只山雞跑到夥房去找大師傅給李元熙熬湯。

竹雨在夥房待了一上午直到晌午才回帳子,給李元熙端了滿滿一鍋雞湯。

那兩只老山雞經過一個上午的小火慢炖,已經熟透了,湯汁濃郁,最表層浮着一圈金黃色的油脂。竹雨特意在湯裏加了當歸、枸杞等藥材,藥香四溢,李元熙老遠就聞到了。

她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放進嘴裏,湯汁鮮美,味道還真不賴。

為了不辜負竹雨的精心熬煮,李元熙将那鍋雞湯分兩頓全部喝光了。

晚上徐惟誠回來,李元熙和他說起這事。

徐惟誠略帶歉意地對李元熙說:“前段時間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夫人你身子弱确實該好好補補,是我疏忽了。”

“真是讓将軍費心了。”

李元熙說得誠摯,邊說還邊将碗筷遞給徐惟誠。

徐惟誠接過說:“這軍中事務多,我不可能面面俱到,以後若是有這種事你直接告訴我或是跟蔣副将說,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我沒覺得委屈,既然入了關,我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她說的是心裏話,入了這荒涼邊關,一切都比不得京城。她也已經不是丞相府中那個無憂無慮,衣食無憂的三小姐了。別人能吃的苦,她也能吃,斷然不會故作特殊。

因為這話,徐惟誠才擡起頭來看李元熙,她那張精致的小臉未施粉黛,卻同樣明豔照人,只是多了幾分蒼白,連帶着她人也多了幾分羸弱之态。

明明是這樣的瘦弱之态,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堅毅剛強,毅然決然,讓人不免為之側目。

他隐隐覺得這個李家三小姐是不一樣的。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低頭吃飯。

那晚她睡得朦朦胧胧,隐約感覺到身旁有人躺了下去。但是她實在是太困了就沒有醒來。

夜裏她起來如廁,才發覺徐惟誠躺在她身邊。她頓時被吓了一跳,小心髒砰砰直跳。

這段時間她都睡得早,起得晚,睡時是她一人,醒來後也是她一個人,她一直以為徐惟誠是在書房睡的。

黑燈瞎火的,她也看不清那人的臉。

不過怔忡一瞬,李元熙就迅速平靜了,既然是夫妻,即便有名無實,睡在同一張床上也無可厚非。何況她知道徐惟誠根本就不會對她做什麽,他們都是被皇命束縛在一起的可憐人,想來他的無奈也不會比她少。

她蹑手蹑腳地爬下炕,燃了燭火,跑去茅房。

茅房在帳子外,李元熙一出去就被凍了個激靈,她攏緊衣領,以最快速度解決了生理問題。

回來時那稀稀疏疏的燭火被寒風一吹就熄滅了,整個軍營萬籁俱寂,光線昏沉,夜空裏散落着幾顆寂寥的星辰。

她摸黑回到帳子,意外發現裏面居然是亮的。

微弱無比的一捧火光,男人的側臉輪廓冷硬深邃,臉部線條被一筆一劃勾勒完美。

火盆裏被添了炭火,整個帳子變得溫暖了許多。

李元熙拍了拍早就發冷的臉頰,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你怎麽醒了?”

“睡得差不多就醒了。”

音色慵懶,帶着剛睡醒時的醉意迷離。

話音剛落,帳子外就傳來幾聲清脆嘹亮的打更聲,一聲連着一聲,聲聲入耳。

已經是寅時了。

她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那我繼續睡了。”

說完就将整個身子埋進了溫暖舒适的被窩。

徐将軍默默看着無奈地搖了搖頭。

***

從那日過後,李元熙真的就過上了天天進補的日子。竹雨每天都讓夥房師父變着法子給她做各種大補的藥膳。徐惟誠又隔三差五到深山裏抓一堆野味回來,這些都通通被喂到了李元熙肚子裏。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李元熙的臉色紅潤了很多,再也不似原來那般蒼白如紙。胃口、睡眠、精神各個方面都好了很多。整個人都鮮活了。

蠻夷在邊境活動頻繁,打家劫舍,滋擾百姓。徐惟誠率兵埋伏了他們好幾次,逐漸也消停了一些。

李元熙的身體好了以後,徐惟誠就派了個小兵來教她習武。

那小兵名叫夏冬生,年紀很小,尚不足十六。聽軍營裏其他人說他本就是嘉岩關附近的人,蠻夷進犯時全家人都被蠻夷殺害了,他無處可去,加之又年紀太小,徐惟誠這才将他帶回了軍營。

他年紀雖小,但武功卻很是了得,據說從小就開始練武了。而且人也很機靈,一直在徐惟誠底下做做雜事,跑跑腿。

徐惟誠派他來教李元熙,其實也多半是讓他好生保護着李元熙。

那孩子生得腼腆,見到李元熙有些拘束,只知道一個勁低着頭向她問好。

這一聲接着一聲的“夫人好”惹得李元熙忍俊不禁。

她笑道:“夏冬生是吧?你不用這麽緊張。既然将軍派你來教我,說起來我還該叫你一聲“師傅”呢。”

夏冬生一聽忙擺手,“夫人您可折煞小的了。”

“我比你大若是你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姐姐,反正我在家中也沒有弟弟,多出一個來也是好的。”

聽李元熙這樣說,夏冬生頓時如臨大敵,手足無措起來,“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小的我賤命一條,夫人您千萬別折了身份。”

既然夏冬生這樣說,李元熙也不好再做勉強。尊卑貴賤,不同人,不同命,這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裏是與生俱來,根深蒂固的。她的本意是想讓夏冬生不要這般拘束,沒想到這樣只會讓他更加如臨大敵。既是這樣,還不如不要。

“那你等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她的這身衣裙委實不适合習武。

李元熙換了一身戎裝出來,特意将頭發束成男子的發髻,倒是飒爽英姿,意氣風發。她發上的玉冠在日光下漾着別樣的光澤,微微發亮。

入關以前她已經經過了徐惟謹大力度的基礎訓練,接下來要學的就是一些最基礎的武功,俗稱三腳貓功夫。

李元熙學着習武之人的樣子朝夏冬生鄭重施禮,“我根基不好,以後要你多費心思了。”

夏冬生當時就被鬧紅了臉,“夫人您言重了。”

畢恭畢敬,一板一眼,正經得不得了。

好吧,李元熙覺得這孩子也太實誠了。

和徐惟謹不同,夏冬生這孩子教得細致入微,一個動作要演示好幾遍。同樣是基礎的東西,他教得李元熙就容易接受多了。

第一天學的是七星拳,淺顯易懂,适合初學者。

夏冬生教得認真,李元熙也學得認真。仔細聽,仔細學,不懂就問,比在家中聽夫子授課還要學得認真。

“右手出拳,踢左腳……”

“先擡左腳,再轉身……”

……

這第一天結束雖然不像上次那樣勞累不堪,全身散架,但總歸還是辛苦的,腰酸背痛在所難免。

晚上回去竹雨又給她備了一鍋糯米雞。她在帳子外就聞到香味了。

這練了一整天她早就饑腸辘辘了,沒有比一回去就有好吃的更讓人欣慰了。

李元熙直接拿了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徐惟誠每天晚上都回來用膳,但回來的時間總是不一致。開始的時候李元熙還會等他,後來徐惟誠就幹脆讓她先吃,不用再等他。

這晚徐惟誠難得早早就回來了,外面的天都還沒有黑。

他大老遠就看到李元熙在桌子上吃飯,竹雨看到他想要知會李元熙,卻被他制止了。他比了個手勢讓竹雨退下。然後悄無聲息地走到李元熙身旁。

因為練武,她穿了一身戎裝,一回帳子連手都來不及洗就開始吃糯米雞了,哪裏還記得到換衣服。發髻也因為練武微微有些松動,身上的衣服也滾了不少泥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蓬頭垢面。

估計是真的餓壞了,她的吃相委實不太好看。狼吞虎咽,猶如餓鬼撲食。

上次在京城徐惟謹教她,他為了大軍入關之事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去觀摩她習武,因而也就從來沒見過她這樣蓬頭垢面的樣子。她在他面前向來服飾潔淨,妝容精致,一颦一笑都透着大家閨秀的端莊。何曾會這樣狼狽?

男人探究好奇的視線一直停在李元熙身上。他長身而立,姿态居然是這般氣定神閑,好像在看什麽享受的事情。

徐惟誠看了會兒,李元熙依然沒有察覺,嘴上動作不停,吃得很香。

糯米的清香在空氣裏回蕩,緊緊纏繞在徐惟誠鼻尖,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饞蟲被勾了出來。

他輕咳了一聲,希望引起某人的注意。

李元熙此刻餓得發慌,一門心思全在那糯米雞上面,壓根就沒聽到任何聲音。

徐将軍感受到了來自自家夫人的忽視,他有些不自在,默默地攏了攏眉心,心裏很不是滋味。

“咳咳……”他又假裝咳嗽了一遍。

李元熙這才聽到咳嗽聲,順着聲源看去,看到年輕的男人站在桌子邊,身形瘦削修長,宛若白楊。

“你回來啦!”李元熙對着徐惟誠溫婉一笑。

徐惟誠還來不及回答她,下一秒她就繼續埋頭吃雞了。

徐惟誠:“……”

畫風轉變太快,殺得徐惟誠措手不及。

徐大将軍又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家夫人的忽視。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上榜了,雖然不是好榜,但總歸是榜上有名了。作者君在這裏打滾賣萌求收藏。來吧來吧,小天使們動一動你們的金手指,點個收藏,寫個評論,包養專欄。作者君感激不盡!

☆、飲酒(11)

飲酒(11)

李元熙見身旁人久久沒有動作,不免有些狐疑。她擡起頭來朝那人說:“坐下吃飯啊!”

徐惟誠沒回話,自顧脫了身上的玄色長袍挂到屏風後面,然後邁開大長腿在李元熙身邊坐下。

“味道如何?”他拿起竹雨事先就備好的筷子,夾了一筷雞肉放入嘴裏。

李元熙嘴裏嚼着糯米雞,忙不疊點頭,“不錯,很好吃!”

徐惟誠打小在軍營裏吃慣了粗茶淡飯,對吃的一點也不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這糯米雞在他嘴裏也沒覺得有多美味。

李元熙一門心思在糯米雞上也顧不得給徐惟誠盛飯了。徐将軍自己動手盛了滿滿一碗飯。

“今天學得怎麽樣?”他問。

“挺好的,那小兄弟教得很認真,就是人好生腼腆,對着我都不敢講話。”

李元熙面色紅潤,在火光下漾着醉人的光澤。圓潤飽滿的雙唇上也被蒙上了一圈油光。柔軟的兩瓣東西一張一合,上下浮動,引人遐想。

“冬生是這樣的性格,等熟了就好了。”徐惟誠嚼着飯說道。

軍人吃飯大多利索,沒兩下功夫徐惟誠就已經吃飽了。

他吃飽的時候李元熙也差不多吃飽了。

飽餐一頓後的李元熙心情大好。她擱下筷子起身,不料竟被男人有力道的大手按住肩膀。

“別動!”不容商榷的命令式口吻。

李元熙有些發懵,不知道徐惟誠接下來要幹什麽。不過她還是聽話地坐在凳子上保持不動。

只見男人溫涼而略帶薄繭的手指劃過她的嘴角,成功取下一粒飯粒。

李元熙:“……”

好吧,她承認她的吃相确實不太好。

她有些臉熱,不自然地說道:“我去洗澡。”

李元熙在熱水裏泡了半個小時出來,徐惟誠居然還在帳子裏。她有些意外,平時他吃完飯都是要去處理軍務或是給将領們開會。

“今個兒不用過去處理軍務?”她手裏拿着塊幹帕子絞着頭發疑惑地問道。

徐惟誠正在看兵書,聽到李元熙的聲音後方擡頭,“今日無要緊事就不過去了。”

洗完澡後的李元熙穿一件粉色的襦裙,束帶系在腰間,腰身纖細,不堪一握。

徐惟誠放下手裏的兵書起身,接過李元熙的帕子,說:“你坐下,我來!”

李元熙怔忡一瞬才消化了男人的話,她聽話地坐在凳子上。

李元熙的頭發烏黑濃密,俨然是上好的潑墨。而她脖頸處的皮膚又極白,黑與白各自映襯,各自凸顯。

徐惟誠的動作很輕,耐心也很足,一點一點小心擦幹她發間的水珠,一點都沒有弄疼她。

李元熙有些意外,在她眼裏徐惟誠該是運籌帷幄,上戰場英勇殺敵的将軍,斷然不該會做這般細致的小事。

她小的時候生母楊氏就經常這樣給她擦頭發,動作很輕很柔,慢慢地,緩緩地,她經常會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

母親常說不能濕着頭發睡覺,不然日後年紀大了容易得偏頭痛。所以她從小就養成了洗完頭要擦幹頭發的好習慣。只是她的頭發又長又多,如果沒有母親和竹雨的幫忙她一個人要擦很久。

徐惟誠也确實擦了很久,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最後她頭發幹了,他的手都有些酸了。

“好了。”他收好帕子開口。

李元熙昏昏欲睡,聽到這寂靜空間裏突然冒出來的男聲,頓時被吓了一跳,心頭莫名一緊。

她定了定神後說:“謝謝!”

“去炕上睡吧!”

李元熙點頭,她起身往炕上走去,想了想回頭問:“你不睡嗎?”

徐惟誠本想搖頭,因為他還沒有睡意,他向來習慣晚睡。但是聽到李元熙的問題居然鬼使神差地點頭了。

他點頭後李元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賣了。

兩人一同在炕上躺下,蓋着同一床被子,彼此之間只有一拳距離。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雙方都清醒的情況下躺在一起。平時徐惟誠回來,李元熙都已經早早地睡着了。他每晚都看到她橫七豎八躺在那兒,睡相不是一般地難看。

雖然兩人早已成婚,但這樣躺在一起彼此之間都有些尴尬,周圍的氣氛好像都蒙上了暧昧的色彩。

李元熙有些緊張,身體也緊跟着有些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得詭異。帳子裏靜得出奇,只聽得到彼此之間厚重的呼吸聲。

徐惟誠雖然沒有李元熙那般緊張,那樣不安,但總歸是不自在的。他長這麽大還沒有過和女子這般親密接觸。

李元熙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女子的馨香,萦繞在他鼻尖,讓他愈發覺得心池晃蕩。

平時他晚歸,大多勞累至極,一躺下就迅速睡着了,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可是現在他是清醒的,整個感官都異常清晰,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火盆裏的炭火慢慢地燃燒着,帳子裏還算溫暖。可是帳子外面卻是北風怒號,隐隐聽着就像有人在低聲啜泣。這塞北大漠的夜晚總是這般讓人膽戰心驚。

“夫人睡了嗎?”良久之後徐惟誠才打破沉默,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李元熙睜開眼睛看着帳子的頂部,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楚,她答:“還沒呢。”

看來裝睡也是睡不着的。

本來是睡意婆娑的,這會兒反倒是毫無睡意了。

“既然睡不着就起來好了。”徐惟誠一股腦翻身而起,迅速就點燃了根蠟燭。

燭光瞬間就将帳子點亮了。

李元熙眯着眼睛,适應了一會兒也披了件毛裘起來了。

“夫人你先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徐惟誠扔下話就出了帳子,也不知道是去幹嘛。

不過他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不過片刻功夫,他就回來了,手裏還端着一壇酒和一碟下酒菜。

這大半夜的也不知是哪裏弄來的。

男人搖了搖手裏的酒杯笑道:“秉燭夜談,當然不能少了美酒。”

李元熙盯着酒壇子有些晃神。

徐惟誠給她斟了一杯繼續說:“這酒不烈,夫人嘗嘗無妨的。”

李元熙未出閣以前幾乎沒怎麽喝過酒。一來李晟家教嚴,他不喜女孩子家飲酒;二來李元熙自已也不喜歡飲酒,她不喜歡酒的濃烈味道。

李元熙伸手端起酒杯,她蔥玉般的手指被燭火拉出一道細長剪影,漂亮非常。

她輕輕抿了一口,那酒倒是不烈,反而甘醇味濃,令人回味無窮。

“味道如何?”

“挺不錯的,這是什麽酒,居然這樣香?”

“七裏香,香飄七裏,是這邊關有名的好酒。”

李元熙不喝酒,自然對酒沒什麽了解,這七裏香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徐惟誠喝了一口向她解釋道:“這酒選取邊關特有的大麥,取用仙女湖最底部的湖水釀制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味道和香味自然是沒得挑剔的。若是碰到那些塵封多年的七裏香,那味道更是一絕,堪稱酒中仙品。”

“這麽好的酒将軍從何而來?”

“言之是酒鬼,專門負責搜羅各種好酒,這是從他那裏偷來的。”

“偷?”李元熙很是詫異,堂堂駐邊大将軍還需要去偷一壇酒?

徐惟誠看出她眼中的詫異,微微一笑,“這是言之埋在地下珍藏的好酒,剛我去把它挖了出來。”

李元熙:“……”

難怪她剛才隐約看見酒壇外層沾了一些細泥。原來真不是她眼花。

“若是杜校尉發現了可如何是好?”李元熙有些擔憂。

“無妨,他暫時想不到那裏去,就算發現了也沒關系,頂多我下次再還他一壇。”

她突然好同情杜言之,他還不知道他小心珍藏的好酒已經進了兩個“小偷”的肚子。

“其實我二哥也好喜歡喝酒,我還小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他偷偷買酒喝,屋子裏老是一大堆酒罐子。我爹不喜歡我們兄妹喝酒,他老說喝酒易誤事。于是我二哥總是瞞着我爹去買酒喝,他那些錢都貢獻給了酒坊。沒錢買酒喝的時候,他還找下人借過錢。我的月錢好多都被他騙走了。”

“不過二哥很疼我,對我比對元蕭還好。小的時候一有什麽好吃的,他總是第一個想到我,然後才是元蕭。其實元蕭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子,但他總是對我更好。因為這個二娘沒少罵他。我出嫁的時候二哥去了江南公辦,他回來沒看到我指不定該多傷心呢。這一路走來沒什麽機會細想,如今再看原來已經離家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

喝了酒的李元熙話都多了起來。若是在平日裏這些話她定然不會說的。

徐惟誠自小被徐定山扔到軍營,幾乎不怎麽着家。長大後跟着叔父南征北戰,更是長年累月回不來家。他是早就習慣了分離。

但李元熙不同,她是李家養在深閨裏的三小姐,爹疼娘愛,兄長護,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從未離開過家。現如今第一次離家,還是到這般偏遠荒涼的邊關,自然難以适應。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是心裏還是很想念親人的。

可是一旦入了這蠻荒之地,歸家之日就遙遙無期,堪比頭頂星辰,遙不可及。他看過太多人來時義氣少年,歸時滿頭銀發,老态龍鐘。有很多人甚至窮極一生都沒有機會歸家,最後抱憾終身。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其實就是條不歸路。

“放心吧,會有機會回去的。”徐惟誠知道這話太過違心,但也只能這樣安慰李元熙。

李元熙笑笑,喝了一口杯子裏的酒,“既然命運将我帶到這片土地上,我就不能辜負它的安排,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這七裏香真是數一數二的好酒,即便是李元熙這種不會喝酒,也難得喝酒的人喝了一杯過後,她也對這酒欲罷不能了。她一連喝了好幾杯。

但總歸是酒,就算不烈,也是會醉人的。李元熙很快就醉意朦胧,意識模糊了。

她本就生得好,五官端正清秀,加之近來食補到位,面色紅潤,皮膚嬌嫩。現在又因為醉酒,一張臉愈加明豔動人,勾人魂魄。一雙大眼睛眸光清亮,潋滟着水光,在燈下越發波光流轉,熠熠生輝。

徐惟誠也喝了酒,但是意識還是清晰的,這樣的李元熙是他以往不曾見過的。

他微微愣神,待他回神時發現李元熙已經扒在桌子上睡着了,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他哭笑不得,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小天使們冒個泡,來和我聊天吶!作者君可是很期待和你們談談人生的。

繼續打滾賣萌求收藏。

題外話:今天喻先生去市裏參加一個考試單單報名費就700多塊,于是我跟他說:“要是你沒考上那700多塊就白白浪費了,可以給我淘寶買一堆兒衣服了。所以你一定要考到,千萬不能浪費這錢。”

我的本意是讓他好好考。結果他回我說:“娶個老婆還要十幾二十萬,難道為了省這十幾二十萬我連老婆都不要了嗎?”

我:“……”

好吧,直男的思維總是異于常人,我竟無言以對。

☆、出醜(12)

出醜(12)

宿醉後的李元熙有些頭痛,太陽穴腫脹難耐。她使勁拍了拍腦袋起身,竹雨已經給她備好了早膳。

桌上還擱着一碗黑色的湯汁,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她洗漱好後才注意到桌角壓着一張字條,“醒酒湯,空腹喝。”

字跡清隽,是端正的楷體。筆力蒼勁,一筆一劃都堪稱完美。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徐惟誠的手筆。

她端起瓷碗喝了一口,味道稱不上好,有些苦澀,她舌尖都有些發麻。

那湯裏隐約有生姜和陳皮的味道,是李元熙最害怕的兩樣東西。

她硬着頭皮才将那碗東西喝下肚子。

用完早膳,夏冬生就來給李元熙授課了。

少年那日穿了一身灰色戎裝,腰間是同色的腰帶,整個人看起來瘦弱又挺拔。

昨個兒學的是七星拳,只學了上半部分,今日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