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慢慢就飛落在他的指尖，那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如同無暇的白玉，晃花了她的眼。什麽時候他和蠻蠻關系這麽好了？

“我來是想告訴你，再過兩日，就是你假扮新娘的日子，希望你,做足準備，謹記我的話。”唐瑾瑜這句話，是許采薇聽過最長的，雖然語氣不善，有待優化态度，但她還是忍不住高興。

說完，唐瑾瑜就轉身離開，他離去的背影硬朗帥氣，根本挑不出一點許采薇想要的留戀或是不舍。她反應過來後忙喊住了他。

“等等！”

唐瑾瑜站定，并沒回頭，他手中的蠻蠻轉留着眼珠子，此刻已經一臉嫌棄的盯着曾經的主人。只覺得這前主人和那些糾纏新主人的女人一樣，麻煩得很。

“救命之恩那麽大的恩情，一個要求已經不能滿足我。”許采薇只是想留住他。

“所以呢？你要得寸進尺還是坐地起價？”唐瑾瑜冰冷的語調始終達不到許采薇想要的那種要求。她只覺得無奈。

“也不是過分的要求，你今夜陪我，大過年的，我可不想回去被我娘壞了心情。”她現在回去，今天肯定不能新年快樂了。

唐瑾瑜站在原地沒動，許采薇已經跳了幾步過來，挽住了他的手臂，只覺得這硬梆梆的手臂随時可能扇她一巴掌，心裏又緊張又激動，就是沒有松開。

唐瑾瑜沒有甩她一巴掌，只是忍着怒氣将結實的手臂從她手臂中取出來，嫌棄的甩了甩，一臉冰冷，他不做停留，大步向前走去，許采薇忙跟上，想要再湊過去，卻被唐瑾瑜冷眼刮了回去。

真是太難搞了，她悲催的哀婉自己的未來。

1930年的春節，整個濟南城裏歡騰一片，兩人走上主街，許采薇很快就被熱鬧的氣氛感染。路邊有賣小吃的小攤，她帶着面色越來越難看的唐瑾瑜，點了兩碗湯圓。

“我餓了，你不餓的話，一會兒我幫你吃。”許采薇用勺子吃着自己碗裏的，津津有味，好像在吃俞記飯店聞名全國的珍汁烤鴨。許采薇雖然這麽說，但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他，一臉期待。他在這樣的注視下坐立難安，只能慢吞吞吃了一個，随後優雅的用勺子喝着碗裏的糖水，覺得甜蜜蜜的。

他第一次吃這路邊攤，心裏沒底，看着許采薇沒一會兒就碗見底，想要放手吃，他面前的碗就被許采薇移了過去。

“看來你是吃不下了，也不知道你今晚吃了多少，連這麽小一碗都吃不下，虧你還是個男人。”她嘟囔着，絕對不會以為這男人是因為嫌棄這裏太髒才吃不下的。

唐瑾瑜聽着她的嘟囔抱怨，心情莫名開始煩悶，只覺得周圍原本的熱鬧變成的嘈雜，

016：新年快樂，唐瑾瑜

他按住了即将被挪走的碗，端起那瓷碗，一勺接着一勺毫不間斷的往嘴裏送着湯圓，只覺得那芝麻汁順滑甜膩，即使在冬日的街，沒有什麽遮蔽嚴寒，他也覺得心裏暖暖的，就像是碗裏的熱氣，暈着他的臉。

許采薇鼓着掌，好像看到了一幕讓她驚喜的畫面，唐瑾瑜冷笑。就在此時，周圍忽然響起一聲一聲爆破聲，砰砰的，許采薇的掌聲更歡快了，只是她的視線已經從唐瑾瑜臉上移到了他的身後。

滿眼的斑斓渲染了整個黑夜蒼穹，唐瑾瑜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驚愕呆愣的看着她。她從座位上歡騰的站起來，跑到了街頭，和着其他已經湧上街頭的路人，紛紛為遠處綻放的煙花喝彩鼓掌。這一刻，整個濟南城都歡騰了，這一刻，許采薇也知道，過年了。

“過年了，過年了，新年快樂……”

“大家新年快樂啊，恭喜發財，萬事如意……”

“張老板，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啊，祝你財源廣進……”

街頭的熟人對彼此說着新年快樂，就是不認識的，也會說上幾句祝福的話，許采薇收了幾句祝福，轉頭看着望着她的唐瑾瑜，他的目光就像是……她望着煙花的模樣，她都走到他面前，他都好像不知道一樣。

她拱手對他道了聲：“新年快樂，唐瑾瑜。”

他喃喃的回了一句：“同樂！”

“走，現在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帶你去個地方。”本來打算回公館的唐瑾瑜就這樣被歡天喜地的許采薇拽走了，這一次，他沒有那麽排斥她的觸碰。

他也想知道，這個小姑娘會把自己帶到哪裏去？第一次，他有一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好樂門”舞廳門口，許采薇帶着唐瑾瑜進了門，門童看到是許采薇，忙上來招呼。

“小姐，今兒想怎麽玩。”

“随便玩。”許采薇回了一句，轉頭看着唐瑾瑜站在門口。

“你該不會是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吧？”許采薇不可思議的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嘲弄。

“難道你經常來？”唐瑾瑜的臉色緊繃，雙眼又陰沉了下去，一副拒人之外的冷酷感襲來。

許采薇哈哈一笑，對他說：“這是我家的，我娘喜歡，她的男人就送給她了。怎麽說我也是這裏的小老板，總要來幾次。”

唐瑾瑜還想着什麽，就被她帶了進去，向來嚴于利己，以身作則的三少，不管走到哪裏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的世界裏，不是敵人，就是親人。而親人，除了他的家人，還有他要守護的百姓和城池，其他的諸如女人、酒色，全都與他八竿子打不着。

“哼哼哼，下面，我要唱一首歌，祝大家新年快樂，好樂門生意興隆，唐公子永遠和我在一起。”她拿着舞臺上的話筒，霸道的祝願，高調的說辭，讓在座的人士起哄了起來。大家都是這裏的常客，所以過年了也想幾個朋友在外面聚一聚，自然認得臺上的是誰。

017：暗巷死人

那可是濟南第一名妓，許娉婷的女兒，許采薇。許娉婷千人捧，萬人愛，後臺大而多是又稀奇又廣為人知的事，許采薇的存在，其實是很尴尬的，既和大家閨秀的小姐同樣尊貴，又如同妓院裏的未開包的頭牌。

“好花不常開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後

何日君再來

喝完了這杯

請進點小菜

人生能得幾回醉

不歡更何待

……”

許采薇在臺上唱，有端着紅酒，一臉鄙視的男人看着許采薇注視着的唐瑾瑜不屑的笑了一聲，随後他端着酒杯，挺着凸起來的肚子走到唐瑾瑜身旁，将手中的酒瓶對着唐瑾瑜身前的杯子倒。唐瑾瑜冷眼看了過去，就看到黃天佑犀利戲谑的目光也看着他。

“哎喲，這是誰啊？唐三少嗎？堂堂三少，不在軍中，不在公館府，怎麽在這裏來喝花酒了？讓黃某猜猜，應該是那位小姐吧，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三少身上了，啧啧，她娘可是出了名的第一妓女，不知道她床上功夫怎麽了得，竟然請的動三少到她這裏來喝一杯，真是福氣不淺。”黃天佑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他這說的是這個地方常聽到的猥瑣話，本是再正常不過的搭讪，聽在唐瑾瑜的耳中，瞬間火氣就上來，随手就取下別在腰間的槍，但聽到仍然在繼續的歌聲，他強壓住想要殺人撕人的怒火。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功夫如何，我來告訴你。”唐瑾瑜看着黃天佑，就像是看一具屍體，随後他緩步向門外走去。黃天佑心中一動，暗想自己難道是攀上了這個大人物，他雖然是城南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但連見一面唐瑾瑜的資格都沒有，如今私下碰面，簡直就是他能在整個城南，甚至整個省立足的好機會。

他賊眉鼠眼的跟了過去，心中激動。

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唐瑾瑜伸手就将他扣押在手中，随後軍靴一踢，黃天佑壯實的身體一下就栽倒在地，等他想要掙紮站起來，唐瑾瑜的左輪手槍已經抵住了他的後腦勺。

“往前爬。”唐瑾瑜的魔音帶着濃濃的殺氣，聽到這聲音，黃天佑如墜入地獄，身體不由自主抖了起來，雙手舉起來，雙膝跪在地上，向着另一頭昏暗的巷子爬過去，他們本來就在好樂門的側面，對面還有一家歌舞廳，唐瑾瑜下意識不想給許采薇添麻煩。

“你不是不殺你的百姓嗎？我是良民啊三少，你不能亂殺人……”

“砰”一顆子彈從黃天佑的嘴巴裏射進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殺的就是你這種敗類。”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死人，唐瑾瑜眼睛都沒眨一下，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好樂門，大步走了過去。

許采薇唱完歌，又再三問了在場的人她唱得怎麽樣，得到的全是滿意的回複。可是，為什麽唐瑾瑜中途就離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