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弦歌一覺睡得很踏實,昨晚沒有做惡夢。
起床時,卻有些恍惚。
小可頌已經從自己房間爬到了她床上來來回回翻着跟頭,看見弦歌醒了,還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問,“媽媽,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有了孩子之後,女人的脾氣會好很多。
如果剛剛翻跟頭地換做裴謙,弦歌很可能早就将他一腳踢他下床,面對可頌,弦歌卻只是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笑着說沒有。
弦歌起床,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一瓶藥酒,一瓶噴霧。
治跌打損傷,活血化瘀的。
弦歌下意識地抽出腳,果然,昨天被撞傷的一塊兒淤青淡了不少,湊近一聞,還有淡淡地藥油味道…
“可頌,這是你拿過來的藥嗎?”
“那是什麽藥呀,媽媽,媽媽,你生病了嗎?”小可頌屁颠屁颠地扭了過來,焦急地問。
弦歌覺得自己有點傻,可頌連漢字都不認識幾個,又怎麽可能認識藥…不過,如果不是可頌,難不成是楚祎?可昨晚他不是先回房休息了嗎?
回房…
弦歌有點頭大。
楚祎離開後,她一個人坐在頂樓露臺,後來困了睡了,那麽,她是怎麽回到房間的?難不成是幫傭?一想到昨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弦歌就渾身不自在。誰知道那人除了給她揉腳,還做了什麽別的…
一下樓梯,那個本應該在申城的男人,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了餐桌主位上。
他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切着盤子裏的事物,目不斜視。
旁邊的楚祎說了些什麽,他擡頭,附和了兩句,不經意地往他們母子這邊掃了一眼,微微一頓,卻不超過一秒,繼續轉向楚祎。
弦歌自覺沒趣,可頌卻如同看到了親人一般,沖了過去。
“叔叔,叔叔,你終于回來了,你說過晚上陪我睡覺的,你說話不算數。”
可頌撲到裴謙腿邊,裴謙看了一眼弦歌,又把可頌抱着放到凳子上,好脾氣地給他要了一杯溫牛奶。
弦歌坐到可頌旁邊,忽然想到了什麽,耳根子微微泛紅。
“昨天到底出了什麽事,那麽匆忙就回去了?”楚祎問了一句。
“小麻煩,不礙事。”裴謙回得雲淡風輕。
“那你昨晚到底什麽回來的?”楚祎又問。
裴謙端起紅茶,喝了一口,說,“早上吧。”
弦歌被牛奶噎了一口,不過還好,沒人看出來。
一旁可頌看到弦歌盤子裏有煎雞蛋,再看看自己的燕麥粥加三明治,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巴,“媽媽,為什麽你有雞蛋,我沒有,我也想吃雞蛋。”
弦歌雖然愛吃溏心蛋,卻也還沒淪落到跟個小不點搶食物。
“拿去吧。”
弦歌大方地一揮手,可頌不客氣地接過盤子,旁邊不吭聲地裴謙卻冷冷地說了一句,“那是你媽媽的,我讓廚房再幫你做一份。”
“不都一樣嗎,讓他吃吧,我不餓。”弦歌說。
“不一樣。”裴謙嗆聲道。
裴謙突然把聲音拉拔一個調,莊嚴肅穆,語氣裏透露着不容置疑。
可頌怯怯地收回了手。
弦歌收回盤子,一低頭,心思錯亂地咬了一口那金黃色的雞蛋。煎的稍微過了一些,流質全凝固成團,不能算好吃。蛋白部分倒是焦脆,散發着蛋白質特有的香氣。
“對了,我今天中午還有個會,得先走。”
楚祎笑着說完,順帶調侃了一句,“我可不像你,四五個小時的飛機能來回折騰,我就不來了,你們…玩得開心。”
弦歌放下刀叉,說,“反正我們明天也要回去的,不如跟你一起走吧。”
楚祎還沒回答,可頌先不同意了,“不行,媽媽,裴叔叔今天還要帶我去釣螃蟹呢,我不想回家。”
“可頌!”弦歌嚴厲地訓斥了一句。
被罵的可頌抱着餐盤的手立馬背到了身後,低頭,弓着背,撅着嘴,委屈成一顆小團子。
“你要走就走,他留下,明天我親自送回蕭公館,可以嗎,聞小姐?”裴謙說。
“裴謙,可頌是我孩子,我有權利讓我的孩子跟我在一起。”
裴謙勾唇,輕笑,“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讨論撫養權跟人權?你确定?”
弦歌氣得想打人。
“好了好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麽差別呢?我說你們別吓到孩子。”楚祎敲了敲玻璃杯,說道,“既然可頌喜歡,你就讓他再多待一天,大不了明天我親自過來接你。”
“不用。”
兩個大人不約而同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楚祎吃完飯沒多久就離開了,看着直升機升空,可頌假模假式地哀傷了一句,“楚叔叔為什麽就走了啊,他會不會再回來啊,我會想他的。”
弦歌現在覺得自己兒子不止傻白甜,還很矯情!
去海邊垂釣,弦歌不能讓裴謙一個人帶着孩子,可頌有多頑皮,她知道。
裴謙驅車,一行三人到了礁石邊,風浪有些大,弦歌穿得有些單薄,被吹得瑟瑟發抖,萬幸的是,出門前,她明智地給可頌加了一見防水沖鋒衣。
站在礁石上查看周邊情況的裴謙,回頭,瞟了她一眼。
再回來時,已經脫下了自己的沖鋒衣,不由分手地披到了她身上。
弦歌連拒絕都來不及,他就已經回到了車邊,取下誘餌跟裝備,并招呼可頌幫忙。
衣服上還殘留着他的餘溫,弦歌摸了摸,也跟了上去。
裴謙蹲在大礁石上耐心地教可頌如何纏誘餌,如何綁鉛絲,弦歌遠遠地不甚贊同地坐在另外一頭,一來她覺得裴謙幼稚,螃蟹能是那麽容易上釣的嗎?二來,也覺得可頌這種動手能力為零的小不點,根本學不會…
然而…
才過去短短三分鐘,弦歌只是低頭看了看礁石上的花紋,那頭的可頌已經興奮地手舞足蹈,“螃蟹,螃蟹,大螃蟹。”
弦歌情不自禁地跑了過去。
小不點将釣線往後一拉,弦歌都看到那大家夥的鉗子了…沒想到,螃蟹最後還是掉回了海裏。
“啊,好可惜。”
可頌同弦歌一樣失望。
耳畔傳來裴謙輕微笑聲,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弦歌還是聽到了。
弦歌退到一旁坐下,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沒過幾秒,可頌走到弦歌身邊,圍這她看了兩圈兒,才說,“媽媽,能不能借我幾根頭發?”
“你要頭發做什麽?”弦歌皺眉。
可頌天真地指了指裴謙,說,“叔叔說大螃蟹夾到媽媽的頭發就不容易掉到海裏去了,媽媽,你就借我幾根頭發吧,好不好?”
弦歌冷漠地看着裴謙,裴謙則面帶微笑。
有了弦歌的頭發,可頌的螃蟹釣得十分順利,弦歌看着漸漸豐滿的螃蟹簍子,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笑容。
不知不覺中,弦歌已經坐到了裴謙跟可頌中間,陪着他們倆一起,找螃蟹,釣螃蟹…
“想不想自己試試?”
可頌在一邊釣得正用心,裴謙忽地湊近弦歌,小聲地問了一句。
弦歌看着那簡陋的掉線,滿臉質疑。
裴謙笑着說,“你不會連一個孩子都比不上吧。”
弦歌二話不說,接過了他手裏的釣線。
也不知道是弦歌運氣不好,還是因為偷聽的搜捕技巧不夠全面,弦歌圍着礁石圈走了一圈,一只螃蟹也沒有釣到。
不遠處,時不時地傳來可頌裴謙擊掌相慶的聲音,尤為刺耳。
又過了一會兒,弦歌終于扯上了一只2、3厘米地海蟹,高興地差點跳起來,正要炫耀一番,一回頭,礁石上已經沒了那兩個男人的影子。
弦歌沒放在心上,繼續釣螃蟹。
并沿着礁石圈,越走越遠。
絲毫沒有注意到,海浪跟海風,越來越大。
弦歌在一處水草裏看到一直肥碩地大螃蟹,迫不及待地放了線,只是風浪有點大,魚線總在水裏飄來飄去,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夠不到,又挪了挪,還是欠了一些,她幹脆往前再走了一小步,将半只腳懸空在礁石邊上…
螃蟹上鈎,弦歌有點興奮。
然後,一個巨大的海浪打開,弦歌躲閃不及,腳下一滑,整個人被卷入水中…
落水時,她被抱在了一個堅實可靠的懷抱裏。
她知道這個人是裴謙。
她掉下礁石時,看着他沖向了自己,像一條矯健的魚…
其實她會游泳,海水也不深。
但那一刻,弦歌一點兒也不想放開裴謙。
他倆在水中相依,在水中互相望着對方,裴謙忽然吻了過來,弦歌閉眼,接受他的親吻,甚至,比他吻得更加熱烈…
蔚藍的大海中,他們像一對戀人,一對不要命的,瘋狂的戀人。
無所顧忌的接吻,撫摸,擁抱。
仿佛世上的紛紛擾擾,再同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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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片海域的海水真的不深。
才剛剛沒過弦歌胸口。
裴謙抱着弦歌上岸,可頌還在車裏,弦歌并不像讓可頌看到她這副樣子,可她着實有些酸軟無力。
濕透地衣服黏在裴謙身上,露出他超棒的身材。弦歌只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裴謙低頭,吻了吻她額頭。
弦歌往他懷裏縮了縮,問,“裴謙,你為什麽…”
“我會讓你知道,你對我,不止依賴,我能給你的,也不只是榮耀。”她沒問完,裴謙先說。
之後,又擡頭,看着車裏的可頌,說,“聞弦歌,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