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情敵見面,江戎的心情最複雜,曾經,無數次他都經歷過。

沈非煙去商店買個東西,就會遇上餘想,他好像料到她會去,靜靜地等着。

一副默默愛着不計回報的樣子。

那時候,他可以拉着沈非煙,一次一次無視走過,但這一次,不行了。

他甚至沒有去刻意拉住沈非煙。

他不想,有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诋毀沈非煙。

特別是餘想。

餘想已經看向沈非煙,他扔下煙頭,眼神含笑,只是望着她,好像她是一個生氣離家出走的女朋友。

Sky走到江戎身邊,什麽也沒說,江戎預料中的事情,他們也都有準備,說道,“車準備好了?”卻是注意着沈非煙的反應。

但沈非煙如同沒聽見。

所以江戎也報以沒有反應。

酒店裏面不斷有人出來,男男女女,看到江戎的背影就不禁慢下腳步。再看到沈非煙的身形,有人就不禁翻了白眼,來參加婚禮都擺架子,還被伺候的吃小竈,簡直槽多無口,傍上江戎,更是展現了投胎的高超技能,人家能有個好爸爸,養了十幾年,家裏破産了,還有青梅竹馬可以接手,這顯然是老天爺打了瞌睡。

老天當然不會打瞌睡,所以再走兩步,出了酒店看到餘想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

一個青梅竹馬是運氣,兩個青梅竹馬……那是“熱鬧”,今天的紅包給的終于值回票價了。

做為被萬衆矚目的是沈非煙,卻在此時展現了她見慣此種風浪的沉穩,風吹着她的裙擺,她沉着淡然,完全控場。

她比所有人都看的仔細,除了餘想來,還有劉思睿。後面還有一輛車,車窗開着,她看到都是熟人,她和餘想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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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副,表面看來,接了她準确去給餘想接風的陣仗。

沈非煙忽然說,“你知道他今天回來?”

這話沒頭沒腦,顯然問的是江戎。

江戎,“嗯”了一聲。

Sky緊張地看着沈非煙,不知道沈非煙會怎麽選:

沈非煙和餘想走,她和江戎來的,會被人罵水性楊花。

如果她和江戎走,餘想都找來了,她還是會被人挑刺罵朝三暮四。

所以沈非煙沒動,Sky覺得,如果他是沈非煙他也不動,怎麽做都是錯。

但餘想已經走了過來,遠處大街上車來車往,這一處卻詭異地安靜。

只有噴泉的水聲。

餘想幾步走到沈非煙面前,忽然彎腰,把沈非煙鞋面上的裙子拽了一下,那鞋面上有珍珠色手工的珠片,剛剛挂了裙子水波般的裙擺。

沈非煙站着沒動,餘想已經笑着直起身,裙擺恢複美麗被風吹動。

一個動作,已經宣告了了解,親密,今非昔比。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看着他們。

顯然六年沒見,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撕逼餘想從來都不是對手,背負要撬牆角的罵名那麽久,也沒見成功。

如今一個動作,竟然和江戎已經親疏立現。

按照劇情,江戎應該找人把他扔一邊去。

以前他就這麽幹過……

但這次沒有。

電光石火間,大家有了新的認知,江戎變了。曾經那種幼稚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在他身上了。只有鄭俊這些和江戎這幾年比較近的,反而替餘想擔心。

桔子換了衣服,和四喜出來,一到大堂就被人伴娘拽住了。

幾句話一說,桔子瞪大了眼睛,沖到玻璃前面,看到外頭三人站在一起,她簡直覺得無法直視。

四喜說,“這是要打架了嗎?餘想還帶了人來,以前是江戎找人打他,現在他是要趁機報仇吧?”

桔子說,“再給他兩個膽,你看着吧。”

“我看着呢。”四喜說,“呦,餘想這是憑形象都紮了江戎一刀。”

周圍人都無比同意,沈非煙和餘想在一起,只是那相同的“一致性”就令人覺得足夠震撼。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種變化,餘想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有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他和沈非煙在一起過,他是,沈非煙打扮調教過的,沈非煙的男人。

門外

江戎也早把餘想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幾次。

沈非煙看着餘想,終于說話了,她說,“什麽時候到的?”

這語氣太家常,江戎瞬間更酸了。

餘想說,“從機場直接過來了。”

“準備住在什麽地方?”沈非煙又問。

餘想看着她,看着她,笑了。轉而看向江戎,“好久沒見。”

江戎說,“好久沒見。”

“謝謝你還派人去接我。”餘想說。

沈非煙看向江戎。

江戎說,“客氣,可惜你開車過了法國,他們沒簽證,設想不周到。”

餘想看向沈非煙說,“你聽到了,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吧?”

幾句話當然足夠沈非煙明白,餘想回來,江戎做了手腳。但顯然他們還是不夠了解她。

沈非煙說,“你帶着劉思睿他們來,就是為了給我辦個難堪嗎?”

“怎麽會?”餘想說,“我回國了,不第一時間來見你,才是不給你面子吧。”

沈非煙笑了,她繞過餘想,走到劉思睿那邊。

劉思睿連忙開了車門下車,沈非煙說,“你們這是要給餘想接風嗎?”

劉思睿說,“是呀,接了你一起去。”

沈非煙說,“準備去哪兒?”她擡手,對後面車上的熟人打了招呼,姿态從容,“你們先去,我這還有點事,回頭過去找你們。”

劉思睿看着餘想,他當然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這會來就是幫餘想搶人的。卻沒想沈非煙直接來找他,讓他們走。

劉思睿當然不能走,他低聲說,“餘想在英國,有人堵他。咱們先走,我有話和你說。”

沈非煙搖頭,看着他說,“思睿,好心辦壞事通常就是因為沒有搞清楚情況,你看看後面玻璃裏面,你知道這邊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話……你覺得,我是無緣無故會和餘想分手的人。”

劉思睿一下變了臉色,往酒店裏看了一眼,猛然間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麽,擡手拍了拍沈非煙的肩膀,“那要不你上我的車走。”

沈非煙搖頭,“他留下就行。”

劉思睿對餘想擡了擡手,轉身上車人就走了。

這一招出乎所有人意外,先把幫手打發了,餘想頓時優勢減半。

沈非煙對Sky說,“小寶你過來。”

Sky連忙跑過去,也只有沈非煙叫他周小寶,他能跑這麽快。

沈非煙看看腳邊的皮箱,Sky連忙有眼色地提起餘想的皮箱。

沈非煙對餘想說,“走吧。”

餘想看着Sky提着他的箱子,臉上的笑容都沒了。

大家向江戎的車走去。

江戎的車,他自然也是過去的。

大家集體呆若木雞,完全沒料到結局會這樣,說好的大撕一場呢,一拖二,他們就這樣走了。

車上的氣氛卻更壓抑,江戎坐在副駕駛。

沈非煙問餘想,“先去我家吧,說完話,你再回家。”

餘想也沒料到會這樣,笑容全無,說,“你給劉思睿怎麽說的。”

沈非煙說,“實話實說,你別扯不相關的人進來。”

餘想望去副駕駛的江戎,嘴角擠出冷冷的笑。

車在沈非煙家門口停下,Sky在後面的車,提着餘想的行李放在沈非煙家門口。他路上想了一路,覺得沈非煙已經最大的程度保留了三個人的面子。

江戎的,餘想的,更甚至她自己的。

此時他覺得江戎應該走。

不然沈非煙會和他算英國那筆賬。

餘想打量着沈非煙家的屋子外牆,神色難名。

江戎問沈非煙,“要我留下嗎?”

沈非煙看着餘想問,“在英國的事情,你要現在和他算嗎?”

江戎,“……”

餘想沒說話,沈非煙卻對江戎問道,“還是你說吧。”

江戎看餘想還在打量門口那盆花,說道,“我知道他定了今天的機票,估計他想回來參加桔子的婚禮。”

餘想轉頭來看他,猛然發現江戎的奸險用心,他這樣說,非煙只會覺得因為他太在乎她。連忙走過去,手搭上沈非煙的肩膀,“算了,有話咱們進去說。”他對江戎說,“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江戎看着他搭在沈非煙肩頭的手,沈非煙白裙子上面是白色的披肩。餘想穿着長途飛行過的皮夾克,風塵仆仆,那皮夾克冰冷堅硬,沈非煙的裙子輕柔,她整個人也是,就這樣被搭着肩膀,他幾乎是手比心快,餘想的手就被打掉了。

沈非煙被拉到了一旁。

她看的分明,知道江戎那是下意識的行為。

餘想看着她,一下變了臉色,“你這是護誰呢?”

“你覺得呢。”江戎擡手,讓Sky和司機走遠。

沈非煙從包裏拿鑰匙,往屋門口走,“進屋說吧。——江戎,你先走。”

“不行!”江戎跟了上去。

沈非煙拿着鑰匙,合上包,夾在手臂裏,看向他說,“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餘想是不是回來,和你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要找人去攔他?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

江戎沒想到沈非煙先和他算賬,頓時啞口無言。

沈非煙說,“我和餘想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我希望你能給我起碼的尊重,讓我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

沈非煙轉身開門,讓餘想進屋。

看江戎還站着,她說,“你一定要大家都這麽難堪嗎?”

江戎再無話,也不敢說擔心她,路邊Sky開了車門等他,他上了車,車開出一段,看到沈非煙進去,關上門,他心裏油煎一般。

“能不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這是問Sky那邊有沒有監控。Sky苦着臉答,“沒。哥你每天在,誰敢監控。”

江戎閉了閉眼,“靠邊停。”

——

屋裏

餘想冷臉打量着沈非煙家,他和她一直在外,還沒有來過沈非煙家。

門口放着男士的拖鞋,他從下往上,看到三層,透過鑄鐵的雕花欄杆,隐隐可探內裏的奢華。

沈非煙從廚房出來,端了杯水給他,“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餘想看着那透明的水杯,再看去廚房,料理臺上很多熟悉的東西,他走過去,看到沈非煙的廚具,笑道,“你把咱們家搬回來了。”

沈非煙說,“這是我的東西,認識你以前我就在用。”

餘想轉頭看她。

沈非煙坐在料理臺旁的高椅子上,神色平淡。

“你不該回來。”她說,“郵件裏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前途是你自己的。”

餘想拉了椅子,在她身邊坐下,“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那事情我可以和你解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主要還是想回國,以前咱們倆總談不好,現在我願意放棄一切和你回來,你也該消氣了。”

沈非煙說,“這件事沒有讨論的必要,你知道剛剛為什麽我讓你留下,你打電話讓人來接你吧。”

餘想擡手,笑着摟向她,“別生氣了,我知道你的脾氣。”

沈非煙擋住他的手,說,“餘想,我在江戎面前給你面子,才請你進來,你一定要我把咱們最後的情分也踩在腳底嗎?”

餘想的手尴尬停在空中,一時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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