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到島上

紀念現住的酒店位于中心街不遠的地方, 設施雖然老舊, 由于地處鬧市,所以價格比同樣的酒店要貴不少。

白小言跟着紀念回到酒店房間,看到了這老舊的設施和裝修, 剛剛她經過大廳時掃過了挂在大廳上的價格表, 自然知道了這家酒店價格不合理。

于是她默默記下了價格,等之後有機會再一起算賬。

她倒沒想到紀念會選擇在這麽吵鬧的地方住下,紀念看起來很安靜, 她就以為她也會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了。

紀念拿出了紙袋裏的衣服, 對白小言說:“你先去洗個澡, 換上新衣服……”說着, 她似乎突然想起這接近了午飯時間, 問:“你餓嗎?換上衣服之後去吃飯吧。”

白小言接過紀念遞給她的衣服,将衣服展開, 是一套無袖的天藍色小清新風的連衣裙, 柔軟的絲質觸感, 在手上劃過有種冰涼的感覺。

然而白小言好半天都沒有進浴~室,依然拿着衣服垂着頭愣在一側, 見此狀紀念感覺有些奇怪, 問:“怎麽了?"

白小言卻又說:“沒事。”接着岔開話題地撇嘴說:“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紀念誤會了白小言的意思,點頭:“正常, 一見鐘情很罕見。”

白小言有些無語, 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怎麽想到那邊去的……”嘆了口氣又說:“你還是少跟她接觸吧。”

紀念倒不在意地笑笑, 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 陽光瞬間照進了大半個房間,她的身上瞬間被陽光的熱度所沾染,天空是泛着白色的蔚藍,卻不是鼓浪島純粹的大海藍,顯得有些單薄。

“這一次意外遇見而已,明天我要離開了。應該再也不會見到了。”

“這麽快?”白小言有些驚訝。

“對,你呢?有什麽打算?”紀念伸手進褲子的口袋,翻找着什麽東西。

這一句把白小言問愣了,想起她現在幾乎是只剩自己一人,根本無可去的地方,其實出來之前她就有想過,她是不是真的應該出來,再回到陽光下。

白小言帶着冷漠地回:“沒有。”然而卻攥緊了手裏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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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紀念卻低着頭翻找着口袋,微皺着眉頭,将口袋裏的東西全部放在了手心裏,卻始終看不到那張紙,嘴裏喃喃着:“奇怪了……早上還在……”

白小言見狀,問:“你在找什麽?丢了東西?”

見翻遍口袋裏也沒有那張紙了,紀念想着或許是在路上丢了也說不定,便也不找了。

“只是一張船票,找不到了,再買吧。”紀念說得輕描淡寫。

有時候紀念這種輕描淡寫的态度,會讓人看着有些不爽,至少一開始白小言就是這麽覺得,但是後來,卻又開始羨慕起了紀念。

如果,人人都能像她一樣放得開就好了。

雖然剛剛在翻找東西,但是紀念也将白小言的話語聽進了耳朵,當初白小言剛進監獄時,紀念多少也是知道白小言進去的原因。

似乎是因為遇人不淑,被利用了她的名字犯了經濟罪。

她還記得當初因為白小言長得嬌小可愛,一副溫室的花朵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于是被人問到她是怎麽進來的。

現在,紀念都還記得白小言突然擡起頭,一雙杏眼圓瞪,眼睛裏滿滿都是恨意,攥着的拳頭指甲泛白,抑制着胸脯強烈起伏,甚至語氣都是自嘲着說:“被男人騙了,他跑了,我被抓了。”

而在監獄的日子裏,紀念和白小言都是沒有人來探視的被遺忘的人。

紀念看着白小言依然白~嫩顯不出年齡的小~臉,她的眼簾微垂,抓着新衣服,就像個茫然無措的小孩不知道去往哪裏。

紀念想起了她出獄的那個早上,五月多的陽光還不算太刺眼,風還是微醺得讓人想睡覺,她穿着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的衣服站在監獄後門,一起的還有幾個人,她就站在那裏看着身旁幾個人帶着久別重逢的喜悅被人接走,他們的笑聲能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站在門口許久,只得身上被陽光照得滾燙,才慢慢地離開那扇冰冷的門。

“要是你不介意,跟我一起去島上吧。”紀念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白小言擡起頭,微訝地看着她。

其實紀念來接白小言,僅僅是因為白小言曾經感嘆過,要是她出獄的那天有個人在門口等着她就好了。在旁邊聽到的紀念就答應了,如果她記得,她會回來接她。

而接白小言去鼓浪島,則是紀念的臨時起意了。

白小言不确定地說:“真的嗎?”她還不認為她跟紀念能好到這個份上,自從那件事後,她對任何人對她好之後都有些惶恐。

紀念微笑,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卻輕輕的:“那裏很美,适合養老,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當初的她沒有被施舍過溫暖,現在的她看見了當初的身影,她也伸出手來拉一把,就好像是對那時候的自己一種溫柔。

更何況,她想起了那個眼角淚痣如烈焰的女人,她找到能夠給自己溫暖的人,于裂縫之中透過了陽光,她抓~住了。她想,現在在裂縫之下的白小言,也應該需要一些陽光。

開學季後,鼓浪島再次回到了旅游淡季,游輪在九月又變成了一天兩趟。白色的游輪滾着雪白的浪花漸漸靠停在岸邊,甲板上降下了梯子,人們紛紛拿着行李走下梯子,走到島上,在游輪靠岸的同時,響起了那甜美的女聲廣播。

“歡迎各位來到美麗的彭浪島,鼓浪島的美稱是來自于洶湧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如同擊打着鼓一樣動聽……”紀念再次踏着廣播的尾聲慢慢地走出游輪,完全暴露在太陽之下的海島,陽光要比W市的要熾~熱許多,照在身上除了一股滾燙的熱量,卻多了一種舒适感。

聽着廣播播完了,白小言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麽要聽完才下游輪?”

再次回到了鼓浪島,紀念感覺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張開地汲取着陽光,拂過臉的海風都帶着一股淡淡的鹹味,她的心情愉悅起來,唇邊帶着一抹幾不可見的淺笑,只看着鼓浪島上,說:“不覺得很有意思嗎?這座島有個很美的名字。”說完,便建議着白小言,“或許你可以晚上睡之前聽一下有沒有鼓浪聲。”

白小言從小就不愛學習,自然也不喜歡這種文藝的做法,于是她放棄理解紀念,直接說起了另一個話題:“衣服和船票的錢,我之後再還你。”

她不想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好,許多年前那一次無緣無故的好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樣分明的好處是讓她自己的內心即使最後接受到壞的結局也不至于跌到谷底。

“随便你吧。”紀念知道白小言的性格,如果不讓她還錢的話,反而會鬧得更多,紀念心知自己也不是那種可以随便拯救別人的人,便随着她去了。

白小言點頭,開始規劃着未來:“雖然我現在沒錢,但是我打算找一份……”

她突然感覺到身邊的紀念周身的氣質不一樣了,原本的寧靜淡遠現在全都開始變成了開心到冒着泡泡的實質。

紀念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那開心的泡泡仿佛化成實質,一個個泡泡化成淡粉色逐漸地向四周蔓延,讓白小言都感覺到了不尋常。

于是,白小言便随着紀念的視線而看去,離着游輪不遠處,站在島上的一個女人異常地惹人眼。

在陽光之下,她白~皙的皮膚反着光,黃色的修身短袖彰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棕色的卷發與頭頂新長出來的黑發連接,高高地紮在腦後,臉蛋微揚,正在朝着游輪的方向看去,眼角的淚痣灼烈如焰。

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只胖得像肉團的橘貓,橘貓是異瞳,也跟女人的視線懶洋洋地朝着游輪看着。

突然,女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宛如天上的明星,她向前走了兩步,大聲地喊着:“紀念!”

這一聲讓周圍的人側目,再加上女人的養眼,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然而備受矚目的女人下一句話,卻是:“你個壞蛋!”

紀念早就注意到了季梓矜的存在,聽到這後面一句的呼喊,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竟然小聲地回應了一聲:“诶!”

這小聲的回應順着風,似乎真的到了季梓矜的耳中,季梓矜笑得身子微微顫抖,抱着鬧鐘的手臂松了,于是懷裏的鬧鐘就“喵嗚”地以不符合它身子的敏捷地跳到了地上,向紀念快速地沖了過去。

紀念順勢在地上撈起了鬧鐘,鬧鐘胖得她抱起的時候動作有些停頓,但還是抱在了懷裏,手上自動地就給順着毛,臉上的笑容不減。

“怎麽感覺又胖了呢?”紀念掂着鬧鐘的體重,伸出手指點了點鬧鐘的額頭,說出這句話。

季梓矜也走到了紀念的身旁,撇着嘴,裝着不開心地說:“總算回來了。”

紀念還是笑:“我說了兩天。”

“早一點不行嘛?”季梓矜還在埋怨着,想到紀念那晚故意套路她,季梓矜就忍不住伸手想要敲敲紀念的腦殼,看看她在想什麽。

紀念抱着鬧鐘,清冷的眸子映着季梓矜那張漂亮的臉蛋,輕聲地像是哄着她:“我給你帶禮物了。”

雖然季梓矜早就過了期待禮物的年紀,但她還是忍不住問:“是什麽?”

紀念剛想回答,身旁一直被冒着泡泡的兩人當背景板的白小言忍不住開口了。

“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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