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合謀

丫鬟說的話, 讓柳寧歡心裏泛起一絲漣漪。

清伶找春宮圖幹嘛?她看這玩意兒不會臉紅嗎?

以至于吃飯的時候多看了清伶幾眼, 清伶奇怪地問:“公主,我臉上有東西嗎?”

柳寧歡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說:“多吃點,養傷。”

清伶停頓片刻說:“我傷口真的好了。”

柳寧歡擺了擺手,說:“不可能那麽快, 你好好養傷,非要争這麽點兒虛名做什麽?”

等到晚上幫清伶換藥擦身體的時候,柳寧歡才知道清伶說的是真的。

雖然距離受傷才兩天, 但傷口處已經結痂, 有的血痂甚至已經掉了一半。

柳寧歡呆呆地用手摸血痂, 說:“這麽快……”

清伶說:“公主……”

柳寧歡連忙非禮勿視地轉過頭,說:“抱歉, 你把衣服穿好吧……”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柳寧歡尴尬地伸着胳膊, 問:“那這藥……還用不用換?”

她感到手裏的藥包被人拿走,下一秒鐘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柳寧歡還沒來得及回頭,卻被拉入了一個懷抱。她跌倒在床上, 望着身下不着寸/縷的清伶,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你……這是做什麽?”柳寧歡慌張地問。

清伶摟着她, 她扭頭的角度再大, 眼角餘光也能掃到光/裸的肩膀。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四處搖擺,看到了床上攤着的衣服。她能感到清伶的溫度,聞到清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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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溫香軟玉, 不過如此。

柳寧歡心跳變快,然後聽到清伶說:“我說過,回來之後要繼續幫您按摩。”

清伶抱着柳寧歡翻了個身,便順理成章地匍匐在柳寧歡身上。柳寧歡避無可避,感到清伶實在是太不老實了,那雙手……那雙手……

柳寧歡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正想要掙紮,突然在枕頭底下摸到了什麽東西。她把那玩意兒拿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又一本春宮。翻開第一頁來看,正好跟清伶的動作一模一樣。

看到這本書,清伶的動作倏地停住,整張臉迅速變紅,成了一只粉色的蝦。半晌,她伸出一只手去搶那本書,又羞又惱地扔到了床底下。

看着清伶行雲流水的動作,柳寧歡突然想笑。方才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

柳寧歡說:“你……現學現賣啊?”

清伶這時候不如先前主動了,她翻身從柳寧歡身上下來,用被子裹住身體,背對着柳寧歡。像在生氣,又像是害羞。

看着清伶這幅樣子,柳寧歡心裏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撐起一只胳膊,俯身去看清伶的表情,說:“诶,丫鬟說你一下午都在看書,你就學了這個嗎?”

清伶像是不堪受辱,把頭紮進被子裏,悶聲說:“我當然不如公主懂得多。”

這樣子又嬌羞又吃醋,令柳寧歡十分受用。

她腦海裏突然湧出一個念頭:如果我快死了,那為什麽不做一個風流鬼?

而如果我要跟趙湛搶皇位,又為什麽不把清伶一塊兒搶過來?

柳寧歡聞着空氣裏若有似無的熏香味道,感覺自己中了邪。

她靠近清伶,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懂得不如你多,不如你教教我啊。”

柳寧歡只有一次“被實戰”的經驗,但那也足夠應付現在的場景。她問:“是這裏嗎?是這樣嗎?”

清伶咬着嘴唇,臉上是奇怪的紅。

柳寧歡無辜道:“我沒看過那些,真的什麽都不懂。要是難受了,你告訴我。”

“……騙子。”清伶喘息着,卻不肯說真實的感受,只是說:“這些都是丫鬟從書房裏找出來的,公主真的沒有看過麽?”

清伶偏過頭,執着地看着柳寧歡的眼睛。柳寧歡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那些書哪裏來的,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這會是清伶的又一次試探嗎?

因着這個懷疑,柳寧歡頓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相信清伶了,無論對方在做什麽,有一個疑問永遠存在:她是為了趙湛嗎?

可如果是為了趙湛,為什麽要勾引我。是因為那天尋找證據的行為敗露,所以只能不斷找補嗎?

柳寧歡正要說什麽,突然聽到窗戶打開的聲音。

一陣涼風吹進來,把什麽旖旎念頭都吹散了。柳寧歡渾身一哆嗦,聽到有人從窗子裏翻進來了。

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是一個陰郁的女聲。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是沒變。”

柳寧歡一驚:“阿缪露?!”

與此同時,她還聞到了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道。

柳寧歡翻身下床,用被子把清伶裹得嚴嚴實實,才走到阿缪露面前,問:“你怎麽在這裏?!”

阿缪露捂着大腿,血液潺潺地往外流。她的臉色因失血而慘白,她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說:“我逃出來了,無處可去,只好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她略帶敵意地掃了清伶一眼,說:“把她趕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說。”

柳寧歡尴尬地看清伶一眼,心想:這是我的地盤,你憑什麽叫她出去啊?

所以這個平真跟阿缪露又是什麽關系?!女女關系也太混亂了吧!

然而就是這一眼,讓清伶誤會了什麽。清伶背對着柳寧歡和阿缪露,套了件外套,勉強把身體遮住了。

她赤足從床上下來,臉上紅暈未散,語氣卻平靜恭敬得很。

清伶說:“我去叫雲景大夫過來。”

房間裏還遺留着情.欲的氣息,柳寧歡找來剛剛清伶沒用完的繃帶,想給阿缪露纏上,暫時止個血什麽的。

阿缪露卻揮開她的手,用一種仇恨又陰郁的眼神望着她,說:“我不要別人用過的東西。”

這話裏好像還有別的意思。柳寧歡頓了頓,把繃帶放回原處,說:“嗯,正好我也不想把她的東西給你用。”

“……”阿缪露惡狠狠地盯着她。

在這麽下去,柳寧歡總覺得阿缪露要殺人了。她一邊祈禱着雲景快點過來,一邊倒了一杯水喂到阿缪露嘴邊,說:“先喝點水,這杯子沒人用過,今天剛買回來。”

阿缪露嘴唇都幹得裂開了,但她沒有喝那杯水,而是說:“我父王死了,被耶勒殺死的。他找人抓我,是想讓我給他生孩子。”

近親結婚麽……這麽野蠻。柳寧歡不知道說什麽,只好“啊”了一聲。

阿缪露又說:“我聽到他們說話了,他們跟趙湛勾結了。耶勒想要我,趙湛想要一個機會。”

柳寧歡問:“什麽機會?”

“一個打仗的借口,一個篡位的機會。”阿缪露說:“阿爾泰族不滿足向趙國進貢,趙國也不滿足于貢品,兩邊都想打仗。如果阿爾泰人刺殺了她,那麽趙湛就有了開戰的借口。她骁勇善戰,比你更得軍心。一旦開戰,軍方話語權變重,你就不可能繼承皇位了。”

柳寧歡皺着眉頭說:“等等,你的意思是,趙湛為了獲得一個打仗的機會,跟阿爾泰人合謀?可是為什麽?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啊!”

柳寧歡不太能理解。趙湛雖然對皇位有野心,但是她對天下蒼生更有責任感。她非要向阿爾泰族開戰,是因為趙國境內經歷了幾場大/饑/荒,農民顆粒無收,天下民不聊生。而阿爾泰族生活在草原上,最近幾年降雨充沛,牛羊都很肥碩。

她以為趙湛的人設內核是“野心+責任感”,可如果阿缪露說的是真的,趙湛真的為了打仗而跟耶勒串通,這也……這也太奇怪了吧!

阿缪露看着震驚的柳寧歡,皺了皺眉頭,那表情嫌棄地跟看鄉巴佬似的。她說:“你知道趙湛為什麽追殺葉友嗎?因為他掌握了趙湛跟阿爾泰人合謀的證據。這是我親耳聽他們說的。”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阿缪露喘着粗氣,似乎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柳寧歡不敢再引她傷神,只好強行灌她喝水:“暫時別說那麽多話,先把水給喝了。不想喝也要喝,你看看你的嘴唇幹成什麽樣子了。”

阿缪露看着她,說:“你喝一口。”

柳寧歡愣了一下,說:“啊?你怕我下毒啊?”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下毒,柳寧歡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然後對阿缪露說:“你看我真的沒有下毒。我再給你倒一杯過來。”

她還沒起身,就被阿缪露拽住了裙角,阿缪露如餓狼撲食一般咬住柳寧歡的嘴唇,舌頭還試圖伸進去。

!!!

柳寧歡大驚失色,連忙把人推開。

水杯掉在地上,慢慢劃出半個圓圈,水也灑了一地。

阿缪露舔着嘴角上柳寧歡的血,眯着眼睛餍足道:“真想喝光你的血。”

柳寧歡警覺地捂住脖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她心裏琢磨着:這個阿缪露看着陰森森的,怎麽做事也這麽詭異?她說的話能信嗎?待會雲景過來了,降得住她嗎?

正在這時候,阿缪露說:“喂,我知道你有幾千精兵。你要不要借我?”

柳寧歡瞪着阿缪露,并不說話。

阿缪露說:“借我殺回阿爾泰族。反正你也鬥不過趙湛,等我殺了耶勒,成為王之後,你就跟我回草原,當我的王妃。”

柳寧歡:???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阿缪露真的喜歡平真?

這暴戾又陰郁的樣子,跟平真還挺搭,簡直天造地設。

不過可惜了,我不是平真。

柳寧歡非常倔強,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清冽的聲音傳過來,清伶說:“公主,雲景大夫來了。”

柳寧歡連忙去開門,果不其然,雲景跟在清伶身後,一看就是被急急忙忙從床上喊起來的,披了件外套就過來了。

清伶的眼神落在柳寧歡的嘴唇上,黑漆漆的瞧不出情緒。

雲景趕緊走到阿缪露身邊,清伶卻伸手擦去了柳寧歡嘴角的血跡。

清伶說:“草原沒有糕點,也沒有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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