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有話要說:

詩是尼采的《有一天有許多話要說出的人》,原文是德文,錢春绮翻譯版。

經過李星引的一攪和, 韓染開了竅,想明白了。他突然心虛理虧起來, 想着要去跟葉和澤道歉,卻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思來想去還是直接去了葉和澤家。

那天發火的時候也沒把鑰匙交出來, 韓染再一次感嘆自己的機智。

韓染先去了一趟超市, 買了好些海鮮和水果, 還有新鮮蔬菜,出了超市的門,就直奔葉和澤家。

進門後,韓染思慮許久, 決定給葉和澤發一個求和的信息。就他那點文采,編輯了半個多小時, 也不過七個字:在做飯, 等你回來。

韓染自己看了半天,覺得沒什麽問題了,這才點了發送,然後就開始忐忑地等待。

五分鐘後, 沒有得到回複。韓染心裏發慌,決定先去洗菜。

把買的一堆東西歸置好, 就拿着牙簽挑蝦線。這工作費眼睛,不一會眼都花了, 就放下這個事,轉身去把青菜洗了, 讓眼睛緩緩。

剛把青菜從水裏撈出來,還沒來得及瀝水,就聽見手機信息提示音。急忙扔了手裏的青菜,飛奔出廚房,一個飛撲到沙發上,胳膊肘撞到了茶幾,一陣鈍痛。

韓染龇着牙,一手揉着胳膊肘,另一手查看手機信息,是公衆號發的廣告,氣的韓染差點摔了手機,真特麽白撞了那麽一下了。

正當韓染沮喪着要回去接着幹活地時候,手機又響了,韓染立刻翻開看,這下終于是舒了口氣,對着屏幕笑了。

果然是葉和澤的信息:要加一會班,八點前到家。

韓染心情愉悅,快速地回了一句:好的。

這才哼着小曲安心地幹活去了。

一邊洗菜還一邊想着,這鬧着要冷靜的是自己,先認慫的也是自己,絕壁是有病。瞎折騰,他在心裏默默地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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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那天也是奇了怪,韓染很少發那麽大的火,那天也不知怎麽了,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竄,壓都壓不住,現在回憶起來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人吶,有時候就是這樣,情緒化。女人有大姨媽,男人有大姨夫,總之就是莫名地管不住自己個,韓染臭不要臉地給自己的失控找着理由,最後越想越覺得有理,竟然把自己都說服了,忽然想起來,就在衣服上蹭了蹭水,用手機查了一下大姨夫。

果不其然,還真的有這麽回事。對比了一下症狀,其實除了發火之外,沒有一點是能對上的,可他偏偏是把自己給催眠了,竟然開始查起了大姨夫的周期,生怕下回還這樣。那他和葉和澤之間飄搖的小船,還沒到終點可就得翻船。

時間一晃到了七點五十。

韓染做了一桌子的菜,一臉乖巧地等着葉和澤回來賠罪。他都想好了,葉和澤要是發火他就默默挨訓絕不回嘴。

可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葉和澤回來,韓染立刻萎了。顧左右而言他,剛想說點什麽把之前的不快接過,到了嘴邊就成了:“吃飯吃飯,我做的。”說完還一反常态地給葉和澤夾了菜。

葉和澤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後扒起了飯。

韓染看他這樣不免憂心,自己的廚藝确實不怎麽地,可也沒到這地步吧。于是忐忑地問:“味道怎麽樣?”

葉和澤咽下了一口飯,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說:“太鹹。”

韓染自己嘗了一口,剛放進嘴裏就吐了出來,這才想起剛炒菜的時候沒留神,放了兩回鹽。

忙把那盤炒青菜放到一邊,準備等會倒了。尴尬地招呼葉和澤吃別的菜,拍胸脯保證別的沒問題。

葉和澤又夾了一筷子紅燒魚,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韓染看他半天不表态,着急問道:“這個沒問題吧?”

葉和澤咽了下去,一口把被子裏的水喝光,将空杯子遞給韓染。韓染自覺接過去倒了杯溫水,剛坐下就聽葉和澤說:“太腥。”

韓染自己嘗了一口,确實有點腥。他努力了一下午,弄了四個菜,現在已經陣亡了倆,就剩下一個番茄炒蛋和清水煮蝦了,蝦不難做,就是醬汁不好調。上網查了,才混着醬油醋還有生姜芥末,勉強混合出一小碗醬汁,至于味道如何他也不知道。

原先還有點信心,這會都碎成了渣渣。

他說:“那你吃番茄炒蛋吧,那個蝦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葉和澤看了一眼擺的跟祭司儀式一樣的一盤蝦說:“我嘗嘗看。”雖然嘴上這麽說,卻沒有動手的意思,瞟了韓染一眼,韓染立即會意,自己上手給他剝了一只,然後沾了醬汁,正要放進他的碗裏,葉和澤卻矮了頭,張着嘴意思是要喂嘴裏。

韓染耳根有點紅,卻沒有拒絕,順手就給他投喂進去了,連味道好不好這些都沒顧上問。

葉和澤皺着眉頭咀嚼,等咽下去的時候才沉聲問:“你放了多少芥末?”

韓染扭過頭來:“啊?”看到葉和澤濕潤的眼睛,頓覺好笑,抽了一張紙給他,說:“沒多少啊,就一點。”

葉和澤拭去了眼角的淚花,嗆得輕咳一聲說:“以後換個牌子芥末,這家的太嗆。”

韓染看他這樣笑了起來,還是第一回 看到葉和澤的狼狽樣,這是一種身心舒暢,世界美好的感覺,瞬間覺得他接地氣了很多。

吃了飯,韓染負責洗碗,葉和澤去洗澡。等韓染也洗了澡出來時,葉和澤正坐在沙發上看書,面前放了一壺水果茶,見韓染出來,對他招了招手。

韓染依言在他旁邊坐下,順手拿起葉和澤用過的杯子喝光了剩下半杯果茶,自然地續了一杯,放在那裏,湊過去看葉和澤在看什麽書。見上頭全是外文,就沒了興致,拿起杯子又喝了起來。

“你在看什麽?”韓染抱着杯子問道。

葉和澤擡起頭,眼神掃過那杯子,說道:“詩歌。”

韓染又看了一眼,發現一個都不認識,便問道:“這不是英語?”

葉和澤說:“是德語。”

韓染哦了一聲,心裏卻驚嘆葉和澤的優秀。

“想聽嗎?我念給你聽。”

韓染說:“我聽不懂德語。”

葉和澤對他招手讓他過來,韓染猶豫了一下,放下手裏的杯子靠了過去,被葉和澤環着肩膀箍在懷裏,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呼吸,他說話的時候胸腔震動,韓染覺得呼吸都紊亂了。

“有中文翻譯版,我讀給你聽。”

“有一天有許多話要說出的人,常默然把許多話藏在內心;有一天要點燃閃電火花的人,必須長時期——做天上的雲。”

……

讀完了一首接着一首,時光仿若停止了,空氣中滿是溫情慵懶。

葉和澤看時間不早了,便将書扣上,打算進去睡覺。

韓染仰起頭,定定地看着葉和澤說道:“我們搬家吧。”

葉和澤低下頭,看着韓染說:“好。”

搬家的事,就這麽有條不紊地提上了日程,韓染的減肥計劃也正式開始在執行,他腿傷沒好全,不能靠運動消耗,就只能餓肚子,餓的眼前冒金星也鎮定地喝着白開水,催眠自己那是一份酸辣湯。可每每葉和澤大晚上地在他面前吃喝的時候,韓染都忍不住破功,最初是拿筷子嘗嘗味,覺得不錯就拿勺子吃一口,等再要吃的時候就被葉和澤攔住了,口口聲聲都是體重和角色,搞得韓染要抓狂。

好在努力還是有那麽些成果的,在搬新家的前一天,韓染成功地瘦了下來,除了身體有點虛,其他都挺好。

當天夜裏,韓染就跟葉和澤住進了新房裏,等進他提前占好的領地一瞧,才發現這地方已經換了一個風景。原先韓染是想着兩人在公寓那是沒辦法,等搬了家,反正房間多,一人一間剛夠分配,他連細軟都放進次卧室的衣櫃裏了,今天一看,裏頭哪裏還是能睡覺的地方,改成了一間健身室。一整面牆都是鏡子,屋子裏的衣櫃還在,本來放床和其他家什的地方擺了健身器械,有跑步機、踏步機、啞鈴什麽的,東西倒是挺齊全。

韓染頓時氣樂了,什麽也沒說,關了門就該幹嘛幹嘛了。止不住地感嘆,有錢真好,昨天來看還不是這樣,不過一夜就全變了,這魄力,可不得腰包鼓鼓的才敢這麽幹嘛。

韓染想的十分潇灑,他現在有點那種已婚男人不注意形象的破罐子破摔發展趨勢,總有一天得發展成放屁摳腳也毫不掩飾的關系,想想都刺激。

因着倆人關系暫時保密,搬新家就沒請人來熱鬧,晚上還是葉和澤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西餐,就算是恭賀喬遷了。

不得不說,葉和澤手藝可比韓染靠譜多了。韓染的水平就是家常菜還能入口,雞鴨魚肉做的個頂個的難吃,而葉和澤是都能搗騰,卻輕易不下廚。據韓染觀察,葉和澤不愛幹家務,要不是韓染堅決反對,并且包攬了所有家務活,葉和澤肯定要請個家政回來。

煎好了牛排,韓染自覺過去洗碗,收拾竈臺,等他出來的時候就見葉和澤拿着一瓶紅酒說:“喝一點。”

韓染立即點頭,且不說這是好日子,就這一瓶紅酒也必須得喝。酒是葉友蕭送的,在別墅的酒窖裏放了好幾年也沒舍得喝。

葉和澤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開了酒,給兩人各斟了一杯。拿起酒杯對韓染說:“祝韓先生大紅大紫。”

韓染也舉杯道:“祝賀葉先生一帆風順。”

兩人碰杯,韓染這才笑着說:“祝賀我們喬遷新居。”

葉和澤說:“cheers。”然後将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

韓染也學着他的樣子,力道卻大了點,一口喝了小半杯,口中又苦又酸,咕嘟一聲咽了下去,才慢慢感受到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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