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1.

鳴人找到佐助的時候他正站在山崖邊，風在佐助身邊怒號着，宛若魔鬼的尖嘯。

他的黑色的頭發，藍色的衣服和背後那團扇的标志都在狂舞着。

血從他的手指上滴落，而又被風迅速卷走。鳴人看到他手上都是傷，而那邊的岩石上有着紅色的拳頭痕跡。想必佐助剛剛在用拳頭擊打那塊岩石以發洩心中的情緒吧。

此刻的風很大，打在臉上時都有刀割的感覺。

被這樣的風席卷過傷口，那一定很痛很痛。

鳴人走到佐助身邊，然後出聲叫道，“佐助。”

佐助沒有說話，他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萬丈深淵，風很大，幾乎要将他們推下懸崖。這裏站着真是太危險了。

“你需要我安慰麽？”鳴人再次說道，“如果你需要我安慰我會安慰你。不過我覺得這沒什麽本質作用。”

“……閉嘴。”佐助低低地說道。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鳴人這麽說道，而後轉身坐到了一邊的石頭上，打算給佐助自己獨處的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夕陽西沉，佐助才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幹澀，“鳴人，我是不是太沒有用了？”

“成績排名第一的宇智波佐助如果沒用的話，這屆木葉學生就徹底廢了。”鳴人很誠實地說道。

“……我并不想和他們比較。”佐助說道。

“那你要和誰比較？和那個殺人犯嗎？”鳴人很尖銳地說道，“佐助，你和他不同，你和他本質就不同，所以為什麽非逼着自己和他比較呢？”

“因為我要殺了他！”佐助直接失控地吼了出來，“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那個男人！”

“是的，你是要殺了他，你當然需要殺了他。”鳴人也激動了起來，“可從頭到尾我看到的是，你所表現的不是‘你要殺了他’，而是‘你要和他共歸于盡’！”

“如果能和他同歸于盡的話我也願……”

“清醒一點宇智波佐助！”鳴人直接憤怒地吼了出來，“他配嗎？他配讓你和他同歸于盡嗎？”

“他……”佐助怔住了。

“而且你死了我們怎麽辦？第七班怎麽辦？還有你口口聲聲說要振興你的家族，你就是這樣振興的嗎？”鳴人向前走了一步，直接拽住了佐助的領子，“我告訴你佐助，你不是一個人，你給我承擔起你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啊！”

佐助怔怔地看着鳴人，看着他寫滿爆裂情緒的藍色眸子。

風在少年們的身邊咆哮着，吹動了他們的頭發和衣裳。碎石滾動着墜落懸崖，沒有任何回蕩的聲響。

“複仇就像這個懸崖一般，踏進去就是萬丈深淵。”鳴人松開了佐助，說起了庫洛洛說過的一句話，想起曾經的同伴，鳴人的聲音和緩了些，“你要記着，你是要去殺人，而不是複仇。”

佐助不由地後退了一步，腳滑了一下，鳴人立刻敏捷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讓他不至于歪落懸崖。

佐助深呼吸一口氣，說道，“謝謝……然後請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嗯。”鳴人點了點頭，接着轉身離開。

背離懸崖的金發少年，和懸崖邊上眺望着夕陽的黑發少年。他們的影子相交，而後逐漸斷掉。仿佛是某個昭示。

02.

鳴人回去後水無月白已經醒了，他正在和卡卡西說着什麽，鳴人推門進來時幾人都看向了他，水無月白還微微的鞠了一躬，鳴人愣了下，挺幹巴巴地說道，“那個，你好。”

“你好。”水無月白說道，“我叫水無月白。”

是很柔和的少年聲音，同戰鬥中的他完全不同。

“嗯，我叫漩渦鳴人。”鳴人點頭說道。

“佐助呢？”那邊卡卡西直接問道。

“他說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就先回來了。”鳴人說道。

“你們沒吵架吧？”卡卡西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額那個那個，”鳴人心虛地撓了撓頭說道，“應該不是吵架？”

“那是什麽？”卡卡西斜着眼看他。

鳴人更心虛了，“因該是我單方面的大吵大鬧……吧？”

卡卡西捂臉嘆息，“我就知道。”

“咳咳咳別在意細節啦哈哈哈佐助那個家夥沒事的哈哈哈……”鳴人很尴尬地笑了幾聲。

“嗯，宇智波先生肯定會理解漩渦先生的。”一邊的水無月白說道，“畢竟你們是羁絆那樣深的同伴。”

通過之前的戰鬥，自然能看的出鳴人佐助他們之間的感情來。

鳴人因為白的這句話給愣了下，然後他說道，“你好溫柔啊，白。”

白也愣了下，繼而柔柔的笑了，沒有說話。

他這個微笑讓鳴人有點不舒服，鳴人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自殺吧？”

“不會的。”白搖頭說道，“畢竟我這條命是再不斬大人保下來的，所以我是會努力地活下去的。”

鳴人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怎麽評價白的這種生活态度。

不過能活下去總歸來說是好事的。

大家其實也沒什麽特別聊的，雖然鳴人其實還想和白說說話，但他覺得自己還是趁早滾蛋吧，畢竟他們這幫人都是殺害再不斬的兇手。

不過水無月白當真和再不斬說的一樣，沒有向他們複仇的意思，甚至連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他最後向他們行禮，然後抱着再不斬的屍體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下雪了。

這種季節下雪是非常奇怪的事，雪花非常輕柔，如夢一般飄零在風中。天地間銀白一片，光逐漸從雲層裏透了出來，他黑色的長發，迎風飄起的和服，仿佛消融在光中似的，不見了。

“以後還會見面嗎？”鹿丸問道。

“不知道，大概吧。”卡卡西說道，“嘛，說不定，以後他改變主意，就會來找我們複仇了。”

“卡卡西老師真讨厭，總是在說喪氣話。”鳴人說道。

“也不是喪氣話，我只是在說出更接近現實的話而已。”卡卡西說道。

“這樣活着真累啊，卡卡西老師你就不能理想一點青春一點熱血一點嗎？”鳴人問道。

“嘛……”卡卡西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将目光投向了遠方。

——曾經的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啊。

03.

佐助回來時除了手上的傷口，整個人精神狀态看起來非常正常，他讓鹿丸給他進行了包紮後，還說了句“多謝了”，把鹿丸給驚了一下。

不久後大橋徹底落成，而他們也告別了達茲納一行人，踏上了回村的路。

“這座大橋叫什麽名字好呢……就叫希望之橋吧。”達茲納自語道。

而那邊鳴人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道，“這次任務時間好久哦，回去後我要給伊魯卡炫耀我的忍術……對了，佐助你請我吃一樂拉面好不好呀。”

“不好。”佐助說道。

那邊鹿丸笑了出來，“我請客吧，我們三人一起去。”他這次跟着鳴人謀財害命，拿了不少錢。

“好呀好呀，卡卡西老師你來嗎？”鳴人看向一邊的卡卡西。

“卡卡西老師你也一起來吧！”鹿丸說道。

“嘛，你們這種小孩子的聚會，像我這樣的大人是沒什麽興趣啦……”卡卡西說道。

“連聚會都不參加，怪不得卡卡西老師現在還是單身。”鳴人說道。

卡卡西：“喂喂喂！”

“而且卡卡西老師還有忍犬，總有一種微妙的……”鹿丸說道。

那邊的佐助看起來也忍着笑。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卡卡西撸起了袖子，“欠收拾是吧？”

“哇啊啊卡卡西老師又要殺人啦！”

“哇啊啊啊嗷嗷嗷我去卡卡西老師你來真的嗎？”

沿着大橋一路打鬧，笑語回蕩了很遠很遠。

——波之國篇完——

04.

這裏需要說明的是……

白與再不斬的羁絆并沒有那麽簡單，白雖然跟随着再不斬但他也明确知道，再不斬大概是那種廣義上的“壞人”，而為再不斬複仇這種情感其實并不會在白的心中出現，因為他明明确确知道再不斬是錯的。

如果換一種形式的話，如果再不斬被某人所殺，那麽白更可能的是随再不斬一起死。

因為再不斬的死亡已成事實了，殺再多人都無法挽回他。這種感情可能有些扭曲，畢竟在大部分人的觀念裏，你殺了我重視的人，我就要殺了你為他報仇——大部分人的确是這樣想的。

可是，如果真真切切地理解了白和再不斬的羁絆，就會知道白是根本不會滋生這種想法的。

但現在，再不斬卻是用自己的生命交換了白的生還，所以白無法自殺，他只能背負着再不斬的希望活下去，而且自己要活得好好的。白的血繼界限本來就是稀有的，在流浪不久後他便遇到了大蛇丸，大蛇丸當然是例行誘拐了，白表面上淺淺淡淡地答應，但是他內心深處卻是無比清醒着的。他需要借大蛇丸提升自己的實力，然後再找機會離開。

結果不久之後就與佐助重逢了，于是兩人勾肩搭背，沆瀣一氣，努力坑着蛇叔……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