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客廳內空無一人，物品整齊的擺放着，如果不是沙發上李政一尚未折好的被子，楊帆恐怕真以為昨夜只是恍然一夢，一場思春的夢。

“多謝招待，下次見。”幾個歪歪斜斜的中文寫得別扭，楊帆不由冷笑，真是無業游民，連字也寫不好，她随手将便利貼扔進垃圾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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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別關！”楊帆拎着面包快速沖進即将合上的電梯內，可剛踏進去她就恨不得鑽個洞爬出去。

電梯裏竟站着陳渺路和他那豔光四射的女秘書，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盛産美女的城市，本地美女不僅皮膚白嫩欺霜賽雪，各個身材高挑有致，就連五官也格外受老天的青睐。

相比之下楊帆甚至連大衆臉都算不上，大衆臉起碼扔到人群裏還能充當個所謂的路人甲，她可好，往人群裏一扔先砸死一片，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人肉炸彈。

女秘書大約是想起那日楊帆的窘迫，竟瞧見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咫尺空間內只有他們三人，楊帆緊盯着電梯上的數字，一個個跳得那麽慢，仿佛就是她的心跳，跳了這一下只覺停止了，許久才有下一次的悸動。

電梯停在32層，陳渺路慢步走過她身邊，楊帆低垂着腦袋不敢看他一眼，只覺陳渺路經過之時連脊背也發寒，女秘書踩着啪啪作響的高跟鞋緊随其後，可經過楊帆身旁時，偏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女秘書竟狠狠的用肩膀撞了下楊帆。

楊帆一身肥肉站得倒穩，只是骨感美女秘書精硬的骨骼着實撞得她生疼。

電梯緩緩合上，最後的縫隙裏透着一縷光線，陳渺路朝着陽光明亮處走去，而楊帆卻躲在電梯的暗影裏，似乎永遠都卑微的立在角落中，而他與她終究隔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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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容小姐，已經催了很多次了，她說讓您給她回個電話。”女秘書發狠的說着這些話。

陳渺路靠在椅背上，望着落地玻璃外繁華的都市，當真是萬丈紅塵。屋內冷氣咝咝的吹着，他的心卻空得毫無一物。

四年，他終于再次回到這座城市。

“打電話給總部，我們跟這家公司簽約。”陳渺路将藍色文件夾遞給女秘書。

“什麽？那個胖子的公司？”女秘書立刻捏着嗓門喊起來，楊帆着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世上怎麽有那樣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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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秘書翻起死魚般的白眼難以置信的望向陳渺路，陳渺路竟毫不理會的轉過椅子，他直直的盯着落地玻璃外高聳的鋼筋水泥，玻璃反射出他模糊的輪廓，冷漠的表情中略帶幾分寂寥，猶如秋末蕭瑟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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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收拾着桌子上的每一件物品，師月卻沖過隔間殺來，“到底怎麽回事？那個齊天大剩憑什麽開除你？”

“沒事啦，我正好想回家了。”楊帆覺得自己一直對這座城市有強烈的陌生感，複雜的道路迷失的方向，可真決心要離開時竟是如此不舍。

“師月，再見。”楊帆簡單擁抱了下她，轉身抱着東西就走，她不敢回頭，生怕會落淚，這種傷感的分別場景實在不适合她。

可不過剛踏進電梯內，楊帆就再也撐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她将頭埋于雙臂間不斷的啜泣着，為什麽她要這麽可憐，從小到大都被人嘲笑是個胖子，好不容易考上一流大學的二流專業卻淪為三流學生，考研失敗被初戀男友莫名抛棄，如今連得來不易的工作也沒了。

她這輩子的命運就一出悲劇，揚帆起航，父親為她起名的寄托，這樣俗氣的名字卻沒能拯救她波濤洶湧坎坷的命運。

電梯忽然停了下來，一片陰影遮擋在她面前，楊帆徐徐擡起垂淚的臉龐，竟是他！

電梯的數字定格在32的位置，他伸手擱在門上，阻止電梯合上，可人卻站在電梯外一動不動，逆着光線他就這樣站在她的眼前，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盯着她，狹長的眸子裏隐隐的爬着淺笑，更像是一種嘲笑。

“陳渺路？”楊帆喉間碎碎的發出一聲，聲音這樣低，仿佛只要一張口就會吐出甜腥的血跡來。

“胖姐！”師月氣喘籲籲的奔來猛地推開陳渺路，喜出望外的沖進電梯內一把擁抱起蹲在地上的楊帆。

“天啊，我總算攔住你了，齊天大剩叫你回去，還說要給你加薪呢！”師月大驚小怪的咋呼着，楊帆卻癡癡的愣住了，“叫我回去？還加薪？”

“那可不，據說對方公司答應跟我們簽合同了，還說……”師月的話卻戛然而止，她像瞧怪物一般盯着楊帆，半天才吱吱嗚嗚的指着楊帆，“你怎麽了？”

師月說着慌掏出口袋裏的小鏡子，楊帆看到銀鏡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幾乎仰面倒下。

為什麽？

為什麽！

在電梯裏她将頭埋于雙臂間，邊哭邊在胳膊上蹭，竟将所有的妝都哭花了，眼淚帶着漆黑的眼線混着粉底滑過臉頰，一張大臉上挂着兩行血淚，紅豔的口紅抹得到處都是。

簡直可以媲美石榴姐了。

真奇怪，制片人為什麽不挖掘她這麽個人才，演鬼片一定爆紅。

楊帆驀地想起方才電梯前的陳渺路，他眼眸裏滾動的淡淡嘲笑。

為什麽她這輩子所有最糗的時刻都要展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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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一坐在黑胡桃木紋色電腦桌前，旋轉的水晶吊燈下他快速敲擊着鍵盤，楊帆兩個字重複出現在輸入框內，卻仍是一無所獲。

在楊帆家中時，她敞開的筆記本電腦羅列出一條條信息，李政一探過頭去看卻被楊帆厲聲喝住，“什麽啊，這麽大驚小怪？”楊帆合上筆記本瞪了他一眼，“沒什麽，只是在上微博。”

李政一仰面倒在床上盯着高聳的哥特式天花板發呆，楊帆，這樣普通的名字，想要從網絡上找到她的丁點信息真是難上加難。

他有些困，每日看不完的文件折磨得人已是筋疲力盡，竟幹脆閉目陷入軟床內休息。

夢裏李政一又回到那段童年歲月，老師站在講臺上親切的笑着，“同學們，今天大家的任務就是為自己的同桌起個英文名字！”

所有小孩子都歡聲笑語，多數叫mary，tom，jack之類極常見的名字，倒是李政一盯着胖嘟嘟笑得甜美的楊帆思考了許久，“老師說外國人都把姓放後面，那你的外國名就應該是帆楊，帆的英文是sail，羊的英文是sheep，你的英文名叫sailsheep，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