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你來了?”李政一問。
面朝落地玻璃剪手于背後之人,轉過了身,“什麽你的你,不會喊爸?”
說話之人正是李政一的父親,他下颚方正有種不威而怒的嚴肅,一對濃密的劍眉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雕琢般的五官露出西方立體的輪廓,而他一對藍的近乎墨綠的眸子卻是耀眼而璀璨,李政一的眼睛和他父親簡直如出一轍,只是他父親是中瑞混血,棕色的頭發夾雜些許白絲,更顯得人幹練利落。
“你找我回來到底什麽事?”李政一固執的別過頭,猶如一頭不肯屈服的牛犢。
李父整了整服帖的黑西服,他坐下來随意抽了根雪茄,“找你回來什麽事?你把公司丢下不管,讓一大堆人跟在你屁股後面擔心,你說我找你回來幹什麽?”
李政一望着落地玻璃外面的繁華都市,他長嘆了口氣,“該還的我也還的差不多了吧?”他的聲音低而淺,仿佛是溺水之人,最後的一聲掙紮。
可李父卻聽得清楚,他手中夾着的雪茄略微顫抖了下,“胡說什麽,什麽還不還,你既然是我李赫的兒子就得聽我的。”
李政一嘴角拂過蔑視的淺笑,“李赫,你總該讓我見見我媽吧?”
李赫的眉峰微微一抖,卻又迅速恢複正常,“不是說了,你媽在大溪地度假,情緒不能激動,不适合見面。”
李政一回頭望着父親,他的眼神冷得仿若冬日的冰霜,直順着人的脊骨而傾下,“度假?自從我來了這個家,你不是說她去戒毒所,就是在療養院,現在又度假,李赫,你告訴我,我媽到底怎麽樣了?”
李赫怒吼道:“放肆,你還有規矩沒?連你爸的話也不信了?”
葉梅瞧見李政一放在身側的左手隐隐在顫動,她吓得慌到李赫身邊勸道:“李叔叔,您也別老罵政一了,您看他這次多乖,您一叫他就跟我回來報道了。”
李赫卻看着自己的兒子冷冷笑了,“他?哼,他是為了那個胖女人吧,他怕不回來,我會找人收拾那女的。”
“你敢!”李政一像忽然被人觸到了痛處。
李赫卻一副知子莫若父的模樣,他徐徐抽了口雪茄,“你說我敢不敢?”
李政一如木雕般杵在原地不再講話,他父親繼續道:“對了,我讓秘書給你安排了相親,對象是林家的千金,到時候你別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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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梅聽到此話也是一怔,李政一緊皺着眉,他狠狠的瞪向自己的父親,“你也太過分了。”
李赫卻漫不經心的道:“葉梅,你是政一的首席助理,總要事必躬親也怪累的,相親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安排的有人,你只要把他的時間調整好就行了。”
李赫看得出葉梅對李政一的心思,可葉梅的出身終究不能和他匹配,葉梅雖聽話,但為了确保不發生意外,李赫還是決定在相親這件事上,必須将葉梅從李政一身邊支開。
李赫起身走了出去,他經過李政一身邊的時候略微頓了下腳,“你要是想見你媽,又不想讓那個胖女人家裏受傷害,最好就聽話些,我這個做父親的決不會害你。”
李政一翠綠灼人的眸子似乎蒙着一層薄霧,他糯糯的問:“當初他死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以後,可為什麽我還是沒法接受?”葉梅走過去将手搭在李政一肩上安慰他,“別想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
李政一卻如夢呓般,兀自道:“過去再久,我也只是牽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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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看到沒,那只猴子剛還拽我的包,吓死我了。”楊帆邊說邊笑着走出猴島,陳渺路遙望被湖水四面包圍的島嶼,“是嗎,幸好你碰上的不是峨眉山的猴子,它們不僅會偷包裏的錢,而且如果你穿着紅裙子,它們還會掀裙子。”楊帆張口結舌,“真的假的?”
陳渺路踏上快艇,他伸出一只手去接楊帆,楊帆忽然覺得此時的場景如此浪漫,他紳士的樣子正如她幻想多年的夢境,可惜夢再美也只是夢。
猴島上皆是綠樹蔥蔥,風光秀麗迷人,無限的碧水将其環繞,若要出島唯有船只和快艇,小型快艇速度極快,載着楊帆和陳渺路在水上沖出雪白的浪,水花濺了楊帆一身,她卻在陳渺路身邊咯咯直笑,“下面我們要去的是雞公山。”快艇發出耳鳴的嗡嗡聲,陳渺路似乎沒聽清,他又問了遍,“什麽山?”楊帆正欲開口,陳渺路卻已吻了上去,他的唇總是發冷,湖水又是這樣的冰,快艇疾馳在碧波上猶如一幅水墨畫。
可當陳渺路吻楊帆的那一刻,楊帆的唇卻毫無知覺,沒有過去發狂的思念和愛戀,取而代之的則是陌生,他的輪廓分明沒有半點改變,可眼前的陳渺路竟是這樣的陌生。
下快艇時楊帆有些不适應,她反胃的蹲在路邊幹嘔,卻又吐不出來,碰巧陳渺路的電話響了,他看手機時狹長的眉略微顫了下,《just one last dance》的曲子快要唱完時陳渺路才終于接了電話,他到不遠的樹下去接聽。
楊帆本就暈船,又坐了快艇正難受的緩不過來勁,她瞥眼看了下陳渺路,他接電話時的神色極其異常,陳渺路瞧見楊帆看向自己,慌尴尬的擠出一絲笑。
“誰的電話?”楊帆問,陳渺路愣了下,笑道:“沒什麽,只是公司的一些事。”楊帆卻扯住他的衣袖,“我也不是不懂情理,要不你明天回去吧,不然公司老耽擱着也不好。”陳渺路卻寵溺的攬過她的腰,“好了,這事以後再說,你剛說去什麽山來着。”
楊帆笑着緊拽住他的手臂,就像抱着玩具一般,“去渺路山。”陳渺路聽罷笑了,卻不自覺的又看了眼手機屏幕。
晚上兩人幾乎都玩得快累趴下了,陳渺路坐在長途車上昏昏欲睡,楊帆就靠在他的身邊,車子在路上颠簸不斷,楊帆卻緩緩坐了起來,她低聲叫了句,可陳渺路已睡得極熟,她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機從他口袋裏取出,車子碰巧在這時候遇到一個陷坑,整輛長途車猛然颠了下,手機險些從楊帆手中掉了出去。
她趕緊抓緊陳渺路的手機,迅速翻開通話記錄,可看到上面已接電話的名字時,楊帆耳邊卻是嗡的一聲響,仿佛什麽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