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執着于過去的人（8）

頭上一片黑影射下來，顧凝薇被這突然的聲音驚到，下意識擡頭，眼前頓時出現一個放大的臉，更是吓的她身子一縮。

對于她這般行為，他覺得有些意思，不由得輕笑出聲：“我，很可怕？”說着，擡手指了指自己。

尴尬的笑笑，她很快調整過來，極快的速度站起和他對視。這一看不要緊，她發現他竟然似曾相識。剛才沒看清楚，現在倒是看的真切，因而臉不争氣的紅了。

“我說你啊，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搖頭自嘲，男人放棄捉弄她的想法，走到辦公桌前，大掌撈起上面的日程表。按照上面的記載，她該是宮室的人。

“郁總裁。”先前已經由杜藏澤口中知道了他，她便如是稱呼。

男人利落的轉身，将紙片一扔，上下打量起她來，“你是？”

“宮室財團總裁秘書，顧凝薇。”說着，她有禮的鞠了一躬。

顧凝薇？聽聞她的介紹，男人的眉頭皺起，腦海中浮現出前不久企劃書的簽名一欄，赫然就是這三個字。因而，看向她的時候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勾唇一笑，他語氣陡然一轉，“宮室派個秘書和我簽約，這麽看的起我？”沒來由的不滿，對方僅僅委派秘書過來，會不會太看輕他了。禦達好歹也是個上市企業，如今越做越大，宮長策到底是什麽意思？

“郁總裁誤會了，我是宮總親自任命主管這單合約，宮室方面對這個項目很重視，一些高層領導都有參與。”

對于她不卑不亢的說辭，男人不由得嗤笑起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玩味，“重視？我已經接到了回報，合約照舊。”說着，他揚揚手裏的企劃案。

如果是真的重視，那麽就該退一步下調報價，畢竟雙方是長期合作的關系，而且，也該派個有分量的人過來洽談，而不是僅僅分派個秘書。或者，宮室是別有用意？妄圖以女色公關來達成簽約的目的？

“昨天已經和杜經理商讨過了，這是雙方都能滿意最後結果——”

“我不同意。”他及時打斷了她的話，一步步走近，“我要的是利益，而這顯然不能達到最大化。”

“合作講求雙贏，公司也需要考慮。”

“我想你們該考慮的是我們以後的合作關系。”

“我們給出的都是親情價目，我想郁總裁自然知曉，宮室的誠意毋庸置疑。”

“這就是貴公司的誠意？”

“我認為是最佳方案。”

兩人說話間，他不動聲色的将她逼至牆角，長臂一伸，手直接撞了上去。

他突然咧嘴笑開，“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接受？你的口才一般，顯然說服不了我。看你信心滿滿的樣子，想必是有備而來。”他意有所指，眼睛不眨的瞟着她，明顯是輕視和看不起。

顧凝薇的臉微紅，彎腰繞過他的手臂，強迫自己鎮定。“郁總裁，我認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于你于我，合作都是必然。而且，我是來代表公司來簽約，不是來試探，就我個人而言，不接受人身攻擊。”

男人聞言笑了，走上前去，眼睛還是直直看着她，忽而用力将她拉到跟前，“你不妨給給攻擊下個定義，我怎麽攻擊你了？這樣，還是這樣？”故意湊得很近，他俯下身去作勢要親她的臉頰，慌忙回神的顧凝薇大驚趕忙向後退步，差一點撞倒了後面的花盆，所幸他拉了她一把。

“謝謝你。”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暗暗責怪自己的不争氣，怎麽事情還沒談成倒先亂了陣腳。

“一會兒說我對你人身攻擊，一會兒又感謝起我來，顧秘書的邏輯，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他好笑的看着她，對于她臉上表情的豐富變化尤為滿意。“如果單說說不明白，不如來點實際行動？顧秘書應該身經百戰才是。”挑挑眉，他調笑着建議。

對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顧凝薇自覺不是對手，後悔怎麽沒有讓肖迪作陪，他愛玩文字游戲，而她擅長貧嘴，正好打成平手。偏偏她是最寡言的那個，對他的攻勢根本無力招架。

“考慮的如何？”他的問題将她的思緒強制性拉回，一臉疑惑的擡頭望去。

視線下移，他好心提醒道，“合約。”

她頓悟，急忙表明觀點，“本着友好合作關系，如果郁總裁有什麽建議的話，我們可以再約時間詳談。”

抿唇呵呵一笑，男人突然傾身靠近，“我有很多建議，就是不知道顧秘書有沒有時間逐一嘗試？”

熱氣吹在臉上，顧凝薇禁不住臉紅，趕忙向後退了一步，輕咳一聲，“這個自然。”

“我沒記錯的話，上一季度中标的方案是你的作品？”由于案件的重要，禦達首次采取了公開招标的方式，公司內部也有員工競标，然而最終卻選定了外界的方案。他仔細研讀過，覺得還不錯，各方面都很有條理，而且還加入了全新的思想在裏面。這對于現階段禦達的業務改革來說，着實是畫龍點睛的一筆，所以對于原創者，他便多了幾分印象。這個人，莫非是眼前的她？

沒想到男人突然扯開話題，她微微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

“宮室人才濟濟啊，連個小秘書都是個中好手。”

“您客氣了。”本是無心之作，她自是謙虛。

“距離正式簽約還有幾天，我想和顧小姐好好聊聊，撇開情懷不談，還有很多事項可以商量。”說着，他慢慢旋身繞到她的身後，身子壓過去。“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能親眼見識到你擅長的專業技巧，你說是嗎，顧秘書？”說話時手臂彎下，同一時間，她的手中多了一張名片。

“我需要認真思考再做決定，當然了，禦達也很看重這單合約案，如何盡善盡美才是當務之急。很抱歉，還有會議要開，顧小姐，不送。”噙着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他沖她眨眼魅惑。

女人卻像呆住了一般，沒有發現他的刻意靠近，也無暇顧及這一番暗示，只是低頭看着燙金的名片走神。那上面，是不可忽視的三個大字：郁啓凡！

如遭雷擊，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連他最後說了什麽都記不大清楚，因為她滿腦子裏都是那三個字：郁啓凡。他是郁啓凡！他竟然是郁啓凡！一別七年，她竟然沒有認出他來，還被他調侃了一番。

回到家裏呆愣着看着名片，已不知是多久，愛狗小白沖她直叫也拉不回她的思緒。握着名片一角，顧凝薇疲軟的癱坐在沙發裏，手驟然收緊。今天的一切頗具戲劇化，讓她重遇故人，然而，為什麽每次一遇上他她就會出醜，她和他天生犯沖麽？

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先前是遺憾同學會的失聯，如今因公事會面，這到底是老天眷顧她給她的緣，還是她的劫？

于她，又該怎樣面對郁啓凡？他沒有認出來她，所以可以裝作無動于衷嗎？只是為何，七年不見，印象中的人差別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