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左勝琪真沒見過賀行之這個樣子——大夫在的時候還算冷靜,大夫一走,情緒馬上大爆炸。
他盯着她的肚子,表情激動,「真有了?」連聲音都小小的,像是怕吓到孩子似的。
她笑說:「大夫不是說了嗎,一個多月。」
「對,說是過年前後。」他喃喃自語,「過年前後就要當爹了。」
「是啊,我孩子可聰明了,不管年前還是年初,都能領紅包。」
賀行之被她逗笑,伸出手撫着她的肚子,不敢用力,很輕很輕,「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
「不是,你的高興肯定跟我不同。」
「不都是為了這小家夥麽,哪裏不同了?」
當然不同。
成親年餘,他能感受到她的努力以及不習慣——譬如說,每天早上比他還早起床,親自端水給他梳洗,替他更衣,她很盡心地在擔任一個妻子。
她做得很好,但看得出來她做不慣。
就像那一次他在将軍府中的水榭見她,她跟自己行禮一樣,脊梁直,屈膝深,但就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還有,她在鄉間時說了一個奇怪的詞彙……
成親後因為女人的事情不高興,寧願被休回鄉下……
這一項一項都證明一件事情,他的直覺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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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之拉起她的手,坐上美人榻,「既然有了孩子,這輩子的關系就斷不了,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吧?」
左勝琪內心一震,盡量讓自己鎮定,「我還能是誰,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左家的賞花宴,第二次見面是左家的水榭,第三次見面是左家的莊子,你說我是誰?」
「在左家莊子時,你提起後山花開遍地,說,『綿延桃樹像粉紅色的海浪,真美』,海浪?你在哪裏見過?」
她說過這句話?
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
「我不介意你是誰,但你該告訴我你是誰。」
「我,我……」
「我們成親,現在都有孩子了,小事你盡可以藏着,你那些奇怪的畫,奇怪的書,我都不介意,但只有這個你要告訴我。」
「我說了那是西瑤的文字跟繪畫……」其實是英文日記跟一些她記得的現代景色,巴黎鐵塔,凱旋門,自由女神,實在怕自己忘了,所以盡可能記錄下來,卻沒想到賀行之有一日找書時看到那疊東西,她情急之下只得随便掰。
「我會讀一點西瑤文,西瑤文不是那樣。」
左勝琪一陣傻眼,早知道說是南召文……
想再糊弄,但看他表情大概有點困難——如果繼續裝傻,兩人之間便會開始産生裂痕,這樣下去也沒意思,好呗,想聽她就說,如果他把她當成妖怪趕去鄉下,那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