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為北化市十大傑出人物之一,女企業家的先驅代表,曾經在省一級黨報上露過臉的政協名人,蔣玉珍住在如此簡單質樸的一棟房子裏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低調總有低調的好處,這棟房子隔絕喧嚣都市的一切車水馬龍熙攘人群,在一片寧靜致遠中孤芳自賞。
武喆被領進書房時,蔣玉珍正在沏茶。
盤龍根雕的茶海上擺放着林林總總的茶具,蔣玉珍眼皮沒擡,告訴武喆,既然來了,先喝杯茶吧。
蔣玉珍的手藝确實不賴,茶香濃郁,沁人心脾,喝過後更是唇齒留香,武喆不禁閉上眼回味,再睜開時,蔣玉珍已端坐在書桌旁,她雙手交疊,眼神銳利地審視面前這個人。
武喆還記得剛來武家時,武文殊的父親武剛不過經營着一家五十人不到的公司,當他被一腳踹到軍隊那年,這個公司已經在蔣玉珍手裏變成了上萬人的制藥大廠,兩年後的今天,中泰作為北化市GDP貢獻最大的藥企更是牛逼得不可一世。
如此叱咤風雲,征戰一方的領袖,骨頭自然是硬的,何止難啃,簡直咬一口分分鐘崩你大牙的節奏。
嘴已經張開,也就沒有再閉上的理由。
啃不動也得下嘴。
武喆放下茶杯,話不軟不硬:“蔣玉珍,咱們面見了,茶喝了,該聊聊了吧。”
對方後背貼向沙發椅,一臉正色:“武喆,我比你長了兩輩,即便素不相識,也不能直呼其名吧。”
“嗯,也對,一般不認識的我都叫她大嬸,這行嗎?”
蔣玉珍瞪他:”你私扣中泰的原料藥又利用文殊反将我一軍,這一面就這麽不珍惜?”
“別別別……蔣董事長生起氣來我可好怕怕的呢。”武喆趕快改口。
蔣玉珍高傲地冷哼:“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麽?”
武喆翹起二郎腿,嘴角挂起一抹神秘微笑:“蔣董,為了見你我真是挖地三尺,費盡心機,自然帶來的也是一份分量十足的大禮。”
蔣玉珍眉毛一挑:“哦?你還帶了見面禮?”
“那必須的,”武喆十指相交,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我來跟你談一場交易,一個雙贏的合作。”
蔣玉珍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武喆,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跟你合作?”
“就憑我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想丢也丢不掉的東西,”武喆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這東西你哪裏都買不到,而且你還迫切需要它。”
對方終于有了些興趣:“這世上還有我求而不得的東西?”
武喆點點頭:“武家的血脈,你求也求不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蔣玉珍蹙起眉頭。
“八歲那年我來到武家誰也不管我,除了武文殊,從我懂事之後,我就能感覺到你帶給他的壓力,其實你壓根沒想過他會在我身上付出這麽多,多到無法步入一個正常人的人生軌跡,換句話說,就是無法為武家延續香火,好不容易盼到他把我這個包袱一腳踢開步入婚姻殿堂,卻還是結不出果來,多急人啊!”
武喆口氣一轉,一副顧客至上的标準服務範:“這事您找我啊,武文殊有的我也有,他沒有的我還有,老武家的這脈香火我給你續上,怎麽樣?”
“你說什麽?!”蔣玉珍震驚無比。
武喆比出四根手指:“武家子孫凋零,到這兩代擁有血脈的只剩下四個人,武剛,武小玲,武文殊和我,武剛和武小玲已經不人世,除去武文殊,你別無選擇。”
“你是瘋了嗎?!”蔣玉珍蹭地一下站起來:“文殊為什麽不行?!他都已經結婚,開枝散葉是早晚的事。”
“蔣玉珍,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我能坐在這兒心平氣和地跟你談?”武喆冷笑。
對方徒然變了臉色。
武喆嘆口氣:“雖然我不喜歡韓婷婷,但血淋淋去揭她的傷疤多少還是有點殘忍。你一定要聽嗎?”
或許是觸碰到蔣玉珍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地方,她的手居然開始微微發抖:“你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韓婷婷在嫁給武文殊之前是一個三線小演員,曾經做過兩次高風險的引産手術,兩邊的輸卵管都摘除了,自然受孕根本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蔣玉珍嘴硬:“好好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西方不是有很多技術可以輔助受孕嗎?生個孩子沒那麽難吧?”
“韓婷婷的兩次引産都是因為臍帶扭轉,胎死腹中,”武喆無不惋惜地告訴蔣玉珍:“她患有嚴重的子宮畸形症。”
“不……不可能!!你胡說!文殊……他從沒跟我說過啊!!”蔣玉珍明顯慌了。
武喆拿出手機操作幾下,告訴她,診斷報告已經發到她的郵箱裏,說完,起身向門口走去。
“你等等!!”蔣玉珍突然叫住他,仿佛等待一個世紀那麽久:“你之前說的還算數嗎?”
背對她的武喆,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