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花陽逃出州長官邸便與桑西會合。但又因為殺手們一直在後面窮追不舍,桑西無奈只好再次與佑南花陽分離引開殺手。花陽将重傷的佑南帶到一家地下診所裏,佑南中的槍比花陽想象的要多,5槍,雖然不是槍槍要害。
從小佑南就跟在自己後面,雖然比自己小一歲,但是個子卻高出自己很多,所以花陽一直覺得佑南是哥哥,理所當然的比自己要強大,理所當然的不會受傷,即使上次被佐北追殺,佑南傷了腿還是會扛着自己逃命,看着佑南閉着眼睛躺在那,花陽才知道,原來佑南也是會受傷的。
受了如此重傷的佑南幾個小時就醒來,地下診所昏暗的燈光下,失血過多的佑南臉色更顯蒼白。然而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現在就得走,律時叫桑西帶話,他出來見你。”
花陽聽到佑南的話,這才知道,為什麽桑西出現的如此及時,為什麽桑西那麽輕易的綁架律時,原來這一切都是律時安排的。
這四年對于花陽是如此的漫長,雖然與律時朝夕相處的日子有十幾年,但是分離這四年對于花陽來說更漫長。
聽到桑西帶來的話,逃亡這幾年來花陽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屬于律時的,不單單是當年握着自己手上的餘溫,還有很多花陽看不到的東西吧。
律時約定的地方是偏僻的小城鎮。花陽本想留佑南在診所,他必須要輸血和消炎才行。但診所拒絕收留沒有保護人的傷患。花陽只好帶着重傷的佑南一同前往。
兩人坐了一天一夜的車子,花陽一直都清醒着,是逃亡這四年來從未有過的清醒。
這種高度的清醒,使得她多年後也都清楚的記得那輛破舊巴士裏發黴的氣味,她與佑南坐在靠後的位置,座位上的人造皮革都已經裂紋脫落,佑南靠着的窗戶玻璃從上到下的裂痕,不知是因為節省還是因為已經壞掉,車內的燈一直都沒有開過。即使是晚上,只靠外面路燈微弱的光亮支撐車內的行動,乘客似乎已經習慣,沒人抱怨。
那一路佑南一直閉着眼睛,花陽與他說一句,他就答一句。
花陽一直都記得當時自己的心情,一邊興奮着與律時的見面,一邊又怕佑南死去,她每隔幾分鐘就會叫佑南一次,聽到他的回答,花陽才會安心。
到達小鎮時是黎明。
花陽扶着佑南下了車,在候車廳的座位上,花陽給佑南再次注射了抗生素,佑南的臉一直蒼白着,她買了熱咖啡和漢堡,佑南勉強吃了兩口。
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城鎮裏唯一的教堂,從車站走去只需要十幾分鐘,但這幾公裏的路程現在對佑南來說是實在是太難。
佑南開口,“我在這等你。”
花陽沉默坐在一旁,花陽知道佑南傷勢嚴重,所以她不想丢下佑南。
“我就在這等你,你見到律時後就馬上回來,不是很近嗎。”
“等我回來。”花陽看着佑南右臉頰上明顯的傷疤,已經記不清是這四年來哪一次追殺留下的。
佑南笑着點頭,“放心吧,我是佑南啊,肯定得跟着花陽,要不然我能去哪,放心去,和律時會合後,來接我。”
花陽點頭相信,但卻坐在佑南旁邊遲遲不肯走。
最後到了約定的時間,花陽才不得已的站起身,看着對自己微笑的佑南,她走出車站,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花陽用盡全力的跑向教堂,心髒劇烈的跳動,好像已經到極限,但她還是想要再快點。
在那個小鎮的馬路上,花陽奔跑着想把那四年裏所有悲痛都跑掉,她覺得這樣見到律時就可以一切重新開始,将那些死亡,那些叫都不敢叫出聲的痛,都遺忘。
很小的教堂,敞着的門,她遠遠的就看到教堂裏坐着的人,背對着自己,花陽知道那人就是律時,她記得他漂亮的後腦型,花陽終于掩飾不住喜悅,她笑着踏上石階。
十年後的今天,想到從車站到教堂那一路,花陽仍然覺得陽光明媚。覺得那是十四年來自己最接近陽光的一次。那一路上有着那個小鎮上不知名的花香,微風,十幾階的石階,花陽一步一步的踏着,每一步都覺得踏實,每一步都覺得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但是登上最後的石階時,花陽看到了站在教堂外面的子林。她的心一下子墜落,之前那幾分鐘的陽光、花香、微風一下子全都沒有了蹤影。
花陽慢慢的走近,連看都不看子林,只是側臉對着他。
“我們剛得到準确的消息,宣于正德已經死了。”
花陽的世界“轟”的一聲暗了下來,在昏暗中花陽顫抖的聲音開口“什麽時候。”
“四年前。”子林冷冷低低的說着。
昏暗的世界徹底黑了下來。花陽站在原地不動。
子林說完話就消失。剩下花陽僵硬的站在那,她知道隔着旁邊的這面牆,就有她費盡艱辛想見的男人,花陽知道她只要輕喚一聲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就會跑過來抱住自己,那個男人是知道自己已經嫁給別人還是這樣費盡心機的想要見自己的男人。
花陽慢慢的走到門邊,偷偷看着坐在裏面的律時,她忍住眼淚,紅着眼睛,“律時,你們南宮家就是想要趕盡殺絕,就是想讓我們死,從沒有想過要放過我們。我是宣于花陽,父親母親還有我們衆多宣于家的族人們,都因為你南宮家死去了,我還能夠叫你的名字嗎。”
花陽僵硬的轉過身不看律時,她知道自己要和律時告別了,她忍着眼淚,咬破手指,在教堂外牆上,一劃一劃重重的寫着,“不是不 愛”,花陽舉着手,還想再寫些什麽,但又覺得寫什麽都是枉然。她握緊了滿是鮮血的手,僵硬的垂下,眼淚瞬間流得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