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許憑闌回房,眼神與床上的宋喃交彙在一起,溫柔地笑開了,忙坐過去,挨着他,
“喃兒,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了?”
宋喃沒反應過來,轉念一想,才明白他說的是在地牢那段時間,
“可能是謝知遇愛喝,受藥物影響,我也會喝了。”
許憑闌擁他入懷,輕吻他的發,
“乖,下次別喝了。”
宋喃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知道許憑闌這是有點生氣了。
畢竟,江南月湖鎮游船上那杯酒,許憑闌遞到他面前他都沒喝。
“喃兒,謝知遇說,你給我下了蠱。”
眼看宋喃久久不答,許憑闌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為什麽……”
宋喃擡頭,對上他的眉眼,眼神極盡溫柔,
“因為,我想得到你的愛。”
許憑闌挑眉,這個回答似乎不在他的預想之中,
“全心全意的,屬于我一個人的愛。那天在游船上……,你抱着我,卻叫了衍哥的名字……”
宋喃被許憑闌敲了敲腦袋,疼得一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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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我那是為了讓你死心。”
“跟我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麽要讓我死心……”
許憑闌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笑得有些凄涼,
“我不敢再輕易愛上一個人了,宋喃,你的出現讓我懷疑自己,懷疑我到底是喜歡衍哥還是喜歡你,若是我愛上你就好像背叛了原來的自己,我很痛苦,也很糾結。”
“所以你為了讓自己不痛苦不糾結,就推開我,選擇讓我死心?”
許憑闌點頭,又搖頭,像是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宋喃掰過他的臉,把自己的唇覆上去,吻的纏綿又霸道。
“畫樓,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宋喃縮在他懷裏,語氣委屈又小心翼翼,
許憑闌思索片刻,好字拖出長長的尾音來。
兩人相擁而眠,窗外月色如水,人景具美。
醫館藥房,謝知遇就被關在這裏。
葉大夫平日裏喜歡研究藥材,正發愁找不到人試藥,宋揚那小子就扛着個人進來了。
宋揚擦擦臉上的汗,抖摟抖摟衣服把雪花都撣下去,這才扛着謝知遇走到葉大夫面前,
“老葉,快,接一下!”
葉大夫過去搭手,兩人合力把謝知遇弄到後院的竹床上去了,
“這又是哪家公子啊,怎麽長得這般眼熟?”
宋揚給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就往嗓子裏灌,抹了把嘴巴,道:“這可不是什麽公子,他呀,我悄悄告訴你。”
說着,湊到葉大夫耳邊,還瞟了一眼床上的謝知遇,
“他是景雲哥哥的男寵!”
葉大夫一聽,整個人從竹椅上癱了下來,先前只是聽說當朝皇帝好龍陽,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那他怎麽成了這副樣子?”
宋揚又喝了一碗水,這才滿意地坐下來,靠在葉大夫旁邊,
“景雲哥哥玩膩他了呗!宮裏好看的美人那麽多,不差他這一個。”
葉大夫重新端坐起來,忍不住走過去細細打量了一番床上的人,這眉眼,這身段,怎麽看都像旁邊坐着的那人他哥。
“對了,老葉,你給瞧瞧,他是不是得什麽病了,又或者,是不是真的發瘋了,一路上大雪大風的,他就沒醒過。”
葉大夫拿來他的藥箱,開始替謝知遇把脈,一會瞪大眼睛,一會又皺起眉頭,最後哀嘆了一聲,放開了謝知遇的手腕。
“他這不是病,是毒啊!”
宋揚聽不明白,忙湊到謝知遇跟前來,
“那是什麽意思?他被人下毒了?可是他醒着的時候臉色可好了,比我喃哥還紅潤,不像是中毒了啊。”
葉大夫搖搖頭,道:“這不是普通的毒,是一種蠱毒。他拿自己做蟲引,蠱下在別人身上,毒中在他自己心裏。”
“那他還有救嗎?”
葉大夫起身坐回竹椅上,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那這蠱毒,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葉大夫正要解釋,被宋揚擡手打斷了,
“算了算了,你說了我也聽不懂。不如你寫下來,給我哥夫,他是那什麽閣的閣主,又跟我喃哥十分親近,一定明白的。”
葉大夫擡眼,問道:“你那哥夫?念衍閣大閣主許憑闌麽?”
宋揚點點頭,“人我只見過一次,在宮裏,他好像還受傷了,身上流着血還那麽好看,喃哥眼光不錯。不過倒是時常聽喃哥說起,對了,衍哥偶爾也會提,沒喃哥提的次數多罷了。”
葉大夫在心裏唏噓了一陣,他們兩個何止是親密,早就是一張床上的人了好嗎,不過這話也就想想,總歸不能在宋揚面前說出來,萬一宋揚是個實打實的喜歡女人的,那不就有點誤導的意味了。
“咳咳,這個人你留下吧,我試着治治,正巧我這缺個藥童,你沒事了常過來玩,順便看看他。”
宋揚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詞,
“行呀,那我就先回府了,免得回去晚了娘又要罵我了。那這個人就交給你了,老葉,我會想你的!”
葉大夫心虛地朝他點點頭,總算是送走了這個祖宗。
沒想到,宋揚又探出個腦袋來,朝他喊了一句,
“你也要想我噢!”
葉大夫搖搖頭,認識了個許憑闌還不夠,上天又派來這麽個人折磨他,這輩子算是跟宋府扯不下關系了。
竹床上謝知遇動了動手指,張嘴就喊渴,葉無言沒辦法,只得親自燙了杯茶,喂進他嘴裏,前者像是瞬間舒服了許多,翻個身又睡了。
這哪是昏迷啊,根本就是在宮裏沒睡過好覺。
葉無言又給他下了點蒙汗藥摻在茶裏喂他喝了,才放心離去,許憑闌那小子的毒,倒是很久沒有發作了,和尚的藥怕是管不了多久了,法子還是得想啊……又當大夫又當爹的,自己的兒子還沒個着落,苦差啊苦差。
念衍閣那邊,許憑闌抱着宋喃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了手臂已經沒什麽知覺了,看着宋喃還在睡,又抱的緊了些,親親他額頭,生怕把他吵醒了。
宋喃睫毛憑空撲閃了幾下,終是沒有睜開眼睛。
一直到晌午,肆意才過來敲門。
“畫樓,有客人來了。”
許憑闌伸了個懶腰,摸摸旁邊,床位空空的,不知道宋喃什麽時候起床的,床上連半點餘溫都沒了。
“誰啊…”
聲音慵懶之餘還有點動人,聽得肆意心裏一顫,默念了句色即是空。
“宋府三公子,說是來找宋二公子的。”
許憑闌一聽,不對勁了,宋喃不在自己床上,又沒回宋府,那他能跑到哪去?
立馬跳下床穿靴子,扣好衣袍的最後一個扣子才走過去給肆意開門,
“你早上沒看見宋喃下樓嗎?”
肆意翻了個白銀,心說你的人你都看不住還想誰幫你盯着?
“沒。”
許憑闌看着肆意打完哈欠,明白了,敢情這厮也剛睡醒啊!
顧不上肆意,許憑闌已經三步并作兩步先下樓去了,宋揚站在念衍閣門外,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正猶豫,就瞧見哥夫出來了。
“嗨!哥夫!我在這!”
許憑闌扶額,心說宋衍那麽聰明的人,宋喃也不差,怎麽這三弟……
“進來吧。”
宋揚得了準,抱着懷裏的牌子就進來了,木制拐杖扔在門口也不拿了,就往許憑闌身上湊,
“哥夫,你快看看,我這是哪個頭牌?”
宋揚松開手,抱着的是個頗為眼熟的木牌,上面用正楷字寫着曲妙兩個字。
“這個不行,這個都快老了,你去換一個,後面好看的還多着。”
許憑闌剛說完,宋揚就捂着肚子笑起來,聲音直奔二樓,吵的肆意心裏一陣煩。
“哥!你快來,哥夫暴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揚勉強直起身體,朝身後揮手,接着,一臉陰沉的宋喃走了進來,二話沒說就拿手裏的折扇往許憑闌腦袋上敲,
“許閣主很懂啊,想來是沒少去吧。”
許憑闌一看,正是那把在江南買的折扇,他一直放在枕頭底下都沒舍得拿出來用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宋喃順走了。
“哎寶貝你別生氣,天下之大你最好看,真的!”
宋喃打開扇子,順便給宋揚扇了扇,後者悄悄往門外看了一眼,還飄着雪呢,怪冷的……
“你把這個拿去浣溪苑,就說是我說的,換映紫的牌子來。”
許憑闌指揮宋揚,自己則搶過宋喃手裏的折扇又扛了宋喃本人,轉身就往後院跑,
“一會來後院找我!”
宋揚看看手裏的牌子,又望了眼走遠的哥和哥夫道:“這……不太好吧………君子要懂得成人之美……”
肆意扔了個茶杯下來,正好砸在宋揚面前的地上,碎成一片渣渣,
吓得他趕緊拿着牌子溜了。
後院,許憑闌把宋喃放在個水缸上,還給他裹了一層厚棉被,
“葉大夫說,你中的是蠱。”
宋喃輕笑,伸出兩條腿在空中晃蕩,又被許憑闌推着縮了回去,盤腿坐在水缸上,
“那不是跟你同樣的相思蠱嗎?我還挺願意中的。”
許憑闌用自己的唇堵上他的嘴巴,帶了點侵占的意味,
“不是那個,是謝知遇給你下的。”
宋喃睜大眼睛,一聽到這個名字又開始頭疼了,
“可是,我記得我之前真的沒見過他,那時在北國,看見他被子上繡着的名字我還在想,他會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哪天得以相見,又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許憑闌伸出食指戳他額頭,嫌不夠,又戳戳他臉蛋,還跟小時候一樣,軟軟的,
“你呀,真是我的傻寶貝。”
說着,連着棉被一起把宋喃從水缸上抱下來,帶他溜進了浣溪苑後門。
宋喃被許憑闌放在床上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兩人這是在浣溪苑,還不知道是在哪個姑娘的房裏,滿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還有扔了一地的裙子………
許憑闌拈了一件起來,左瞧瞧右瞧瞧,嫌棄地扔的更遠了,
宋喃坐在床上笑他,
“你這是在給我表演從未進過這裏也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許憑闌點點頭,把棉被鋪在兩人身下,
“寶貝,好冷。”
宋喃依舊彎着眉眼,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好像在問,那你想怎麽樣?
“我給你暖暖身子吧………”
幾個時辰之後,幾乎到了傍晚許憑闌才停下來,宋喃光着的身子縮在被子裏,人也不敢擡頭看他,一想到方才激烈的場面,就好像還沉浸在裏面,難以自拔……
許憑闌也縮進去,摸着宋喃脊背跟他接吻,憑借好視力看到宋喃身上星星點點的吻痕,滿意地加深那個綿長的吻。
直到月亮出來,二人才徹底停止。
許憑闌替宋喃做好清洗,自己也穿上衣服爬下床,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拍腦袋,完了,忘了宋揚那茬了……
不過這房裏住着的姑娘也是心大,從下午那會就不在,這都晚上了,還沒回來。
顧不上多想,抱起裹在被子裏的宋喃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許是太累,宋喃已經睡熟了,一出房間,小臉就變得通紅通紅的,看的許憑闌沒忍住又抱着親了幾口才罷休。
回到念衍閣,正想上樓休息,就看見大廳裏坐着個人,用手肘支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瞌睡,走近一看,原來是小舅子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