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Part 煙花笑
新年的倒計時在病房中度過，在除夕夜，身體狀況漸漸恢複的尹若終于在醫生的同意下出院了。天氣依舊是刺骨的寒冷，只是此時的尹若已被裹得嚴嚴實實，淡紫色羽絨服，白色的圍巾，冰藍色針織帽。
——你們不用把我裹這麽嚴實吧
拿出蘇亦買給她暫時使用的寫字板，尹若一臉抗議道。真是的，不就是不小心發燒了麽？用得着裹這麽嚴實麽，很奇怪。
“別以為可以出院了你就自由了哦！別忘了，你感冒還沒好透，所以呢，不要反抗哦！”韓晨咧着嘴，吐了吐舌頭，調皮地窩在韓祯烨懷中，故意和尹若唱反調。
——可是……
“放心，回家以後就不用這麽累了。乖，就支撐這麽點時間，好麽？”蘇亦摟着尹若的肩，用着足以安撫她的語氣說着。
她點了點頭，便不再反抗些什麽。這幾天，對于蘇亦的話她基本都聽從，這一點連韓晨也是一臉的驚奇，不禁嚷嚷着尹若是不是喜歡蘇亦了。還好，那丫頭每次瘋起來的時候蘇亦都不在，不然，尴尬是免不了的。
“那回家吧。”蘇亦将手心攤開在尹若面前。
“嗯。”輕微的答應聲在尹若喉間散開，她将掌心覆上。望向依舊蔚藍的天空，她突然感到無比的真實，無比的……幸福。
福特在冬日下午的暖陽下駛過，帶過絲絲閃目的銀白色絢麗，而後在那幢白色別墅前停住。
——這不是你家麽？
尹若一臉的疑惑，她皺着眉帶着布着她的疑問的寫字板走到韓晨面前。
“哎呀，是我媽啦！她聽說你出院了，就說要好好燒一頓好吃的來慶祝慶祝。反正今天也是除夕嘛。”韓晨松開挽着韓祯烨的手，拉起尹若就往廚房跑去，“我們去看看我媽做了些什麽！”
兩個男子就這麽被遺忘在了外頭，他們只得無奈地看着對方笑了笑。
“對了，今晚就打擾了。”
“沒事，就多一雙筷子，一個碗而已。不過，你不回家麽？”韓祯烨怎麽也無法相信一向對家人十分嚴格的柯孟絕竟然允許自己孫子在除夕夜不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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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爺爺已經同意了。”
除夕夜，是家人團聚的時刻，第一次，柯孟絕在除夕同意他在別人家吃晚飯。為了什麽，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卻怎麽也抓不住。
暮色已近，很快，豐盛的晚餐在衆人的歡笑聲中度過。飯後，韓晨便神秘兮兮地将尹若拉上樓。
——怎麽了？
“告白吧。”韓晨一臉的興奮，“你看，他為了你都沒回家吃飯呢。今天可是除夕夜哦。”明明相互喜歡，但卻死不承認，真是的。
沒有回答，尹若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寫字板，只有微紅的臉讓韓晨明白了些什麽。
“好啦，那我先下去咯。別忘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看煙花哦！”
告白吧！告白吧！告白吧……
韓晨的聲音不斷在她的腦海中響着，什麽時候她開始變得如此猶豫不決。再這樣下去，她都快不是以前的那個淡漠的尹若了。她的心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不是她的了，悸動，不安，那些從未有過的情緒随着他的出現而開始緊纏着她。不要，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外面漸漸響起了煙花綻放的響聲，拉回了尹若的思緒，該出去了。
街道上，滿滿的都是人。上空不斷地有煙花綻放而後湮滅，那花火就在這麽一瞬間經歷了所有的燦爛與暗淡。尹若看着天空那湮滅但卻依舊前赴後繼地綻放的煙花，黯了眼。墊腳望去，去發現早已不見韓晨和韓祯烨的身影，只有蘇亦拉着自己的手，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而後駐足。
煙花漸漸散作煙霧，彌漫了藍黑的夜空，遮擋了星星的閃爍。在這樣的炫目下，星星似乎很識相地甘願被蒙住面目，放任着奪目的煙花散發她們難得，一生只一次的光彩。只是……
不由，尹若又嘆了口氣。
“怎麽了？”蘇亦緊了緊手。
尹若搖了搖頭，只是仍失神地望着夜空，不覺在寫字板上着：
絢爛之後終究無法逃脫湮滅的宿命。
“其實，你想的并不盡然。起碼，它們擁有最美好的回憶。”他指向那道直奔雲霄的金色煙束，“你看，它可以在最燦爛的時刻望盡人間最美好的瞬間。”
——比如？
尹若轉過身，将寫字板遞給蘇亦，或許他說的是有道理，只是……
“比如？”蘇亦挑了挑眉，而後漸漸靠近，湊到尹若耳旁。鼻息刷過她的臉頰引來一陣微紅，“比如，我牽着你；比如，我告訴你，我喜歡你的事。”
當看到蘇亦漸漸靠近，近到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刷過臉龐，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而後，“轟”她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
喜歡，他對她說喜歡。
甚至，什麽時候蘇亦離開她的耳畔，勾起唇，好笑地看着她那疑惑卻又有些害羞的表情。
告白吧！韓晨的聲音在她腦海再度出現，只是，剛才蘇亦的算不算？事情原先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是喜歡韓晨麽？怎麽？還是說，一開始她就已經猜錯了。
突來的告白讓她既驚喜又疑惑，“真的？”她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她只想快些确認答案，而寫字板早已被她遺忘。
“當然。”蘇亦笑着看着她，“難道說，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尹若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她不喜歡不清不楚的暧昧，太亂人心。有些話，可以是心聲，也可以是玩笑。還是弄清楚比較好，免得今後讓人以為自作多情，難堪的會是自己。
“笨蛋。”蘇亦嘆了口氣，而後摟住她的腰，漸漸湊近。在離她的臉只有一兩厘米的時候停住了，他看到她閉上了眼，她……沒有抗拒。
看着如此近距離的尹若，他不自禁地映上了她的唇。
她感覺到撲鼻而來的薄荷味，還有唇上的濕意。她捏了捏自己，是痛的。是的，在這個煙花紛舞的夜晚，他，吻了她。
她悄悄睜開了眼，看到，天空中的煙花正沖着她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