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Part 我決定

好冷，外面變得出奇的冷。尹若緊着外套，抿着唇，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街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的家，那個晚上，她早早躺在床上，閉着眼，卻怎麽也睡不着。信，媽媽，柯孟絕，蘇亦，這些詞在自己的腦海不斷出現。她快瘋了，不斷地翻着身，直到手機出現一絲光亮。

——出什麽事了？

是蘇亦，突然，心頭湧起一絲溫熱。是的，最起碼，她得給自己留一絲希望。

——沒什麽。對了，柯校長是你的爺爺麽？

看着這個突然而來問題，蘇亦愣住了。摁向鍵面的手指頓住了，是的，他猶豫了。

“以後我就是你親爺爺了。”

“恩。”那個年幼的男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對于那時的那個記憶一片空白的他來說，親情，是如此觸不可及的奢侈品。而現在，他無法猜測尹若的想法。一絲猶豫過後，手指摁出了那個答案。

——恩，是的。

就這麽幾個字，将尹若最後的希望徹底打破，幾乎是絕望了。如今的她這是在……亂倫！如果，只是最後一個請求，會不會得到原諒？忍着奪眶的淚，她笑着摁下。

——明天一起去游泳吧。

這是她最後能為他所做的事了。只有一天，讓她放肆一天。而後，她便與他無關。心中，她已坐下了決定。

今天的尹若反常了。先是莫名其妙問他和爺爺的關系，現在又是邀他去游泳。現在還沒到夏天吧。而且，她也應該知道的，他對水有恐懼感的，自從十歲那年落水險些掉了小命之後，他再也沒有嘗試去游泳了。也正因此成了柯以楠唯一能嘲笑他的把柄，但他不曾想過要去改變些什麽。不過，現在的他不禁有些心動，雖然帶着一些莫名。

——好的。那明天游泳館見。

——恩。亦，我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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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當看到那句愛，蘇亦心中猛地一絲悸動。靠在床頭，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那個靜止的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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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游泳館

“怎麽？昨天不是答應得挺爽快的麽？怎麽不下來了？”尹若游了一圈之後，看着遲遲未下水的蘇亦，不禁感到好笑。或許是因為對自己最後一次的放縱，尹若竟出奇地向蘇亦潑起了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水……诶……”還沒等蘇亦抱怨完，便被尹若拉住腳踝，而後向下一拽。整個人就這麽被拉下水了，可不要看尹若如此瘦弱，該發力的時候，她也不是蓋的。

被硬生生地嗆了口水，蘇亦使勁想把臉上的水甩去，他極度厭惡水殘留在臉上的粘稠感，會讓他感到窒息。

“放心，這是淺水區啦。”她細心地用手為他捋去臉上的水珠，而後故意再次将水潑到他臉上。

“你……”本來還挺感動的蘇亦，當臉部再一次感到繃緊，水又一次沖擊的時候，他怒了。

“看吧，又不會要了你的命。何必這麽害怕？”尹若笑着，繼續潑。

“好。”他挑了挑眉，他顧不上臉上難受的感覺，于是，他掬起一把水，而後狠狠向尹若潑去。

一個下午就這麽在歡聲笑語之中度過。對于水，蘇亦內心似乎已經不那麽畏懼了。雖然臉上的粘稠感對于他來說依舊是那麽難以忍受，但那種窒息感卻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在了。

“送我去藍調吧。”

“好。”

在嗓子恢複得□□成的時候，尹若便回到藍調銷假了。畢竟藍調的老板娘曾經破例讓年紀尚小的她進入這個複雜的圈子，并且保護她到現在，未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不管今後會如何，她會在藍調工作到最後一秒。只是，意外來的讓她有些措不及防，原本安排在她人生中後期的事不得不提前了。

依舊是那個燈光閃耀的酒吧，依舊是那優雅卻不失狂熱的氣氛，依舊是夢幻而熱烈的舞臺，依舊是那個淡漠卻沉溺于音樂世界的歌者，依舊是苦澀卻不失甘醇的咖啡。

“杜若！杜若！”

舞臺下的觀衆依舊是如此的熱情，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那個倚在吧臺邊，一手拿着泛着熱氣的咖啡杯，優雅地輕呷着咖啡的男子，依舊注視着舞臺上發光發亮的被稱之為杜若的歌者。她的十字架更是被舞臺絢爛的燈光照射地無比奪目，如同是錦上添花，更為尹若增添了一絲神秘之感。

尹若緊握着話筒，視線緩緩略過舞臺下那群為她癡狂的聽衆，而後停留在蘇亦身上。心中不免感到一絲落寞，如果，如果時間能夠停止在知道真相之前就好了。或許如今就不必如此不堪，為什麽現實如此殘酷？！

最後的那一聲嘶吼，發洩盡了她心中所有的不甘與無奈。震撼了全場的人，引發了不久的寂靜。

“你先走吧。我有些事要和老板娘商量一下。”走下舞臺，尹若拉過蘇亦的手，帶他走到門口，踮起腳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放縱，就放縱到底吧。她緊緊抱住他，只想讓他的體溫在自己身上再殘留那麽一秒，一秒就夠了。

“好，你回家小心。”蘇亦笑着揉了揉她的發，帶着一絲的溺愛。

那天晚上，尹若辭職了，以将要出國進修為由。雖然藍調老板娘一臉不舍，但出于對尹若的尊重，她還是點頭同意了。并對她承諾，只要尹若願意，藍調依舊歡迎她。

那天晚上，尹若找出了那被壓在抽屜底下的名片，第一次打了過去，“薇安，是我，杜若。”

“杜若？”在大洋彼岸的薇安嘴角不禁噙着一抹笑意，比她預計的晚了一點，不過，還是打來了，“怎麽？改變主意了？”

“是的。我答應進你的公司。不過，具體事宜以後再講吧，我還有事。再見了。”尹若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一字一句利落地吐出了她的決定，不會反悔。

她毫不猶豫地挂下了電話，薇安看着手中電話只剩“嘟嘟”忙音後，笑了。她晃了晃手中還留有些許伏特加的酒杯，書桌上積着一份資料，上面寫着“尹若”。

尹若挂下電話後，立馬撥了另一串號碼。她喜歡有什麽事就立馬解決，拖拉不是她喜歡的風格，那只會更影響自己的心情。

“祯烨哥，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尹若的口氣變得有些哀求，如今能夠幫她的只有他了。

“說吧。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雖然對尹若突然來的電話感到一些驚訝，但本着好友有難絕對兩肋插刀的優秀品質，他還是爽快地回應了。

“我們訂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