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 是時候

藍黑色的天空,微亮的星光,寬大的舞臺,柔和的燈光,黑色雅致的三角鋼琴,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溫暖的旋律。

在月光傾灑的夜晚,一曲月光暖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懷。蘇亦擡手,輕敲下最後一串音符。

她,還是沒有來。

低垂下臉,他輕扯了下嘴角,傾過身,對着話筒。

“抱歉,可能是尹若有事耽擱了,所以……真的,很抱——”

——害怕看見/你驟變的臉/也不想理解/失溫的語言

清澈的嗓音從舞臺後方傳來,舞臺的燈光照在話筒上閃爍着藍紫色的光芒。寶藍色外套,黑色的十字架,紅色的光芒。微卷的長發難得披散下來,遮住了尹若削瘦的臉龐,她的表情,她的眼。

蘇亦愣了一下,而後挺直了脊椎,安然地伴着尹若的歌聲,彈出配合默契的伴奏。

——是時候/該轉身就走/從此放棄我們渴望的永久

外面有什麽吸引你的麽?

其實,沒有,只是習慣而已。

第一次的見面,他便仿佛将她看穿般。一時間的不适應,讓她對此産生敵對感。曾經的冷漠,只是用于僞裝的軀殼。

——不想承認你還出現夢中溫暖安慰我/即使一秒鐘也難承受

朋友?

Partner。

當命運不顧一切轉動,即使想逃離,也難以抽身。Partner只是個虛有的名詞,想要逃避心中不應該的情愫。只是,卻不想,命運早已将他們緊緊牽在了一起。

Advertisement

——我多恨自己輕易地放開手/以為能承受/還能從容不迫

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

我不會走的。放心。

每一個許下的諾言,都是屬于回憶的傷痕。只是,說過不會走,說過會陪伴。所以舞臺上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一直守候在此。以為即使是暫時性的放開手還能從容不迫,可是誰能告訴他心中還有的那一絲疼痛從何而來。

——堅強不是我/想要的解脫/假裝能好好過

比如,我告訴你,我喜歡你的事。

真的?

當然。

在那個煙花微笑的夜晚,她以為他可以是她一生的依靠,而她,終于可以褪下滿身的盔甲,可以不再堅強。只是……淚水從她的臉頰滴落,砸在木質地板上,劃過一絲透明的紋路。她會好好過,以後,她必須堅強。

——我多恨自己就這樣讓你走/以為很灑脫/以為這是溫柔

你總是說沒什麽,可是我知道你有心事。如果,你感到不安,你告訴我,好麽?

恩。

他總能如此精确地發現她的不安,那時候的她,可以不顧一切地躲在他的懷裏。躲在那一片溫柔的薄荷香中,慌亂的心也就可以慢慢安定下來。如今,她左手拿着話筒,右手緊緊攥着黑色十字架。也只能依靠這個,讓不安的心漸漸趨于平緩。看似她已經做得很灑脫,只是,只有她心中自知,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她安定的源頭一直只有一個。

——卻忘了你和我/一樣的脆弱/一樣的難過

亦,我愛你。

我愛你。

失溫的語言,帶着心碎的愛語。明知道再多一份甜蜜就是對未來的自己最大的折磨。但是,但是她還是決定放縱自己。明知道在明白一切之後的說愛是對自己的淩遲,她也毫不在意。只要,只要他曾因此心暖。只是,她忘了,他和她是一樣的脆弱。她忘了,對于她的淩遲,在他身上會是同樣的折磨。

——多希望自己就這樣松開手/一切很灑脫/好好看着你走

我們……分手吧。

好。

幹澀的語言,假裝面對如此殘忍的話語還能很灑脫。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以為松開手是對她最好的解脫,對自己最好的答案。只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他會如此難受?指尖在琴鍵上飛舞,旋律中充滿的是他難言的苦澀。知道一切卻又什麽都不能說,只為能讓她在舞臺上閃現絢爛的光芒,只為能讓她在屬于自己的天空自由地翺翔。

——堅強該是我/給你的自由/還能做什麽

我想你。怎麽辦?好想。

笨蛋。

他的脆弱只在她一個人面前展現,雜合着酒味的薄荷香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甘甜。苦澀在舌尖蔓延,一如心中的揪疼。她為他,他為她,卻同時讓兩個人受傷。她不想讓他陷入不倫的醜聞而寧可自己遠走他鄉,而他為了讓她有更好的發展而寧願一個人承擔,選擇默然守候。

音樂在一剎那停止,現場一片寂靜。腳步聲從舞臺遠去,寶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一片黑色的寂靜之中。随着銀灰色福特的關門聲,留下一個女子達成目的輕笑聲還有汽車呼嘯而去留下的塵土。

“蘇亦。”下了舞臺,韓晨便匆忙趕來,眼角依稀可見殘留的淚痕,“我們,我們誤會小若了。”

“我知道。”蘇亦輕拍了拍韓晨的肩,勾起如同往常一般的笑容。

“小若退學了。”

“我知道。”雲淡風輕的語氣讓韓晨不禁握緊了拳。

“她要出國了。”語氣開始漸漸上揚。

“我知道。”依舊是微笑。

“她什麽都沒帶走,出了她上臺所帶的。”

“包括她媽媽留給她的外套?”笑容就此定格,僵住。她帶走了十字架,卻沒帶走一向不離身的外套。蘇亦退後兩步,而後,便很快恢複了雲淡風輕。

“在這裏。”韓晨舉起手中的袋子,遞給了蘇亦。

“不去找她麽?”對于蘇亦的鎮定,韓晨實在不懂。

“不了。我等她回來。”駐足原地,看着她離去的方位,蘇亦輕扯了下嘴角。就算她不回來也沒關系,一定會找到的。

那留下黑色外套口袋中的名片刺疼了他的指尖,只是如今的他似乎毫無察覺。

是時候,放你走。只是,松開手是有期限的,等待也是。松開手是為了讓你實現許久無法下定決心實現的夢想。但是,之後便不會再松手,因為,之後要實現的是你一生的幸福。即使那等待很漫長,然而,說過會陪伴一生的人是永遠都不會背離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