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潇潇, 你要來參加我的謝師宴嗎？”

這天李潇潇擦拭新買來的冰箱時，她意外收到了李佳佳發的語音。

看着用李麗的號碼發過來的語音，李潇潇沉默了一會，然後拿起電話回複道：“不了，你們好好的熱鬧吧。對了，恭喜你被隴城師範錄取, 以後加油吧。”

“謝謝！”電話那端的李佳佳有點想問她是怎麽知道她是報考隴城師範的, 但一想到這個問題也不是十分的重要，她就跳過了。然後她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潇潇, 我聽媽說你自己辦了一個戶口本, 那現在你報考了那個學校？你現在住在什麽地方？一直都住在賓館嗎？”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便宜姐姐繼續說話。在想了想後，李潇潇直接回答道：“我報了一所還不錯的學校，現在已經拿到開學通知書了。至于住的地方，你不要擔心。我現在住在我女朋友給我租的房子裏, 忘記告訴你了, 我是同性戀，我說的謝姐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半年前确定的關系，以後是準備結婚的。”

“……”

電話的那端沒有再發來信息，李潇潇感覺她應該是被吓到了。無所謂的笑了笑, 随即她便繼續擦起自己新買的冰箱。她感覺過今天, 被吓壞的李佳佳應該再也不會騷擾她了。

謝姐走後，薛家就立即遷走了戶口。而這邊的繳稅的事情，謝姐也委托了小王來處理。所以在等待新房産證出爐的這段時間, 她就陸陸續續給這裏添置了不少的東西。

薛家那天搬家，是連廚房的桌子和沙發上的沙發套都弄走了的。這樣的情況下，廚房的東西自然不會給她們留下的。而事實上鍋碗瓢盆那樣的東西，她也不敢用別人的。所以這兩天她的任務，就是采購再采購。小東西她自己去超市挑，然後自己提上來。而唯一的大件冰箱，則是她去商場選購，然後讓商家背上來的。

雖然謝姐後來給她轉了一些錢，但李潇潇還是沒有收。她借口說現在還有錢，等她的錢花完了再找謝姐要，謝姐便沒有再強求。所以這兩天，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她花錢買的。然後很自然的，她買的東西也是适合他的。像是冰箱她就是選了299的，雖然有點小，但确實适合她一個用。不管怎麽樣，她确實很滿意。

就在李潇潇認認真真的收拾她的冰箱，将她買的蔬菜水果，一樣一樣往冰箱裏放時。在李家村，李佳佳的房子裏，則是罕見的沉默。

在一片死寂和尴尬中，李麗率先恢複過來，然後連忙道：“佳佳姐，外婆，電話你們慢慢打。我的手機，我待會來取。”

她匆匆的說完，便立馬拉着自己的弟弟離開了。而等她離開後，李佳佳拿着她的手機，看着自己的外婆，完全的欲哭無淚了。

“什麽叫女朋友，什麽是同性戀？什麽叫結婚，這個孩子是瘋了吧？”

專門來到她們家的佳佳外婆，一臉的懵逼。她只是來給大外孫女賀喜的，只是因為知道了她的女兒跟小外孫女一直有矛盾。所以她才鼓勵李佳佳，找來那個叫李麗的。用她的電話，打通李潇潇的電話。她只是想好好勸勸那個丫頭而已，怎麽突然的，她就有了女朋友，就突然的要跟一個女人結婚了。

“外婆，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媽。你放心，我這事我肯定會解決好的，我肯定會找潇潇問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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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電話的李佳佳反應過來連忙的安撫外婆，再跟外婆說了幾句後。她想起剛剛離開的李麗，然後立馬握着手機，直接找了出去。

雖然她剛才給李潇潇發語音問她來不來參加她的謝師宴，但實際上她只是那麽問一下而已，因為她的謝師宴本身就是今天。而李麗之所以會來她家，就是因為她被她媽媽叫過來沾沾她的喜氣的。

後悔聽了外婆的話，專門的找李麗打聽李潇潇的行蹤，也後悔借了李麗的手機打了這個電話。心中急躁，這個時候，李佳佳只希望李麗還沒有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

“哎呀，大學生終于出來了啊。”

“佳佳，趕快把你媽媽叫出來。讓她不要總是在廚房忙活，也讓她出來跟我們說說是怎麽培養你的啊。”

“佳佳，恭喜你，以後可要努力啊。”

……

院子裏封閉陽臺裏吃酒席的人，一看到她便立馬高興着，鼓勵着。李佳佳不動聲色的道謝着，随即便立馬捏着李麗的手機往外走。

“東子你看到麗麗跟她弟弟了嗎？”

小堂弟正好走了過來，李佳佳連忙拉着他，小聲的問了起來。

“好像進廚房了，是她弟弟跑進去，她去追了！”

李東快速說着，李佳佳臉色一變。然後連忙快步向家裏那個單獨弄出來，平日裏其實很少用，但現在卻是家裏所有女人待着的大廚房走去。

“媽媽，媽媽，什麽是同性戀啊。潇潇姐姐在電話裏說要結婚，什麽是結婚啊？”

李佳佳剛剛趕到廚房，還沒看到李麗，便聽到她五歲弟弟異常大的詢問聲。

“李郝，我剛才跟你說什麽了！你這臭小子，我讓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在一片安靜中，李麗終于從竈臺後面沖了出來，然後不由分說的掐起了她的小弟弟。

“你這臭丫頭，有你這麽做姐姐的嗎？你掐你弟弟做什麽！”

“哇哇，姐姐別打我，我再也不說了。嗚嗚嗚，媽媽，媽！”

小孩子的哭泣聲跟麗麗媽媽的怒吼聲亂成了一片，李佳佳見狀連忙跑了出去：“嫂子你別生氣，麗麗你也別激動。這是我跟我妹妹鬧着玩呢，我們開玩笑說的，郝郝聽到也無所謂啊。”

“什麽鬧着玩，李佳佳你說清楚，郝郝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同性戀，咱們村子這樣的地方，哪來這樣的東西。還有你到底在玩什麽，為什麽要讓這麽小的小孩聽到這個詞。”

正在廚房跟家裏的妯娌鄰居，大家一起幫助大師傅做菜的李媽媽，離開鍋臺，立馬問了起來。

“是啊，佳佳你這次怎麽也不懂事了。你說你們兩姐妹開玩笑就開玩笑，這麽還惹得我們麗麗打弟弟了呢？”

麗麗媽從女兒懷裏搶來被掐紅臉頰的兒子後，臉上全是怒氣。舍不得責備不經常回家的女兒，所以她立馬把矛頭對準了李佳佳。

“沒事，沒事，就是我妹妹說她認識一個女的。那個女的竟然是同性戀，最近好像也結婚。所以我妹妹，現在正在別人的婚禮上呢。我們說話，小孩子聽到了，就總是問我們什麽是同性戀。我和麗麗不是害怕小孩子學壞嗎？所以才讓他不要再問的。”

李佳佳反應很快，立馬找到了說辭。趁着安撫麗麗弟弟的功夫，她也一下子把李麗的手機遞了過去。

幾乎要哭了起來的李麗連忙握住自己的手機，也立馬點了頭：“就是這樣，我感覺他這麽小的孩子還是不知道同性戀這個詞比較好。所以才不讓他說的，媽你還怪我。”

“誰讓你反應這麽大的，瞧你弟弟的臉都紅成這樣了，我能不心疼嗎。”

李麗媽媽的臉色好了起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連忙笑了起來勸到：“多大的事情，你們小孩子就喜歡把事情鬧大。”

“這其實也不算是鬧大，小孩子要正确引導的。”

“是啊，咱們國家自從在沿海城市試行同性戀也可以結婚的政策後，好多人都牟足了勁往那邊跑，這個确實也要注意的。”

“确實，确實。國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講民主講人權這都是好的，但最後學國外試行同性婚姻法确實有點過了。”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因為要跟國際接軌嘛。人家國外都這麽搞，所以我們也就學着了。”

“好的不學，學壞的！”

廚房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同性婚姻法上，有人反映過來終于大聲道：“佳佳，這麽說，你妹妹是又離開隴城了？”

人群又一下子安靜，此刻即便大家洗碗的洗完，切菜的切菜，裝盤的裝盤。但卻都不由自主的，全部都看向李佳佳跟李娟。要知道那天李潇潇回來，跟家裏大吵一架，然後連夜離開的事情，現在可是人盡皆知的。只是礙于面子，大家都沒說破而已。

李娟有點緊張，李佳佳笑了笑，然後做出無奈的樣子：“是啊，她剛來就說第二天又要趕到別的地方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我媽聽說她就要走，就有點生氣。後來又知道，她的那個朋友是在她打工時認識的。現在回老家，竟然是舉辦什麽同性婚禮。我媽媽一生氣，就不讓她走，說走了就讓她不要回來的話。結果我妹，她竟然當真了，竟然真的走了。她剛才就是在跟我打電話呢，她說到了那邊的同性婚禮，所以郝郝聽到了。”

“這樣啊，我說呢！”

李娟松了一口氣，但之後在看着女兒的臉色和表情時，她心裏卻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佳佳她媽，這別生氣。你天天的板着臉，我還以為是出什麽天大的事情了。不就是參加一個婚禮嗎？沒事的！”她的嫂子，終于明白了發現什麽了，然後立馬勸了起來。

“是啊，我也以為發生天大的事情了呢。哎，現在的孩子就是這樣，自由慣了。沒事，等她參加完婚禮了，她就回來了。孩子不是還說要上高中嗎，沒準過兩天就回來了。”

“是啊，那有因為這個就跟自家閨女生氣的。”

“确實，不過這孩子不來參加自家姐姐的謝師宴，卻跑去參加別人的婚禮，還是同性婚禮。這個确實不太好，回來你們好好的說一下。”

“這個也不好說，我看這孩子是去沿海打工，把心打野了。這種事情，不能着急要慢慢的，慢慢的等她在咱們隴城待久了，也就好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等她回來，我一定好好的說說她。”李媽媽反應了過來，不在追着李佳佳問情況。而在跟着大家一起說着管教女兒的經驗時，慢慢的，她臉一會慘白慘白的，一會又鐵青鐵青的。

一天的忙碌很快就結束了，在所有來給她們道喜幫忙的親戚朋友都離開後。李娟一把拉着正準備擦桌子的李佳佳，一下子就把她拉進了卧室裏。

“來李佳佳你跟我說說，什麽是同性戀？什麽是結婚？來好好的跟我說說？”

拿食指指着沉默的女兒，李娟此刻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問出來的。

“你好好的跟她說，別拿手指頭對着她？”

一頭屋裏，唯一沒有回去的李家外婆大聲着，随即慢慢的向床下挪去。

“媽你別動，這事我來問！”聲音中帶出一絲緊張和難堪，随即李娟拉着李佳佳的胳膊，又繼續追問了起來：“你開口啊，啞巴了啊。說！”

此刻的李媽媽臉色黑的厲害，李佳佳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過。在猶豫了一下後，在心裏怨恨了一下讨人厭的李潇潇後，李佳佳終于大聲道：“就是你說的那麽回事，外婆剛才讓我打一下李潇潇的電話。但我們的電話不是都被她拉黑了嗎？所以我就想起了李麗的電話。我拿李麗的電話，給她撥了過去。問她在什麽地方？問她有沒有報學校？問她住在什麽地方？結果她就說，她已經報了學校，而且現在正住在她女朋友給她租的房子裏。她還說，之前給她買機票的那個謝姐，就是她的女朋友。她們已經确定關系半年了，她還說她以後會跟那個謝姐結婚，讓我們不要管她。”

李佳佳閉着眼睛，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毫無隐瞞的說了出來。而等她說完這一切後，睜開眼睛看着自己媽媽震驚的幾乎要哭了出來的表情，她卻一下子率先哭了出來。

“嗚嗚！”

在沉寂中，李佳佳此刻哭泣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大。今天是她的謝師宴，是她人生中的大喜日子。而自從老公去世，李娟便再也沒見過她的女兒這麽哭泣。心裏有點心疼，在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伸手抱住了她。

“佳佳別哭，別哭！為那種人不值得哭的。是媽不對，媽不該對你大聲的，不該在這樣的日子沖你發火的。你做的很好，李潇潇那麽對你，你今天還在人前顧全她的面子，你做的很對的。所以我不該對你大聲，不該怪你的。”

心裏心疼着，随即李娟濕着眼睛，終于咬牙切齒道：“怪不得，別人肯給她買幾千的飛機票。怪不得，這個死丫頭，一定要把事情鬧大，一定要自己辦一個戶口本。原來她這是早就做好了，以後跟着一個女人結婚，然後不管我們的心思。真是惡心，真是用心險惡，我們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東西呢，我怎麽就養了這麽個廢物呢。”

心裏不敢置信着，厭惡着，李娟抱着自己的女兒，幾乎都要立即哭了出來。

“現在是你們娘倆抱着哭的時候嗎？趁着還有時間，還不趕快把那丫頭找回來。你去找孩子的大伯二伯，我們連夜商量一下。然後連夜去把那個孩子，給我找回來！”

從床上下來的文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然後立即道。

“媽，這事鬧大了不好吧？”

李娟始終想着她的面子，所以立馬放開李佳佳，反對了起來。

“這個時候你還不果斷一點，趁着事情沒鬧大，你們趕快把她給我找回來，就算是綁也要綁回來。你現在不找回來，等她以後真的跟一個女人跑了，到時有你哭的。而且她如果只是跟着一個女人跑了，其實也無所謂。就怕她沒有跑遠，讓別人知道了她是同性戀。到時李家一門的這些孩子，佳佳，還有那個東子，還有那個玲玲什麽的，以後就別想找到好對象了。以後只要他們一出門，就會被人戳脊梁骨說是同性戀了。”

“……”李娟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低頭看着自己才考上大學的女兒。在咬牙猶豫了一下後，她便立馬拿着手機，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

“大哥！”

她在電話裏哭着說着這邊的情況，而等她抓緊時間聯系老大老二時。在外面的外婆，則是向李佳佳問起李潇潇現在的具體位置。

“我不知道！”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妹妹，所以李佳佳還是猶豫了起來。

“佳佳你肯定知道，你現在還是孩子所以還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你覺得國家都在沿海試行那個同性婚姻了，所以你雖然震驚，但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你感覺無所謂。但佳佳其實你錯了，你只看到它在沿海試行了。但你不知道在我們隴城這個小地方，如果家裏出了一個同性戀，那對你們的以後會造成什麽影響。你現在還沒結婚，你甚至都沒有談過戀愛。但你知道你妹妹是同性戀的事情被傳出去後，別人說怎麽看你嗎？到時別人一提起，你會說你是同性戀的姐姐，會以為你也是一個同性戀。到時在大學裏，你根本就交不到朋友和男朋友。這些其實也不嚴重，我就怕到時等事情鬧大了，你到時會連一個好對象都找到吧。是個好人家，就都會計較這個。我們隴城還沒那麽開放，這事鬧大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

年紀大了的外婆對着李佳佳循循善誘着，李佳佳再次哭了起來。然後翻出PAD查起八中和一中，這次放在網上的最新錄取情況。

等哭着從一中的錄取名單中找出李潇潇的名字後，李佳佳立即把查到的東西告訴了外婆。而在此時，打完電話的李媽媽擦着眼睛從屋子裏出來，很快她兩個住在很近的大伯和二伯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怎麽會發生這麽的事情？”大伯不敢置信着。

“這事要趕快解決，要是傳出去，我們一家人在李家村的面子就別想要了。”李家二伯，也怒氣沖沖着。

兩人了解着情況，跟李媽媽和外婆一起躲在主卧嘀嘀咕咕着。李佳佳拿着自己的PAD，想到這個東西還是李潇潇送的，便立馬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她想立馬打電話給李潇潇，但一想到自己的電話被李潇潇拉黑了，她便只能六神無主的重新坐在沙發上。

這天晚上李家大伯和二伯跟李媽媽商量了很久，等第二天天一亮。李家大伯便開着自己的小汽車，拉着老二和李媽媽一起進了城。

他們像是訓練有素的偵探一樣，開着車子直奔城南一中。等在一中附近把車子放下後，他們便拿着李潇潇的照片，在附近的網吧，餐廳和旅店，全部分頭找了起來。

城南一中的外面，其實就那麽大，整個商業圈，其實也就一公裏左右。所以很快，他們就在春秋旅店和吉祥麻辣香鍋店最先找到了李潇潇的行蹤。

“她真是離家出走啊？她來我這裏住了四五天，後來被一個穿的很好的女人給領走了。”

“我知道她，她前幾天總是來我們這裏解決午餐。不過，現在好久沒來了。”

因為總算确定了李潇潇就住在附近，李家人異常興奮。然後他們就像是完全不餓，完全不累一樣，繼續找了起來。

“我見過她，她來我這邊買過水果！”

“我知道這個孩子，住對面這個小區的！具體不知道是幾樓，但她來我這邊買過拖鞋的。”

最後的消息是從幸福家園對面的小商販那麽得來的，李大伯異常高興，然後便立馬聯系了弟弟和弟媳。

“這孩子還真厲害了，竟然租這麽好的房子住着。”

“佳佳說了，那個謝姐，好像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是個總，而且還經常出國，所以應該是個有錢人。”

“TM的有點錢，是有錢的變态吧。這麽小的孩子都敢拐，要不是顧忌我們李家的面子，我們早就報警了。”

李家大伯和二伯激動着，李媽媽也義憤填膺着。

三人在小區附近轉悠着，但因為這個小區看着好像挺嚴格的。大門鎖着，只有一個小門。小門裏面，每個單元門好像也要鑰匙和門禁卡才能進去，所以他們只能止步在外面。

在外面輪流等着，等等到晚上七點多。等到他們以為，他們等不到人時，他們終于等到了出門的李潇潇。

看着穿着牛仔短褲和小白T恤的李潇潇，他們怎麽看怎麽不對。

“你們等着她，千萬不要讓她跑了。我去開車，等我車子過來，你們直接就把她推進去。”

李家大哥轉頭叮囑了一聲，然後立馬跑去後面開車。

李媽媽跟李家老二一路跟着李潇潇，他們看着李潇潇進了超市。看着李潇潇從超市買了一些東西出來，然後站在街邊，開始挑選起水果。

“潇潇！”

在李家老大把車子開過來時，其實不等李媽媽出手。李家老大和老二，就配合神速的一下子把李潇潇推進了車子裏。

“我找離家出走的丫頭呢。”李媽媽撿起地上李潇潇扔的東西，一邊上車，一邊跟外面快速解釋了一句。

然後在外面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他們的車子，便已經快速的開了出去。

“媽，你們在幹嘛？”

是個人，如果被突然的推到車子裏後，大概都會吓了一跳。被吓了不輕的李潇潇，反應過來，然後立馬大叫了起來。

“你說什麽幹嘛？你說我們幹什麽？”一晚上的焦急，一整天的找尋，在這個時候都變成了怒火。在李家老大和老二都沒反應時，李娟就一巴掌打了過去。

李潇潇伸手擋着，但此時，她的手臂卻被李二伯迅速的按住。然後很快，李媽媽的拳頭便直接砸了下來。

“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搞同性戀，我讓你氣我。”

重重的拳頭一下一下落了下來，李潇潇尖叫着拼命的掙紮。可能是嫌她叫到的太大聲了，突然的旁邊的李家二伯，直接抓着李潇潇的頭發，按着她的腦袋便重重的向旁邊車身上砸了幾下。

“啊！”

“老二你悠着點！”

拿着拳頭打着的李娟被吓了一跳，前面開車的李家大哥被吓了一跳，也連忙轉頭訓斥了起來。

“沒事大哥，我悠着你，我就是氣不過。”脾氣暴躁容易沖動的李家二哥連忙解釋着，然後立馬放開了李潇潇。

“潇潇你沒事吧？”坐在前面的李娟，反應過來了，立馬查看起李潇潇的情況。

“……”

李潇潇伸出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一句話都沒有說。頭裏暈乎乎的，不斷有液體從她的額頭和臉頰流下來，李潇潇一臉驚慌的看着他們，感覺自己會死在這裏。

“潇潇你轉過來，讓媽看看。”李媽媽急了，立馬伸手過來。

“弟妹，沒事的，我有控制力道的，即便磕破了那也不嚴重的。”

抱着腦袋感覺像是在做夢的李潇潇，下意識的遠離了他們，下意識的貼在了車窗上。

“別想着跳車什麽的，這車子快着呢。”李家二伯看到她的舉動，下意識的恐吓着，然後立馬跟前面的兩人商量道：“大哥，回去怎麽辦？要是這丫頭，回去就大喊大叫。那她是同性戀的事情，不也搞得全村都知道了嗎？”

“我的計劃是把她送到我媽那邊，我們家還有一個靠近山根的老房子。那個房子雖然有點年頭了，但住人是沒問題的。回頭我們就把她鎖在裏面，然後我跟我媽輪流勸。什麽時候等她想通了，我們什麽時候放她出來的。”

“那邊她要是大聲，別人聽不到吧？”

“聽不到，即便聽到了，那我就說，她突然生病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喊大叫的。這樣的情況下，誰又會真的管她。”

“确實，這年頭，大家自家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誰還會管別人家的閑事。”

李家老二趴在椅背上，跟前面的李媽媽和大哥，一起讨論着，說要立即把李潇潇送過去的事情。

這個時候李娟也忘記查看李潇潇的情況了，在讨論完畢後，便立馬拿起電話打了起來：“媽，是我。你給我哥打電話，讓他把我們的老房子收拾出來。對，抱個被子枕頭過去。還有喝的水，吃的馍也準備一下。還有鎖頭——”

李媽媽在打着電話，李大伯在專心的開着車子。李家老二，感覺無聊，回去一臉陰沉的瞪了一眼李潇潇。見她像個鹌鹑似的縮在一邊，他便一臉得意的掏出懷裏的煙盒。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根香煙，一邊抽，一邊繼續瞪起了李潇潇。

“我跟我媽都說好，那邊沒問題的，我們現在就過去。”

“弟妹，這事我可跟你說好了，我們只幫你一次。這次把她送了過去，你可一定要看好，一定要教育好。”

可能是抽了幾口煙的緣故，也可能是剛才抓着李潇潇的頭發砸門砸了幾下，心裏有點痛快。此刻的李家二伯，收起了因為弟弟去世，對這個弟媳的敬重和保護，對着她厲聲着。

“二哥，我知道的。我回去就好好教育她，什麽時候教育好，什麽時候放她出來。如果要是教育不好，我就幹脆随便找個人家把她嫁了，這樣她也就禍害不到我們李家了。”

“确實！”

兩人在商量着，李潇潇捂着自己的額頭，縮在門邊一動不動着。這個車子很破，剛才即便他們說了不讓她跳車，但卻也沒有立即鎖車門的動作。所以李潇潇懷疑，這個車子現在是只能勉強關上，但卻沒法子反鎖的。

顧不得震驚他們的舉動，顧不得驚嘆現在這個年代，他們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在感覺外面越來越黑，在感覺自己在這裏車裏已經很久很久了後。側頭看着外面的霓虹燈，看着外面亮了起來的路燈，看着身邊高出一節的公交車。在車子開到一個十字路口時，李潇潇想都沒有多想。便毫不猶豫的用盡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猛然推開了身邊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