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渡鬼

葉衍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不是山林樹木,不是碧海藍天,而是一顆顆頭顱。

“我!!!!!!”葉衍一咕嚕坐起來,才發現他身處的位置是訓誡堂。

而那一顆顆頭顱正是他的師弟們。

“你們.....”

“葉!有 !汜!”

從前面發來一聲清脆帶着怒氣的聲音,葉衍脖子都僵住了,慢慢轉過頭,“師...師娘...呵呵呵...您回來啦。”

堂上坐着的正是陳臻的夫人慕容琴。

慕容琴此人十分強勢,是眉山慕容家的女修士,家中父母十分寵溺,後來與陳臻在一次除祟中相識相愛。要說陳家勢力發展如此龐大也有這位女家主的一份功勞,并且不小。

慕容琴雖無傾國傾城之貌卻也品貌端莊,氣質冷傲,冷然道:“哼,我要是再不回來,洲水世就翻天了。你好歹也是他們的二師兄,不教他們習武練劍就算了,還帶着他們抓山雞喝酒?!醉夢中還不忘女人?嗯?”

葉衍跪得端端正正,賣乖道:“師娘。我錯了。都是我一人的錯,師弟他們都是被我逼迫的。罰我就好。”

慕容琴掃了一眼旁邊的弟子們,帶着幾分譏諷道:“你倒是義氣。那你說說,你犯了幾條家規?”

葉衍慢吞吞道:“殺生飲酒聚衆思春,四條。”

慕容琴道:“很好。既如此,便罰你每日正午到新亭湖中站兩個時辰,一月為期。”

“啊?”“師娘繞過葉師兄吧。”“我們也有份的。”“求師娘輕罰。”一衆弟子們一聽這懲罰吓得臉都變色了,連忙高聲求饒。

而葉衍已經當場暈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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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師弟們看見大師兄來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大師兄大師兄。你求求師娘別讓二師兄去新亭湖。罰我們也行。”

陳非敲着跪了一地的人,還有暈倒成一個大字型的某人,扶額道:“娘,您就別吓唬小汜了。”

慕容琴翻了個白眼,道:“算了。就罰家訓一千遍。一月為期。”

聞言,葉衍瞬間翻身起來,蹦到慕容琴面前,“謝謝師娘!謝謝師娘!”

衆師弟:......

慕容琴:......

陳非:......

慕容琴讓其他人先退下,留下了葉衍和陳非,兩人知道定是有話要問,而要問的也必定與之前比劍大會有關,兩人面面相觑。

慕容琴道:“聽說有汜奪魁了。那‘桀骜’可得好好收着。”

慕容琴語氣平淡,正是因為平淡,葉衍才不得不替陳非捏了一把汗,要說陳臻對待孩子是随心所欲的話,那慕容琴待孩子便是嚴苛不已,自小,陳非因各種原因做不到最好被罰的次數不少。

葉衍印象最深刻的是,大約十歲左右,正在學習禦劍以及射箭,陳非不小心從劍上掉了下來,摔得一身泥不說,慕容琴手中的折扇一扇,陳非飛出去老遠,接下來還被丢下了嚎哭峽谷,那峽谷裏多少妖魔鬼怪,數都數不清,慕容琴卻随随便便的把陳非丢下去了。後來陳非從峽谷裏禦劍飛上來的時候,倒不如說是那把劍拖着他飛上來的,陳非就像從血池裏游了一圈回來一般,內裏的白衣都全紅了,滿臉髒兮兮的血跡橫布,整個人趴在劍上一動不動。

葉衍往前一站,把陳非擋在身後,道:“是我求無淵讓着我。他才缺席的。”

慕容琴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陳非,問道:“是麽。”

偏偏是這麽平淡的兩個字卻讓葉衍心底顫了一下,完了。

陳非拉開葉衍,安撫看了他一眼,跪下,道:“是無淵犯錯。無淵自願領罰。”

慕容琴道:“渡鬼深淵三日歷練。”說完,她便走了。

葉衍還愣在原地,被陳非癱坐在地上的聲響驚動,結結巴巴道:“渡...渡渡....渡鬼...鬼...深...淵.....”

傳聞,渡鬼深淵是洲水世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一個地方,凡是從那裏出來的,沒有一個不是人中龍鳳,但同樣,近百年來,僅有一人從那裏出來,便可見其兇險程度。猶如它的名字一般,只度化鬼,并且裏面鎮壓了無數各地抓來的邪物。如果說嚎哭峽谷的兇險程度有5五的話,那渡鬼深淵便是十分。

葉衍壓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非是慕容琴的親生兒子啊。而陳非向來對這個母親敬愛有加,即使被罰千百遍,他仍舊期待慕容琴對他笑和他說話。

第一次,葉衍第一次對慕容琴生出了怨恨。

“無淵哥哥......”

陳非莞爾,“我三日後回來。莫擔心。”

葉衍緊緊抓着陳非的手,“我不信。你別去。別去。”

葉衍跟在陳非身後,眼看着他将自己綁住,往深淵裏終身一躍,葉衍兩行淚流下,就好像,陳非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一般。

葉衍這一月吃睡練劍都在此處,說好的三日,卻至今未歸。

這天,葉衍随便吃了些,便拿着劍開始練,劍氣肆意揮灑,累了,才坐下來,看着渡鬼深淵,心裏打定若是子時前還不歸,便下去找。

子時越來越近,葉衍一手執劍一手施法,正要跳入時,雷聲大作,原本好好的天氣立馬風雲變幻,大雨滂沱。

有一人張着雙臂從渡鬼深淵緩緩升起,大雨淋濕了他的衣物,他雙腳踏在地面上,一步步朝着葉衍走來,後面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血印。就好像從他身上流下的血一般,衣衫褴褛,完全看不見當初那個翩翩公子陳無淵。

葉衍睜大了眼睛想看清陳非的臉,卻被雨打的看不清,“是你嗎?無淵......”

人越來越近,葉衍終于看清了陳非臉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以及那雙原本精神奕奕的眼睛如今再無光彩,只剩一壇死水般的寂靜,一時不敢相信,也說不出話來,直到陳非暈倒在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背起人回到了‘樛木室’才看清陳非身上的傷痕累累,衣服被劃開一道道,甚至有些衣物已經和血肉交雜在一起。葉衍一點都不敢動,陳非的眉頭緊緊皺着。

“對了,找陳叔叔。”

葉衍忙不疊的跑了出去,卻被告知陳臻已經出門了,慕容琴也不在。無奈之餘,回去用靈力慢慢的把血肉和衣物分開,過程中陳非一停發出痛苦的呻yin聲,聽得葉衍手下的動作越發輕,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個時辰,天已亮才把衣物都挑開,把陳非身上的血跡都擦去的時候,葉衍看着血肉模糊的陳非,鼻尖一酸,心裏已經把慕容琴賴上天了,親生兒子都這麽狠。萬一要是沒上來怎麽辦?!

這些傷口很多都是邪氣侵蝕造成的,葉衍靈氣已經快要用盡都沒能治好,此時,他忽然想起了上次去煉丹房時,他曾在架子上見過一種丹藥,那個丹藥一定可以治這些傷。

葉衍一刻不停地到了煉丹房,破鎖而入。

就在他進門的一刻,原本已經放晴的天空再次雷閃電鳴,傾盆大雨墜地,院子裏的桃花樹接二連三倒下,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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