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範夫人,本來這些話我說并不合适。但是,鈴兒就我這麽一個姐姐,這話也只能由我來說。”嫦瑛先說明了來意。
範夫人沒有打斷,等着聽嫦瑛後面的話。
嫦瑛繼續說:“鈴兒和高敞好了這麽久,我想給鈴兒一個交待,您的意思呢?”
範夫人明白了嫦瑛的意思,她說:“嫦瑛,這件事應該是我們提出的……但是,我跟雁西也早就談過,只是雁西覺得,現在我們身不由已,不想再讓他們走我們的老路,他希望再等等。”
嫦瑛知道範雁西心裏一直有個結,那就是當年因為不知道島上有三年期限這回事,所以當初并沒有及時把範夫人和高敞送出去,不僅如此,還生下了思鄉。這個痛就像一根針一樣一直刺在範雁西的心上。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暫時已經走不了了……”嫦瑛說着這些話,自知是沒用的。
“是,目前看是這樣的。而雁西一直相信島主會帶我們出去。至少,會帶這些孩子們出去。”範夫人說着,嫦瑛感覺到了範夫人的情緒有些激動。
“範夫人,能不能在我們還沒出去的時候讓他們開始享受真正在一起的日子,等以後出去的時候,恐怕已經晚了。”嫦瑛語氣平靜地問。
談話的最後,範夫人看着嫦瑛,說:“嫦瑛,你讓我們再想想。”
某日,在趙秉遠的住所。趙秉遠在看書,嫦瑛在旁邊擦着桌子
“咱們成親吧!”趙秉遠輕聲說着。
嫦瑛猛地擡起頭看看趙秉遠,他正在低着頭認真地看書,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你在說話嗎?”嫦瑛停下手中的活兒,問道。
“嗯。”趙秉遠還是繼續看着書,“我說,我們成親吧。”
嫦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放下手裏的布,站直了身體,就這麽看着趙秉遠,沒說話。
趙秉遠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嫦瑛,問:“怎麽了?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Advertisement
看着這樣的趙秉遠,嫦瑛沒說話,轉身向門口走去。
趙秉遠一個挺身,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幾步追上嫦瑛,拉住她的胳膊。
嫦瑛掙脫着,趙秉遠稍一用力,把嫦瑛拉到懷中,雙臂緊緊環繞着嫦瑛。
“怎麽了?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別生氣了,對不起。”趙秉遠在嫦瑛耳邊連聲道歉。
嫦瑛在趙秉遠懷裏漸漸安靜下來。趙秉遠松開她,低下頭,表情嚴肅地問:“為什麽這麽生氣?”
嫦瑛的氣已經消了一些。
“你剛才說什麽?”嫦瑛噘着嘴問。
“我說,我們成親吧?”趙秉遠不解地回答着。他可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盡管聰明如他也不知道嫦瑛為什麽會氣成這樣?“你不願意?!”趙秉遠突然意識到了可能會有什麽嚴重的事情。
趙秉遠松開嫦瑛,眉頭又開始皺起。
看着趙秉遠的眉頭,嫦瑛氣全消了。但是,還是要把事情說明白。
“你這算什麽?求婚嗎?看着書的時候随便說一下?我看過書裏面寫的,求婚不是這樣的……”
還沒等嫦瑛說完,趙秉遠突然“咳咳”輕聲咳了兩聲,然後右手握拳放在嘴上,扭過頭,抑制不住地笑着。
嫦瑛看着趙秉遠,剛想問喉嚨是不是不舒服。趙秉遠回過頭來,整理了一下表情,長吸了一口氣。接着,單膝脆地……
嫦瑛趕緊上去扶他,“起來,起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秉遠固執地跪着,拉着嫦瑛的手,表情嚴肅,非常認真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嫦瑛眼淚奪眶而出,任眼淚流着,滴到了趙秉遠手上,哭着說:“……你快起來。”
“你要答應啊,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趙秉遠又開始撒嬌。“沒有戒指,沒有蠟燭,沒有親戚朋友,只有我和你,你如果答應,我就是你的。”
嫦瑛用另一只手擦着眼淚,點點頭,最後還是沒說出“我願意”三個字。
趙秉遠站起來,再次把嫦瑛擁入懷中,低下頭親吻着嫦瑛。許久以後,把自己的頭埋在嫦瑛的頸窩內,委屈地說:“你知道我鼓了多久勇氣才說出來的嗎?你居然還不滿意。”
嫦瑛破涕為笑,緊緊地抱着趙秉遠。
如閑今天特別不自然,不僅嫦瑛看出來了,連鈴兒都看出來了。好幾次沈淑萍叫他都會把他吓一跳,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淑萍問了如閑好幾次有什麽事嗎,如閑都說沒事。這讓沈淑萍很是擔心。
嫦瑛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但是一直到吃晚飯,什麽事都沒發生。嫦瑛以為自己想多了。
晚飯過後。沈淑萍剛要去廚房收拾東西,被如閑攔住,說:“你先坐下,我有話說。”
然後如閑對大家說都等一等,他有話說。嫦瑛偷笑,果然——
沈淑萍一臉的不安,她不知道如閑為什麽會突然做這麽反常的事情。嫦瑛看着擔心不安的沈淑萍,在桌子下面拉住了沈淑萍的手,那手心裏全是汗。
沈淑萍看了看嫦瑛,嫦瑛也看看她,沒流露出什麽,也沒說什麽。
如閑站在那兒,離得這麽遠,嫦瑛都看見了如閑額頭上被燈光閃爍着的汗珠。嫦瑛看了看趙秉遠,趙秉遠依然面無表情地低着頭,似乎知道嫦瑛在看他,他突然擡起頭來也看着嫦瑛,然後嘴角微微上揚。
嫦瑛正想用表情說我就知道是你讓如閑變成這樣的。
還沒等她做出表情,如閑說話了。
“我,我今天,今天,當着各位,的面,向,向,沈淑萍小姐,求婚!沈淑萍,你願意嫁給我嗎?”這段話顯然是練了很久,說出來的時候卻還是磕磕巴巴。
他說完了之後,所有人都沉默着,沒有任何反應。
然後,“啪、啪、啪。”趙秉遠先鼓起掌來。
接着,大家才反應過來,一齊鼓掌,高敞和鈴兒大叫着,“淑萍姐,快答應啊!”
沈淑萍一直處理蒙了的狀态,被大家這麽一說,“哇——”的一聲竟然大哭了起來。
嫦瑛趕緊拿出手帕給她擦着眼淚,然後小聲地說:“別哭啊,快答應啊,如閑都難堪死了。”
聽了嫦瑛的話,沈淑萍立即停止了哭泣,用手帕擦了擦眼淚,看着對面的如閑,大聲說:“我願意!哇——”又哭了。
趙秉遠拍了一下如閑,被眼前的狀況弄得已經傻了的如閑趕緊跑到沈淑萍面前,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沈淑萍,紅着臉說:“這是,這是皇上賜……島主送給我的玉佩,給你!”
沈淑萍張開雙臂迎接着如閑的擁抱,如閑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沈淑萍。在坐的其他人都歡呼着。嫦瑛、鈴兒已經淚流滿面,兩位夫人也都偷偷地抹着眼角。
“這個,很值錢嗎?”沈淑萍突然看着那塊玉佩像是在問如閑,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大家哄的一聲又大笑了起來。
趙秉遠這時候站起來,說:“淑萍,這些可都是如閑自己想出來的,他說要給你一個難忘的求婚,雖然,我覺得這,這實在太幼稚了。”
“一點兒都不幼稚!”沈淑萍大聲說,“我知道這對我們如閑來說是特別不簡單的事,這是我見過最好的求婚!”
沈淑萍看着如閑,如閑注視着沈淑萍,兩個人笑着,看着,哭着。
第二天上午,嫦瑛和鈴兒正在房間內讀書和做活計。
範夫人出現在了門口,手裏端着一個小盒子。
嫦瑛和鈴兒趕緊把範夫人迎到屋裏。
範夫人說:“咱們島上的人來自各個時期,風俗都不一樣,島主說,我們不必拘泥于過去的風俗。只表達了心意即可。今兒,我就冒昧地親自來提親了。”
說着把手裏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鈴兒已經羞得紅了臉,低着頭,不敢看,也不敢說話。
嫦瑛笑笑,答道:“是。我們都不懂這些,一切還聽範夫人和範将軍的。”
範夫人也笑笑說:“雖然說了一發從簡,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這是我們的聘禮,也沒什麽東西,還請嫦瑛姑娘代為收下。”
此時,鈴兒趕緊站起來,說:“不用,不用聘禮。”
嫦瑛也說:“是,在島上就不用這些了,這裏什麽都不缺。”
“哎,我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但是,這是我和雁西的一點兒心意,你們一定要收下。”
在長輩面前,嫦瑛也不便再推辭,便收了下來。
範夫人走後,嫦瑛打開盒子,哦,那裏面有上次給嫦瑛的那個玉镯,還有一對翡翠耳環和一個金釵。樣式和質地一看就是大唐時期的,而且品質都是上乘。
鈴兒趕緊說:“姐姐,把這個還回去吧。這麽貴重,我也沒用。還回去吧。”
嫦瑛想了想,說:“鈴兒,你先收下,這是你婆家對你的心意,你留着,以後再傳給你的兒媳婦不就行了。”
“姐姐,你也打趣我。”鈴兒羞得跑開了。
沈淑萍回來時知道了鈴兒的聘禮,一看連連咂舌,“還是鈴兒有福氣啊,這婆婆真大方,這是把家底兒都拿給你了。”
“你以為如閑給你那個玉佩不值錢嗎?那塊小小的玉佩不一定比這些東西便宜啊。”鈴兒撇着嘴說。
“真的嗎?真有那麽值錢嗎?”沈淑萍聽着眼睛都冒起了金星。
嫦瑛各輕輕地打了兩人一下,“這些東西是能用錢來衡量的嗎?那是你們未來的夫君和婆家的心意啊,這個心意比山還重。”
“是,是。”沈淑萍和鈴兒吐舌應着。
“哎,嫦瑛,島主給了你什麽聘禮啊?拿出來給我們也瞧瞧。”沈淑萍擠着眼睛問嫦瑛。
“他,沒給我聘禮。”嫦瑛回答。
“沒有,不可能吧?不要騙我。我不要,就看看還不行嗎?”沈淑萍哀求着。
“愛信不信,不理你了。”嫦瑛說着拿起書,不再理她們。
範雁西和範夫人為什麽突然同意了高敞和鈴兒的婚事,嫦瑛沒問範夫人,也沒問趙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