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聽到老黃牙說聯合作案,南山想到了相框裏的餅幹碎屑,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他說得或許是對的。
相框裏的餅幹碎屑蠻新鮮的,應該是留下沒幾天。
她瞧了眼牆上的漁具,又想起地下室的房間。
在他們來之前,兇手應該是自己做飯吃的,而不是吃速食産品。
他們來之後的幾天裏,幾乎都沒有出去過,依兇手謹慎的個性,是不會貿然打開相框的。
除非,他們中間有內奸,不放心的想要去查看裏頭的皮影是否完好。
前兩天裏,大家都是各自為營,幾乎一直在屋裏的只有陳林那隊人。
南山想了想,開口問道,“陳林,你們這兩天吃的是什麽?”
“什麽?”陳林一愣,不明白她為何會沒頭沒腦問這個問題,心中忐忑,“一些壓縮餅幹之類的,還有能量棒。”
“裏頭有杏仁餅幹嗎?”
陳林心裏隐隐有種感覺,若是自己肯定回答了,結局會不太好。
想到此,他答道,“沒有。”
幾乎是與此同時,孫若軒回了個“有”。
陳林幹笑道,“若軒,你是不是記錯了?”
被人當場戳穿的感覺不太好,他只希望孫若軒能給他一個臺階下。
孫若軒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這餅幹是我去超市買的,也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唯一的一包被你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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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若軒控訴地看着他,內心沉痛。
荒郊野外本就沒有好吃的,自己唯一喜歡的食物又被別人拿走了,他算得上是印象深刻。
被人當面戳穿了,陳林臉上沒有顯得多尴尬,說,“這兩天吃的餅幹太多,一時沒有想起來。”
南山又問了老黃牙相同的問題。
“強子杏仁過敏,所以來的時候我們沒有準備杏仁口味的餅幹。”
南山點了點頭,去了樓上。
小眉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問,“南山山,你上樓幹什麽。”
“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麽。”顧升替她答道,一臉期待地看着南山。
她從樓梯口的牆上重新取下了相框,走到桌前,拆下了相框。
“你們看,”南山指了指相片背後,“沾了一點餅幹碎屑和杏仁末。”
幾人上前一看,果然沾了一些碎末,只是那時候南山去拿的時候,手是幹淨的。
老黃牙意識到在南山發現相框裏的玄機前,早就有人動過它了,不知不覺就同南山想到了一塊。
他惡狠狠地看着陳林,“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既然早就知道相框裏面有皮影,為什麽不說,你一直以來找的不就是這個嗎?”
“不是我,”陳林極力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吃杏仁餅幹的除了我還有安如悔,也有可能是兇手啊。”
顧升說:“兇手我們現在管不了,若是有內奸,還是提早抓出來比較好。”
顧升瞳仁漆黑,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陳林看。
“特麽咱們也來用一下電視劇裏的方法,”老黃牙現在也算的上是病急亂投醫了,“陳林,你把鞋子脫了給我看看。”
“老黃牙別鬧了,”陳林板着一張臉,“現在不是兒戲的時候。”
老黃牙幽幽地盯着他看,“你把鞋脫了再來說話。”
陳林不理會他,企圖得到顧升等人的支持,“他這樣瞎胡鬧,你們……”
“脫吧,”顧升開口,“若是心裏沒鬼,就不要扭捏。”
陳林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他半蹲下身子,擡頭對衆人道,“你們稍微走遠點,幾天沒洗腳了,味道有點重。”
衆人一動不動,都盯着他看。
陳林脫了一只鞋子後,一股濃重的酸菜味撲面而來。
衆人忍不住掩住了嘴鼻,除了老黃牙,他說:“我來檢查一下。”
陳林心裏有一股怨氣,直接拿起鞋子砸向了老黃牙,“給你。”
老黃牙也不惱,手一揚準确接住了它。
陳林眼睛往門口一瞥,趁着衆人被這氣味緩不過來的時候,沖向了門外。
顧升眼疾手快,拿起凳子就砸向了陳林的後背,他背部受疼,“嘶”了一聲,動作慢了不少。
其他人也撲向了陳林,其中老黃牙最狠,制服陳林後又狠狠的打了他幾拳。
“沒事兒你逃什麽?”
老黃牙質問道。
此時的陳林手腳已經被漁網綁得結結實實,不能動彈半分。
“找到了。”
顧升嫌棄地從鞋子裏拿出了由薄薄的塑料袋包着的皮影。
這只皮影不同于前三只皮影人物疼苦的樣子,手裏拿着一個寶箱,喜逐顏開的樣子。
“成日裏将皮影踩在腳下,也不怕損壞它,”顧升斜睨着看他,“現在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怎……怎麽會這樣?”孫若軒震驚地看着陳林,“你快說話,解釋清楚吧。”
陳林低垂着頭,一言不發,坐實了他就是幫兇。
孫若軒難以置信,又有些受傷的看着他。
“說,我們的強子在哪裏?”老黃牙臉湊得他極其近。
陳林依舊沉默。
老黃牙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不說也沒有關系。”
“我跟你講個段子吧,網上流傳的也蠻廣。一個學醫的女孩子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出軌了,你猜她捅了男朋友幾刀?”
老黃牙俯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看着陳林。
陳林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察覺到他在失控的邊緣,不由地撇開了頭,沒有回答。
老黃牙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說,“三十二刀,刀刀避開了要害,”他頓了頓,“正好今天我倆可以試試,我解剖學成績還可以,一定會讓你好好活着的。”
“你們還不快阻止這個瘋子?”陳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向顧升等人,“這是在犯罪。”
顧升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自己的确不認同以暴制暴的方法,但若事情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他也不排斥。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小眉對陳林說:“你可以阻止的。”
真正的選擇權在陳林手裏。
那一頭老黃牙從包裏找出了一把刀,鋒利異常,有光芒在陳林的臉上一閃而過。
“放心吧,我很專業的。”
他似乎也不着急了,在蠟燭上烤着尖刀消毒,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刀尖,老黃牙随意地哼着歌:媽媽,剛剛我殺了人。
用槍抵着他的頭
扣動了扳機,現在他已經死了
唱到此,老黃牙笑着看向陳林,歪了歪頭,接着唱道:“我看到一個側影
小醜,小醜,你會跳丹戈舞嗎
……
把他從怪相中解救出來吧”
老黃牙徑直走到了陳林面前,“我不會讓你解脫的,你會好好活着,”他補充道,,“痛苦得活着。”
“啧啧,”老黃牙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尖刀,在陳林身上比劃着,“該從哪裏下手呢。”
即使隔着一層衣服,陳林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刀尖的涼意,甚至靈魂深處都在戰栗。
陳林打量着周圍的人,忽然覺得陌生無比。一向只會打嘴炮的老黃牙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而顧升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剛才挨得那幾下卻不輕……
老黃牙劃開了他的衣服,手指冰涼,指了指陳林的肋骨處,“就這裏吧。”
陳林掙紮了起來,堅持不懈地向小眉等人求救,“救救我吧。”
“馮強在哪裏?”
陳林頓時無話可說。
老黃牙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別動,動了我就戳不準了,萬一戳到肺了怎麽辦?”
兩注鼻血順着陳林的上唇流了下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模樣。
未等老黃牙做出實質性的行動,陳林的精神就崩潰了。
“我說,我都說。”
“早這樣不就好了,”老黃牙沒有放下刀子,“害我做了那麽久的前戲,不在你身上割上幾刀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陳林心裏已經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等他哭夠了,老黃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陳林面前,“說吧,強子被兇手帶到了哪裏?”
“我不知道。”陳林聲音一點點輕了下去。
老黃牙聞言,把尖刀直接插到了桌子上,“我看你不見點血是不說實話了。”
“不……不是,”陳林現在是怕了老黃牙了,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向來都是他來找我的。”
小眉大學主修是心理學,觀察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便道:“一點都不知道嗎?對方的名字,身份之類的。”
陳林欲哭無淚地點頭。
“那你和他是怎樣勾搭在一起的?”
小眉不解,陳林為何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合作,做出一些在她看來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陳林道,“這要從兩周前說起,我在書桌抽屜裏發現了一封信,上頭寫着我是名州裘家唯一的血脈……”他說了一大段話,和老黃牙先前講的并無大的出路,“裘七言覺得裘家之所以能昌盛,都是他得了皮影的緣故。要想讓這皮影永久的保護裘家,必須給它一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