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若是外賣小哥說的是真的,就又說明了寧輕萱在說謊。

外賣小哥到了陸文月家時,發現陸文月已經倒在了血泊裏,血跡未幹,死了沒有多久。

而在一兩分鐘前,寧輕萱應該就在裏面,又怎麽會沒有見證陸文月的死亡。

她應該是親眼看着陸文月死在了她的面前,任其血一點點流幹,身體一點點變冷。卻無動于衷,沒有拯救的措施,沒有叫救護車。

真是冷血至極。

有人質疑外賣小哥說話的真實性,外賣小哥立刻就新開了一個號:我家外賣最好吃。

我家外賣最好吃:寧輕萱撞了我之後,我在樓梯口撿到了她掉在地上的耳墜。我記得她耳朵上并沒有什麽裝飾品,大概是從手裏拿的小包裏掉出來的。

外賣小哥放上了一張圖:水藍色淚珠狀耳墜。

眼尖的粉絲立馬就認了出來,這是寧輕萱常常戴的耳墜。是某奢侈品牌出的全球限量版,女星中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在公開場合戴過。

事實就擺在那裏,寧輕萱無論怎麽狡辯,都于事無補了。

謝容一直關注着實時動态,一看到這條,就問:“寧萱,你的那對吊墜還在吧。”

他心裏期盼着,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在了。”

話音一落,他的眼神一黯。

寧輕萱那日僞裝完成就出門了。在半路上意識到自己的耳墜沒有卸掉,就取了下來随手放在了包裏。

之後去見了陸文月,回來後才察覺到自己包裏的耳墜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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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可能掉在了陸文月的家裏,她就惶恐不安。

警察調查了好幾天,都沒有來找她,寧輕萱忐忑不安的心,漸漸放松了下來,一直安慰自己耳墜有可能是不小心掉在了街道上。

未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到了外賣小哥的手裏,成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寧輕萱打了電話給她的經紀人,經紀人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阿萱,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對你很看重,可是這次的事情,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經紀人又有些失望,“你都沒跟我實話,阿萱,我實話告訴你吧,你要做好徹底被雪藏的準備了。公司因為你的緣故,股票下跌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連公司的聲譽都受到了影響。”

聽到這話,寧輕萱只覺得一盆冰涼的水,把處在盛夏的自己,澆了個透心涼。

她的經紀人手下不止她一個藝人,聽經紀人的意思,是要徹底放棄自己了。

要知道一開始進警察局時,她的經紀人都是在安慰她的。

“完了,”她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完了,徹底完了。”

“你還有我。”

謝容半蹲着,不住地陪她說話,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心裏能好過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謝容看着寧輕萱的發旋,心中多有埋怨,若她不去見陸文月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事情了。

“你同警察是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了,他們放我回來後,經紀人确認了他們不會把審訊的內容公開,我才敢……”

寧輕萱沒有說下去,伏在謝容的肩頭低聲啜泣着。

左邊第一間房間的門半開着,仔細看的話,能瞧見一雙憤怒的眼睛……

這兩日,謝容不敢讓寧輕萱上網,怕網上那些諸如謊話精,白蓮婊的語言會傷害刺激到她。

她現在的神經變得脆弱而又敏感,謝容和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你今天出去嗎?”寧輕萱小口小口地喝着湯,目光灼灼地盯着謝容看,宛若他會出去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謝容苦笑,“我會一直在這裏陪你的,好好吃飯,別想東想西。”

他的情況比寧輕萱好不了多少,他年紀大了,過了靠臉吃飯的年紀,觀衆緣也被他搞丢了。

因着和寧輕萱一起逼死陸文月的事情,他這輩子大概是翻不了身了。

現在上頭管的越來越嚴了,娛樂公司都不太敢用問題藝人了。

“我吃好了,回房間看書去了。”

陸穆将碗輕輕在桌上一放,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自陸穆的那些個手續辦妥後,謝容就把陸穆給接過來了。

孩子不如以往那般親近謝容了,謝容也能理解,時間會抹平一切,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多吃點。”

“不用了,我飽了。”

……

晚上,謝容徹底被寧輕萱的無理取鬧給惹怒了,大吵了一架後,寧輕萱趴在床上絕望的哭泣,而謝容則去了書房抽煙。

這段感情,撕開光鮮不在的外表,裏頭已經千瘡百孔。

“篤篤……”

寧輕萱的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她以為是謝容,想也不想地怒喝道,“滾開。”

“是我。”

少年在發育期,聲音有些沙啞。

寧輕萱不情願地把門打開,眼眶微紅,“你敲我的門幹嘛?”

因着和謝容吵架的緣故,連帶着對陸穆都有幾分厭惡感。

“替我爸向你道歉,”陸穆說道,“不讓我去裏面坐坐?”

寧輕萱聽了陸穆的話,表情緩和了不少,扯了扯嘴角,“你進來吧。”

她轉身,朝床邊的單人沙發走去。

陸穆飽含深意地看了眼她的背影,反手關上了門,又輕輕鎖上。

“這事不怪你,你沒有必要替他道歉。”

陸穆一步步走近她,“你覺得你應該向我母親道歉嗎?”他問。

“什麽?”

寧輕萱眼眶紅紅的,正在抹淚水,擡頭就見到他的眸子,極其冷,如同淬毒的寒冰。

陸穆他不對勁,寧輕萱察覺到了,她不願意再讓他久待,立馬說,“我覺得身體不适,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自言自語道,“我母親她多可憐啊,被你奪走了相伴十多年的戀人,連她的兒子都被豬油蒙了心,沒有向着她。”

“我和你父親是真心相愛的,你母親的死也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也很懊悔……”

“住嘴,”陸穆大聲喊道,“你不配提起我的母親。”

陸穆的背後別着一把水果刀,一步步走近了寧輕萱。

“你別過來,”寧輕萱聲音顫抖,“你媽媽不是我殺的,你別找我報仇。”

她把床上的枕頭,鬧鐘等物砸向了陸穆。

陸穆不閃不避,任其砸着。

“我母親不是你一個人殺的,是你,我爸爸,還有我一起殺的。”

陸穆眸子血紅,帶着一絲偏執與瘋狂。

寧輕萱聲音極其大,喊着謝容的名字,內心渴望謝容能聽得到她的聲音,前來解救她。

陸穆渾不在意,繼續向她走去。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書房又離這間卧室遠,他不害怕謝容會聽到。

他雖然還是個少年,但這些年營養好,又熱愛運動,徒手搏鬥起來,寧輕萱也不是他的對手,又更何況是帶着武器的他。

……

當陸穆滿臉是血的出現在謝容面前的時候,謝容吓壞了。

“阿穆,你哪裏受傷了,可不要吓我!”

他的第一反應是陸穆受傷了,謝容靠近他想要檢查他的身體。

陸穆神經質地笑笑,指了指門外,“不是我,是那個賤人。”

謝容晃了晃神,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個賤人是寧輕萱。

“你把她殺了?”謝容震驚的質問道。

陸穆咧着嘴笑着,仍舊不回答。

“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看看。”謝容瞧見陸穆神經兮兮的模樣,心中暗道不好,輕萱或許已經死了。

謝容從未想過陸穆會對寧輕萱抱着如此大的惡意,陸文月死的那幾天,陸穆的确心情低落,可也沒有做出極端的事情出來。

而且,陸穆一直向着自己,謝容壓根就沒有想到陸穆會這樣做。

……

瞧着謝容出去的背影,陸穆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了自己的直播間。

陸穆熱愛唱歌,經常在直播間唱歌,因着顏值在線,有不少粉絲。

“我是陸穆,謝容和陸文月的兒子,”他臉上帶着一絲釋然的微笑,“我要坦白一件事情,我媽媽,是被我,我爸,還有寧輕萱一起殺死的。”

有彈幕跳出來質疑說他是想紅想瘋了,借着熱度來碰瓷,臉上故意弄成剛殺過人的模樣。

陸穆俱沒有理會,一臉平靜地講着他知道的事情。

……

謝容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寧輕萱的門前,要推開門前,卻猶疑了。

若見到的真是寧輕萱的屍體,自己該怎麽辦,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去坐牢,還是幹脆自己去代替,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殺的就可以了。

他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謝容看到寧輕萱低垂着頭,頭發把臉給遮住了,雙手雙腳都被用床單制成的布條兒,綁在椅子上。

她的白色衣服上都是血跡,從他走進去後,寧輕萱就沒有動過,他心裏已經不抱着她活着的希望了。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終于走到了她的身邊,試探地喊了聲她的名字,“輕萱?”

聽到聲音,寧輕萱猛地擡起了頭。

謝容見到她的臉,吓得倒退了幾步。

她的臉,已經不成人樣了,可以說是血肉模糊。

陸穆毀了她的臉,一個明星最看重的東西,寧輕萱的演藝生涯是徹底完了。

一見來人是謝容,寧輕萱猛烈地掙紮起來,聲聲凄慘,“阿榮,我的臉好疼好疼啊,快點幫我松綁……”

謝容神色凝重地點頭,手抖得幾乎連繩子都解不開。

寧輕萱一得到自由,就朝梳妝臺奔去,等看到鏡子上那張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的臉後,還有些頭發黏在了臉上,她抑制不住的尖叫起來,雙手一揮,化妝品護膚品掉了一地,又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那面鏡子。

鏡子裂開了,她的手也被割裂了。

裂開的鏡子,形成了幾十張她醜惡的臉,她又用力砸向了鏡子,不願看到自己的臉。

謝容見此,立馬從背後抱住了她,“輕萱,不要這樣,這樣下去,你的手會廢了的。”

寧輕萱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她緩緩地轉過頭,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慢,“快送我去醫院,還有報警。”

報警?!

謝容遲疑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吧,陸穆畢竟還是個孩子。”

寧輕萱一把推開了他,譏諷的笑道,“孩子?就連三歲的稚兒都知道,不能去傷害別人。”

“看着我的臉,你說,你還愛我嗎?”

她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咄咄逼人地問道。

謝容看到她臉上的血肉随着她說話而蠕動着,可怖異常。

“愛,”他壓制住胃部的不适,異常堅定的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會陪你去治療,你不要報警了好不好。”

寧輕萱的手緩緩放開了謝容的衣領,“既然愛我,就報警吧。”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遲疑,內心無比失望,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如此自私。

自從她毀容後,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抗拒,才意識到,或許,謝容愛的只是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僅此而已。

謝容沒有說話,手上也沒有半分動作。

寧輕萱只傷了臉,她打開了身旁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手機,就要撥打電話。

謝容一把奪過,“輕萱,”他說話的聲音極其大,“你不要任性了,你這樣,我們就再無可能了。”

寧輕萱笑着,臉很疼,心更是在滴血。

本以為榜上了影帝後,事業會愈加一帆風順,可如今,事業沒有,連唯一翻身的資本—臉,也被毀了。

這下子,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她正要說些什麽。

就聽到了門口傳來少年的聲音,手上拿着一臺電腦。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我的父親謝容,哦,你們問我那個恐怖醜陋的女人是誰?”陸穆暢快地笑了笑,“她是寧輕萱啊,清純玉女寧輕萱,”他特地提了一下她的外號,“我毀了她的臉,她以後就再也不能用她的那張臉,勾引其他人了。”

“阿穆,你這是在幹什麽?”

謝容怒哄道。

陸穆對他笑笑,“在做直播呢。”

謝容發了瘋似的沖了過去,将陸穆的筆記本電腦奪過,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他又像癱瘓似的,蹲了下來,雙手抱着頭,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事業,家庭什麽都沒有了。

寧輕萱“咯咯”笑着,分別撥打了救護電話和報警電話。

陸穆沒有阻止,反而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你會付出代價的。”寧輕萱冷靜下來,一臉篤定地說道。

陸穆擡了擡眉,把玩着手裏的刀子,“我未滿十四周歲,國家的法律對我這個年紀的少年,可真是格外優待。”

聽了這句話,寧輕萱再次發了瘋的大叫起來,怨毒地盯着他。

……

一夜瘋狂,偌大的房子裏,只剩下了謝容一個人。

他看着滿地的狼藉,沒有來不及收拾,看着那臺被他砸碎的電腦。

謝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冷,他記得陸穆被警察帶走時,對他說的話,“我馬上就出來了,會好好回來陪你的。”

他在陸穆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那是一種看仇人的眼神。

……

老黃牙一夜好眠,對外甥被警察帶走的事情無知無覺。

他把手機開了機,打算上個q,看一下他的粉絲群。

誰知一打開qq,就看到陸穆發了個離線文件給自己,标題是威脅人調查報告。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老黃牙嘀咕着,随手接收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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