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恨難成
空氣是一瞬間的戛然而止，無塵淡淡道：“無論是誰，犯下罪過，便要承擔責任。”
憂月忍着心中的怨恨，吃力道：“你真的相信是我殺了那些人嗎？”
無塵心中一痛，卻不知如何回答。義父說的沒錯，憂月的确是上古魅族。依方才她被天池水浸破封印容顏有異的情形來看，憂月絲毫不知她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魂魄神識。大概，她殺了那些人自己尚渾然不知……既然，天君在天宮監視着他倆，那此時包庇憂月反倒會讓天君起疑……
“跟我回天宮受審吧……再拖下去也無益。”無塵微垂着頭道。
“我不會去背負這與我無關的罪名。”憂月面色如死水一般道。
天君威嚴的聲音響徹雲霄：“無塵，你在猶豫什麽？拿下她——”
無塵喚出弗生劍，緩緩走近憂月，雪白的衣角随風搖曳。
憂月見無塵竟喚出了弗生劍忍不住眼眶紅熱，只一動不動定定看着無塵道：“不，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無塵長劍一揮，弗生劍冰冷的劍刃已抵在了憂月瑩白如玉的脖子上。
無塵面色淡然如水道：“跟我回天宮受審吧……”
憂月未曾注意，不知何時天君以及碧海九天上諸位天神已匿在了雲霄。此時，一衆仙家騰着一朵金光熠熠的祥雲落到了院內。
“哈哈哈哈，無塵——汝真乃神界之幸邪。”天君莊嚴笑道。
一衆仙家一個個拍手贊嘆。
憂月瞬時感到一種如潮水猛然襲來的羞恥感，她像個傻瓜一樣相信了自己的敵人。
無塵未料到各位仙家皆在雲霧之中觀看，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此一來，憂月性命堪憂。無塵不禁手一顫，弗生劍鋒利無比，憂月脖子上出現一道淺淺地傷口，礙眼地滴着血。
無塵見衆人在場，趕緊放下了架在憂月項上的弗生劍。畢竟，他原本只是想要逼自己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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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月用手抓住了無塵撤下的弗生劍，鮮血沖破手掌肌膚四下溢出。
無塵看着憂月，不知所措。
衆人皆心中驚奇，這妖女何苦做這困獸之鬥，如今碧海九天上衆神皆在，還想耍什麽花招不成。無塵顧念她的面子，才把劍放下，她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憂月紅着雙眼看着無塵哽咽道：“其實，你若要抓我回去，哪裏用得上弗生劍。我知道，你……其實你……”
“——以防不測罷了”無塵打斷道。
憂月苦笑兩聲道：“我跟他們走……成全你。”
憂月手掌中血流如注，一旁幾個小宮娥都看得不忍直視，無塵趕緊捏訣收回弗生劍。
天君大袖一揮，幾個天将已走到了憂月身旁，憂月噙着淚轉過身，跟着他們往天宮而去。
無塵楞在原地，何謂成全？
憂月轉身之際，他卻聽到隐隐約約三個字“我好恨——”
天庭。
天君正襟危坐在十尺餘高的玉石階梯之上的一把龍椅上。階梯下兩側各站着一列天神、上仙。無塵面色如水立在左側一列天神最前面。銷氤站在其後，有些焦躁地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憂月。
天君拍着龍椅前的一張大桌，居高臨下審問道：“妖女何故擾我神界？”
憂月一語不發。
右側站着一位編着八禾髻的天神也轉過身審問道：“說，你為何大鬧南天門？”
憂月不慌不忙合上眼簾，一副陶醉在自己的世界模樣。編着八禾髻的天神頓時面紅耳赤，欲上前訓斥憂月，被隊列後的兩個上仙拉住了。
天君不由語氣緩和了不少，可問了許久憂月依舊嘴都沒張一下。天君累了，也沒轍，将憂月收押天牢，明日再審。
天君不知憂月與銷氤有交情，是而放心将她交給了銷氤關到了九重天的天牢。
天君雖未言明，銷氤倒也心中有數，關入九重天的天牢明擺着是要受大刑的。可依他與憂月的交情，實在做不來這事。不做，明日庭審時，天君一看便知。
銷氤找到關押憂月的那間牢房內，也不怕憂月逃走，直接将鎖打開。憂月見是銷氤，笑笑，問道：“我沒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銷氤見憂月沒精打采，吓唬道：“豈止啊，麻煩可大着呢！”
憂月将頭靠着膝蓋，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銷氤嘆了口氣道：“這可不像我認識的憂月啊。”
憂月不禁笑了出來：“你認識的憂月是什麽樣的？”
“我認識的憂月呢，樂觀，聰明，勇敢。才不會像你現在這麽膿包地等死呢。”
憂月登時恢複了神采，坐直了，道：“誰說我要等死啊？”
銷氤有些吃驚，問道：“那你這麽乖乖地入天宮受審，還下天牢。你要知道，你總共可是殺了一百多名天兵天将？”
“哼，可他們不是我殺的，這天庭，這天牢，還不是本姑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我知道他……他是在意我的。我不會叫他為難。”
……
翌日，天庭之上。
天君打着哈哈問憂月道：“你可認罪？”
憂月低頭道：“罪臣知罪。”
天君有些吃驚，憂月與昨日如此反常。還未及他反應過來，憂月已猝然站起。長袖飛舞禦風往天庭外飛去。
衆仙家皆大驚，卻不知被何人施法定住了一般，不能動彈。
銷氤昨日與憂月交談，知憂月誤打誤撞墜入天池後修為大增，碧海九天之上無一人有那般修為。天君即位後，懶散多年，早不能與當年同日而論。他盡力助憂月捆住天庭上衆位仙家，只要憂月速度夠快，逃出神界不在話下。
銷氤自知自己無力制住在場所有仙家，也未對自己所在的右列天神施法，那麽，莫不是無塵？
銷氤大吃一驚，轉頭看向無塵，只見無塵眉頭緊鎖，藏于一側的左手做着手勢，盡力地在施着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