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憂月差點站不穩,臉上疼得火辣辣,用手摸着臉臉頰以緩解疼痛。
舟央眉頭擰成一團,痛心道:“沒想到,一年未見,公主竟變成這樣的人。”
憂月來不及難過舟央竟會如此對她,這番話聽得一頭霧水。便問道:“什麽樣的人?”
舟央自傲多年,鵬钺修為低下,故他雖在一旁,舟央卻當他全然不在一般忽視。道:“你再不是我所認識的公主。從前你是個至真至性、聰慧善良的女子,可如今你為了一己私欲,竟殺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果我來晚了一步,你是不是還要殺了鵬钺?”
憂月出于對舟央的感激之情,見他不知緣由如此痛心本有幾分歉疚之情。可聽他說什麽殺了凡人,還要殺鵬钺,不由理直氣壯了不少。她沒有殺過任何凡人,也沒有打算殺了鵬钺,有何負疚。
想着鵬钺還要繼續恐吓,憂月只道:“這是我的事,不過,謝謝你将攬月軒借我……這一年來出了點事,我沒幫你照料好。你若不願意,再将它收回去好了……”
攬月軒本不是憂月的家,經歷了這一年,憂月倒是看淡了不少。若一無所有,便無所牽挂。從前聽雪夕講過人間的戲本子,許多闖蕩江湖的俠士皆是孑然一身,四海為家。從前憂月不敢想象這種日子,可過了這一年倒是有幾分理解了。大抵沒有牽挂,便沒有恐懼。沒有攬月軒,她也一樣活得好好的,相信帶着爺爺也不在話下。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不想舟央卻認真說道:“也好,原來替我掌管攬月軒的東方公子也已上任許久了。”
憂月雖有些驚愕,但第一反應還是想到了爺爺。依着爺爺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性子,怕是要出事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也忒倒黴了點,到哪兒哪兒碰上麻煩。
“什麽,那爺爺他……”憂月小聲自言自語道。
舟央反應頗快,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東方公子不會任一個老人四處流浪的。”
憂月沒想到自己一時控制不住,說了出來,雖有些意外舟央怎麽知道爺爺的事,但轉念一想,攬月軒在他的監控下,自己帶了什麽人進去東方公子回報給他也很正常。不過她既然來了,總得先找到雪夕才劃算。
憂月正琢磨着如何開口問舟央這件事,不想鵬钺倒是善解人意,替自己說了出來。
鵬钺作着揖對舟央道:“先生,太子殿下一年之前與這位姑娘有個約定,先生可知?”
舟央原本以為這個不起眼的鵬钺只知道沒事在魔君面前晃悠,溜須拍馬一類,無甚主張,不想竟敢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哦?憂月公主,是嗎?”舟央轉過身問憂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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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他帶走了我一個好姐妹,想誘我前來。”
鵬钺先前聽舟央喚憂月公主還不以為意,憂月身上哪有一點公主的嬌氣,這回聽了個仔細也不得不信了。
鵬钺靜靜立在一旁,舟央似是忽的想起什麽,道:“我倒是記得,一年前無界太子帶了個女子來魔界。之後,不知何故與君上有了隔閡……不過,此事乃君上私事,舟央不能告訴公主。”
憂月知道舟央并非愚忠之人,他這麽說,無非是還在生自己的氣。不過,這氣生的未免太莫名其妙。
憂月想了想,問道:“你說我變了,舟央,扪心自問,這一年來,是你變得多還是我變得多?”
舟央聽憂月此話,大有暧昧之意,竟不禁誤解了些許,眸中登時光芒閃耀,問道:“舟央待公主之心如一年前一樣,并未絲毫改變。只是,公主變了,公主已足夠強大,不需要舟央保護。”
鵬钺很自覺走回洞內,他的事已做完,接下來的與他無關。
憂月自然不會知道,舟央不知何時起早已時時放不下她。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牽挂着憂月。今夜花好月圓之時,沒想到竟能再見到憂月,卻不想憂月緊靠着另一個男子的身軀,毫不介懷地用手去掐一個男子的脖子。這不是以前那個清純幹淨的憂月可以做出的事。
憂月雖察覺這句話有些不尋常,但今番厄運連連,哪有心情去細想。只道:“這世上我一無所有,如果自己不能強大,我靠什麽而活。舟央,你不必再口口聲聲喚我公主了,我早不是魔界的公主了。”
話語間,舟央幾欲打斷反駁,憂月言畢,終于道:“不,公主——你還有舟央。”
憂月愣了愣,掩飾笑道:“即便你願幫我,可有些事終歸不是你我二人力所能及的……就比如,我的好姐妹現在生死不明,我卻不知道她在哪。就比如,我被人陷害,已是神界逃犯……就比如,我傷害了這一生我唯一想得到的人……”
舟央心中五味雜陳,擡起頭仰望了夜空許久,道:“既然傷害了,回不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神界衆神懶散,你好好躲着,天下之大,他們抓不到你的……你的好姐妹我不知道,可是,一年前的一天,我曾見無界太子帶着一個綠衣女子回了魔界,無界太子因她與君上起了争執,他們二人早已不在魔界。”
“綠衣女子?是不是個山參精?你見過的,那時在人界,你将玉環交給我時。”
舟央費神回憶了半晌,道:“我只見了個身影,的确很像。”
憂月疑惑無界幾時變得這般能吃苦了,竟能忍受不在魔君殿千尊萬貴的日子。
憂月料想舟央也不知道無界的蹤跡,便對他道了道謝:“謝謝你,舟央。每回見你,你都幫了我的大忙,我不知道怎樣感謝你。”
“其實——憂月……”
“我與鵬钺同行,一定能找到雪夕的……”憂月突然想到鵬钺還要将紫色光球交給無界便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