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任淩等那膽小的無頭女鬼走後,重新坐了起來。

卧室裏到處都是無頭女鬼噴的血,這血普通人看不到,看到任淩眼裏只是殘留的鬼氣,只能随着時間散去,但周意回來肯定會吓壞了,指不定房間都不肯進,裹着棉被到客廳抖羊毛了。

任淩看了一會兒,黑氣重新把他包圍了起來,他趴在地上用黑氣一點一點覆蓋血跡。

不一會兒,所有血跡都被黑氣覆蓋,任淩手一推,黑氣覆蓋住血跡緩慢行走,穿過了牆,一點一點被推到了隔壁周意姥姥房間的床底下,卧室裏重新恢複了整潔。

任淩收回黑氣,把灑了一床的玫瑰花用涼席卷住,連涼席帶花一起出門扔進了隔壁單元的垃圾道,最後重新回床上躺好。

周意穿着工作服在茶樓工作,因為他不是茶道師,只作為服務生負責給點了整壺茶和茶點的客人送上就好,這家茶樓不提供餐飲,但有各種茶點供應。

他的工作很悠閑,整個茶樓也是這種安逸閑适的氣氛,聽音樂看書喝茶聊天,要談工作的多半會在二樓找個包間慢慢談,周意工作之餘,就在一樓聽琴師在屏風前不緊不慢的演奏。

現在坐在臺上仿古鼓凳上的是一個穿着一件長衫彈琵琶的男子,他懷抱琵琶眉頭輕鎖,一首哀怨的琵琶樂傾瀉而出,似乎彈奏的很投入。

周意不懂音樂,只饒有興趣的靠着一樓大廳的柱子瞎聽,感覺還挺好聽的,身後腳步聲傳來,那人拍了拍周意的肩膀,“小周,又聽音樂呢?你是學音樂的?”

周意回頭,是和他一起負責一樓服務生工作之一的小高,“不是,只覺得挺好聽的。”

“什麽好聽?”

“琵琶的聲音。”周意回答,其他的聽不出好不好聽。

小高嗤笑一聲,“原來你不懂,這樣連別人彈錯了你也不知道,只知道好聽。”

“聽不懂不妨礙我欣賞。”周意面不改色,并不覺得不懂音樂羞恥,聽不懂的是大多數,在座那些似乎沉迷音樂的茶客也未必聽得懂。

他們說話時,二樓正對一樓演奏臺的包間走出來一個和周意一樣打扮的服務生,那臺上彈琵琶的男子眼角餘光一瞥,臉色突然大變。

小高也看到了,他指着臺上的彈琵琶的男子說道:“你看到了吧,二樓包間在他彈奏時出來了一個服務生,他臉色就變了,估計是又被投訴不專業,彈錯音了。”

周意沒聽出彈錯,但想起昨天他去老板辦公室時,也聽到琵琶師彈錯被投訴的事,“他就是那個被14號包廂客人投訴的琵琶師?”

“你也知道這件事?”小高有點意外,周意才來了一天而已,這麽快就熟悉了他們古韻樓的事。

“昨天不小心聽到投訴部經理說的,他真彈錯了?”周意有點好奇。

小高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投訴的每次都是那個14號包廂的客人,那位客人據說經常坐14號包間,每次只要這位琵琶師上去,他都會投訴,也不知是琵琶師真學藝不精,還是14號包間客人惡意投訴。”

周意和小高聊了幾句,就各自忙工作去了,一直到下班,小高才拉了拉周意,叫他過去,“走了,拿了員工福利就下班了。”

“還有福利?”周意跟着小高去了,才知道所謂的福利就是茶點師傅做的當天沒有賣完的茶點。

小高眉開眼笑,“來來來,小周,你先嘗嘗,朱師傅做的茶點很好吃呢。”

周意撚起一塊雲片糕嘗了嘗,細軟香甜,确實做的很不錯,應該很合任淩的口味,他漾起笑容,感謝了分給他一盒茶點的朱師傅,提着茶點回家。

說是11點半打樣,其實茶樓在11點左右就沒客人了,周意堪堪趕上了11點20的末班公交車回家,由于最近常常見鬼,坐了末班車他有點害怕,有不少鬼故事都出現在末班公交車。

車上也沒幾個人,周意大氣也不敢喘,不敢四處亂看,免得看見有什麽肢體不全的恐怖東西,想起白天發給任淩的交友請求被拒絕,他哀嘆一聲,說服自己以後見多了鬼就會慢慢習慣,不要怕。

公交車的鬼故事并沒有那麽容易發生,周意平安的下車回到了家,從樓下看,他家裏一片黑暗,任淩大概已經睡着了。

周意摸上樓開門,把糕點放進冰箱,洗漱後悄咪咪溜進了卧室,床外側被留出了一個人的位置,看來任淩沒打算把他趕去睡客廳。

柔軟的床上只有褥子和床單存在,涼席不知道去哪了,周意有點奇怪,但實在困了,把隔離床單挂好之後,躺在沒有涼席的床上睡着了,他家通風好,晚上開了窗沒有空調也不算熱,但那至少也得有個涼席。

周意睡着沒多久身下床單就被暖熱了,他本能的翻身,換了個涼點的位置繼續睡,不斷翻身一直翻了半晚上。

床單隔壁傳來幽幽嘆息,任淩輕輕把床單解了,側頭看向周意,那張臉看得他有點煩躁,又忍不住想多看看這張他閉着眼也會出現的臉。

周意躺在他身邊後,他就睡不着了,腦子裏全是白天周意想和他做朋友的事,周意額頭熱出一層細汗,任淩靜靜看了一會兒,用手給他擦了一下,卻猛然被抓住了手。

任淩僵了一下,睡着的周意抓到他的手之後,還用臉在手上蹭了蹭,呓語了句:“空調,真涼。”

被當成空調,任淩立馬就想給他一耳刮子讓他醒來好好看看,但周意被汗濕的皮膚又讓他心裏一軟,最後悠悠嘆了口氣,再次調整了睡姿,讓周意挨着他睡。

周意接觸到熟悉的涼意,睡夢中打蛇随棍上,直接摟住了任淩,整個身體貼在任淩身上。

任淩身體又開始抖,不是因為本能的抗拒與人接觸,而是因為這個姿勢,正面部位全部貼合在一起,周意還滿足的把臉在他胸口蹭了蹭。

心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動速度,這個從未有過的近距離親密接觸讓任淩有種奇妙的感覺,周意就在無限近的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周意靈魂的跳動,他有些顫抖的伸出手臂,以同樣的姿勢摟住了周意。

......

周意昨晚睡的特別好,沒有涼席也沒有想象中的熱,可他不得不起床了,太陽真曬屁股了,不情願的睜開眼看了一下隔壁,床單隔壁的任淩紋絲不動。

他松了口氣,還好任淩比較能睡,他收起床單四處尋找失蹤的涼席,但都沒找到,只好一大早就跑出門買了一個新的涼席,他回家後任淩已經從床上轉移到了客廳躺椅上睡,看樣子是已經起床過了。

周意連忙趁着任淩起來,把新涼席用水擦洗了一遍,鋪在了床上,忙完了床上忙廚房,熟悉的飯菜香味從傳出到端上桌不過十多分鐘,最後他站在躺椅旁邊喊任淩起來吃飯。

“嗯。”任淩睜開眼,眼中沒有絲毫睡意,周意一怔,原來沒睡着。

再次同桌吃飯,任淩照例不說話,但氣氛卻有點怪怪的,周意恍若不覺,還按照以前的待遇給任淩吹涼了粥,把他喜歡的菜夾菜給他吃,并沒有因為任淩拒絕和自己做朋友就改變态度。

任淩接受周意的照顧,看似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其實別提多別扭了,他垂着睫毛說道:“周意,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不做朋友你還是恩人啊,我還想如果你真想不起來了,戶口就落在我家得了。”周意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口菜,反而安慰起了任淩。

戶口落在周意家,似乎也不錯,任淩嘴角弧度微微彎了一下,徹底放松了下來,周意沒有因為拒絕的事生氣。

“咱家涼席呢?”周意突然想起失蹤的涼席。

任淩平靜的眼神直視周意,“髒了,我扔了。”

那眼神有點涼飕飕,周意避開任淩的眼神,決定放棄追問涼席的事,任淩說髒了該扔,那就該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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