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手相救

楊柳抓着剛才兔老板給的一片白菜幫子逗兔子玩,不時讓兔子啃上兩口,開心得很。畢容安配合的提高籠子,讓她喂的盡興。

龍爺帶着賴五和酸秀才,走到離目标只隔着三丈了,連兔子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距離,從懷裏摸出把刀子來。

酸秀才吓了一跳,竟大膽的伸手将刀給捉住了,對龍爺連連搖頭,磕磕巴巴道:“使……使不得!”

龍爺氣不打一處來,擡手給他一爆栗,低聲罵道:“蠢貨!”

賴五扯開他,湊他耳邊小聲道:“那就是爺用來吓唬人的,哪裏會真捅?你個傻子。”

說着只見那小兩口已經拐進了前面的巷子,龍爺一喜:“機會來了!”将手上那刀子抓緊,跟進巷子,賴五在一旁抓着酸秀才的脖子,強制讓他觀看整個過程:“好生瞅瞅,龍爺多少年沒親自出馬了。”

只見龍爺把刀子往那男人身上一頂:“別動,把錢都拿出來爺就不傷你。”

一般這種劇情接下來的走向都是吓得尿褲子,掏錢,跑命。

可今日卻有些不同,只見那拎兔子的小兩口齊齊回過身來,男的沒開口女的倒發話了:“呀?真的有打劫的!”一臉的興奮。

“怎麽樣?為夫沒有騙你吧?”那男的居然沾沾自喜在邀功。

“哎哎哎,”龍爺把刀子揮了揮:“趕緊把錢都給爺拿出來,少他媽叽叽歪歪!”

“你有手有腳的,要錢不會自己掙啊?”那小娘子鄙夷道,揚着個臉,竟毫無懼色。

“喲呵!”龍爺沒想到會有這一出,以往可都是乖乖掏錢的,今兒個怎麽就碰到個刺頭兒,居然還是個女的,當即樂了,拿刀指着楊柳哈哈大笑:“小娘們兒有脾氣,爺喜歡,今兒個爺不僅搶錢,還打算搶你回去做個壓寨夫人,你看怎樣?”

“呸!”只見那小娘子一臉惡心嫌棄:“長得跟癞□□似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說完扯扯身邊的男子:“搶劫一點也不好玩,把他們收拾了咱們去找爹吧!”

這目中無人的樣兒,龍爺鼻子差點都氣歪了,心一橫,竟然動了真念頭,舉着刀子就要上前捅人。

沒想到身後那酸秀才突然發力,猛的竄出來抓住了龍爺,高聲大喊:“柳兒妹妹,快跑——”

這一聲果然改變了局面,楊柳驚訝的看向他:“馬……馬秀才?”這人雖然不認識,可這聲柳兒妹妹卻是熟悉的,她這聲馬秀才純粹是條件反射。

畢容安也吃了一驚:“這便是馬顯武?怎麽……”做盜賊去了?

那龍爺被壞了好事,怒得将馬秀才一把捏住喉嚨,舉着刀子就要刺他:“媽的吃裏扒外的東西,敢壞爺的好事,信不信爺做了你?”

“你住手!”楊柳急了。

“柳兒妹妹,你別管我,快些跑吧,反正……反正我也沒臉回去了,還不如死了好。”馬顯武一臉生無可戀。

“爺今兒個就成全你!”龍爺手上的刀子正要下去,突然腕子一麻,掉了。

畢容安走上前,低頭看着他:“把手放開。”

“你……你什麽人?”龍爺的紫色面皮兒竟然白了一些些。

“爺,瞧見沒?我就說了吧,我就說了吧……”賴五見勢不妙,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你手下都溜了,你還不快跟上?”畢容安笑得人畜無害,眼神卻冷到了他心裏去。

“老子……我……”龍爺結巴着咽了口口水,心裏怕了,面子上卻抹不開,一雙暴眼轉來轉去。

“今日是你運氣,碰上我娘子在場,不想開了殺戒吓着她,就是早上你那幫賊孫我也放過了,不過既然你這麽不識趣,受些教訓也是應該的……”畢容安一邊話家常一邊将他擱馬顯武脖子上的手拿下來,龍爺力道本不小,可畢容安拿下來竟如取玩具,又将那虎口處一點,瞬間響起輕微的斷裂聲。

“……”龍爺一聲悶哼,額上頓時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連帶着臉色又白了幾分,他蹭蹭後退兩步:“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請壯士饒命,小的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捂着手,飛速竄離。

這一幕背着楊柳,卻是當着馬顯武的面兒做的,他聽了看了個一清二楚,當即吓得順着牆根兒滑坐下去:柳兒妹妹何時有了這號夫婿?

畢老爹駕着新馬車,在西市牌樓口等兒子和媳婦,不期然看到小兩口帶着個人回來。

楊柳拎着兔兒籠上前道:“爹,你看看我們遇見誰了?”

畢老爹瞅了瞅:“嗯,有些眼熟。”

馬顯武擡起頭,難堪的對畢老爹打了個招呼:“畢家大爺!”方才一邊走楊柳一邊給他介紹畢容安,雖未怎麽見過,但那畢老爹倒是在村裏見過幾面。

“你是……馬秀才?”畢老爹從車把上猛的跳起:“你不是去靖西府了嗎?怎麽在排河鎮?”他雖和馬秀才不熟,但偶爾村裏走,這等名人還是認識的。

“小生慚愧,慚愧……”馬秀才恨不能鑽進地底去。

畢老爹瞧他模樣,心裏隐約也猜到了幾分,想着馬市口不是個說話的地兒,便請他上了馬車,一車往東市寄存馬車的酒樓拉去。

楊柳抱着兔兒籠坐馬車裏,畢容安和馬秀才坐在簾外板兒上。馬秀才将畢容安偷偷拿眼打量,心裏頭少不得冒酸水,想到這人還是自己恩公,更是蔫的打不起精神。

路過一處家具行,畢容安讓老爹稍等,進去了片刻,竟買了一捆厚毯子出來,後頭還有店夥計擡着一捆。

“娘子,我買了兩塊厚毯墊新車裏,等下回去時便那麽颠簸了。”以前這種事畢容安都是只行動不說話的,今日卻不一樣,特意秀給那馬秀才看的。

楊柳趕緊拎着兔兒籠出來,讓他和夥計鋪毯子。

“夫人,您夫君挑的可是店裏最貴最好的波斯羊毛毯,厚軟又保暖,就是走山路都磕不着呢!”店夥計嘴甜手快,說話的功夫兩層都給鋪好了。

楊柳坐上去試了試,喜道:“果然又厚又軟!”簡直比得上沙發了。

“爹,你也試試。”畢容安買毯子的時候讓人特意還多剪了兩尺,從車廂裏鋪出來,直接鋪到外頭的板子上,這下連駕車的人也舒服了。

畢老爹坐上去按了按:“舒服舒服,這波斯羊毛毯果然妙。”

馬秀才也坐上去感覺了一番,确實不錯。心道楊柳這夫君挺會過日子的,少不得又拿那酸唧唧的眼神看畢容安。

畢容安咧出個笑容,幫楊柳把兔子遞進去,坐上馬車繼續往酒樓而去。

到了東市酒樓,老爹進去後院停馬車,小兩口和馬秀才進了酒樓,上了中午吃過飯的雅間,給馬秀才點了幾個肉菜和酒水。

這個時辰過了飯點兒,酒樓裏菜也上得快,片刻功夫都端了上來。

這馬秀才也不知多久沒好好吃頓飯了,風卷殘雲般把飯菜都吃了個精光,看得老爹仨人很是唏噓,畢老爹捅捅兒子,悄聲道:“他媳婦兒幹壞事,敢情都報應到他身上了。”

畢容安聽了眉頭微皺,心道這馬秀才估計屁股也是個不幹淨的,能淪落到巷碼頭裏面,肯定走錯路了。

他這想法沒一會兒就得到了驗證,馬秀才得了人家救,又吃了人家飯,等會還得坐人家馬車回去,想着這事回家了也得說一遍,不如眼下說了,讓他們回家在爹娘面前幫忙講點情,便厚着臉皮,啃啃哧哧把緣由講了出來。

他不敢提第一次回家的原因,更不敢提半夜找過楊柳的事,只揀那第二次離家說起,說那日天麻麻亮,他背着書箱子出了門,也沒心思上橋頭雇馬車,深一腳淺一腳慢慢走到了排河鎮,中午尋了個酒館兒吃飯,想着去哪裏租間客棧先住上……

楊柳這時打斷了他的話:“咦,你不是要去靖西府備考嗎?怎麽在排河鎮住上了?”

馬秀才臉一白,少不得又抓耳撓腮一番想了個理由:“靖西府是住,排河鎮也是住,離家還近些,等開了春再去也不遲。”

“這樣……”也是個理由,牽強的理由,楊柳點點頭,讓他繼續講。

馬秀才繼續,說客棧租好了,一日十個銅板兒,每日早晚送兩頓飯再加五文,他就窩在屋裏專心讀書。直到前日他出門采購些過年物品,露了財,銀子被賊人給偷了去,那時他還未急,因為他客棧裏換下來的襪子沿裏還有兩張銀票,哪知等他回來,店裏夥計幫他衣物都給洗了,襪子也沒放過,沿裏的銀票給搓成了一團爛紙。他跟客棧理論,結果被趕了出來。這給他氣的,既沒臉回雞鳴村也沒地方去,便窩着一肚子火到處詢問打聽,摸到了巷碼頭,找偷銀子的賊還錢。

龍爺哪裏會還他,少不得還把他取笑了一頓,後來見他實在是倔,便讓他留在了巷碼頭,每日給點饅頭燒餅,今日也不知怎麽想的,把他也給帶出來了,于是就有了這一出。

“這有什麽好想不開的?大不了回村去,等到明年開春了直接去靖西府也是一樣的,怎麽就不想活了呢?”楊柳惦記着他在巷子裏被龍爺用刀頂着的那番話,有些不解,總覺得這馬顯武還有事瞞着。

馬顯武低頭不語,這問題又扯到了第一次的事,他哪裏有臉說?且楊柳真的是他頭一次動心的姑娘,原本還打算日後想法子把她娶回家和李氏做平妻的,現下也沒機會了,兩頭都沒個指望,可不就萌生了求死之意麽?

畢容安一直在觀察馬顯武的反應,見他這樣,更加确定他方才講的故事有問題,不過他們是外人,也不好逼問,只得客套話勸了幾句,留得畢老爹陪着他,又和楊柳往西市而來。

“這馬秀才也夠倒黴的,我記得上次回來也是出了什麽事,這次居然又出了事……”楊柳一邊走一邊嘀咕。

畢容安瞅瞅她:“你倒挺關心他的。”

這話酸的很明顯,楊柳立刻聽出來了,伸出手将他袖子扯了扯:“吃醋啦?”

畢容安清咳了一下:“沒有。”耳朵卻泛出一絲紅色。

“也是,”楊柳偷笑,一本正經道:“就他這出門就被騙被偷被宰的樣,哪裏比得上我夫君英明神武智勇雙全?”

畢容安嘴角揚起:“娘子說的極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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