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電競男神(11)

溫如在家過年過到初三就回去了。

她大姐聽說她現在交了個男朋友,也沒說什麽,就問了下那個男孩子對她好不好,溫如覺得好,談得開心就行,就算不是門當戶對怕什麽。跟她妹妹談了戀愛,就是她妹妹的人了,其他硬性條件什麽的不用在乎那麽多,反正他們家又不缺。

溫如她大姐完全是哪個男朋友不重要,天天換也不重要,妹妹開心就好。

當然,暗中還是有在掌握妹妹男朋友的資料,底細還是要弄清楚,要是他敢欺負小如,以後也好找得到人算帳。

溫如初三就急急忙忙要回去,瞧地大姐都有點嫉妒眼熱。

“你那個小男朋友就這麽好?”大姐開車送她去機場,“真是把你魂都勾走了。”

“他當然很好啊。”溫如露出小驕傲的神情。

“行。”大姐一本正經地調侃,“現在你是要去當別人的心肝小寶貝了,姐姐我真的好傷心……”

“我不能繼續當姐姐的小寶貝嗎?”溫如眨眼無辜地問。

大姐笑她:“你怎麽這麽貪心?”

“因為我也很愛姐姐啊~”

“嗯,我也愛你。”大姐溫柔地揉揉她的頭發,送她下車,給她仔細整理了圍巾外套,才依依不舍道,“多注意身體,玩得開心點,有事沒事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

“下回有時間了,我就過去看你,順便看看你的小男友。”

“好啊~”

溫如坐上飛機回去了,她還沒同從傲說自己今天回去,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她提前問了他今天待在家還是去網吧,準備到時候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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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這幾天溫如不在,從傲時常給她打電話聊天,聽得出心情并不好,只有同她聯系時,才能暫時擺脫令人煩厭的現實,度日如年。

從傲姑姑一家這幾天出門旅游了,家裏只有他一個人在。

溫如打算去那找他。

下了飛機,她就匆匆奔向從傲住的小區,正月的天氣冷得厲害,枝頭仿若綴着細小的冰霜,玉蘭光禿禿地開着碩大的花瓣,年節的氣息還未過去,小區的窗戶上随處可見紅色的福字。

溫如早就熟悉地址,一下跑上樓,爬了幾層就稍微喘起了氣。

老樓梯房真是不好怕。

從傲他姑姑家住在頂樓六層,溫如剛走到五層,就聽見樓上傳來的激烈吵鬧聲,她聽出從傲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聲音:

“小兔崽子!長本事了是不,我在外面敲了那麽久你都沒聽見,耳朵聾了嗎!”

“讓開。”

“怎麽跟我說話的!我是你爸!趕緊地――給我錢!”男人的聲音醉醺醺地,拖着長長的鼻音。

“我沒錢。”從傲冷聲道。

“沒錢?!”從爸拉高音調,“少特麽騙我,我都聽人說了――你掙錢了,不應該拿點回來孝敬我嗎?我,我特麽把你養這麽大,不是白養的,你得給我掙錢!不然我養你幹嘛?”

“呵。”從傲輕蔑,“你養過我?你不是拿錢去養賭場了,什麽時候養過我,我用你一塊錢就跟要你命一樣,你還問我要錢?想都別想,沒有!”

“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混亂的腳步聲突然踩響,一下重一下輕,還有身體撞到防盜門上“咣當”一聲,震地扶手欄杆都抖了一下。從傲他爸嘴裏一直不停罵罵咧咧說:“我養你有什麽用?只會花我錢還不給我掙錢!我是你老子――你別想跟你那賤人媽一樣逃,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省地你翅膀硬了忘了你是誰的兒子!”

“給我滾過來!”

從爸怒吼一聲,瞬間樓道裏都是他的回音,像是爆炸前的預警,溫如心一下子糾了起來,憋着一口氣趕緊快步跑上樓,就看到臉蛋黑紅的中年男人舉着個綠色啤酒瓶,抓着從傲的胳膊,就要往他頭上甩。

“從傲!”

溫如急忙跑進來,抱住他的腰,使勁一推。

“咔嚓!!”

綠色啤酒瓶在她額角炸開,尖銳的幽綠碎片四濺,混合着血跡,殷紅的血從黑發中滲出,啪嗒啪嗒,流過她蒼白的臉頰,脖頸。被砸到的當下是感覺不到疼的,只是有點頭暈,溫如下意識伸手摸了下額角,才感覺到黏糊微溫的液體――是血。

她緩慢地屈膝要跪倒,從傲愣了一瞬,立刻湊過去雙手接住她,目光動蕩不安。

從爸也不知道這女孩是從哪冒出來的,還在罵罵咧咧從傲是“孽子”。

他回眸恨恨地盯着那個他恨了十幾年的男人,扭回頭是他喜歡的女孩觸目驚心的傷口,他現在沒時間跟他算帳:

“你等着。”

從傲兇狠地撩下話,匆忙抱起溫如下樓,腳步聲嗒嗒飛快,不斷回旋的樓梯,窗外慘白的陽光,令他忽然有些暈眩,想吐,他明明抱着她,心髒卻在不安地搏動,血從她的額發間流到白皙的耳垂,像是割出了新的傷口。

他在走着一座無盡的塔樓,害怕時間到此為止,害怕她真的就此……

然後就再也走不出去。

“我沒事……”溫如還有神智,半阖着眼睫說。

從傲咬咬牙,說不出什麽生她氣的話,只好堅決道:“你一定會沒事的。”

終于走出小區樓。

從傲稍微松了一口氣,他出來就看到她家的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停車位,急忙把人抱過去,司機剛探頭出來瞧,差點沒吓地窒息:“怎……怎麽回事?!”

“先送醫院。等會兒跟你說。”從傲躁悶地回答,抱溫如上車。

出了這麽大的事,司機趕緊通知他們之中的主事人,容姨,讓她趕緊去醫院等着彙合。

車子飛快駛在馬路上。

容姨已經到醫院等着,溫如一到,就立刻安排醫生給她清理傷口,檢查有沒有內部出血,當時她臉上糊了半邊血的模樣,差點沒把容姨吓死,她還得考慮怎麽措辭跟溫如姐姐說,他們一家子妥妥帖帖細致地把一個小姑娘好好養到這麽大,結果被人拿酒瓶砸了這麽多血出來,可不得心疼死。

“都是我的錯。”從傲坐在外邊,低垂着頭說。

容姨瞥他一眼,生氣又無奈,她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事真要說算不上從傲的錯,只是誰讓他有個糟心的爹,惹來這樣的麻煩事。小姐也是……她是真的太喜歡這個男孩,情急之下,才會沖出去替他擋了這麽一下。

诶。

“我已經報警了。”容姨嚴肅道。

從傲垂着眼,目光隐隐流露出冷漠,沉默片刻後,他問:“人抓到後,我可以去看一眼嗎?”

容姨皺眉:“你要求情?”

“不。”從傲面無表情,“我要自己動手。”

“……可以。”

溫如做完檢查,處理好傷口,住進單獨病房,就昏沉沉地睡過去了,從傲甚至來不及跟她多說幾句話,解釋什麽。

他就坐在病床邊,等她醒過來。

在她沉睡的這段漫長時間裏,他看到窗外的光影閃過,暗下去,天邊浮起一縷粉紫色長雲,時間那樣緩慢,給他一種只有在遙遠的時間盡頭,她才會睜開眼睛,坐起來擁抱他,可他不知道那個盡頭到底在哪裏,只有等待,無盡的等待,兩點,三點,四點……幾點的時候她才會醒過來。

真煎熬。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俯下身輕吻指尖。

這還不夠。

他多想,擁有全部的她。

……

路燈爬上樹梢,凄凄地亮起時,溫如才緩緩醒過來。

恍然如夢。

當時所有的事情發生地太突然,像電影畫面般,幾乎沒有太多理性思考,身體已經先自我行動起來,以至于她都不太記得當時的感受。

所幸自己在真正的死亡日期前,怎麽作都沒事。

只是――

從傲的模樣吓到她了。

“感覺怎麽樣?”他就坐在床邊,冷不丁出聲,聲音沙啞地好像沙漠裏幾天沒喝水的旅人,眼底湧動着某種黏稠滞重的暗色。

“沒事,挺好的。”溫如笑了笑,輕輕摸摸額際。

從傲卻始終深皺着眉。

溫如以他一貫的性格,推測出他現在心裏的想法,主動握住他手說:“你別自責,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我也很在乎你啊,如果現在受傷的是你,我也會和現在的你一樣……你肯定不喜歡我那樣吧。所以,沒關系的。”

“有沒有感覺到我确實很愛你啊?”她笑地很甜。

從傲反握住她的手,凸起的骨節發白,很用力:“你不用這樣。”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沒有受傷,也沒有流血,不會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我不希望……”他哽住,眼底的情緒滿地幾乎要溢出來,“我不想失去你。”

“我剛想明白。”他苦笑,“我不能失去你。”

“那很可怕。”

溫如僵了一下,有些心虛和愧疚,在心底默默說了句“對不起”。

“那抱一下?”她輕聲問。

從傲不動,像個倔強的等着大人主動來抱的小孩。

溫如柔柔一笑,順着他,主動湊上去擁抱,很輕很軟,将他包裹住,細白的腕子貼在他滾燙的後頸,她湊在他耳邊,唇瓣輕輕碰了下他的耳垂,将他瞬間拉到另一種欲/望的邊緣。

“現在呢,感覺好點了嗎?”

“嗯……”他悶聲回應,摟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以後不要再受傷了。”

“嗯。”

“不要離開我。”

“……嗯。”

“你要對我負責。”

“嗯?”

“否則我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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