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對着易天郁嘲笑和厭惡的眼神，程明嬌咬緊下唇。
她其實很喜歡面前的這個男生，帥氣張揚，再加上母親耳提面命的要求，她想和他好好相處的念頭極其強烈。
但對方偏偏和她此生最恨的顧雪茭走得那麽近！
易天郁的話讓程明嬌尴尬又傷心，此時班上學生看她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懷疑，程明嬌忍不住突然哭了出來，跑出去。
“明嬌——”教室那頭的餘芳芳喊了一聲，然後看着他們憤怒地說，“你們太過分了！”
說完，追着程明嬌跑了出去。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找诽謗自己的人問清楚就是過分……”雪茭冷冷一句，這讓有些同學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什麽立刻消了下去。
是啊，被诽謗的明明就是顧雪茭，她只是質問程明嬌，怎麽就成了過分呢？
推己及人，他們以後和程明嬌相處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被倒打一耙？
易天郁冷笑：“這兩人一丘之貉，同學們，建議大家以後和她們相處注意些，不然诽謗了你們後還是你們過分。”
他說完，有些人像是想到了這場景，立刻下定決心以後離程明嬌和餘芳芳遠點。
雪茭見此，看向易天郁：“行了，別想這事了，看書吧。”
易天郁：“……”
“呆子，你除了學習就沒其他說得嗎？”
回應他的是雪茭的筆飛速劃在紙上的聲音。
“……”
——
晚上，雪茭躺在床上，看着藺之華發的關于競賽的信息，兩人一來一往聊着。
【雪茭：謝謝！！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原來競賽的題還有這麽多規律！】
【藺之華：競賽題也是人出的，只要是人出的，就會有一定的規律。】
【藺之華：你把昨天說得那些題做完了嗎？】
看見這個消息，雪茭表情有一瞬間的尴尬，摸了摸鼻子，這還是她第一次沒有按時完成任務，于是尴尬回複——
【沒……今天發生了點事耽誤了一下。】
對面很快回複——
【什麽事？】
雪茭和藺之華在之前基本上是無話不說，因此她沒覺得告訴他有什麽不好。
【程明嬌舉報我早戀，老師請了家長，耽誤了很多時間。】
這個時間是藺之華剛剛洗漱完，頂着半幹的頭發坐在床上和手機另一頭的少女聊天。
他的姿态很慵懶，漫不經心地斜躺着。
——早戀。
兩個字眼出現在藺之華面前的時候，他像是被什麽驚了一下，一瞬間收起了所有散漫，身子動了動，直起腰板。
眉頭微皺，反反複複看着這條消息。
半響，他也只回複了兩個字——
【早戀？】
【假的，我的時間太少了，哪兒來得閑心早戀！】
這句話讓藺之華的眉頭松開，但漆黑似墨的漩渦還沒散開，敲下一句話——
【數學競賽是全國性大型比賽，報名參加的選手實力都不弱，還難免會有一部分天賦卓絕的人，所以你必須要重視并且全力以赴。我以前用過一些競賽資料不錯，我給你寄一份嗎？】
【真的嗎？！謝謝！！！我先把錢給你！！】
【嗯，記得課餘時間多用在那些書上面。】
【好！！！】
雪茭回複得驚喜萬分。
第二天。
雪茭從校門口收發室抱進教室滿滿一大摞書，足足十一本，每本都不是薄薄的那種，相當有厚度！
縱是雪茭一貫就比別人做得題多，也被這一大摞競賽題驚呆了。
她沉默了片刻，将其他書整理好，拿出第一本……
“喂，呆子，這個題怎麽做啊？”易天郁坐了一中午了，旁邊的雪茭就像是沒看見他一樣，一直低頭刷題，整個人進入一個忘我的階段。
雪茭沒理他，像是還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被忽略的易天郁忍不住了，輕輕推了推她：“喂——呆子，這道題怎麽……”
“我最近沒空，你去問老師吧！”雪茭頭也不擡。
易天郁：“……”
好半天，他又忍不住了：“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雪茭指了指腳邊剛收到的一摞資料：“做完。”
易天郁：“……………………”
這尼瑪還能有空？？？
誰給她買的資料？
買這麽多缺德不缺德？！
雪茭沒注意到自從她有了那厚厚的一摞資料後，她給易天郁講題的時候變少，晚上拿着題和藺之華讨論的時間變多。
競賽題和普通的數學題有些不一樣，雪茭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等她在藺之華的引導下沉浸之中之後，就體會到解題的快感。
競賽題涵蓋廣，難度也深，不止是計算能力，更多的是邏輯推理和舉一反三等綜合能力。
她漸漸開始沉浸在解題的快感當中，而在這之中，藺之華的指導對她而言是相當重要的。
藺之華從來沒有具體的教她哪一道題怎麽計算，他教的是缜密的邏輯思維。
這對上輩子按部就班、幾乎沒接觸過這方面知識的雪茭而言，簡直是開啓了另一扇大門。
以至于剛剛從數學中找到樂趣的雪茭幾乎是将所有空閑時間都投入了進去，吃飯的時候腦袋裏轉着剛剛的題，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反省當天的錯題，甚至坐在車上也用手指在旁邊畫着。
“茭茭，快收拾一下，我們今晚晚上六點去看話劇。”李思桐在“奮筆疾書”的雪茭旁邊放杯水，跟着她一起進來的程朔便笑着說。
雪茭從數學題中将思緒抽離，擡頭看向他們，她的表情呆呆的，一雙大眼睛先是無神，然後黑色慢慢聚集。
看劇？！
雪茭像是突然回神，一雙眼睛瞪大，滿臉的不可置信。
白嫩的小臉帶着呆滞，又傻又……萌。
李思桐沒忍住，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茭茭，上周說好了的，這周去看劇。”
上周……
對噢，程朔和李思桐送給她和程明澤期中考的禮物就是全家人一起去看劇。
想到這兒，雪茭的小包子臉鼓了一下。
“可……”可不可以不去……
程朔樂了：“不可以。茭茭，這是家庭活動，非重大事情不能缺席。”
“噢……”雪茭洩氣。
“快收拾收拾走人。”
“好。”雪茭聲音很低，念念不舍的看向桌面做了一半的題，“那我把這道題做完！”
“這丫頭……”李思桐搖頭。
程朔笑着說：“思桐你把給茭茭買的衣服拿過來，今天一起出門打扮得漂漂亮亮！”
“好。”
——
雪茭呆呆地看着鏡子裏的少女，上身雪紡長袖襯衣，下身是修長的高腰長褲，白色和黑色極致的對比。
還是穿着校服時的丸子頭，李思桐伸手給她調整一下，原本規整的丸子頭就變得松松垮垮，平添幾分慵懶。
“好看！”李思桐忍不住笑着說，“我女兒真好看。”
這對于李思桐而言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以前雪茭總是将自己打扮得亂七八糟，她管她都來不及，從未想過親手好好打扮她。
現在雪茭變得聽話懂事，學習更是出乎意料的認真和刻苦，還取得了令人豔羨的好成績。再看對方整天換來換去的校服，就恨不得将她打扮成小公主天天帶出去。
她李思桐也終于有能驕傲的說出“這是我女兒”這句話的時候了！
李思桐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美得驚人的少女，眼眶有些濕潤。
少女的芳菲魅力，正是含苞待放，唇上光是抹點唇膏，一張臉就足夠耀眼。
雪茭有些不太習慣的扯了扯衣角：“會不會……太薄了啊？”
“不會！”李思桐笑着給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劇院溫度挺高的，你待會兒把那件白色的大衣帶上，如果要到室外就裹上。”
雪茭有些不自在的躲開李思桐的手：“我自己來！”
李思桐手微微一僵，眼神有幾分暗淡。
——
“還沒下來嗎？”程明澤啃着蘋果，百無聊賴的說。
程朔放下報紙，笑着看着他：“年輕人，等女士要有耐心，一個紳士的基本禮儀。”
程明澤撇嘴：“一個淑女不會讓紳士等太久的。”
“你這個臭小子！”程朔瞪眼。
這時候，樓上有了腳步聲。
程朔眼裏又有了笑意：“咱們家的女士，都是淑女。”
程明澤沒說話，只撇撇嘴，視線移到樓梯口，頓住愣住。
說不出那種感受，就像是你常路過的花盆有一個花骨朵，曾經這花盆總是跑到你前面擋着你的路，以至于你看見就厭煩，也就不會仔細打量這朵花的嬌美。
但是有一天，這盆花再也不擋路了，反而遠離你，靜悄悄開放了……
那種感受有些莫名，也有些恍惚。
程明澤這時候還不能具體形容這種感受，但有一天，他終于看清這朵花的美麗時，才會發現這朵花早就被別人捧在了手心。
那時候的鑽心之痛，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
“我女兒可真漂亮！”程朔忍不住大聲出聲，驕傲又欣慰。
雪茭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彷佛要散開的松垮丸子頭，一臉不好意思。
程朔笑得更慈愛了：“茭茭我可沒說假話，明澤，你說，你妹妹今天好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