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身狼狽

駱智淵此時無比懊悔。恨不得立刻上前問問她疼不疼,哪怕駱安桐流滴淚他也會毫不猶豫沖上前。可是,沒有。

駱安桐一滴淚都沒有,臉上的神情除了陰冷和怨毒,連一絲委屈都不曾有。駱智淵突然覺得,他們父女倆,已經漸行漸遠。

駱安桐笑了笑,扯得高腫起來的左臉抽疼。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駱安桐就像一只暴怒的獅子一樣,突然直起身,“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動手?”

駱智淵面容緊繃。怎麽?這丫頭現在連他都要揍了?

沈子心驚呼:“安桐!”這丫頭瘋了?說什麽混話?

駱安桐自嘲一笑,“我是不會對您動手,可我也不是會忍下這種氣的縮頭王八!”

然後駱安桐就在衆人的驚呼中直直奔向呆立在一旁,嘴角還挂着笑的黎苑苑。

“啪!”狠狠的一個耳光直朝着黎苑苑的臉扇了過去。登時黎苑苑就被扇倒在地,兩眼冒金星。

“因為你這麽個賤人受這種王八氣!今天我弄死你!”說着就騎到黎苑苑身上,對着那張小臉就是左右開弓!把對她爸所有的怨氣全都發洩在她身上。

“啊啊啊啊!!救命啊!”黎苑苑哪是駱安桐的對手,只能拼命地捂住臉,死命哀嚎。

駱智淵愣了一下,連忙沖上前拉住駱安桐:

“桐桐!你這是幹什麽!快松手!”

駱安桐早在受了那一巴掌時就理智盡失。此時早就紅了眼,一把扯下黎苑苑腦袋上的假發,狠狠薅住她半長的頭發,死也不松手。

沈子心也幫着駱智淵拉駱安桐。兩人合力把駱安桐拉起來那麽一點,這黎苑苑就跟瘋了一樣躺在地上使勁蹬腿。

“駱安桐你個瘋子!你松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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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她踹了下肚子,駱安桐疼得悶哼一聲。那一下駱智淵眼眸一暗,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踹向黎苑苑的腰。雖然力道不大,可也讓她疼得蹬不起來。

然而不管多柔弱的女人逼急了也會發瘋。駱智淵這一腳就是壓垮黎苑苑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來受了她那一腳駱安桐戰鬥力就弱了下來,再加上還被駱智淵和沈子心架着,更讓黎苑苑有了可乘之機。黎苑苑像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因為頭發還攥在駱安桐手裏,她就只好微低着頭,上手抓住了駱安桐的長發。

這一抓,徹底把駱安桐這個汽油桶點炸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勁兒,猛地掙開駱智淵和沈子心。轉眼倆人又撕扯到一起。

駱智淵看得心驚。剛要上前拉開兩人,黎苑苑腳底一滑,連帶着把駱安桐一并拽倒,噼裏啪啦。

駱智淵趕忙上前一把拉開兩人。黎苑苑躺在地上,渾身疼得厲害,不知道剛才磕到了哪。再看駱安桐。駱智淵一下子慌了。

駱安桐緊閉着雙眸,青腫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痛苦。駱智淵雙手顫抖着擡起她的左手臂。

“疼!”駱安桐尖叫。

倒下的時候,駱安桐的手臂正好刮到了衣架上用來裝飾的鐵質花。花瓣的尖兒直直紮進了手臂,随着她倒下,刮開了一條猙獰可怖的傷口。

駱智淵吓得臉都白了。光潔的瓷磚地上全是他女兒的血。瑩白纖細的手臂上赫然一條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看着女兒疼得直抽氣,駱智淵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造孽。

男人好似一下子就蒼老了,聲音顫抖:“乖,桐桐,不怕啊。爸爸帶你去醫院。”

說着就一把抱起駱安桐,快步往店外走。沈子心也連忙起身跟上,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身,對着躺在地上睜着眼一動不動的女孩說道:“你好自為之。”

***

這日下午姜逸霖沒有事,一直在家。後來來了個送快遞的,敲了對面半天門也不見有人開門。姜逸霖只好打開門,“快遞先放我這兒吧,晚上等她回來了我給她。”

快遞小哥點了點頭,“行,那您幫忙簽收一下。謝謝您了。”

随手把快遞盒放在玄關處的鞋櫃上,姜逸霖撥通了駱安桐的電話。

沒人接。

以為她在上課,他也就沒有再打。剛把手機放到茶幾上,門鈴又響了。這次是他自己家的。

姜逸霖轉回身,打開監視器。愣了一下。無奈地嘆口氣,硬着頭皮開了門。看着外面面容含笑的女人,姜逸霖開口喊了聲:“蘭姨。”

***

晚上,駱智淵給駱安桐送回了清尚園。

駱安桐的左手臂整整縫了八針。看着裏三層外三層包得跟個粽子一樣的手臂,駱安桐把視線轉到車窗外,連話都懶得說。坐在她身邊的駱智淵也一直很安靜。父女兩人哪次見面不是吵得熱火朝天?這是頭一次,兩人這麽平和。整的前面開車的司機小王都有點不适應。

一路無言。車停在清尚園大門口,駱安桐一語不發,用完好的右手推開車門,下了車。

駱智淵連忙也跟着下了車,叫住她:“桐桐!”

駱安桐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眼眸黝黑冰冷,表情也不見波動,就那麽直勾勾地看着駱智淵。

“今天晚上我就得回H市了。以後……我也不會跟黎苑苑聯系。你……好好養傷,記得去醫院換藥。錢不夠花了就給爸打電話。”

駱安桐等他沒有下文了,面無表情轉過身,緩緩走進清尚園。自始至終一聲沒吱。

駱智淵手扶着車門,只覺口中苦澀。本來來B市就是來出個差,怎麽也沒想到會跟女兒把關系弄得這麽僵,前所未有的挫敗。矮身坐進車後座,低聲吩咐小王:“開車吧。”

揉了揉太陽穴。回去了還不知道要跟他爸媽怎麽交代。他們的寶貝孫女讓他這個混蛋兒子弄成這副模樣,估計沒等進家門他就能讓駱嘯山削死。拿起電話,駱智淵撥了個號碼。對方很快接通。

駱智淵深吸一口氣:“爸……”

駱安桐進電梯的時候瞥了眼牆壁裏照映出的自己。撇了撇嘴,瞅瞅她這副倒黴相!左臉差不多消腫了,可那紅印兒還在,透着淡青色,左眼都比右眼小了好幾圈兒;一頭長發散亂着,當時讓黎苑苑薅下不少頭發,她嚴重懷疑她是為了報複她剪了她頭發才這麽狠。要是禿了,她不能饒了她!

身上的衣服也埋了八汰皺皺巴巴的,下午剛買的幾條新裙子也不知道撇哪去了。擡了擡包紮得吓人的左手臂。今天真是點兒背,還他媽負傷了!真夠丢人的!

電梯停在23樓,駱安桐有氣無力地走了出來,停步在自家門前,蹲下用右手在門墊底下翻鑰匙。剛站起身準備開門,身後的門突然打開。

駱安桐回身看了一眼。從姜逸霖家裏走出了一個儀态端莊的婦人,透過那人的五官仍能窺見年輕時的樣子,絕對是個傾城的美人。

那婦人也看到了駱安桐。先是被她的樣子驚了一下,繼而便禮貌地颔首。回身跟門裏的男人說道:“你也別送我了。有空記得回家吃個飯,你爸也挺想你的。還有,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也多往心裏去知道嗎?”

姜逸霖淡笑,帶着幾絲無奈,“好,知道了。”

那婦人也沒再啰嗦,“那好,我回去了。”言罷便轉過身。

駱安桐這時候也沒心情好奇這婦人是誰。自顧拿着鑰匙捅着鎖孔。

呂佩蘭,也就是姜逸霖口中的蘭姨。多看了駱安桐的背影幾眼,皺眉。一個女孩子怎麽給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上次來的時候對面還是空的,什麽時候她兒子多了個鄰居?不知為什麽,她有種直覺,這女孩跟她兒子肯定有什麽。

搖了搖頭走進電梯。

剛才蘭姨擋着所以姜逸霖并沒有看到駱安桐正臉。此時匆匆瞥了一眼她的背影,“駱安桐,你在我這兒有個快遞,你等我回去給你拿。”說這便轉身要進屋拿。

駱安桐轉過身,聲音有點悶:“不用了,先在你那放着吧。”

“在我這放着像什麽話?你就順便……”姜逸霖再次轉過頭看到駱安桐這副樣子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忙把快遞盒子放下,快步走上前,皺着眉頭:“怎麽搞的這是?”

駱安桐笑了笑:“我這副衰樣兒是不是特搞笑?”說着還僵硬地笑了兩聲。

姜逸霖聲線低沉又緊繃:“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瞥了眼她包得嚴嚴實實的左臂,“這怎麽了?”

“哦,就劃了個口子,縫了幾針。”

聽她這麽雲淡風輕地說自己的傷勢,姜逸霖更難受。沒有問她臉上明顯是被人掌掴留下的手印怎麽回事兒,也沒問她皺巴巴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姜逸霖只是嘆了口氣,語氣軟化下來:“吃晚飯了嗎?”

駱安桐沒說話。

“沒吃的話我給你做點兒吧。”

駱安桐愣了愣,淡笑。語氣很是疲憊,“我現在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謝謝你了,我現在……沒胃口。”

說完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姜逸霖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垂下眸,轉身回了自己家。

駱安桐進屋後先是換了拖鞋。進卧室拿了睡衣便去浴室。左手受傷不能碰水,所以脫衣洗澡全靠右手。半個小時就能沖完的澡愣是忙活了将近一個小時。

活動活動酸痛的脖子,駱安桐趿拉着拖鞋躺進卧室的大床上。本來已經非常困倦了,可就是睡不着。她現在只要一沾床就渾身都疼。剛才在浴室鏡子裏瞥見自己身上吓人的青青紫紫,罵了句娘。這黎苑苑下手可真夠狠的。

剛想側身換個姿勢,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只好起身,瞥了眼屏幕,頓了頓。駱安桐接通,把手機放到右耳:“爺爺。”

駱嘯山聲音依然那麽刻板,卻透着心疼,“桐桐啊,傷口疼不疼?”

駱安桐鼻尖一酸,笑了笑:“我爸也敢給您打電話?”

駱嘯山的聲音立馬拔了起來:“這混玩意兒現在是膽大包天了!看我這回不打斷他的腿!”

“您也別氣了,我今天話也确實說的有點沖!不全怪他。”駱安桐這人對小貓小狗都沒什麽愛心,更別提人了。卻唯獨舍不得爺爺奶奶跟着擔憂操心。默默在心裏又給她爹記上一筆。

駱嘯山也嘆了口氣:“你自己一個人行嗎?你奶奶還想去你那照顧照顧你呢!”

“千萬別!挺大歲數的可別折騰了,我好着呢!告訴我奶我沒事兒啊!”

後來祖孫倆又聊了些別的,她又跟她奶聊了幾句。最後可算把兩位老人安撫住了。

電話剛挂門鈴又響了起來。駱安桐拖着疲憊的雙腿走到門前問了句:“誰啊?”

姜逸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小霖霖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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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準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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