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芊禾其人

駱安桐搬回學校住了。

那天晚上是姜逸霖第一次看見駱安桐哭得那麽傷心。一瞬間他就錯愕在那兒,繼而便是無盡的懊悔。

駱安桐在他眼裏一直是堅強的。光是她鼻青臉腫受傷嚴重的樣子他就看見過兩回,可那時她眼裏一點淚光都不曾有。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哭還是那天喝醉酒趴在他身上一邊喊着“爸爸”一邊抽泣。

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堅強的讓人心疼。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或者更早,他開始希望她的脆弱可以有人保護,希望她可以在受傷的時候盡情哭泣,能有一個肩膀讓她放心依靠。後來漸漸的,他就開始期望,那個人會是他。

在給她套上戒指的時候他曾在心裏暗暗起誓,從今往後他要做她最放心依靠的人。他要保護她,他要……好好愛護她。可是,自己竟然把她弄哭。

他沒有再阻止她回到她“自己家”。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發現她再也沒回來過。

他不敢見她,他怕看到她眼裏對自己的防備,怕她再說出不信任他之類的話。每天晚上,他都只能從電視臺一路跟着她,看着她回到學校,卻是再也沒有踏足清尚園。

他想,能看見她平平安安的就好。哪怕,她并不想見他。

駱安桐這些天都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電視臺學校,學校電視臺。

吳延修說她工作态度越來越好了、采訪越來越熟練了;沈子心和荊秋也一直默默陪着她,從沒問過她搬回來的原因。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每天晚上下班姜逸霖都會默默跟在自己的車後面。卻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有時她會故意放慢些速度。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她還沒做好再次面對他的準備。

其實這幾天冷靜下來她也有些後悔那天自己說的話。其實當時大部分都是氣話,姜逸霖為人如何她自然清楚,從內心她是相信他的。只是柳芊禾的存在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紮在她的心裏。雖然她和姜逸霖之間沒有什麽,可她就是介意她曾跟他相親,她比她還要早認識他。

她知道這永遠會是她心裏的一個疙瘩。原本也許不那麽在意,可在被呂佩蘭刻意誇大後,她想忽視都難。問題在她自己身上,這是她的一塊心病。

其實以前她從沒有過這種情況。像戴律都明目張膽在外面亂搞,她除了覺得面子和尊嚴受損,不會再有多餘的情緒。可這一次不一樣,對姜逸霖她是用了真心的。越是在乎一個人眼裏越是容不下沙子。

而且尤其是這種問題。她自己的家庭之所以毀滅,還不是因為駱智淵對婚姻不忠?所以從小到大,對于這個問題她都是極其反感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交了那麽多男朋友卻從來不招惹名草有主的,即使對方長的帥出天際。對于感情和婚姻的不忠是最令人不齒的,也是最讓她惡心的。

所以這次兩人鬧得這麽僵,其實雙方都有錯也都沒錯。駱安桐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只是想着,先這樣吧,走一步看一步。

***

今天跟往常一樣,駱安桐早早就來到電視臺。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駱安桐已經學了不少東西。吳延修的新聞,如果任務難度不高也會偶爾交給她去跑。漸漸的,她也不用次次都跟吳延修出去。

今天下午吳延修臨出去跑新聞前讓她留在臺裏整理上午的采訪,整合一遍晚上要作新聞稿的。

正整理着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駱安桐接起。是部長。要一份吳延修昨天的采訪材料。駱安桐找好便去了部長辦公室。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柳芊禾。

臺裏前不久簽下一部劇準備做成自制劇。編劇就是柳芊禾。

今天她來電視臺是讨論劇本的。

看到對方兩人都愣了一下。迎面相向,越走越近,在即将擦肩而過的時候駱安桐突然出聲:“柳小姐是吧?可以談談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說實話要談什麽她都不清楚。只是在看見柳芊禾那一瞬突然覺得,也許跟姜逸霖這段僵硬的關系可以得到緩和。

柳芊禾手裏握着一杯熱咖啡,站在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前眺望遠方,“這裏的視角可真好,”笑着看向身旁沒什麽表情的女孩,“能在這裏工作,你很幸運。”

駱安桐扯了扯唇,“我只是來實習的。”

柳芊禾愣了一下,笑了笑沒出聲。

“現在正臉看你才想起來之前見過你。”

柳芊禾點點頭,“嗯,上次在異度酒吧見過。”那次她還親眼目睹了這個漂亮張揚的女孩跟她心儀的男人激烈熱吻。怎麽會忘?

駱安桐深呼吸,“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麽。就是想知道讓呂佩蘭贊不絕口的優秀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

柳芊禾失笑,“我母親跟蘭姨是多年好友,我是蘭姨看着長大的。所以我可以算是她半個女兒,估計她看我跟母親看孩子差不多。”

這句話無疑是戳中了駱安桐的痛處,哪怕柳芊禾只是無心之失。

女兒啊……呵……

柳芊禾瞄了眼女孩陰晴不定的臉,“逸霖現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

駱安桐看向她,沒說話。

柳芊禾被她看的有點心虛,讪笑,“我那天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所以我猜……”

“嗯,我們是結婚了。”

“啊?!”柳芊禾驚訝,眼眸中染上些難過和不可置信,“你是說,你們不僅僅是交往,已經結婚了?!”

“嗯。”

柳芊禾呆了呆,半晌說不出話。

駱安桐談過那麽多的感情,柳芊禾這副失落的樣子她只一眼便看破她的內心。又是一個為姜逸霖沉迷的女人。

“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冷戰,也算是因為你吧。其實很長時間以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這次有人告訴我你也去了美國我才開始在意。我知道逸霖不會做違背他自己原則的事,我也相信他。但是心裏那種滞悶的感覺卻從來沒有消散過。”駱安桐自嘲一笑,“跟你說這些的我很奇怪吧?”

柳芊禾輕緩地搖頭,“我能理解你。”

目光投向窗外的高樓大廈,柳芊禾盡力緩解心髒的疼,“前不久我去D市閉關搞創作的時候見過逸……姜逸霖。那天很晚了,他來找我,連屋子都沒進。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說的話大意就是跟我劃清界限,希望我能放下。那時候我還在想他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樣的?”笑着看了眼駱安桐,“我很羨慕你。他不是個張揚的男人,身為姜家人,身上看不到一點市儈圓滑,有的只是溫潤儒雅,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內裏。他看起來對誰都溫和親切,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所以他在你面前會有那樣……的一面,”柳芊禾笑笑,“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說實話,挺嫉妒你的。”

駱安桐沒有作聲,腦海裏回想着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也許我該慶幸,姜逸霖喜歡的不是你。”駱安桐若有所思,輕聲道。

柳芊禾愣了一下,笑了笑:“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駱安桐也勾了勾唇。

***

事實證明她沖動的決定是對的。在與柳芊禾談完心裏确實敞亮不少。那些跨不過去的坎如今看起來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

果然,有心事悶着不傾訴只會鑽進死胡同。

對于柳芊禾這個人。有時她會想,如果未來有一天姜逸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她可能一點還擊之力都沒有。

好吧,她又鑽牛角尖了。

晚上下班後不出意外地看到停在樓下花壇後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凱倫。駱安桐看向那輛線條流暢顏色漆黑的車,視線停頓了兩三秒。

從她走出電視臺大門姜逸霖的視線就黏在了她的身上。看她停在那兒往這個方向看,不知道為什麽,心髒亂跳。

終于,駱安桐擡步,朝着花壇的方向走去。

姜逸霖只覺得她的每一步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樣,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他有些緊張地吞咽,喉結輕輕滾動。

推開車門,姜逸霖邁出一條長腿。在駱安桐走到車前的時候他也剛好從車裏出來,筆直地站在她面前。

她停在他面前,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姜逸霖彎了彎唇,唇角微不可見地抖動,“嗨。”

女孩的五官經過夜色的柔和美得驚心動魄,尤其是用那種濕潤又倔強的視線看着他的時候。他覺得心都要跳出喉嚨。

駱安桐捏着包帶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沙啞:“每天都在這等着?”

“嗯,”緩緩笑開,“我想看看你。”

駱安桐只覺眼眶發酸。我想看看你。他總是直白的讓人心疼。

“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姜逸霖,你喜歡我嗎?”駱安桐一雙眼好似蒙了一層霧,姜逸霖心尖抖了抖,不确定她是在看自己還是在看別的地方。

姜逸霖抿唇,胸口的震蕩聲大得他聽不見別的聲音。那一瞬間好像啞巴了一樣,張了張嘴,一時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緊張過,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要怎樣回答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感情,感受到自己對她那滿得要溢出來的喜愛。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不是那種狗血套路。什麽男二一定要暖男,女二一定要蛇蠍心腸。在木頭看來,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為了誰而存在的。所以有的時候我倒很喜歡寫小配角的故事,讓一個人越來越飽滿豐富真的很有成就感……

遲來的小劇場:(腦洞版)

柳芊禾:我其實巴不得他倆不和好。做好人太難……

駱安桐:嘁~

姜逸霖:那個,她開玩笑的,安桐你不要生氣

駱安桐:你出息了哈?咱倆的問題讓別的女人來幫助解決?

姜逸霖:(對手指)配角不就是助攻嗎?

柳芊禾:(吐血三升……)啊啊啊!你倆趁早分了吧!詛咒你們!

祁越:樓上+1

木頭:這樣不好吧……他倆要是分了不就出去禍害別人了?還是互相傷害吧……

駱安桐:滾!

姜逸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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