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洗手間很安靜, 這裏位于莊園的角落,宴會大廳那邊的聲音幾乎傳不到這邊。
顧秦凝視着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會讓別人産生誤會的江雪銘,少年的表情十分坦然。
“為什麽?你有什麽特殊的喜好嗎?”
看到顧秦的表情似有些為難, 江雪銘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 漂亮的瞳孔睜大了些許。
“你亂想什麽,我是想看看你的胸口, 誰他媽有特殊喜好了!”
見顧秦表情依舊怪異, 江雪銘暗罵一聲, 這個說法好像還是有點奇怪, 又補充一句。
“我媽早上跟我說, 我昨晚耍酒瘋抓傷了你的胸口,我想看一看傷口,沒有其他意思。”
顧秦其實料到了,江雪銘今晚看到他的時候,臉上并沒有半點別扭的神色,顯然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他垂下眼說:“其實沒什麽大礙, 真的沒必要看。”
沒什麽大礙, 那就是真的抓傷了
江雪銘有點無語, 看來以後不能輕易喝醉酒了。
“你別想太多, 我真的沒事, 一點小傷而已,我昨晚上過藥, 現在已經沒太大的感覺了。”顧秦反過來安慰他。
還上藥,大概也不是能無視的傷。
江雪銘盯着顧秦,“你把衣服脫了, 我看了一眼。”
顧秦頓了頓, 與他對視:“真要脫?萬一被人看到怎麽辦?”
“不會的, 這裏比較偏僻,沒人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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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親眼看到,江雪銘還是心存懷疑,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顧秦見他執意要看,也不再說什麽。
江雪銘盯着他用修長的手指抓住領帶,骨節微微用力,領帶就被扯松了,然後拉下來,露出白色的襯衫,接着去解襯衫上的扣子,最上面的扣子解開,性感的喉結若隐若現,精壯結實的胸胸膛一點一點的展露,屬于成熟男人的荷爾蒙似乎在這個不大的空間爆發出來,在略微昏暗的燈光下,似有什麽東西即将沖破牢籠。
江雪銘看得怔愣住了,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畫面。
在狹小的車廂裏,他趴在顧秦的胸口上,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舐着,咕哝着甜甜的,好好吃。
卧槽!
江雪銘瞬間被這畫面刺激到了,臉色漲紅,他這破腦子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怎麽了?”顧秦見他突然後退了一步,燈光下的臉似乎還有點紅,尤其是耳朵,跟充血一樣。
“要不還是不看了?”
“不行。”江雪銘幾乎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越是這樣,他越要看,自己喝醉後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變态。
顧秦像是拗不過他一樣,将最後一顆扣子解開。
□□的胸膛完全呈現在江雪銘面前。
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兩人怕是跳到黃河裏都洗不清了。
江雪銘感覺自己臉有點熱,但到這一步了,他說什麽也要确認一下。
燈光有點暗,他朝顧秦靠近,低下頭,沒看清楚,又伸出一根手指撥開顧秦的襯衫,指甲似乎不小心碰到顧秦的皮膚,他也沒注意到顧秦垂在身側的手突然握緊。
顧秦的身體因為經常鍛煉,且不過分,胸肌的走線很完美。
江雪銘沒有往下看,他的目光停在顧秦胸口一處印子上。
印子有一點深,還破皮了,有點血跡,只要有常識的人都不可能認錯這個痕跡。
哪是什麽抓痕,分明是一個牙印!
江雪銘腦子轟地一聲,尼瑪這還不如抓傷呢!起碼他還能安慰自己一下。
“還要繼續看嗎?”
顧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江雪銘都不敢擡頭與他對視了,這算什麽啊,早知道他媽不看了!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昨晚發酒瘋咬顧秦胸口的畫面,就想抽自己的嘴巴。
怎麽沒把你的牙齒給咬壞呢,讓你嘴賤,去咬別人胸口。
江雪銘輕咳一聲,讪讪道:“不看了,你穿上吧。”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還越來越近。
江雪銘臉色一變,看向還沒穿好衣服的顧秦,這要是被人看到,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把拉過顧秦,将他推到最裏面的隔間,自己也跟着擠進去。
門關上沒一會,腳步聲就進來了。
江雪銘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轉頭去看顧秦,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顧秦正低頭凝視着他,見他看過來,便沖他笑了一下。
江雪銘可笑不出來,視線又觸及他胸口上的牙印,近看之下,牙印比他想的還要深一點,他居然咬得挺用力的。
顧秦被他看得小腹微緊,伸手拉了下自己的襯衫,擋了下胸口。
江雪銘以為他是怕走光,這才收回目光,但忍不住又想,看都看了,還怕什麽走光,搞得他像色狼一樣。
他想讓顧秦幹脆把衣服穿好,但又怕弄出來的聲響驚動外面的人,到底沒說。
外面的人怎麽還不走啊。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腳步聲似乎走出去了。
江雪銘剛想打開門,又一個聲響傳來,這次還不像是來了一個人的。
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這個地方不是很偏嗎,怎麽來了一個又一個?
“孟潇潇,別讓我再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走那麽近,不然我無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
霸道總裁式的言論突然貫入耳蝸裏,江雪銘眼睛瞬間亮了。
居然是傅霖峰和孟潇潇,他這次居然提前蹲在一線吃瓜現場了。
“傅霖峰,我是個人,我想跟誰說話,跟誰交朋友都是我的權利,你能不能別這麽霸道?”孟潇潇無奈的聲音響起。
“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江雪銘聽得牙都要酸掉了,夢裏的他看的小說是文字的形式,對話他也沒細看,沒想到現實這麽惡心。
傅霖峰帶孟潇潇來參加蔣子帥的訂婚宴,本是想帶她來長長見識,畢竟以後孟潇潇如果跟了他,以後是要經常跟他出來應酬的,但他沒想到,孟潇潇的愛慕者那麽多。
從進入魏家的訂婚宴開始,她身邊就一直有男人,他在前面的桌子看得眼睛都赤紅了,最後終于忍不住,把人拉到洗手間。
孟潇潇并不想只當一個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兩人在洗手間暴發争吵,還提到兩人在國外一夜情,孟潇潇說是傅霖峰強迫了她。
小說裏聽到兩人争吵的人是顧秦,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喜歡的女人,顧秦選擇了後者。
傅霖峰沒想到自己當兄弟的人居然一直惦記着自己的女人,這也埋下了後來他設計搞顧秦的種子。
現在顧秦就在江雪銘身邊,還跟他一起偷聽兩人的對話,而且顧秦對孟潇潇也不像小說裏那樣在意,兩人甚至在那次度假山莊後沒見過幾次面,自然就不會再跟傅霖峰反目。
于是取代顧秦履行工具人職責的人變成了蔣子帥。
蔣子帥發現孟潇潇被一個男人拽走,不放心的他跟了過來,然後聽到他們的争吵,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傅霖峰強迫了,丢了清白,當即紅了眼,跟傅霖峰動起手。
兩人打架的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尖叫聲響起,又将其他賓客引起來,外面一片混亂。
至始至終都沒人發現躲在最裏面的隔間的江雪銘和顧秦。
直到人走光了,再沒有半點聲響,他們才走出來。
“我們的運氣可真好,居然吃了第一手瓜。”江雪銘還是第一次和顧秦一起吃瓜,這種感覺蠻新鮮的。
顧秦見他高興,笑道:“是嗎?我看你一點也不驚訝,吃瓜的姿勢挺熟練的。”
江雪銘心想那不是廢話嗎,我吃過你本人都幾次瓜了,姿勢能不熟練嘛。
“這個蔣子帥不是一般的大膽,在自己的訂婚宴上為一個女人跟另一個男人争風吃醋,還大打出手,魏家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事關臉面,今天來的人又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魏家不會說出去的。”顧秦說。
江雪銘當然知道,兩人只是被看到打架,具體原因賓客們不清楚,當事人不會傻到說出來的。
不過性質到底是不一樣了,他就不信男主還能像小說那樣繼續順風順水。
“你衣服還不趕緊穿上?胸肌顯擺給誰看?”江雪銘瞥見他敞開的胸膛,忍不住提醒,他現在看到上面的牙印就煩。
“沒顯擺,這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嗎?”顧秦笑了一聲,這才将襯衫的扣子重新扣好,系上領帶。
等他們重新走出洗手間,外面也已經沒人了,宴會大廳的客人也走了一些。
所幸訂婚宴已經進行到尾聲,發生那檔子事後,魏家人就開始着手送客,只不過臉色都不好看。
“你跑哪裏去了?”
聽說有人在洗手間打架,江父江母剛開始還擔心是他,一直在找他,後面才知道是魏家未來的姑爺。
現在看到人好好的,還跟顧秦在一塊,兩人這才松一口氣。
“我跟顧秦去花園那邊透透氣了,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好像有人打架?誰打架了?”江雪銘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上來就幾連問,惹得顧秦看了他好幾眼。
江父江母毫不懷疑,“先離開這裏再說,顧秦啊,你爸媽剛剛也在找你,他們可能先離開了。”
顧秦剛剛掃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顧父他們,點頭說:“謝謝江伯父提醒,我跟你們一起走吧,反正順路。”
江父說:“行,我先去跟魏家人說一聲,我們随後就來。”
顧秦:“那就一起吧。”
于是他們一起去找魏家人,魏家主被打架的事氣到了,已經先行離開,留下來收拾殘局的人是魏文堯。
“不好意思,突發一點意外,讓你們見笑了,這次實在是招待不周,我讓管家送幾位出去吧。”魏文堯充滿歉意。
“不用不用,既然你們還有事情處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魏文堯還是讓管家送他們出去。
停在莊園外面的豪車已經陸陸續續開走了許多。
江父沒有看到顧盛,轉身對顧秦說:“你爸媽好像先走了,你有開車來嗎?沒有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
顧秦還沒回答,江雪銘就說:“他怎麽可能沒開車來,顧盛夫婦肯定讓顧年跟他們坐一輛車,讓他自己開車。”
顧秦停頓了下,笑道:“是的,我自己有開車來,就不麻煩伯父伯母了。”
“那敢情也好,讓小雪坐你的車回去,剛好他出門前還嫌棄我的車,說要自己開車。”江父巴不得江雪銘能一直和顧秦這樣的人往來,說不定受顧秦影響,人就變上進了。
江雪銘立刻否認:“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江父詫異道:“兩個小時前自己說過的話,這麽快就忘記了?你記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江雪銘瞥了眼顧秦,發現他眼睛裏有笑意,笑個屁呢。
“顧秦,那小雪就麻煩你送他回家了。”江母笑呵呵地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就拉着江父走了。
原地很快就剩下他們兩人。
“走嗎?我車子就在前面,走一小段路就到了。”顧秦偏頭看向心情不爽的少年。
“還不快走?”被父母無情抛下的江雪銘只能接受了,睨了他一眼就走。
顧秦跟了上去。
夜色已深,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長,部分重疊在一起。
顧秦盯着地上的人影,江雪銘走在前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次落腳像是用力地踩上去一樣,嘴角不由得勾起,看樣子心裏還有一點氣,就不知是對他的,還是對自己的。
顧秦的車子确實就在附近,黑色的商務車,外表一如他本人,低調又穩重。
顧秦打開副座的車門,等江雪銘坐進去才繞過車頭進入駕駛座,系上安全帶。
車子駛離莊園,距離四季雲頂卻還有很長一段路。
“要不要聽點音樂?”顧秦怕他會覺得很無聊。
江雪銘:“随便。”
顧秦打開音樂頻道,一首流行音樂霎時填滿整個車廂。
“沒想到你還喜歡聽這種音樂?”江雪銘意外地轉頭看他,顧秦看上去就是那種會去音樂廳聽那種高雅音樂的人。
顧秦解釋說:“随便弄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裏面有哪些音樂,平時聽的不多,這首可以嗎,還是換一首?”
“這首就可以了。”江雪銘平時聽的音樂不算很多,無所謂聽什麽,不過真讓他聽音樂廳那種音樂,估計會聽得睡着,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
顧秦看到了,說:“今天別再晚睡了,長期熬夜對身體不好。”
江雪銘:“你管得真寬。”
說完,江雪銘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晚睡了?”
“我們的房間窗戶正對着,可以看到燈光。”顧秦神情坦然。
江雪銘:“是可以看見,但你不是一向早睡,怎麽還會知道我那麽晚睡?”
顧秦應對如流:“有時候睡前水喝的有點多了,偶爾需要起來上廁所。”
江雪銘沒再開口,歌曲切換到下一首,變成一首純音樂的,舒緩的音符輕輕地跳動着,像在安撫人躁動的心。
顧秦見他不說話了,也沒再開口。
窗外涼爽的夜風呼嘯而過,靠海的城市邁入秋天的步伐似乎快一些,風中的氣息多了一抹寒意。
江雪銘關上窗戶,用發膠定型的頭發被吹散了,蓋住他的眉眼,看上去少了幾分精致感,多了些許狂野不羁。
将近一個小時,車子終于開到四季雲頂。
顧秦将車子停在江家的別墅前,耳邊剛好聽到一聲游戲通關的響聲。
“到了?”江雪銘關掉游戲小程序,見前面的別墅就是他家,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突然想到什麽,屁股又坐了回去。
“怎麽了?”顧秦問道。
江雪銘故意用惡狠狠地語氣說:“關于你胸口的牙印,不準說出去,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顧秦差點笑出聲,但考慮到他現在的心情,如果真當面笑出來,可能會把人惹更毛了,于是生生止住。
“我記住了,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這是我們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最好是這樣。”江雪銘想了想又說,“近期你也別去游泳了,省得被你的狐朋狗友看到。”
顧秦點點頭:“現在天氣要開始轉涼了,沒打算去游泳,溫泉也不泡。”
江雪銘哽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麽上道,反倒襯托得他特別霸道。
其實人家還是受害者,平白無故就被咬了一下,還是胸口那種位置,他想象了一下。
如果有人敢咬他的胸口,他只會想把對方弄死。
“你知道就好!”江雪銘莫名覺得有點心虛,丢下這句話就下車了,車門關上的聲音代表着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平靜。
顧秦目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回味着他剛剛惱羞成怒的表情,白皙的臉變得紅豔豔的,連瞪他的眼睛都變得無比生動,實在太可愛了。
江雪銘剛走進大門,就聽到身後的車子開走的聲音。
“回來了,怎麽這麽久才進來,跟顧秦聊天呢?”江母聽到汽車的聲音就一直在等,還給他倒了杯溫水,結果等到水涼了,才看到人。
江雪銘胡亂應了一聲,借口有事回房了。
“這孩子,怎麽臉紅成那樣,該不會生病了吧?”江母一臉疑惑。
被誤會生病的江雪銘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燈,停頓了一下,他跑去廁所,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裏的臉還是紅的。
瞅你這出息,不就是咬了別人的胸口一下,留了個牙印,這個人又剛好是顧秦而已,至于反應這麽大?
江雪銘在心裏唾棄自己,決定今晚早一點睡。
半夜兩點。
江雪銘睜着眼睛。
艹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