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回

這段時日，定遠書院給學生們放了假。

雖然家裏有冰，但是今天卻悶熱的厲害，待在房間裏，什麽都不做就一身的汗。顧澤清悶得受不了，跑去院子裏，坐在棗樹下面，一面扇着扇子，一面燒烤。

燒烤架上，羊肉串和豬肉串發出滋滋的聲響，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顧父時不時在肉串上撒些佐料，這讓肉的香味更香了。

顧母端着剛剛做好的粥走了出來，接着把粥放在棗樹下的桌子上。

“烤好了嗎？”聞着烤肉的香味，顧母忍不住饞了，吞了吞口水。

“快好了。”顧澤清說着，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冰沙，大口地吃了起來。

自從有了冰，吃冰食就方便多了。

顧母本來就擅長做飯。有了冰後，她弄出來很多冰食，又好吃又解暑。

“好了。”顧父拿起烤好的肉串放進桌子上的盤子裏。

一家人坐在棗樹下，一邊喝着粥，一邊吃着燒烤，十分快意。

等吃完晚飯，一家人也沒有急着回屋裏，而是繼續坐在棗樹下乘涼。

院子裏，時不時吹來一陣風，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而屋裏悶熱的厲害，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今夜沒有一點月光，也沒有一點星光。顧澤清在棗樹上挂了一個燈籠，稍微點亮下黑沉沉的夜。

顧父之前在院子裏燒了一些草，防蚊的。不然，他們一家人坐在院子裏會被蚊子咬的滿身都是孢。

一家人一面乘涼，一面話家常，氣氛非常溫馨。但是，沒過多久，就被天空中一聲驚雷唬了一跳。

很快，就刮起大風。

顧澤清他們忙回屋，趕緊把窗戶關好。果然，沒一會兒就下起大雨。

這場暴雨下了整整一夜。臨睡前，顧澤清心裏有些擔心長河和外河的河位。

長河和外河的水流變得非常湍急，好在河位沒有上漲很多。但是，接下來幾天一直在下暴雨。

這天仿佛被誰捅破了一般，雨水傾盆地往下倒。

長河和外河的河位上漲了很多。好在外河在定遠縣城外，河兩邊也沒有什麽人家，就算河水蔓延到河岸，也不用擔心會有百姓出事。

但是，其他長河的支流因為暴雨的關系，水位漫過河堤。好在當地衙門都提前做好了準備，沒有出現大面積被淹沒的情況。

因為一直下暴雨的緣故，顧澤清這幾日哪裏都沒有去，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讀書複習。他原本想去縣衙，詢問下公孫策他們有沒有消息。

公孫策他們悄悄地去開封府去了一兩個月了，也不知道打探到有用的線索沒有。

顧澤清迷迷糊糊想着，沒多久就睡着了。

睡夢中，聽到有人叫他，顧澤清不情不願地睜開眼，仔細一聽，是老鬼的聲音。他精神一振，老鬼他們回來了？

“顧相公！顧相公！顧相公！”

老鬼和衛燕在屋外繼續喊着，幸好別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不然都要被他們吵醒。

顧澤清忙打開窗，向外望去，果然看到老鬼和衛燕。

今晚的雨下小了很多，顧澤清披了件外袍，撐着傘走了出去。

老鬼一見到顧澤清，先向他賠禮道歉：“顧相公，對不住，這麽晚，還下着雨，把您叫出來。”

顧澤清擺了擺手，表示他不在意。他開口問道：“你們怎麽回來了？”老鬼他們長河下游尋找線索，這一去就去了一兩個月。

“顧相公，我們找到了。”老鬼神色激動地說道，“我們找到了上半身鬼的一只手。”

衛燕在一旁連連點頭：“在豐和縣找到的。”

顧澤清一聽這話，急忙問道：“真的假的，你們确定是上半身鬼的手臂？”

“是真的，我們把那只手帶回來了，并且成功裝在上半身鬼上。”老鬼說着，就把躲在他身後的上半身鬼拎了出來，“顧相公，您看。”

顧澤清仔細地看了看，發現裝在上半身鬼的左臂上的“手臂”和傷口吻合，完完全全地裝在了一起。

“顧相公，是上半身鬼的手臂吧？”

“是的。”顧澤清問道，“你們是在豐和縣的河裏找到的？”

“不是我們找到的，是漲水把它沖了出來，它就剩下骨頭了，一點肉都沒有了。”

“那她的左手臂現在在哪裏？”

“被豐和縣的捕快拿走了。”

顧澤清問道：“沒有找到另外一只手臂嗎？”

老鬼和衛燕搖了搖頭：“我們找了很多地方，沒有找到另一個手臂。”

“一個手臂？”顧澤清眉心皺起，神色思索，喃喃道，“左手臂和右手臂竟然分開扔到不同的地方，兇手還真是萬分謹慎小心。”

“顧相公，左手臂在豐和縣找到的，那麽右手臂肯定也就在豐和縣的附近。”老鬼說出自己的猜測，“老朽覺得右手臂肯定也在長河的下游。”

顧澤清微微颔首：“很有可能。”

“顧相公，這段時日河水上漲，說不定右手臂也被沖了出來，我和小燕繼續去找，一定能找到。”找到上半身鬼的左手臂，老鬼看到了希望，覺得一定能找到右手臂。

“那你們繼續找吧。”

老鬼和衛燕沒有久待，彙報完這件事情，他們就帶着上半身鬼離開了。

顧澤清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急着繼續睡覺，而是從書櫃裏拿出一張輿圖。在輿圖上找到長河。

長河的盡頭在開封府，上半身鬼的上半身和手臂都是在河裏找到。他猜測的沒錯，上半身鬼的一部分屍體先被扔進了汴河，然後順着河水沖到支流的長河，再從長河飄到其他河裏。

上半身鬼果然是在開封府被殺，第一抛屍現場就是汴河。

顧澤清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着輿圖，心中思忖道：上半身的屍體和一雙手臂都被扔進了汴河，還剩下一雙腿和一顆頭顱。

兇手心思缜密，不可能再把一雙腿扔進汴河裏，這樣做太冒險了。那麽，一雙腿很有可能被扔到其他的地方，又或者直接埋了。

不對，兇手對上半身鬼恨之入骨，不可能好心地把她的一雙腿埋了。再扔進其他河裏也不可能，畢竟開封府只有汴河流向其他地方，也只有汴河有支流。再者，扔進開封府裏其他河流，容易被打撈出來，屆時上半身的身份就很有可能被發現。

兇手處理上半身的一雙腿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直接扔到深山野林裏，或者亂葬崗裏，這樣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第二種：直接“毀屍滅跡”，讓別的東西毀了她的一雙腿。

不管是哪種，找到上半身鬼的一雙腿可能性都很小，甚至比找到她的頭顱還要艱難。

比起找手臂和找腿，找到頭顱比較重要。就算找齊了雙手和雙腿，也确定不了她的身份，只有找到頭顱，才能知道她是誰。

可惜，她的頭顱也不好找。

顧澤清長嘆一口氣，這暫時是個無解之題，想得再多也沒用。嘆畢，他收起輿圖放好。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翌日，沒有再下暴雨，但是依舊在下着雨。

顧澤清吃完早飯，就急急忙忙地去了一趟縣衙。先是詢問最近有沒有什麽地方被淹沒，尤其是定遠縣附近的地方。

包拯告訴顧澤清，定遠縣附近幾個地方沒有出事，但是其他縣城都被淹沒了。

“唉，我們這裏發洪災，金陵那邊鬧旱災。”包拯皺着眉頭，神色很是沉重，“今年很多地方都不順。”

“唉，要是能把我們這邊的暴雨轉移一些到金陵那邊就好了，這樣金陵那邊的百姓就不受幹旱之苦。”

包拯也想這樣，但是老天爺不允許。

“好在我們定遠縣沒有出事。”

“大人，百姓都說這是你的功勞。”

“我的功勞？”包拯驚愕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顧澤清笑道：“大家都說因為您是包青天，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所以老天爺才沒有生氣懲罰定遠縣。”在包拯來定遠縣之前，定遠縣大災小災不斷，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包拯來了之後，定遠縣就變得風調雨順，沒有再出現任何災難。百姓們覺得這是因為包拯是好人好官的緣故。

包拯驚怔了下，半晌後才回過神說道：“希仁承受不起，希仁做的還不夠好。”

“大人，您已經做的夠好了。”顧澤清轉移話題，問起公孫策他們來，“公孫先生他們怎麽樣呢，進行的順利嗎？”

“進行的還算順利，收集到一些證據，但是關鍵證據的不足，還得繼續尋找。”

“公孫先生他們沒事吧，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吧？”

“他們暫時沒有危險。”

顧澤清聽到這話，心裏便放心了，沒有再問。涉及到藥材一事，他一個外人不适合多問。

“對了，澤清，我有事吩咐你。”

顧澤清一聽這話，立馬擺出一副認真的态度：“大人，您請吩咐。”

包拯看了看顧澤清，捋了捋胡子說道：“你寫一篇文章給我。”

“啊？”顧澤清愣了愣，旋即面露驚疑地說道，“寫文章，寫什麽文章？”他還以為包大人吩咐他的事情，跟藥材一事有關，沒想到是讓他寫文章。

包拯略想了下道：“就寫跟藥材一事有關的文章。”

“寫藥材一事有關的？”顧澤清心中暗忖，包大人這是要考他嗎？“還有什麽要求嗎？”

“沒其他要求，把你想寫的全都寫下來就可。”

顧澤清站起身，行了個禮道：“是。”

他又問道，“大人，期限是幾天？”

“你什麽時候寫好，什麽時候拿給我。”包拯溫和地笑道，“這件事情不急，你可以慢慢寫。”

“學生遵命。”

見包拯還有事情要忙，顧澤清沒有久待。

等顧澤清離開後，展昭便問道：“大人，您為何讓澤清寫跟藥材有關的文章？”

包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自然是有用。”

前兩日，包拯收到官家回複他的奏折。在奏折裏，官家對顧澤清很好奇，讓包拯寄一份顧澤清寫的文章給他看看。

包拯怕吓到顧澤清，所以方才并沒有把實情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半身鬼的進度條：上半身+左手臂。

還缺少右手臂、一雙腿、一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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