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生揚起可愛的笑容,眼裏染着淺淡的笑意,他是真心與秦渡合作,雖然秦渡本人可能意想不到。
秦渡大方的對他分享線索,他應報之以李。但在此之前他有一個問題。
“有件事我想不通。在車上的時候,你說你一直在最後一排,你坐在中間的位置,前面沒有座椅,是不是因為這樣你當時沒發現椅背的置物袋裏有東西?”莫生問。
秦渡垂眸認認真真打量着,稍頃挑眉一笑:“小朋友,你不用懷疑我,也沒必要試探。”
莫生一瞬不瞬注視着他。
“我,秦渡,現屬第十戰區陸軍部,軍銜少将。”秦渡含笑道:“我忠于我們的國家,忠于黨,也忠于人民。所以我不會故意隐瞞線索,傷害玩”
莫生怔怔看着,看他笑得磊落,一身正氣,目光堅毅。
仿佛能從他的眼睛看進靈魂裏。
這個自稱陸軍少将的男人擁有堅定的信念和堅毅的心,是不論莫生還是墨生都缺少的優秀品質。
在這一刻,莫生似乎明白了閻王罰他入輪回歷練的用意。
他在人間走這一遭,不止是體味人生百味,歷經磨難紅塵煉心,更該學學別人身上好的品質。
他沉默少許說:“你會見死不救嗎?”
出人意表的,秦渡沒有立即回答。
莫生緊盯着他。
想到下山逃亡的路上喪命的兩個新人,秦渡輕輕嘆氣:“我不能做出保證。出于我的身份,我應該保護群衆,但……任務在身,出于職責我應該以任務為先。如果救人的代價是我的命,我可能選擇任務,也有可能選救人。”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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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生詫異,不解。“資深者說即使通關副本也回不到現實世界,你本來就做不……”
秦渡騰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保密任務,小朋友不能知道太多。”
莫生眨了眨眼,再眨眨眼。
從秦渡的态度和言辭裏可知他目前有任務在身,為保任務完成他可能會以任務為重,因此首先需要自保。并且這項任務極大可能對國家非常重要,否則他不會說出自己可能選擇任務而放棄群衆的生命。
考慮到他們現在被困在奪命游戲裏,輕易無法回到現實,秦渡對任務的态度卻非常重視,那是不是說……他的任務就是與游戲有關?
莫生并非聰明絕頂,卻比凡人多擁有幾百年閱歷,也比凡人了解更多世界的另一面。
他深刻知道假如資深者所言屬實,那麽這個游戲對地球的危害性極其大,且其背後牽涉甚廣。總之不是他一個小小鬼差能夠操心得上的。他所能做的就是找到回歸地府的辦法,将此上報十王殿。
如果、如果人間的政府也察覺到有個游戲在強制捉人進行游戲,無數人被困于副本,或命喪其中,那麽上面一定會警惕,相關部門因此派人調查十分正常。
莫生擡眸,神情溫和下來,秦渡如當真是少将,足以說明國家對此重視程度。他倏然笑道:“我眼有點瞎,以前輕信他人犯過錯,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的話。”
秦渡沒想到莫生會這樣說,從他的神情裏讀不出那個錯誤究竟有多大,只當是同學朋友之間的友誼背叛、決裂之類的矛盾,于是試着勸慰了句:“任何人都有信錯人的時候。”
莫生嘴角下撇,一抹苦澀與悔意藏在笑間,緊接着又揚起漂亮的笑容說:“但我是真心跟你合作,交換信息,互相庇護。我不奢求你犧牲性命的保護我,只要在你有餘力時肯伸手拉我一把就夠了。”
這樣的話在旁人看來其實挺不要臉,簡直又茶又蓮。
因為莫生從表面上看,根本就一無是處,腦子腦子不如秦渡,武力武力不如秦渡,除了拖後腿他能幹啥?
“剛才老板老板娘出來接我們,你有發現他們……哪裏不對勁嗎?”莫生話鋒一轉說。
秦渡還在思忖如何拒絕合作,突然就換了話題,愣了三秒才說:“表情有點不自然。老板在喪屍出現時失蹤,并且喪屍直到現在沒出現在農家樂外,說明老板夫婦對于喪屍知情。他們故意引我們上山喂喪屍。”
莫生想讨論的卻不是這個,天光越加黯淡,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接近下午五點了。農家樂上空的陰氣濃郁得要滴水,老板夫婦的身上透出腥臭的氣息,隔着整個前院莫生都聞得到。
然而他觀察其餘玩家,無一人表現出異樣。先前關于陰陽眼的疑惑再次浮現心頭,他試圖思考出答案,可又不知如何找到答案。就目前看來,只有他看得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在【恐怖降臨】游戲副本裏,規則會賦予鬼怪在玩家面前現身的能力,是否現身由劇情或是鬼怪自身控制。所以玩家在副本裏可以達到人均陰陽眼,高級別副本裏的資深玩家非常清楚他們在副本裏是能見鬼的。但實際上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玩家并非真正擁有陰陽眼,他們只能看到天色陰沉,陰雲密布,老板夫婦表情詭異,舉止異常。卻無法在不借助道具的情況下看見陰氣,看破老板夫婦的本相。
莫生不一樣,他原是鬼差,此時又是不死不活的狀态,他的一雙眼可直接用鬼眼來形容。他之所見,皆是陰間之景。
他靠近秦渡,大膽的伸手攀住對方肩膀,可兩人身高差太大,秦渡足足高他一個腦袋,他只好往上抱住人脖子往下拉。
秦渡:“……”
短暫的沉默後,秦渡順着他的力道俯身。
得逞的莫生眼裏透出笑意,美滋滋扒拉着秦渡湊到他耳邊細聲說:“老板跟老板娘不是活人,有點像人傀。”
“人傀”,聞所未聞的名詞。
秦渡意外的垂眸凝視,不喜歡與人過于靠近的他動手欲扯掉莫生的手,莫生反而抱得更緊,整個人恨不得挂在他肩上,嘴貼着耳小小聲說:“等會晚飯不要吃。”
說完撒開手退後兩步,回到正常社交距離。
“理由?”秦渡不是輕信的人,任何結論在他這裏至少需要一個符合事實的邏輯鏈,任何猜測他不會輕言下定論。他有自己的判斷。
這個問題難到莫生了,他總不能上來就說“我有陰陽眼我看得見”吧?若是資深者他還能用道具或是別的掩護,可秦渡知道他是新人。
“那個……嗯……”他眼珠亂轉,實在找不到說辭,反口道:“你說你是将軍也沒證據啊,那我還不是信了。”
他的表情有點委屈,有點迷茫,非常符合涉世未深天真無辜學生的形象。
秦渡動搖了,最終捧起雜志日記本向房子裏走。
莫生再一次擡頭看天,觀測陰氣雲團的狀态,他想農家樂絕不是安全屋,黃昏之後陰氣更盛,夜晚大約不會太平。
秦渡沒有直接回房,而是拿着線索去敲了每一個幸存玩家的房間,直截了當的告知他們自己找的了線索,讓大家到302,他和莫生的房間裏來。
新人不知游戲裏的人心險惡,聽到有現成的線索基本不假思索就跟他上了樓。資深者已經小小見識過社會險惡,只覺這人不是傻白甜就是暗藏陰謀,但他們也不會眼睜睜放過到手的線索。
存活下來的八個人全部聚集在302房,莫生終于能夠占據柔軟的床,不管他人眼光如何,一屁股就坐到床上,舒舒服服半癱了下來。
腳上有傷的那個新人女孩穿着染血的裙子,來不及包紮傷口就拖着傷腿爬上來,忍痛忍得不停掉眼淚,卻不敢在大家面前抱怨。想坐下來又顧及着身上的血污,不敢碰別人的床。
秦渡注意到了,“沒關系,床上可以坐。”
條件艱苦下他沒那麽多講究,晚上睡覺把沒被弄髒的另一邊床讓給莫生就是了。
“謝、謝謝。”女孩含着淚道謝,一瘸一拐的靠近床邊,小心翼翼坐下來,屁股只挨着床的一點邊邊。
秦渡沒再多說,待最後一個進門的人進來關上門,将一直捏在手裏的東西遞給舒金:“大巴的座椅背後置物袋裏找的。我認為它們就是老板口中的行李,是游戲給出的第一條線索。”
舒金接過東西,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如果東西真是從車上找到的,而且就是所謂的行李,那麽中午帶着人特意去找行李的他算什麽?
他覺得秦渡的話語裏盡是嘲諷。
衆人頗感驚訝,看向舒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了。
然後就聽秦渡将他和莫生從雜志與日記裏總結出的線索分享給大家,并說:“我有個猜測。這些東西不是一開始就在車上,是我們抵達農家樂,各自回房間期間被放入車裏的。”
至于這個時間點是在舒金去找行李之前還是之後,秦渡就不知道了。
“來的路上我一直坐在最後一排,當時雖然沒刻意搜索置物袋,但我粗略觀察過,那時應該是不存在這些東西的。”秦渡補充。
範慧慧困惑說:“那為什麽NPC要故意把這些線索放到車上,還是在我們已經下車之後?是劇情慣性嗎?”
舒金臉色難看的給自己找補:“是規則吧,肯定是游戲規則,游戲不可能一點線索不給,這些是送給玩家的線索,我們只管線索內容就夠了,沒必要管線索是怎麽來的。”
作者有話說:
彈幕:
【情哥哥好聰明!別人什麽都找不到,他一來就有發現!】
【我懷疑缺頁就是被之前那個叫舒金的拿走的,他一個資深者不可能什麽都找不到,要真這麽菜,他是怎麽混過幾場副本變成資深者的?】
【情哥哥說了,資深者的概念不包括實力】
【切,就你們這些只看臉的女人才信那話,沒有實力的人根本活不過第一場。多玩點游戲就知道了】
【前面黑子閉嘴,按你說的實力菜就不配玩游戲咯?哪家游戲這樣設計啊,第一場就把實力差的都刷掉,游戲體驗這麽差誰還玩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小哥哥發言有點茶】
【我覺得是蓮味】
【……】
【天吶!情哥哥是少将?這個人設我可以嗷嗷嗷!!!】
【啊啊啊wsl!這麽年輕的少将,長得又帥!我直接來,老公!!!!】
【我磕的CP好像發刀了,小哥哥好像不相信情哥哥】
【你們能不能別喊情哥哥,很惡心好嗎?人應該是姓秦或者同音字】
【是秦吧,這個姓常見】
【那啥……我搜了下,我們是有第十戰區這種說法,但不是官方的,是官媒自媒體的代稱,具體到底是哪裏什麽地方的軍區不清楚】
【肯定不會告訴你啊,這種事情都是有保密級的,一般媒體報道裏介紹現役軍人都會某部某旅某某連的誰誰誰,秦少将已經說得很清晰了,他的身份如果是真的應該是會上電視,半公開那種吧】
【你們是不是傻?肯定是演的啊!真少将怎麽可能參加娛樂節目。這就是個人設,沒看前面的姐妹都在喊這個人設我可以嗎,還擱這一本正經分析,不如粉絲清醒】
【啥啥啥?老板夫婦不是人??說清楚哇,我有點害怕】
【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幹嘛!是不是故意撩??我又可以了!!】
【我覺得……是怕被NPC聽見吧,他好像一直在觀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