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人禮
黑色頭發的男子正提着一壺老酒，俊秀的面龐上眉毛微蹙，似乎是對我這個奇異的陌生人有些好奇，上下打量着我：“你是哪一棟樓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他的聲音溫潤如暖陽，令人耳根子一軟，忍不住想要多聽聽他說話。
我瞧着他一身綠色古服打扮，還有青蔥手指上提着的酒，約莫想起大魚海棠中有一位酒老板，是某一尊神，只是他叫什麽來着？鹿神？我躊躇不安地開口道：“和貴樓。”
他看着我的眼神緩和下來，嘴角帶了笑意：“我是鹿神，小姑娘，你叫什麽？”
叫什麽？總不可能告訴他我叫鼠婆子吧？我又犯了難，忐忑不安的看着他。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我突然間想起一句在書上看見的古詞，‘湫兮如風，凄兮如雨。’
想到這我注視着他，笑着回答：“湫兮如風，而我名沨。”
鹿神低嘆：“沨啊……”
“怎麽了？”我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是個好名字。”鹿神搖搖頭，話畢，他提着酒朝着圍樓大門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沒有跟上去，要是跟着他一起去，那豈不是會暴露身份，還是小心點好。
前面的鹿神也發現了我并沒有跟上去，停住腳步側身看過來，“沨，你不進去？一盞茶後就是成人禮，再不進去就趕不上了。”
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成人禮？
之前就猜了下時間，但沒想到這麽湊巧，今天就是成人禮。不過，這樣也好，今天就能夠親眼看到傳說中的情景了，心裏隐隐期待起來。
我猶豫了下，微笑着搖頭拒絕他的提議：“不了，待會兒我自己過去。”
鹿神感到詫異，他竟然被這個少女拒絕了，不過他并沒有感到不愉，轉念一想，反倒是溫和問道：“你不去見見和貴樓的夥伴嗎？”
糟糕！我只是記憶中對和貴樓這個地方有印象，但并不清楚有哪些人，如果過去豈不是馬上就會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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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露出些許尴尬的神色，垂下眼簾，低低的道：“我……并沒有什麽朋友。”
“啊？”鹿神愣了一下，道：“怎麽會這樣？”
我低垂着眼簾，眼神裏似乎充滿了霧氣，讓人格外的心軟和在意，鹿神被打動，他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似乎就此消失。
我心裏稍微松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雖然我沒有朋友，但我今天是來找人的，所以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
鹿神輕柔的問道：“你要找誰？也許我能幫幫你。”
有時候過于好心也會給別人帶來麻煩，這句話完美的體現在鹿神這個溫和的美男子身上，我心裏充滿了無奈，但是面上卻不表現出來。
我還從未和湫見過，但只是想一想湫在這裏，都覺得心情彭拜。而今天又是成人禮，人們都在這個‘神之圍樓’中，湫的奶奶也會擔任打開海天之門的祭司，他一定會出現的在這裏的。
那個少年，會是什麽樣的呢……？
我會在這個神之圍樓的哪裏見到他呢？
“沨？……沨？”
耳邊傳來擔憂的聲音，我的思緒拉扯回來，鹿神白皙的俊秀臉龐陡然離得很近。
“啊——！”我漲紅了臉猛地退後一步，慌張無措的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鹿神溫柔的笑了笑，道：“我看你在發呆，久久都沒回神，你沒事吧？”
接觸到他的視線，我眨了眨眼睛，磕磕巴巴的道：“……沒，沒事了。”
“咱們走吧，之前還有一盞茶的時間，現在還不去的話真的會趕不上成人禮了。”鹿神眼神柔和的望着我。
我臉紅了下，點點頭，“走吧。”
或許跟着鹿神一起去也不錯，現在他已經不懷疑我了，與他一起進去別人也一定不會懷疑我的身份。
兩個人一起走進了神之圍樓，我走在鹿神的身邊，四處打量着。
朱紅的柱子，迎風蕩漾的大紅燈籠，青黑的瓦片，還有角落穿着紅色衣袍的獸首人身，還有毛人怪，我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些光怪琉璃的東西。
鹿神提着酒領着我上樓，踏上木樓，發出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我要去一個朋友那裏将酒送給他，你要不要一起去換身衣服？”
“嗯？換衣服？”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溫和的笑着問：“今天是成人禮，你不參加？還是參加過了？”
我搖了搖頭，“我……不參加。”
鹿神也沒多問原因，只是邊走邊道：“我看你衣角有些破落了，我有朋友會些縫紉，幫你修補下，作為今天的見面禮我送你一套衣服吧？”
我看了看身上的青黑色的衣袍，右側下邊的衣服果然缺了一角，臉蛋略微發熱，沒想到我居然穿着爛衣服就準備去見湫，太丢臉了！
“那……謝謝你了！”我不好意思的道。
“作為謝意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鹿神眼神期待的看着我。
“诶？當……當然能啊。”我窘迫地道。
鹿神得到想要的答案愉悅的笑了，腳步輕快了許多。
沒過多久，我們就在圍樓第三層的一間房外停了下來，他敲了敲門，片刻後門就被打開，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招呼道：“鹿神，找我有什麽事？”注意到了我，她又祥和的笑着問：“這個小姑娘是？”
“她叫沨，您能幫忙給她做一件衣袍嗎？”鹿神輕輕的道，禮貌而不疏離。
婦人打量了下我，笑了笑道：“這個姑娘與我家椿一樣大呢，剛好我做了件新衣服準備給椿過生日的，先給你穿吧。”
我一愣，椿？那面前的一定是她的母親鳳吧，我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既然是給她的就算了，我穿這身也挺好的。”
“沒關系的，椿的衣服我再做便是，姑娘進來吧，我把衣服拿給你試試。”鳳拉着我的手朝屋內走去。
我有些拘謹，不知所措的跟着她走，反過頭朝鹿神看去，他見狀倒是笑着道：“既然這樣，沨，我先去朋友那裏，就在左邊的第三間，你換了衣服可以來找我，等會兒我帶你去找……你想要找的人。”
說完他就體貼的關上門，離開了。
而我跟着鳳走到內室，她從木箱中翻出一件紅色的衣袍，還有一條青黑色的中長裙，捧着這兩件衣服走過來遞到我面前，“姑娘，去試試吧。”
我臉色微紅，眼眶有些濕潤，激動地伸手接過衣服。
鳳離開了房間，我換上衣服，扣好扣子，再套上裙子，這身衣服意外的合身。
我推開門走出去，正在整理東西的鳳看向我，眼中映出白發少女的身形，她驚喜的道：“很合身呢。”
正想說聲謝謝，外面突然傳來號角的聲音，天地好像産生了異變，我連忙鞠了一躬：“謝謝您，我先走了！”
急匆匆的推開門，我朝着鹿神所說的房間飛奔而去，顧不上禮儀我猛地推開門，客廳裏的人下意識的望向了我。
我此刻沒有心思去管其他，朝着鹿神喊道：“鹿神，你知道湫在哪裏嗎？”
為什麽我不去自己找湫，是因為現在這個時間，人數何其多，我已經沒有時間一樓一樓，一個一個去找。
只期望湫今年不會參加成人禮，或是鹿神能夠告訴我湫在哪裏，他一定知道的。
“湫？”鹿神顯然沒想到我要找的人是湫，他站起來道：“他現在在四樓參加成人禮……”
什麽？！我轉過身就朝着樓梯跑去。
湫，等我，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到這裏，我不能連見你一面的機會都失去，錯過這次，下一次的我什麽時候才能以這個面目見到你？一路奔跑，心髒快要超脫負荷般狂跳，松散的白發被風吹在腦後，顯得淩亂不堪。
天空上被打開了一道門，海水倒流而下，悠遠的古樸樂音傳至耳膜，我氣喘籲籲的朝前跑着，路過一間又一間房子，眼中滿是人影。
“呼……呼……呼……”我劇烈的喘息着。
湫，你在哪？快，快點出現啊！
突然，精瘦的少年身影，紅色的衣服，還有白色的頭發，清俊的眉眼漸漸出現在我的眼中。
我還未來得及跑過去，少年的身形動了，臉龐緩緩進入了海天之門的水中，身體也在朝水中撲進去。
“不！！！”我瞪大了眼睛，大喊道：“湫！”
神之圍樓的人聽見聲音都朝我看來，神色不一，開始小聲議論。
我不甘心，跑上閣樓凸出的木板，望着海天之門中的湫，閉了閉眼就朝海天之門撲去。
“嘭”不出所料的我被海天之門反彈出來，砸在閣樓的木板上。
“好痛……”我眼中溢出了淚水，踉跄着站起來，這是除了第一次妄圖接觸太陽來受到最重的傷害了。
周圍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我，指指點點的。
變成了魚的湫眼中也透露着疑惑，這個少女認識他？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女孩，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看着受了傷站起來的女孩，湫忍不住有一絲心疼。
這時海天之門中其他的魚來到湫身邊，湫知道時間不多了，只好轉身與夥伴們朝着天空游去。
“湫！不要走！嗚……”我再次朝着海天之門撲撞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更新啦，不容易啊，麽麽噠，(* ￣3)(ε￣ *)晚安，照舊求收藏，求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