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為你生,為你死·17
嘟——
“恭喜宿主,順利完成任務,反派已經為你吃醋,生命值增加兩個時辰,祝你好運。”
顧笙掙紮着要起來,一只大掌卻是順勢放在了她的後背上,力道恰到好處的将顧笙困在了姬夜的雙膝上。
顧笙仰着面,姬夜低頭看着她,兩人四目相對,畫面竟是半點都不違和,仿佛在所有人眼中,太子笙當真已經成了太子夜的裙下臣。
楚四公主很是難堪,她才要嫁給姬夜的人,顧笙故意倒在姬夜懷中,這不是讓她難堪麽?
公子溪冷笑一聲,甚是不屑,就算顧笙能得姬夜庇佑,那也是以色侍人。
周梁之卻是陷入沉思。雖說太子笙的确是栽進了晉太子的懷中,但這件事也是公子溪先挑起的,如果不是他出言讓太子笙舞劍助興,也不會發生這一出。
如今天下即将大亂,楚國原本國富民強,偏生沒有得力的君王與王儲,都到了這個時候,卻還在為了眼前利益內鬥。若無良主,國家如何能昌盛?
更無奈的是,楚國王室的子嗣,一個比一個嬌嫩。不像大晉王儲,一個個人高馬大,魁梧擅武。
若是太子笙當真成了晉太子的娈寵,楚國還有何顏面?!
周梁之痛心疾首,奈何無計可施。
這廂,顧笙再一次、掙紮着要起來,姬夜看着她趴俯着,美人美眸清澈,桃花色的唇微微開啓,像極了某某種邀請。姬夜突然湧上一陣悸動,他單手握住了顧笙的肩頭,幾乎是将她拎了起來,又彈了彈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掩蓋他的一切沖動。
顧笙站直了身子,抱拳道:“學藝不精,讓殿下見笑了。”
這時,長公主沉聲道:“太子笙今日此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刺殺我大晉儲君!”
從方才的形勢看上去,顧笙的确是有故意栽入姬夜懷中的嫌疑,以姬夜多疑的性子,剛才不應該任由她靠近,但事情就是那麽發生了。
長公主此言一出,顧笙看向了席上的公子溪:“既是我三弟提議舞劍助興,又不是我自己之意,倘若真要刺殺太子殿下,那也不是我意思。”
公子溪一懵,“王兄此言何意?你這是污蔑!”
顧笙反駁他:“我說什麽了?三弟何故這般激動?”
公子溪噎住:“……”能不能講點理?!
顧笙回到席間,白子卿的臉色異常難看,顧笙的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是他親手教的,方才明明就是顧笙自己故意栽進了姬夜的懷裏……
宴會結束後,回質子府的路上,白子卿一路沉着臉色,明顯甚是不悅。
男人吃起醋來,比女子還要可怖。
系統:“任務來了,宿主在一刻鐘之內哄反派高興,生命值增加一個時辰。”
顧笙:“……先讓他吃醋,現在又要哄他,你沒覺得最近的任務都很變态麽?”
系統:“宿主,你這個單身solo是不會明白高層的決定的,反派本性薄涼,根本不懂愛,也不會愛,只有讓他明白七情六欲,他才能終有一日熱愛這個世界,而不至于毀了世界。反派以前不亞于是一個複仇機器,你的任務是讓他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顧笙:“我跟你講,這是我第一次覺得你說了人話。”
系統:“……”它本來就不是人。
馬車緩緩前行,仲夏的風吹在人身上,攪的人心浮躁。好不容易到了質子府,白子卿一直沉着臉,站在顧笙身後,面容比那冬日的寒冰還要冷峻。
冀王随後也到了質子府,他當然不會相信傳言,更是不信顧笙四處撩撥,最起碼她從未撩撥過他,他二人之間一直都是純潔的友誼,可見傳言根本不可信。
“顧兄,我思來想去,還是今日就來喝你私藏的梨花白。”冀王咧出兩排大白牙,完全沒有意識到氣氛不對勁。
冀王并無歹心,顧笙雖是不敢驅趕他,但白子卿的心性太過敏感,而且心硬如石,骨子裏透着邪性,她若是今日和冀王飲酒,白子卿恐怕就哄不好了。
顧笙對管事吩咐道:“來人,将孤的梨花釀取過來,親自送到冀王殿下的府上去。”
管事當即照辦。
冀王臉上的笑意突然消散了,顧笙說:“殿下,今日實在不巧,你也知今日在太子府發生的事,我若是強行留你飲酒,只怕會給你帶了不好的影響,壞了你的聲譽。”
冀王鼻頭一酸,走上前,一把抓着顧笙,将她擁入懷中摁了摁,“顧兄,我懂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可以辦到的事,我定然會幫你。”
冀王抱着兩壇子梨花釀離開了質子府。
而這廂,質子府的各方細作紛紛送出飛鴿傳書,大抵內容皆如下:
“太子笙已與冀王聯盟,冀王誓死效忠太子笙。”
然而對于此事,顧笙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顧笙正要哄白子卿,卻是被他一手抓着,将她拽到了屋內,外面都是細作,他二人心裏十分清楚。
顧笙方才被冀王抱過,身上殘留着男人濁厚的氣息,白子卿沉着臉,他也不說話,雙手放在了顧笙的肩頭,将她身上的外袍從外扒開,少年的動作執着又強勢,根本不給顧笙任何反抗的機會,将她剝的只剩下裹胸,又折返回箱籠,給她拿了一件簇新的外裳,繼而給她穿上。
少年的手很巧,除卻擅長針線之外,脫衣,穿衣也甚是熟稔。
顧笙知道他還在氣頭上,可是她為了續命也沒有辦法,誰讓反派內心的黑化值難以控制呢……
“我和姬夜,誰更好看?”少年突然開口問道。
顧笙很誠實的吹起了彩虹屁:“在我心裏,你最好看,無人能及。”
少年又說:“我和姬夜相比,誰更魁梧?”
顧笙昧着良心,“當然還是你。”
少年不依不饒:“那你更喜歡誰?”
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這件事上面,顧笙說:“我只喜歡你呀,今日的事,我自有其他目的,總之,你不要多想。你我要走的路還很長,若是不相互扶持,根本走不下去。”
少年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又問:“既然主子只喜歡我,為什麽不和我敦倫?”
時人表達愛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讓人彼此再無間隙,年輕的男女總會不受控制的相互吸引,顧笙的排斥,已經讓少年有所懷疑。
未及顧笙說出口,少年強勢道:“別再說我還小,我哪裏都不小,你昨晚已經碰過了。”
顧笙噎住:“……可是我還小,有些地方還沒長開,你昨天晚上也已經看過了。”
白子卿默了默,其實他根本不嫌棄,即便主子還是男子,他也照樣不會嫌棄:“我不介意。”
顧笙很無奈,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法全身心理解白子卿的心思。然而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和她是沒有将來的。
顧笙自知,她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當任務完成,她将徹底的消失,她沒法給白子卿任何承諾。她能做到的,只是在有限的時光裏,拼盡一切去幫他,去陪他。
顧笙的聲音很低,柔柔的,像個無助的小姑娘:“可是我介意……子卿,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大晉如狼似虎,姬夜的野心是吞并天下,屆時必定生靈塗炭,我希望給你做一個改變歷史的人,你能明白麽?”
白子卿的眸光游離,他眉心蹙着,隐有無盡傷感,低着頭看着兩人交疊在一塊的影子:“主子,我總覺得你在騙我。且罷,你既然要騙,那就一直騙下去,不然……我控住不住自己,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
白子卿心性敏感,他知道主子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好,但與此同時,他仿佛也能感覺到,主子有意的疏離。她就像是脫了線的紙鳶,又像是水中花,鏡中月,他那麽渴望,明明近在眼前,但又無法觸及。
系統:“任務完成,生命值增加一個時辰。”
***
顧笙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幾天,因為每天完成系統布置的任務,生命值總算是維持在了十二個時辰以上。
轉眼到了楚四公主與姬夜的大婚之日,顧笙去太子府吃酒席之前,趙國質子公子蘇遞了名帖,前來拜訪。
趙國勢微,公子蘇是趙王的庶子,他是個為人謹慎小心的少年,來到新田城幾經觀察之後,他終于打算結識顧笙。
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第一,顧笙被數次暗殺之後,仍舊毫發無損,可見她要不就是天選之子,要不就是深藏不漏。
第二,楚國與晉國一旦聯姻,姬夜就是公子溪的妹夫了,姬夜一定會全力輔佐公子溪成為楚國的儲君。如此一來,顧笙就更加孤立無援了。這個時候,只要他提出友誼之手,顧笙一定會将他當做是知己。
公子蘇一直在為自己謀劃着,他是個不受寵的庶子,趙國幾乎沒有可能将他接回國,如今身處大晉,他步履維艱,很有必要拉攏幾個患難兄弟。
顧笙在花廳下見了公子蘇,時人說話辦事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公子蘇直奔主題:“顧笙,我願與你聯盟,但凡我能辦到的,又或者我有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定然首肯。”包括他自己,反正他又不排斥龍陽之事。而且顧笙長的這般好看……
顧笙與白子卿暗中查過新田城的一切大小人物,對這位公子蘇自然也很了解,顧笙想輔佐白子卿成為天下霸主,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她笑了笑:“多謝蘇兄信任,只要有我顧笙一天的日子可活,也必然記得你我之間的盟約。”
花廳下,二人捧碗對飲,這就算是起誓了。
幾名身着婢女服飾的女子正準備悄然放出飛鴿,卻就在剛回頭時,就被白子卿一掌劈暈了。
白子卿将飛鴿上的手箋取了下來,又換了另外一封上去。
他是一個奇才,除卻對武學甚是擅長之外,只要臨摹一次對方的字跡,便能記住,且幾乎能模仿的一模一樣,想要蒙混過關很簡單。
質子府的細作都是誰的人,白子卿和顧笙一早就知道,只不過沒有打草驚蛇,但今日之事,不宜讓姬夜等人知道,所以白子卿才出手。
他所換上手箋上,寫了這樣一行字:“公子溪假意與太子笙鬧了罅隙,實則兄弟二人早就合作。”
***
顧笙帶着白子卿前去太子府參加婚宴,她是太子妃的王兄,酒席上難免被人多灌幾杯。
白子卿一直不近不遠的跟在她身後,酒席進行到一半時,一個七八歲的孩童靠近了白子卿,他拉了拉白子卿的衣角,往他手中塞了一封信,之後轉身就跑了。
白子卿蹙眉,先是檢查了書信上沒有做手腳,這才打開了信箋,那一瞬間,白子卿的瞳孔放大,看着書信的幾個字,神色晦暗不明。
“欲知湘夫人下落,城東十裏坡見。”
湘夫人是他的生母,在他的記憶中,只有溫婉的朦胧影子。
白子卿沒有動作,大掌将信箋碾碎,他知道這是調虎離山計,一定有人想将自己從主子身邊調走,而他絕對不會上當。
即便湘夫人當真還活着,他也不會讓主子冒任何危險。
……
絲竹聲不絕于耳,甚是喧嘩,白子卿的視線開始渙散,他發現筵席處騰起了滾滾濃煙,身邊的主子不知去了何處,白子卿突然慌了,像是少了一縷魂魄,整個人狂躁不安,他在濃煙中四處尋找,一聲聲的喊着“主子”,但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空洞。
夜色未央,姬夜身着一身吉服立在屋檐下,心腹上前禀報道:“殿下,太子笙身邊的那個劍客已經中了“幻境”,殿下以為該如何處置?”
“幻境”顧名思義,是能讓人産生幻覺的毒藥。
姬夜負手而立,看了一眼滿目的蒼穹,道:“繼續盯着,看看他會吐出些什麽話!”
“是,殿下!”
姬夜邁步往喜房走去,楚公主才十二,不宜洞房,所以在族親中選了幾名貴女,當做陪嫁滕妾,而今晚與姬夜洞房之人便是滕妾之一。
姬夜的動作有些急促,進屋寝房後,他對屋內的人道:“都下去吧。”
“是。”
隔着幾丈之遠,姬夜能清楚的看見躺在榻上的人,雖是隔着一層紗幔,他也知裏面的人是誰。這次偷梁換柱,她便徹底屬于他了。
原本,他的确是想讓顧笙成為他的傀儡,而他作為交換,會助她奪回楚國王位,可顧笙一次次的回絕讓姬夜沒了耐心。
于是,今日在婚宴上,他才命人将沾了藥粉的信封交給了白子卿,即便謹慎如他,也斷然不會猜到,那信封是用“幻境”泡制而成。
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想救走湘夫人,姬夜也萬不會将白子卿與當年那個庶弟聯系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