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你生,為你死·20 (1)

“他是天煞孤星,必須死!”

“燒死他!燒了他!”

手腕傳來繩索撕扯的劇痛,白子卿睜開眼,他看見了無數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他試圖去掙紮,卻是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低頭一看,他的身子如此弱小,在火光與微風中搖曳,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卷入火海之中。

數年前的畏懼與恐慌湧了上來,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感,讓白子卿時隔多年再一次嘗到了被所有人抛棄的滋味。這個時候他才是個五歲稚童,根本無力,也無法改變突然發生的變故,他那時根本不明白為何有人會将他綁起來,要揚言要燒死他。

他在人群中急切的尋找,瘦弱的雙腿來回的擺動。

主子!

他要找他的主子。

他原本是大晉的公子,火刑之前已經被關押在地牢一個月,原本粉雕玉琢的孩童已經瘦成了一副枯架,每晚夜間,還有老鼠出沒,試圖撕咬他的四肢,他害怕極了,但無能為力,撕心裂肺的哭吼也換不來任何的人的憐憫。

即便那個高高在上的晉國君侯,他的君父,也不會對他出手相救。

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是天煞孤星,将來是要滅了大晉,毀了天下的人,所以他們才那麽怕他,也恨他。

雙臂好像脫臼了,白子卿口中嘗到了鐵鏽的味道,火焰燒到了他的腳踝,長時間被懸挂在半空,他的下肢已經沒了多少直覺,他甚至在想,為什麽燒死他之前,不讓他吃飽飯,他很餓……真的很餓……

畫面一轉,白子卿的視野變成了月影鬼魅下的蒼穹,夜風微涼,到處都是橫屍遍野,腐臭的氣味像是帶着勾子,一寸寸鑽入了人的皮肉之中。

白子卿吐不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麽又回到了從前,他像一個藐小的倉鼠,反複環視着周遭的一切,想找到那個時常對着他笑靥如花的影子,可觸目所望,只有無盡的死亡與瘡痍。

小小的他,還很稚嫩,置身于無數屍骸之間,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不遠處狼吼聲傳來,無數雙鬼綠的眼睛漸漸靠近,白子卿站在那裏,一眼就認出來了剛剛失去幼崽的狼王,就像曾經一樣,他站着沒動,放棄了一切沒有必要的掙紮,狼王與他對視,獠牙上的唾液垂落,它仰天嘶吼了一聲,上前叼住了白子卿的肩膀,将他帶出了亂葬崗。

白子卿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他在狼窩安靜的等待着,終有一日,那個粉粉的楚太子會出現在在他面前,将他帶離着萬千悲苦的世界。

日複一日,白子卿成了野狼之首,狼王似乎真的将他當做是幼崽了,還打算傳位給他,直到有一天,楚太子的隊伍經過山崗,白子卿身上只裹着一件破舊布帛,以示他與野獸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個沒有星月的夜晚,白子卿的幽眸第一眼就看見了火把光中的孩子。這個時候的主子,粉潤白皙,精致漂亮的小臉像是從年畫裏走出來的福娃娃,他很想抱起她,将她舉高高,然後告訴她,他白子卿這輩子只為一人生,只為一人死,只為一人沉浮,那人便是她。

畫面又是一轉,這一次再也不是白子卿所熟悉的過往,他眼前是一片霧霭茫茫,鼻端花香四溢,溪流潺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師尊,師尊!”一個清越清甜的聲音傳來。

白子卿很熟悉這個聲音,他側頭望了過去,就見一個身着雪白色衣裙的少女朝着他走來,少女身後的狐貍尾巴左右搖晃,漂亮的眼睛水光盈盈,歡快的像只愉悅的小妖精。

而白子卿則發現,他自己已經變成了成年男子的體格,也是身着一襲雪白色錦袍,正愣神時,少女已經來到他跟前,仰面看着他:“師尊,你帶我私奔吧。”

白子卿看着少女明媚的小臉,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和少女在一起,但白子卿拒絕不了她。

她是他的主子,就算是她想要他的命都可以。

“好,我都聽你的,主子。”

“師尊,你為何喚我為主子?”

“你就是我的主子。”

“可我更想讓你當夫君。”

白子卿怔住,将少女抱了起來,終于嘗到了兩情相悅的滋味:“好,都依你。”

白子卿發現,在這個夢裏,主子比他小多了,也矮多了,而且還很黏着他,總是纏着他膩歪,白子卿哪裏能忍住?便帶着小狐貍私奔了,在夢裏與她做了諸多現實中未曾做過的事。

如果可以,白子卿希望這個夢永遠也不要醒來,又是畫面一轉,他懷中的人兒轉瞬就不見了蹤跡,白子卿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她的體溫,他急躁的使出渾身解數去尋人,可觸目所及,只有無邊無際的霧霭,了無生機,什麽也看不見。

“主子!”

白子卿猛然之間驚醒,他這才發現,自己從夢中醒來了,心頭那種巨大的後怕無比清晰的放大。

正看守他的劍客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指着白子卿的下腹,大聲笑道:“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兒還挺有料!中了什麽幻境了?叫你如此沉迷!”

白子卿緩緩站了起來,看着這些人的嘴臉,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些将他視作天煞孤星的人。他們唾棄他,摒棄他,迫害他……

白子卿從腰上取出了軟劍,在他徹底站定那一瞬,劍客們看着他的眼神只覺無比的恐怖。

一劍客不受控制的後腿了一步:“奇怪,他中了“幻境”,怎可能站起來?”

白子卿朝着劍客們一步步走來,聲音冰沉:“主子她在哪裏?說!”

這樣的白子卿根本不像是行走在塵世的人,劍客們雖是心慌,但依舊出言狂妄。

“哈哈哈,你的主子?恐怕此刻已經雌伏在殿下的身下了!”

“啊——”

一道寒光閃過,方才大笑的劍客瞬間失語了,兩個呼吸之後,脖頸間的劍痕才溢出鮮紅色,之後男子倒地身亡。

“說!我的主子呢?她在哪裏?!”

少年咆哮着,幽深的眸子顯得赤紅,他腦中裏還在想着方才的夢境,他是九重天上的紫微星帝,而主子則是誘惑着他私奔的小狐妖……

***

“笙夫人莫要為難奴婢們了,夫人若是不更衣梳妝,殿下就會親自過來伺候您。”婢女幾經嘗試給顧笙換衣未遂之後,只好威脅了。

還是太子殿下英明,事先就知道笙夫人不會妥協。

這話果真很管用,顧笙一點不想被姬夜親自“伺候”,她放棄了反抗,讓婢女們伺候她穿衣。

這期間,顧笙聯絡上了系統:“現在知道白子卿被關在哪裏了麽?”

系統:“很奇怪,非常奇怪……”

顧笙:“請你好好說話。”

系統:“是這樣子的,宿主,反派剛才不在服務器,我一直在試圖感應他,直到剛剛才感應到了反派的氣息。他還活着,而且離着你只有數百丈之遠。”

也就是說,白子卿就在太子府!

有了這個認知,顧笙更加不排斥被婢女伺候着洗漱換衣,或許她露面之後,才能更方便知道白子卿的下落。她太大意了,只是沒想到姬夜會在今天這種場合下手。

顧笙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着女裝,她雖是沒有照銅鏡,但從婢女們的久久不散的驚豔眼神中,也能猜出來,她的這副裝扮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在原來的世界中,楚太子“英年早逝”便是被這副容貌給連累的。

顧笙被人送到了姬夜身側時,夜宴正在繼續,除卻各國前來道喜的使臣之外,幾國的質子與公子溪也在場。顧笙出現的那一瞬,夜宴上出現了一刻詭谲的安靜。

趙國質子:這,這是楚太子?

魯國質子:艹!太子姬夜這是甚麽癖好,現在盛行男扮女裝麽?

燕國質子:我的心,它太亂,突然發現太子笙秀色可餐是怎麽回事?

魏國質子的口水順着他的下巴落入了酒樽中……

姬夜側過臉,看着朝着他緩緩走來的女子,她身着一襲豔紅色低領束腰長裙,墨發披在身後,只是用了一只玉扣固定着。十來歲的光景,已經綻放的如幽谷之蘭,如墨般的長發,初雪一樣的肌膚,火紅的長裙,黑的黑,白的百,紅的紅,形成極大的視覺沖擊,加之她此刻本身的孤冷氣度,讓人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

姬夜一慣漠然的神色好像突然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到了今日才發現,這世上竟然存在能夠有資格與他并肩站立的女子。

他嫌顧笙走的太慢,在顧笙快要靠近的時候,長臂一伸,捉住了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人拽到了身側。

在場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日是姬夜與楚四公主大婚之日,而姬夜身邊站着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子?或者是男子?

這男/女子盤靓條順,眉眼如畫,清媚中透着淡淡的疏離,而且……似乎很眼熟。有一部人認出了顧笙,還有些人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冀王正喝着悶酒,一擡頭就被自己所見的畫面震驚到了。

他這人就是想喜歡美人,無論男女。

他幾年前在楚國游歷時,就對顧笙印象極深,此刻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一直都知道顧笙生的好看,卻是從未想象過她女裝的樣子,冀王的心怦然而動,他看見了百花盛開,還聽見了溫泉淅淅的聲音。

人生好像是從此變得多情了。

顧兄,好生美貌!

這時,不知是誰人借着酒意朗聲道了一句:“敢問晉太子,不知美人姓誰名何,是哪國人士?”

姬夜的視線從顧笙臉上移開,終于收斂了眸中異色,他道:“孤新納的夫人,笙美人。”

公子溪一開始就覺得美人面熟,姬夜話音剛落,他當即就想到了顧笙,再一細看,當即就能篤定了。

公子溪僵住。

他那無能軟弱的王兄竟是這般姿色?而且……她到底是男?還是女?怎麽還成了晉太子新納的夫人?

在夜宴上的人或是驚訝,或是驚豔時,顧笙試圖着從姬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但是下一刻,整個人卻是被一股大力帶入了姬夜懷中,順着他的動作,她坐在了他的雙膝上。

顧笙一擡頭,就與姬夜的幽幽目光對視。

姬夜是在用行動告訴她,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今夜明明是姬夜的洞房花燭日,他卻流連夜宴,遲遲沒有離去,顧笙開始懷疑,姬夜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與楚國聯姻,他同意娶楚四公主只怕僅僅是一時之計。

“殿下,放我下來。”顧笙明顯感覺到了姬夜身體的變化,系統給的技能使用一次,她現在有點慫,她離着被“折磨致死”已經不遠了。

而姬夜的臉上卻是又蕩出了一抹久違的自信與野心,突然一低頭,附耳道:“你之前對孤做了什麽,孤暫且不會追究,不過,休得再耍花招,今晚你就要成為孤的人。”

說完,他端起三足青銅酒尊,喝下一口後,擒住了顧笙的唇,強迫喂了進去,因為顧笙的反抗,酒水順着她精致的下巴往下流,沒入了雪肌皓骨上,姬夜的眸色一度暗沉了下去,顧笙猛然之間嗆了幾聲,無助的樣子取悅了姬夜,只聞他低低笑了幾聲,又說:“呵呵,若知你是女兒身,孤應該一早就将你收入囊中。”

一想到顧笙與白子卿同寝同食,他二人親密無間,定然到了肌膚之親的地步……姬夜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他姬夜看上的人,還輪不到旁人染指!

顧笙被嗆的面頰彤紅,一雙漂亮的水眸因為暈染了水光的緣故,顯得無端勾人,她自己根本不知,這個時候的她有多危險。

“系統,我還能透支積分麽?”

“抱歉宿主,你今天透支的字數已經到了上限,不過……有一個辦法不僅能讓你續命三年,還能一次性增加50個積分。”

顧笙來到這個世界一共才賺了20個積分,而且都花光了,50積分相當于是巨款啊。

顧笙說:“什麽辦法?只要能擺脫被折磨致死的命運,讓我幹什麽都行!”

系統沉默兩秒:“這件事可能會讓宿主你失去節操。”

顧笙:“生命誠可貴,節操亦可抛。”

系統:“是這樣子的宿主,有一個終極任務,只要你給反派生了孩子,延續了反派的血脈,就能一次性續命三年,而且獎勵50個積分。”

顧笙:“……”

系統:“是不是很劃算,很帶感,很有創意!宿主,你還猶豫什麽?”

顧笙:“再問一次,我能先預支積分麽?”

系統:“不能!”

顧笙:“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系統:“別介呀……”

顧笙在姬夜的懷中僵住了,她現在确定以及篤定,時空局的高層都是智障,不然怎麽會出這樣的任務?!

姬夜沒有在顧笙臉上看到任何屬于女兒家的羞澀,她反而是一臉懵然,可見她對自己根本沒有半分男女上的情義,哪怕是惱羞成怒也沒有。

這無疑讓姬夜甚是挫敗。

女子在這個時代不過只是附庸之物,姬夜從未想過會因為一個女子而黯然傷神,不過從今晚開始,她便是他的了。

顧笙推搡着要從姬夜懷中出來,卻是被他摟的更緊,顧笙的排斥與抵觸,讓姬夜甚是不滿。他乃天之驕子,這世上沒有女子不心悅他。

“休得再鬧了!孤的耐心是有限的!想重回楚國,奪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你就給孤老實一點。沒有孤的相助,你寸步難行!”

此言一出,姬夜自己也震驚了。

他竟然威脅一個女子!

他堂堂晉太子,想要一個女子,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事,什麽時候還需要威逼利誘了?!而更可恨的是,懷中女子是個軟硬不吃,似乎無論他做什麽,她都鐵了心的要與他劃清幹系。

姬夜眉心蹙起,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幹擾情緒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毀了顧笙,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允許自己有任何軟肋的。

要殺一個楚國質子,對姬夜而言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但他卻沒有下手,并非沒有想過這個念頭,只是他以為自己根本沒有得到過,所以還不曾膩煩,否則,怎會留着顧笙,一而再再而三的影響他?!

就在所有人皆驚訝于姬夜對一個女子如此熱切時,兵器相擊的打鬥聲傳來,與此同時,還有厮殺痛苦之聲。

顧笙一驚,朝着衆人所看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漫天的火把光中,她的少年正一步步朝着他走來,他身上的衣袍早就浸染了鮮血,随着他的走動,劍客們也是步步逼近,但誰也不敢直接靠近他。

少年的目光如野鷹般銳利,一眼就看見了姬夜懷中的顧笙。

他的主子,今夜一身華貴的豔紅色女裝,比他想象過的還要好看,他的唇微動,仿佛身邊的一切危機根本就不算什麽,他能看見她,離着她僅有數丈之遠,似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這便就已經足夠了。

此時的顧笙,心頭微緊,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看見白子卿一路殺了過來,她鼻頭一酸,很想沖過去擋在他面前,與他一起共抗風雨。

白子卿這短暫的十幾年過的太苦了,即便是被原主帶回楚王宮後也沒有過上幾天的好日子,原主不過是将他當做是一個殺人的工具罷了,可在白子卿心中,依舊将他的主子當成了生命裏唯一的一絲光亮。

顧笙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劣,白子卿的情義濃烈,而她呢?又何曾給過他發自內心的回應?

“放了她!”白子卿吐詞強硬。他仿佛一夜之間徹底變了嗓音,已經完全是一個成年的男子了。

夜宴上的賓客紛紛避讓開,就連太子府的劍客們也亦步亦趨,誰也不敢直接招惹白子卿,他的瞳仁是赤紅色的,手中的軟劍上還在不停的滴落着鮮血,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殺戮與死亡。

他的劍術招式,都是招招致命,活像一個專門索命的閻王,這才過了多久,太子府的大半劍客已經嘗到了他的劍氣。

姬夜站起身,顧笙趁着機會從他懷中逃離,但還是被姬夜捏住了手腕,他稍一用力,故意當着白子卿的面,又将顧笙拉到了身側。

姬夜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即便是老君侯都不行!

看着此刻的白子卿,姬夜想起了數年前,那個巫祝的預言。

當年的白子卿才五歲,卻能躲過數道劫難,如今還能如一個殺神一樣的站在他面前,難道他當真是天煞孤星?

“放肆!白子卿,孤本打算放你一馬,是你自己找死!來人,給孤拿下他!若敢反抗,格殺勿論!”姬夜沉聲喝道。

他以為天下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竟然那年的庶弟還活着這樁事,他卻是一無所知。

很快,白子卿被蜂擁而來的劍客團團圍困,他即便是絕世高手,也不可能一直以一敵十,顧笙的心起起伏伏,生怕白子卿受傷。

白子卿根本沒什麽野心,但凡他有一點其他心思,也不會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夜宴上。

他是為了她而來。

顧笙心裏明白。

她自愧不如,自問對不住白子卿對她交付的赤子之心。

情況萬般緊急之下,系統突然插話:“宿主,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給反派生一個孩子,反派缺乏血親,也這也是導致他黑化的原因之一,高層的決定是不會失誤的。而且……”那個孩子可是紫微帝星啊!

顧笙:“胡說什麽,我和子卿之間是很純潔的。”

系統:“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無數粉紅色的泡泡,不是因為反派,難道是因為姬夜?宿主,你口味真重,姬夜的後宮無數佳麗,你确定要摻和?”

顧笙:“……什麽粉紅泡泡?”

系統:“是這樣的宿主,作為你的系統,我能檢測到你的所有情緒,生氣的時候冒出火焰紅,生病呈現灰白色,倒黴的時候是暗青色,粉紅色泡泡就是心動了呀。”

顧笙一僵:“那你能看到反派的顏色麽?”

系統說:“反派是一個極端,除了和你在一塊會呈現粉紅色之外,其餘都是黑色。”

顧笙:“……是麽?”聽到這句話,為什麽心裏那麽高興……

系統:“艹!宿主,你的粉色泡泡又變成了粉色桃花了,你……你還不承認,你就是想給反派生娃!”

顧笙:“……”

這時,白子卿的臂膀突然被人刺中了一劍,再這樣下去,白子卿被殺是遲早的事。顧笙心一驚,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沖動,但還是咬上了姬夜的手背,她下嘴很重,瞬間就嘗到了鐵鏽的味道,還有皮肉被咬破的聲音。

“嗯——”姬夜悶哼了一聲。

顧笙趁着姬夜掉以輕心時,用了所有力氣掙脫開了他,她不管不顧的奔向了白子卿。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姬夜新納的夫人,沒有人會輕易傷她,顧笙很快就來到了白子卿的身邊,兩人對視了幾息,她轉過身,展開了雙臂,擋在了白子卿的面前,“住手!”

姬夜目睹了整個過程,顧笙奔向白子卿的畫面,他覺得無比刺眼。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心裏會那般憋悶,恨不能将這對男女直接處死算了,也好眼不見為淨。

沒有姬夜的吩咐,劍客們也不敢在輕舉妄動。

“主子……”白子卿站在顧笙身後,低低喚了一聲,即便是看着顧笙的背影,他也覺得無比的滿足。

主子很好看。

倘若他和她有将來,他一定會讓她天天穿着女裝,而且只能給他一個人看。他會将天底下最好的裁衣師傅都抓過來,給她做各式各樣的衣裳。

顧笙回過頭,這一刻似乎終于明白,為什麽白子卿對原主那般執念的緣故了,因為他們是相依為命啊。

同樣被人所棄,同樣羸弱年幼時,就嘗盡了世間百态。

看着白子卿赤紅的瞳仁,顧笙知道他已經殺紅了眼,這并不一個好兆頭,“子卿,你一定要記住我對你所說過的話,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也不管天下人如何待你,你于我而言,都是與生命一樣重要。不管別人如何,你定要堅守本心,你與他們不一樣,并不是只知殺戮的無情之人。”

白子卿垂眸看着顧笙,他不明白為什麽主子這陣子一直想勸他做一個良主,好人……

就連毀了天下,他都不怕,又怎麽會害怕當一個好人?

只要她不離開他,讓他做什麽都行。

“主子,我答應你。”

顧笙對他輕輕一笑,可現在問題來了,她和白子卿該怎麽脫身?

今日是姬夜與楚四公主的大婚之日,前來祝賀的都是各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日之事一旦鬧大,不消幾個月定然是全天下皆知。

姬夜沒有發出絕殺令,那便是不打算将顧笙和白子卿當場處死。

有了這個認識,顧笙道:“殿下,你可否放過子卿?只要你放過他,我……我便答應你方才所說的話。”

看着這樣一幕,姬夜委實覺得刺眼,但他知道顧笙的脾氣,如果真的當場殺了白子卿,她一定會選擇玉石俱焚。

顧笙的眸子純澈,姬夜仿佛是受到了蠱惑,看着那張明媚的臉,他第一次打算放過惹怒了自己的人:“好,孤答應你!”

白子卿就是一個不怕死的,也從不将生死放在眼裏,他經歷了太過次的生死,靈魂深處對“生死”二字已經漠然,而他的主子對他而言,卻是比什麽都重要:“主子,我要帶你走!”

顧笙回頭,看着少年,溫柔的笑:“傻瓜,你帶着我是走不掉的,你聽話些,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我……會沒事的。”

白子卿不傻,而且極為聰明,即便顧笙不解釋,他也明白眼下的處境,可他做不到将顧笙一人丢下,尤其是丢給對她觊觎已久的男人。

顧笙又說:“子卿,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你我今日如果死在這裏,就什麽都沒了,你明白麽?你先離開,我會等你來救我。”

只要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白子卿的眼眶紅了,好像沒有其他辦法了,他的心在抽痛,像是有人肆意在上面攪動,又狠狠的撒下了無數的鹽巴,沒了主子,他就等于沒了命了。

“主子……”少年哽咽,“是我無能。”

姬夜已經不耐煩了:“夫人,你給孤過來!”

顧笙轉過身來,面對着白子卿,她突然踮起腳來,雙手捧住了白子卿的面頰,唇湊了上去,在少年的薄唇上留下了豔紅的口脂印,以僅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我會等你的。”

白子卿的身子緊繃,這是主子第一次主動溫柔的親他,這種感覺當真是微妙的。他雖然也偷親過主子,但完全不及方才的觸感。

之前雖然也親過一次,但僅此一瞬間就放開了,而且主子那次似乎并不是心甘情願的。

白子卿像是一個嘗了甜頭的孩子,還想繼續索要,他一手扣住了顧笙的細腰,将變動轉為主動。

少年是個天生的學習者,雖是不曾與人練習過,但已然是個高手。

“夠了!”姬夜一手緊握成全,仿佛頭頂壓着一頂巨大的綠色氈帽。

顧笙與白子卿不舍的分開時,她的面頰彤紅,眸子裏映着少年清俊的臉。

顧笙被人強行拉開,她不放心姬夜,說道:“我要親眼看着殿下放了子卿離開。”

姬夜的臉色煞是難看,他腦中回蕩着無數個聲音。

“殺了這對奸夫淫婦!”

“堂堂晉國太子,何故為了一個女子而顏面大失?”

“……”

但最終,姬夜廣袖一揮,“放他走!”

白子卿握緊了手中的軟劍,按着他一慣的習性,今日即便是死在太子府,也一定不能将顧笙一人留下,可他突然不想死了,他還想與主子過上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他還沒看夠顧笙穿着女裝的樣子,也沒有與她盡興的敦倫。

白子卿頭一次覺得,人生在世,他還沒活夠。

也是第一次,想着盡量活下去。

人生可期。

二人兩兩相望,顧笙目送着白子卿離開,直至一刻鐘之後,顧笙忽的一下癱軟了下去,但臉上是挂着笑意的。

此時,冀王,公子蘇,公子溪等人都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顧笙,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出來,更好奇的是,她到底是男?還是女?

顧笙是被婢女強行帶走的,她被關在了一間還算規整的廂房內,這裏不再是姬夜的婚房,顧笙稍稍放心了一些。

白子卿雖是安然離開了太子府,可她還得面對姬夜……

無論怎麽死,都不能被人在榻上折磨死啊!

以後在時空局還怎麽混?!

顧笙的唇齒之間還殘存着少年的味道,到了此刻,她的心還在怦然跳着。

顧笙:“系統,我現在是什麽顏色的?”

系統:“宿主的靈府已經開了十裏桃花。”

顧笙:“……”

顧笙捂着臉,在榻上打了幾個滾,看守者她的婢女們面面相觑,覺得莫名其妙,笙夫人好大的膽子,剛給太子殿下戴綠帽子,她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吧?

太子将她送入軍營犒賞三軍是遲早的事。

思及此,這些婢女們突然覺得身心舒暢多了,縱使再美豔的女子,也不能挑戰太子殿下的底線,笙夫人原本今天是要伺候太子殿下的,此刻卻被安置在了這裏,可見太子殿下心裏已經起了罅隙。

顧笙:“系統,你在麽?親?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最迷人的系統哦。”

系統:“……說吧,什麽事?我跟你講,透支積分是不可能的,要是被高層知道了,我會失業的。”

顧笙:“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了。而且,這件事對這個世界的任務至關重要,只要你答應透支積分,我就能讓反派恢複身份,如果他還是晉國公子,将來就不需要經過太過的殺戮就能成為一位良主,這樣一來,不就等于間接的拯救世界麽?你說是吧?”

系統:“……宿主,我感覺你要幹什麽大事,你先說說看吧。不過,我要提醒一句,愛情它有毒,宿主,你千萬不要被迷惑了。”

顧笙笑了笑,她也沒有想到會有幾天,一想到虛幻缥缈的将來,不免傷懷。但眼下生存才是要緊,她沒有那個矯情的時間。

顧笙說:“你能不能給老君侯制造一個夢境,讓他知道子卿并非是什麽天煞孤星,他原本就是一個可愛,迷人,漂亮的正常孩子。子卿這些年太不容易了,我們有義務幫他,只要老君侯認識到自己當年犯的錯,子卿就能恢複晉國公子的身份了,而且還能順便救出子卿的母親,也就是湘夫人。”

“子卿這些年太苦了,他應該被好好關愛。”

系統:“……我覺得我雞皮疙瘩可能掉了一地,戀愛果然讓人智商倒退。”

顧笙:“你答應透支積分,我就答應給反派生孩子。”

系統立馬道:“你早說嘛!”

很快,顧笙就聽到了扣除積分的聲音:“您好宿主,您目前透支了20積分,時空局銀行會在一個小時之內安排送貨上門,您訂購的夢境會在一個小時之後輸入您指定的目标體內,如果有任何疑問,請聯系時空局三號管理員,祝您愉快。”

顧笙很滿意這樣高效率的服務,系統這時抱怨了一句:“宿主,實不相瞞,你是我見過的最貧窮的宿主,你知道如果欠了積分不還有什麽後果吧?”

顧笙:“這個……那個……我并不知道。”

系統:“如果這個世界結束之後,你還沒有還清積分,就算你完成了任務,還是要遣送到時空局監獄,進行關押。”

顧笙:“才欠20積分,能關多久,我就當休假啦。”

系統:“嗯,也不是很久,20積分,大概要關兩個世紀。”

顧笙:“……”艹!

緊接着,系統發出一陣類似于波浪線的笑聲:“哈哈哈,所以,宿主你抓緊生孩子吧。”

顧笙:“……”前提是她得先活着。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姬夜推門而入時,仿佛有一股煞氣也随之而來。

廂房內方才還盛氣淩然的婢女們當即垂下頭來,一個個無比的順從乖巧,內心祈禱着姬夜能多看她們一眼,她們絕對不會像笙夫人那樣水性楊花,只會忠心于姬夜一人。

“殿下。”婢女們恭敬至極,柔聲道,皆盯着姬夜的錦袍下擺,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姬夜寵幸在榻上的女子。單是這樣想着,就足以令人面紅耳赤。

顧笙聞聲,她從踏上爬坐了起來,而此時,姬夜已經站在了腳踏上了,借着幾盞油燈照出的昏黃光線,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顧笙。

這張臉委實可惡,攪的他心思迷亂,姬夜的目光落在了顧笙紅豔的唇上,小巧的唇已經有些微腫,是被白子卿親出來的。

姬夜的胸膛起伏着,所有的旖旎心思突然被愠怒所代替,他冷聲道:“顧笙,你應該也很清楚,得罪了孤,你是怎樣的下場!”

知道的!

她當然知道!

被折磨致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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