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你生，為你死·23
顧笙當然不能跟着姬夜走。
她的生命值有限，如果不及時做任務，就會暴斃而死。
顧笙向老君侯作揖，道：“君侯，我乃楚太子，怎會是太子姬夜新納的夫人呢？不管那位笙夫人是誰，但定然不會是我？我既然是楚國質子，自然是要繼續留在質子府。”
顧笙表明了态度。
聞言，姬夜流露出失望之色，但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早知……他就該徹徹底底的占有了她！遲早會讓她明白，他姬夜從未失手的時候！
“顧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姬夜的瞳孔微紅，透着愠怒。
就連老君侯也有些忌憚姬夜，以老君侯的迂腐無能，根本不能讓晉國成為天下之主，這些年晉國四處征戰掠奪，都是姬夜一手策劃，晉國真正說了算的，并非是老君侯，姬夜才是掌舵人。
姬夜此言一出，老君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顫顫巍巍的只敢當一個看客。
顧笙已經說得很明白，她不是姬夜的笙夫人，白子卿見不得顧笙被威脅，他可以忍，可以痛，可以苦，但不能讓顧笙受了一點委屈。
她是他的主人，他為了她生，也為她死。
白子卿與姬夜對視：“她說了，要回質子府！”
姬夜的胸膛起伏，天知道，他為什麽會隐忍到了現在。不管是白子卿，還是顧笙，都已經無數次觸及了他的逆鱗，按着他的本性，應該殺了他二人！
冀王也看出了事态不太對勁，他雖是對姬夜很有意見，但也忌憚他的實力，忙道：“君父，已入子夜，不如讓五弟和太子笙先行回去休息，對了，您的王長孫已經回了太子府了。”
老君侯舒了口氣，他也不想燒死自己的兒孫啊！一想到顧笙今日殺了巫祝，老君侯心中大快，看着顧笙的眼神也愈發和善。
老君侯看得出來姬夜根本就不打算放手，只好裝病假咳了幾聲：“咳咳，那……那今日就暫且如此吧，都退下吧……退下吧。”
白子卿牽着顧笙走出殿外，姬夜到底是晉太子，無法做出當衆與人撕扯的事出來，但他自己心裏很清楚，此時此刻，他就想伸出手，去将顧笙搶過來。
還沒出王宮，便有侍從上前道：“公子卿，君侯已經命人給您備下房舍，還請公子随奴過去。”
老君侯這是要徹底恢複白子卿的身份，可現在問題來了，顧笙的生命值不夠，必須要做任務才能保命，如果白子卿不在身邊，她沒法做任務。
白子卿可能骨子裏就是一個浪蕩子，別看他表面冷漠無溫，在顧笙面前，卻像一個老練的風月高手，他仿佛知道顧笙舍不得他，故意沉着臉問：“這可如何是好？主子沒有我在側，只怕是不能适應。不過只要主子一句話，我還是你的劍客，今晚就陪你去質子府。”
侍從：“……”公子卿啊，你怎麽還将自己當做是奴仆？
聽着白子卿一口一聲的“主子”叫着，顧笙很疑惑，她在他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難道就一直是他的主人？
顧笙當然要繼續帶着晉國公子去她府上過夜……
顧笙問系統：“你怎麽不彙報生命值了？我還剩多少？”
系統磨叽了片刻：“哎，宿主不提醒，我都已經忘記了，是這樣子的，宿主你不要太有壓力，時空局已經物色了新宿主，你如果光榮隕落了，還有人接替你，繼續攻略反派。”
顧笙：“……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系統：“咳咳，這都到被你看出來了。宿主目前生命值還剩下小半個時辰，也就是接近一個小時，雖然做任務可以暫時得到生命值，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有一個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議，宿主可以直接和反派生包子，一次性得到三年生命值，還有50積分哦。不僅可以償還債務，還能一勞永逸，宿主你考慮一下撒。”
說完，系統發出了引誘的信號。
顧笙很無力：“……說吧，現在有什麽任務可以做？”
系統引。誘不成，又開始出馊主意：“和反派來一個愛的抱抱，一個擁抱獎勵半個時辰的生命值，宿主，你需要活到明天，起碼要抱十二次。”
顧笙：“……”
冀王這時走了過來，白子卿是他映象深刻的五弟，他幼時還教他學劍，白子卿生死未蔔時，他也幻想過五弟還活在着。如今白子卿還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冀王自是一番感慨。至于顧笙，在他心目中已經不是一個随便可以亵渎的無能楚太子了。
冀王的感情過于充沛，這個時候所有的言辭都是蒼白的，上前就将一對璧人擁入懷中，随後就低泣了起來。
白子卿站在筆直，紋絲未動，他沒有情感，獨屬于人的哪一點溫情都給了顧笙了。
這時，由于冀王的緣故，顧笙和白子卿也間接的擁抱了一次。
系統道：“生命值增加半個時辰，宿主加油哦，還差十一次。”
白子卿推開了冀王：“王兄何故如此，今日多謝了。”
冀王瞬間僵住了，他是庶子，在老君侯眼中是個不靠譜的，自幼起就喜歡打打殺殺，不像姬夜那樣攻于心計，所以其他幾位公子都不甚敬重他。但小五幼時就愛跟在他後面，一口一聲叫着“王兄”。
冀王抹了淚，生怕在白子卿面前壞了儀态：“五弟，你與顧兄……”
未及顧笙解釋，白子卿道：“我是她男人。”
冀王：“……”
顧笙：“……”
冀王麥色的臉皮突然滾燙，他真是個禽獸，之前已經數次對自己的弟妹下手了……
見顧笙與白子卿難舍難分，冀王紅着眼眶，很識趣的離開了。
立侍還在一旁無所适從，不知進退。既然是晉國公子，當然不能繼續給顧笙當牛做馬了。
顧笙惦記着她的生命值，也不管旁人目光，直接就抱住了白子卿。
系統：“生命值加半個時辰。”
白子卿也是個不顧世俗眼光的，既然主子投懷送抱，他還有什麽理由避讓？可他正要将顧笙抱的更緊時，顧笙已經離開，之後再一次抱了上去。
系統：“生命值加半個時辰。”
……
如此反複十數次之後，立侍簡直看不下去了，久聞楚人風流，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難道這是楚國的新禮儀？反複擁抱再放開？不嫌累的？
系統：“恭喜宿主，生命值已經湊齊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在這之後你又要面臨暴斃危險了哦，确定不生包子？”
顧笙與白子卿分開，看着他一幅茫然的樣子笑了笑：“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不必跟我去質子府，待明日我再來見你。”
白子卿不太想放人，立侍這時又催促了一聲：“公子卿，湘夫人還在等着呢。”
白子卿突然蹙眉，聽到立侍提及湘夫人，他并沒有露出思念之色，在顧笙小巧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低低道：“你明天一早就來？”
顧笙：“……”反派怎麽看上去像是一個害怕被人遺棄的孩子？說話的擁有毀滅天下之能呢？
“嗯，一早就看來你。”顧笙哄道。
白子卿的薄唇動了動，又強調了一句：“明晨一定要來。”
“嗯。”
兩人終于分開後，白子卿也沒有立即跟着立侍入宮，他親自送了顧笙去質子府，這才折返王宮。
湘夫人已經等了良久，白子卿見到她時，她站在宮宇之下，夜風刮起她身上寬大的衣裙，這個曾經豔壓群芳的婦人，如今已經消瘦如柴，眼眶下凹，眸色渾濁，數年的囚禁，讓她喪失了一切的風華。
“吾兒……”
湘夫人喚了一聲，聲音嘶啞。如今，誰又能聽出曾經的湘夫人生了一副黃鹂般的嗓子？
白子卿面色如常的走了過去，他印象中的湘夫人已經很模糊，只記得當初他被人強行抓走時，湘夫人一臉呆滞，似乎是無動于衷的樣子。
幼時的他很不解，為何疼愛他的母親會任由旁人将他燒死。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如今有了自己的信仰與星辰，那就是他的主子。
少年的漠然，讓思子如狂的湘夫人不知如何是好，她上前幾步，伸手出想去觸碰白子卿的面頰，卻是堪堪僵在了半空。
湘夫人顫着聲音：“吾兒，你可恨我？”
白子卿終于有所動容了：“不恨，如果不是你們将我送走去，我又怎會遇見主子？”
說着，他眸色微亮，裏面像是淬着無數星辰。起碼在這一刻，白子卿是發自內的高興。他邁開長腿，越過了湘夫人的身子，徑直往內殿走去。
湘夫人僵在原地，白子卿口中的主子，她當然知道是誰，今日又聞顧笙是個女子，湘夫人大概明白了白子卿的意思……
他心裏有人了。
風拂過，夜色未央。
有些傷痛一旦造成，即便如今兒子已經在她面前，還是痛的難以呼吸。
這輩子的母子情義怕是就這樣了，十年前，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被帶走，她就已經明白了。
***
姬夜回到太子府，仆從上前禀報：“殿下，大公子已經被太子笙的人送回來了。”
姬夜不是重情之人，即便姬小涼是他的長子，今日那種場合，他也能親眼看着孩子被燒死。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姬夜對天下霸主的身份早就渴求已久，他不是不心痛孩子，只是在他心中，“情”這個字始終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為何，姬夜今晚竟然特意去看了姬小涼。
孩子還沒睡下，正窩在他母親懷中抽泣，似乎已經吐露了所受的一切委屈。
姬夜過來時，那婦人起身，恭敬的站在一側，即便今日姬夜沒有任何作為，任由巫祝帶走姬小涼，婦人也不敢有半分的愠怒和不滿。
這時候的姬小涼似乎與尋常不太一樣，眼睛裏多了一絲的倔強。
姬夜的手伸過去時，姬小涼躲開了。
婦人見狀，大受驚吓：“涼兒，還不快給你父親行禮！”
姬小涼擔心母親受罰，太子府有太多的婦人，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父親的女人，而他母親不過只是其中之一。
姬小涼不想給母親惹麻煩，他的确是不太敬重這個父親了，可也只能順從的行禮。
“給父親請安。”
姬小涼跪下，姬夜伸手将他拉了起來，他身上殘存着淡淡的玉蘭花的味道，是顧笙身上的氣味。
姬夜一怔。
顧笙肯定抱過孩子，即便這孩子與她毫無瓜葛，甚至顧笙還很讨厭自己，但依舊救了他的兒子。
這世上真有為了大義不顧一切人麽？
顧笙年紀還輕，卻是比無數男兒大丈夫還要重大義。
姬夜眯了眯眼，頭一次覺得自己配不上一個女子。
他牽着姬小涼，問道：“今日從火場被帶走之後，都發生了什麽？一五一十告訴孤。”
姬小涼不敢違抗，只好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其中，還包括白子卿看着顧笙沐浴的事。
姬夜的拳頭握緊，發出關節摩擦的聲音。
一旁的婦人忙是給姬小涼使眼色，姬小涼也是個聰明的，道：“父親，無旁的事了。”
姬夜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屋子，對外面的人吩咐了一聲：“好生照看大公子。”
婦人吐了口濁氣，總算是放下心了，這還是姬夜頭一次囑咐仆從，對姬小涼格外照看呢。
***
次日，顧笙是被一陣喧鬧吵醒的。
白子卿不在身邊，伺候她的仆從，換成了兩名相貌粗狂的婢女，這二人是白子卿特意安排的人，以防顧笙“貪戀美色”，白子卿也不知道從哪裏挑了這兩個粗枝大葉的過來。
“外面是什麽聲音？”顧笙問。
婢女如實答道：“殿下，您現在名揚整個新田城了，外面都是您的追崇者，您是神女降世，多少人都想沾沾神澤。楚國已有使臣前去楚國送信，公子的意思是，讓您恢複公主身份，如此也方便嫁給他。”
顧笙：“……”
“公子還交代過，讓殿下繼續穿男裝。”婢女過來伺候顧笙穿衣。
顧笙發現，質子府除卻多了兩名“粗礦”婢女之外，就連院裏打掃的小厮也換成了其貌不揚的男子。
白子卿到底是幾時開始換走了她的人？
顧笙今日出門，又是擲果盈車，新田城百姓對她的熱情超乎了以往任何一次，還有人找她求子，治療不孕不育的……
系統：“要是積分足夠，宿主，你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開展一個副業。”
顧笙：“比如？”
系統：“婦産科？”
顧笙：“好了，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就醬紫吧。”
白子卿在王宮有一座單獨的宮殿，他才剛認祖歸宗，王宮今日大辦宮宴，諸多使臣與質子皆會參加，但凡看見了顧笙的人，都會忍不住的偷瞄幾眼，但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肆意揣度嘲諷了。
什麽楚國質子，人家可是神女！
楚王也是瞎了眼睛了，這樣的神女也舍得送出來當質子。
顧笙被人領到了一處園子，她正等着白子卿，卻是突然被人摟住了細腰，轉瞬間，人就被抱上了參天大樹之上。
顧笙一轉身，便有一只大掌将她圈住，緊接着白子卿颀長的身段就欺了過來，将顧笙囚禁在了槐樹樹幹與他的胸脯之間，看架勢是要直接就要XXOO……
顧笙吓傻了。
“子卿！”
白子卿幽眸含笑：“主子害怕？男女敦倫實屬正常，主子休懼，也休要羞。”
系統：“嘤嘤嘤！宿主你還等什麽，上了他，征服他，搞定他！”
顧笙心跳狂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或者說是因為明知沒有結果，所以一開始就不敢付諸真心，不是不會心動，是不敢心動。
顧笙緊繃着一張白玉般的小臉，好像準備好了随時赴死。
白子卿被她逗笑了，他現在不一樣了，可以和主子并肩而站了，故此越來越放肆，翹起顧笙精致的小下巴：“主子，我真是歡喜。”遇見你，這輩子不管遭受如何非人的待遇，都是值得的。
顧笙知道自己又被撩了。
系統給她不斷的灌輸了不可描述的畫面，“宿主，快！加油幹！我剛才給傳輸了“教科書三十六式”，你可以模仿！”
顧笙撇開了白子卿的手，正色道：“今日宮宴，你怎會在這裏？”
正說着，白子卿一手捂住了顧笙的唇，貼着她的耳朵道：“噓--別說話。”
顧笙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就見幾個穿着的宮裝的女子正鬼鬼祟祟，一看便是細作。
“是姬夜派來的人？”
“主子真機智。”說着，白子卿的手指在顧笙腦門不輕不重彈了一下，說不出的溺寵。
顧笙：“……”
“主子剛才臉紅了，是不是想岔了什麽？”少年骨子裏透着邪性，一臉嚴肅的撩撥。
顧笙喜歡他的少年，因為這份喜歡，才讓她更加心疼少年，她遲早要離開這個世界，給不了少年任何承諾。難以想象，在她走後，他又将獨自一人在這世上煎熬孤獨，無人問他粥可暖，無人與他立黃昏。
他是她的少年，她怎能舍得？
顧笙：“系統，我要是執意留在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系統：“原則上說，任務執行者在完成任務之後，是必須要離開的，你再執意，也留不下來，關鍵是……宿主，你太貧困了！”
顧笙：“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足夠的積分就可以？”
系統：“我沒說，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