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也不是她不舍得給孫子吃肉,實在是兜裏沒錢了,本來就沒收入,靠那一點兒從前交的保險才能領的幾百塊養老金過日子,平日裏撿撿垃圾和菜頭,怎麽可能吃得起肉?
姜大成夫婦有點積蓄他們也不敢花,畢竟姜佑啥都要最好的,總得預備一些。
本來就斑白的頭發更是都快全白了。
姜佑撇撇嘴,“我想吃煎餅。”
姜婆子嘆口氣,掏出兜裏的錢,數了又數,才依依不舍地拿出一張五塊的,“那奶去給你買。”
姜佑勉強滿意了些。
姜老頭賣了瓶子剛回來,拿毛巾擦了擦豆大的汗,姜婆子迎了上去,“咋樣?賣了多少錢?”
姜老頭樸素黢黑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從口袋裏掏出包了好幾層的錢,“九十多哩,撿了一個禮拜,值了值了。”
姜婆子難得也笑了,“佑佑說要吃肉哩,有的錢買了。”
姜佑聽到話,卻改說:“奶,我不想吃肉了,想吃肯德基。”
“哎喲,那個可貴哩!”姜婆子一拍大腿,剛剛的笑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愁容,卻從未想過拒絕孫子無理的要求。
“我不管,我後天要考試了,得補補腦,反正我明天回來肯定要吃!”姜佑一向拿考試威脅望子成龍的家人,屢屢奏效。
“好好好,奶先去給你買煎餅吃!”姜婆子怕孫子餓了,擦擦手拉着姜老頭出去了。
姜老頭一頭霧水:“買個煎餅還要倆人?”
姜婆子瞪他一眼:“你腦子裏除了煎餅還有啥?!窮的揭不開鍋了你也不想個法子?”
姜老頭攤手:“那你讓我去搶銀行啊?大成存折裏不還有一萬多嗎?拿出來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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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婆子恨的擰他一把,“他們還要坐那麽久的牢,這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的!我說,咱不還有個親孫女嗎?”
姜婆子打起了姜容的主意,越想越覺得可以,“她那裏肯定有錢!被那富貴人家養了那麽久,口袋裏咋可能沒錢?”
她一拍大腿,兩眼發光,“我們去找她!”
姜老頭卻覺得沒啥可能,“咱面都沒見過,人家咋會給咱錢?”
姜婆子瞪他一眼,啐道:“死沒出息的東西!你不去咋知道不行?!好歹流着咱的血哩!我不管,你不陪我去,你孫子就餓死在這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家的根!”
姜老頭沉默了,算是默應。
姜婆子得意一插腰,去給孫子買煎餅去了,嘴裏還念叨着:“這餅也不中吃,還死貴死貴哩!”
姜容可不知有人要來找自己了,她聽老夫人說陸家今年的茶話會要開始了,她就開始忙着打扮自己了。
姜老夫人派人去安排她的禮服,“找紀安娜試試。”
她的心腹周且躊躇道:“紀安娜脾氣古怪,怕是不會答應。”
她擺擺手,“盡管去試試,不行的話再找蘇格。”
周且腹诽:蘇格也不一定答應啊,乖乖用以前的設計師不好嗎。
但她還是順從地領命下去聯系紀安娜去了。
陸家是名門望族,很少辦宴會,一開始辦肯定是無數人想參加的,哪怕在陸家人面前露個臉也好。
徐涵清也打算讓姜慈去,身為姜家的孩子多見見世面總是好的。
“媽媽給你聯系禮服和化妝師,這些你不用管,到時候我們慈慈一定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姜慈不置可否,既然徐涵清那麽高興,就随便她吧。
“陸家這一輩有二子二女,大的兩個都出國深造了,小的兩個也是極好的孩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慈慈不用怕,陸家和陳家是世交,言陌到時候肯定在的。”徐涵清拉着她的手細細說來,“他們家的宴會可不低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會喜歡的。”
徐涵清如此斷然,姜慈倒是起了三分興趣。
紀安娜的助理把電話轉接給她的時候,她并不是很想應付,口氣不甚好,“什麽事?”
周且好聲好氣地說了一通,結果紀安娜只道:“你們要去參加陸家的宴會?你們兩個千金都要禮服?”
周且好奇這位不染世俗的設計師怎麽知道,但也不可能問她,只得乖乖回答,“您設計一位就行。”
“哪位?”
“姜容……”
“嘟嘟嘟——”
周且話都沒說完就被挂了,愣在原地三秒鐘,“艹。”
助理疑惑問:“老師怎麽挂了?”
“一群愚人,以後他電話不用接了,浪費我時間。對了,趁我有空,把醬醬的尺碼表更新一下,我給她做件禮服。”
助理跟在紀安娜身邊三年多,卻還是不知道她口中的醬醬是誰,這回心裏卻約莫有點苗頭跳出來了。“好的,我去給她發郵件詢問。”
周且沒敢跟老太太禀報,徑直去找了蘇格。蘇格名氣不及紀安娜,卻也是知名設計師。
蘇格倒是直接自己接,只是語氣不太友善,“喂,誰?”
“您好蘇格女士,我是姜老夫人的助理周且,想請您幫姜容小姐……”
“滾。”
“嘟嘟嘟——”
“卧槽!”周且氣得發暈,不由有些埋怨起了姜容,她是什麽洪水猛獸,誰見了都躲?!
但她瞞不住了,跟老太太說去了。
老太太怒得拍桌而起,“什麽?!全拒絕了?!”
周且硬着頭皮點頭。
“豈有其理!我們姜家什麽時候這麽不堪了!”姜老夫人氣極,血壓直接飙升,當場就翻了白眼,吓得周且趕緊叫私人醫生過來,整個家裏瞬間驚動起來。
姜桓和徐涵清匆匆趕到,姜桓很生氣,責問周且,“怎麽回事?老太太身體一直很好,怎麽突然?”
周且咬着牙說完了事情經過。
老太太年紀大了,總把家族榮耀當作頂頂重要的事情,誰曾想接連被拒絕。在周且看來,老太太不自量力,被拒絕就被拒絕了,可老太太心氣不順,覺得姜家的臉面被踩在了腳底!來回地踩!
一口氣上不來,差點直接過去了。
姜桓按着太陽穴,頭疼的很,趕緊看老太太去了。
姜容穿着粉色小裙子,上面是人工繡花,精致無比,擔憂地在床邊陪着。看到姜桓進來,一喜,“爸爸,你來啦?”
姜桓正着急老太太病體,看到她的笑,更氣了。冷硬地點點頭,詢問醫生老太太的病情。
“穩定下來了,只是不能再受刺激了。等身體好一點了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比較穩妥。”
“好,謝謝醫生了。周且,送一下醫生。”
老太太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兒子緊縮的眉毛,突然心口的氣也順了些。
“媽,您好好養老就是了整日裏操心這些瑣事,小心身體啊!”姜桓有些自責,要不是姜容來了老太太這裏,老太太也不至于這樣。姜容實在是個燙手山芋。
老太太哪裏容他這樣責怪姜容,給他一記眼刀,“姜桓,我警告你,你怎麽對姜慈的就給我怎麽對姜容!”
她氣得連連咳嗽,差點咳出血來,姜桓嘆着氣,妥協于她。
見老太太沒事,徐涵清松了口氣,帶姜容出去,讓母子倆說話。姜容很開心,眉飛色舞的,很懂事地笑,還是忍不住撒嬌,“媽媽,我好想你。”
徐涵清心一軟,摟住她親了親她的發頂,心裏湧出不忍來。“是不是瘦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的媽媽。”
“怎麽沒去上課?”
姜容頓了頓,她逃課是經常的事,晚自習更是看心情。在徐涵清身邊她還會收斂一些,在老太太身邊她就肆無忌憚了,畢竟奶奶對她無限縱容。
“媽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請假了。”姜容面不改色地撒着謊。
倒是引來徐涵清一陣擔憂,“好些了嗎?有沒有讓醫生幫你看看?”
徐涵清的手摸上她光潔的額頭,又比對了自己額頭的溫度,“沒發燒呀。”
姜容乖巧地笑了笑,“沒事的媽媽,已經好多了。媽媽,我只是太想家了……”
姜容抱住徐涵清,“媽媽,我知道你們對慈慈心存虧欠,可是容容也才十七歲,一夜之間,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容容多希望這只是個夢,一覺醒來爸爸媽媽還在容容身邊……”
她哽咽起來。
徐涵清的心抽痛抽痛的,淚水決堤而下,“傻孩子,爸媽不會不要你的——”
姜容拼命搖頭,“不是都,你們就是不要我了!你們說的再好聽,我也知道是假的,嗚嗚嗚——”
徐涵清寶貝了多年的女兒如今字字句句都在剜她的心,她腦子一片空白,滿腦都是姜容,“媽媽帶你回去,我們回家去——”
姜桓正好出來,擰着濃眉拉住她,“涵清,你幹什麽?”
“阿桓,你站在容容的立場上想想,我真的不忍心啊——”徐涵清捂着心口痛哭道。
姜桓怒從中來,他本來就對姜容有所不滿,如今又開始惹是生非。
他也是忘了,從前的姜容就各種嬌氣,說難聽點就是公主病,可耐不住全家人寵她。如今觀念一變,倒什麽都成了錯處。
姜容眼淚汪汪,一雙杏眼盈滿了淚水,幾要溢出來,柔弱的模樣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爸爸,你怎麽忍心這樣對容容?”
作者有話要說: 徐涵清的行為的确很讓人反感,但是其實可以想到的,孩子們是她一手帶大的,養了十七年的孩子,要徹底抛棄還需要時間和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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