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給她抱不平什麽?!”徐老太太氣到沒話說,“你比他們大多少歲?那麽大年紀的長輩,你還欺負人家孩子你好意思嗎?你良心過得去嗎?”
徐涵澈郝然,撓撓頭,繼續聽老太太罵他。
“我限你半個月之內,帶她出去玩一趟,不然你就自己收拾包袱滾出去。”
老太太下了最後通牒,沒好氣的吩咐完就把他趕出去了。
徐涵澈本來以為這就結束了,哪裏知道回房以後還被妻子也說教了一番。
“你今天這樣也太失禮了,你作為一個長輩,你怎麽能這樣做?慈慈又沒有做錯過什麽,你這是何必呢?”于媛已經洗完澡,坐在梳妝臺前護膚,一邊塗塗抹抹一邊給他說教。
“我被媽說了一通了,你就別說了。”
于媛轉過身來瞪他,“我不說,我不說你心裏不還是那麽模模糊糊的?拎不清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一直對姜容那麽好做什麽?我真是想不通,怎麽還帶替她打抱不平的呢。你們是兩個輩分的人,你是她們的長輩!一碗水端不平,後果你自己擔。”
“我這不是覺得容容受了委屈嗎?”
“喲,那慈慈就沒受委屈了是吧?慈慈可是從小就開始受委屈,過過一天好日子嗎?拜托你搞清楚跟你有血緣關系的是誰,也拜托你客觀的看待一下這件事!”
徐涵澈徹底噎住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說不出來話。
他的确一心都在想姜容受了多少委屈,被姜慈怎麽樣怎麽樣,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姜慈的處境。
每個人的心都是偏的,他的确不能否認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他嘆了口氣,“我今天似乎真的很幼稚?”
于媛翻了個白眼,“何止是幼稚呢?我都不想搭理你,誰能想到一個大公司的經理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徐涵澈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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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于媛睡着後,徐涵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腦子裏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姜慈籌備的校慶節目差不多了,一班的主要就是張惠丹和張智權的影子戲和杜雨煥的琵琶演奏。這次趙琦萌想來又想去,還是沒有報名參加,她在想到畢業晚會的時候自己再拉着姜慈一起報名。
她挑選的節目要麽很新奇,要麽就是高手,比如陳言陌的鋼琴,聽說拿過國家級的獎項。
梁主任對她選的節目很滿意,連連誇贊,“這次校慶節目肯定能大放異彩,待會我要去校長那裏把你好好誇誇!”
她就知道把事情交給這個孩子肯定是沒問題的,總能出色地完成。
姜慈難得稍微謙虛了點兒,“老師,這次還是多虧了陳言陌同學的幫忙啦。”
梁主任眼睛眯了眯,本來想警告她一番不許早戀來着,可是想了想,這樣的孩子也不可能早戀,況且人家剛剛替她辦事呢,哪能恩将仇報還把人抓來教訓一頓。
于是訓人成瘾的梁主任第一次把到喉嚨的話憋了回去。
萬萬沒想到一語成谶。
校慶應期而至,姜慈是負責人不是表演者,一大清早穿着運動裝就要出門,被徐涵清給硬是拉了回來,“哎喲我的乖寶,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喲?”
她硬是想給換條裙子,姜慈無奈道:“媽,我是去幹活的。”
“哦,我懂我懂,領導級別的那種對不對?”徐涵清順嘴又誇了一誇女兒,給拿了套背帶牛仔褲,“這個,陽光又酷!”
在吃早餐的姜桓都無奈了,替姜慈開了口,“你管孩子穿什麽呢。”
“你懂什麽?吃你的早餐,待會誤機了。”
“爸要去哪?”
“去出差,有個m國的合同要簽。”姜桓解釋道,“很快就回來了,陪你去參賽。”
姜慈也就沒放在心上。
看了眼那牛仔褲還挺好看的,也就換上了,一邊換鞋徐涵清一邊給她畫了畫眉毛和口紅,“哎呀這眉毛濃的随你爸爸,咱塗個420顯氣色又不誇張,乖哈,別累到了,要不要帶飲料水果去?”
姜慈的臉任她擺弄,見她又想帶點啥趕緊跑了,“不用了!”
徐涵清叫了兩聲沒叫住也就放棄了,“這孩子,跑什麽。”
她又催着姜寬姜闊趕緊吃,突然姜寬冒出一句,“媽,你知道為什麽這次校慶我姐沒參加嗎?”
徐涵清還有些覺得他的話無厘頭:“你姐不是管着……”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你說容容啊?”
姜寬點頭。
“容容不是一直不喜歡參加這些的嗎?學校裏的活動她本來就很少參加呀。”自己養了十七年的女兒她還是知道的,對于學校的活動,她還有一些看不上的,真正能入她眼的還是那種比較大型的舞臺。
姜寬氣憤填膺地拍着桌子:“才不是呢!是姜慈砍掉了我姐的節目!我姐報了兩個呢,鋼琴和芭蕾,全都被姜慈砍了!”
他覺得,他抓住了姜慈的把柄了,一邊說一邊覺得得意。
姜闊拿着三明治的手一頓,暗暗咒罵一聲,又無奈至極地嘆了口氣。
姜桓手中的筷子驟然拍在桌上,齊齊吓了衆人一跳,往他臉上瞧去,赫然是怒火翻湧,雷霆之怒!
“姜寬,這個家如果容不下你,你盡管去你奶奶家好好住!我警告了你一次又一次你當耳旁風是吧?!”
姜寬結結巴巴地想解釋什麽,怎麽會這樣?姜慈針對姜容,這才是大問題吧?怎麽反過來指責他呢?真正引起兄弟不睦的不是他啊!
可面對姜桓的怒火他被吓住了,吓到根本不敢出聲,姜桓還在發難,“來,你告訴我,你憑什麽只喊一個姐姐?姜慈欠你什麽了?我們欠你什麽了?你就認一個,還敢在我面前這麽肆無忌憚?”
姜寬是自認為摸清了姜桓的秉性,覺得他重視的是子女和睦,這次姜慈如此過分,定能讓姜桓大發雷霆,所以他說話上比平時肆無忌憚多了。哪裏想到承受這雷霆之怒的不是姜慈而是他?
他害怕到身體都顫抖了,磕磕巴巴地說:“爸,我知道錯了……”
“你就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屢教不改,我看你簡直冥頑不靈,哪怕嘴上再會認錯,心裏也一萬個不服氣。涵清,你不是給他找補習班嗎?多找幾個,還不缺這點錢,你也可以收拾收拾滾出這個家了!”
姜寬怎麽也想不到姜桓這次如此暴怒,眼淚被吓得啪啦啪啦往下掉,臉色蒼白無血色。
姜闊怕姜桓氣壞了,給他說着軟話,“爸,他一直這個樣子,你別氣了,氣壞身體就不好了,快誤機了,你快出門吧。”
他就坐在姜桓身側,姜桓順手摸了摸他的頭,“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操心。”見時候的确不早了,拿起公文包就走了,還不忘撂下一句,“回來再收拾你!”
徐涵清一直沒吭聲,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了姜寬真是需要教訓,這麽久了還在糾結些有的沒的,不停針對姜慈。她哪個孩子都心疼,卻也該有點理智了。
等姜桓走了,她并沒有善罷甘休,而是接着教訓姜寬,“姜寬,你要知道,被虧欠的一直是慈慈。爸媽知道你兩個姐姐都沒錯,錯就錯在姜大成夫婦的壞心眼,那既然兩人都沒錯,你又憑什麽只對一個人好,只認一個姐姐呢?你這樣公平嗎?正确嗎?”
徐涵清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色地跟他說過話,更是幾乎沒有連名帶姓地叫他。姜寬意識到徐涵清的心都被他寒了。
他想挽回些什麽,給自己的行為辯解着:“可是姜慈欺負姐姐……”
“那你怎麽就知道容容沒有欺負慈慈?”徐涵清犀利地反問,姜寬愣住,無言以對,她又繼續說,“她們兩個人都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媽媽暫且不提,你又是憑什麽摻和?以什麽身份摻和?你有資格摻和嗎?”
徐涵清如此疾言厲色,在姜寬眼裏是從未見過的,到底只是個半大少年,眼眶瞬間就紅了,“媽——”
徐涵清的眼眶也紅了,“你知道媽媽看到你這樣有多心痛嗎?你們在媽媽眼裏又何異于兄弟殘殺?她是我遺失的寶貝,我欠她的,可我不欠你的!!”
姜寬要叫她,又發現喉口澀然地堵塞着,半晌說不出話。他突然很後悔,他使自己的親生父母心痛如麻,他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麽……
他也想不通他為什麽對姜慈的敵意從無到有,至今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他看向姜闊,姜闊根本不理他,他的目光又緩緩落在徐涵清身上,她哭的渾身在顫抖,越想越痛心,一貫精致自持的她此時無助又難過地沿着牆邊坐下,姜寬心底有個聲音催着他跑過去抱住徐涵清,他哽咽着叫她……
姜闊嘆口氣,眼睜睜地看着母子倆抱頭痛哭。
眼見時間到了,他喊姜寬去上學。姜寬擦了眼淚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背了書包跟他出去。
一路上他無比安靜地騎着他的車,姜闊率先打破沉寂,他問他,“你為什麽那麽讨厭姜慈?”
姜寬聽到他的問題愣住了,他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就在姜闊以為他不出聲了時,他沉沉地開口道:“因為是我,容姐才被發現不是我親姐姐,我一直覺得是我欠她的……”
當初就是因為他的車禍,姜容才因為血型被發現的。
姜闊想從他思想根源說服他,所以逼着他去想,去說出來。
“可是誰去彌補姜慈這些年受的苦?姜容的一切本來就不是她的,你只是一個契機,讓所有錯位的一切歸位了。”
姜寬被他這麽一說,覺得似乎真是自己相差了,他一直以來對姜容的愧疚感似乎……
“可、可容姐從小跟我一起長大……”
“那你就一視同仁,不要厚此薄彼,更不要蠢不拉叽的去告姜慈的狀,輸的只會是你自己。”
姜慈在姜桓心中地位明顯高于姜容,姜闊都不知道姜寬的腦子裏塞了多少漿糊,整天幹那些蠢事。
姜寬耷拉着腦袋聽他訓,一聲都不吭。
“還有啊,以前你們倆成績都不好,我還能勉強解釋為是基因,可現在證明整個家裏只有你一個人成績不好,簡直要懷疑你是不是也被抱錯了。上點心吧你。”
姜闊一臉鄙視地觑了他一眼,用力騎了幾下把他甩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