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豎在內宅的大旗

劉清的“劍氣指”剛一接觸到那支飛來的箭矢,他就知道這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內丹級別起碼與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差不多,是三重第二級。

三大仙山一直受到通天寺的壓制,霄雲山主的實力比之通天寺最強的高手廣慧還是差着一大截。

劉清肯定這人是雲入天,他就混在外面的禁軍隊伍中,射出這一箭其實也是為了試探劍神的實力,射殺媚妖風蕭蕭反而是次要目的。

劉清顧不上徒弟的死活,嗖地飛出孫府,到了官兵們頭頂,四處尋找可疑目标。

昨天晚上,劉清就是這樣活捉禁軍左指揮殷松跟十餘名将官的,大部分官兵記憶猶新,見他再次飛來,那些衣甲鮮亮騎着駿馬的将軍最緊張,撥馬就跑,沒了指揮,本就已散亂的陣型一下子成了一鍋粥。

人人都在奪路奔逃,劉清飛來飛去,找不到行跡可疑的人,但卻有過一次內丹凝滞的感覺,轉瞬即逝,他剛發現這一點,已經飛出了好幾丈,再回頭時,地面上混亂的官兵早換了一撥人。

劉清像雄鷹一樣在空中盤旋,官兵像兔子群一樣四散逃命。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孫府大門前空空蕩蕩,官兵全都站得遠遠的,躲在房屋後面觀瞧,偶爾有人射箭攻擊,都是沒有法力的普通箭矢,劉清連躲都不躲。

雲入天老奸巨滑,劉清此前兩次與他相遇,卻都沒有正面交鋒,第一次他伏在皇城外事閣的屋頂,以“縮骨功”避開了雲入天的指力,第二次在孫府牆外,他被“太虛石”吸走了法力,直接被擒,沒有還手,只有這一次,劉清識破了雲入天的內丹等級,雲入天也摸清了他的底細。

對劉清來說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好消息是剛才那次內丹凝滞一定是暗藏的“太虛石”在起作用,結果證明戒指上的古神內丹完全用效,能夠避免被吸法力,壞消息是雲入天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現身,今後也更難現身了,除非他又有了必勝的把握。

劉清埋怨自己過于急躁,他有兩次機會騙過雲入天,發射“劍氣指”救風蕭蕭時可以隐藏實力,飛過“太虛石”上空時也可以假裝法力流失,卻都浪費了。

年輕的穿越而來的劍神,還是沒法跟老謀深算的霄雲山主鬥智。

劉清飛回孫府庭院,只見庭院中圍着一堆人,中間是躺在風三娘子懷中的風蕭蕭,風蕭蕭的兩只手分別被蛇母和小巴握着,洪荒老祖則在與衆男争奪撫慰她的優先權。

陸遼呆呆地站在外圍,被姐姐陸韻牢牢拽住,臉上殊無勝利的喜悅。

離陸遼不遠,裸着上身的念嗔正跪在正心法師腳下,淚流滿面地念經,正心法師是整個庭院中最鎮定的人,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一手按在念嗔的頭頂,一手掐着念珠也在低聲誦經。

陸遼見到劉清,掙開姐姐的手,兩步跑了過來,清秀的臉上帶着一股凝重,說道:“劍神,蕭蕭……”

劉清走到人群外,雙手連抓,将不肯讓路的人都扔到了一邊,只見風蕭蕭左胸上中箭,離心髒只差一點,鮮血洇紅了衣裳,箭矢上附有法力,風三娘子也不敢拔出。

風蕭蕭臉色蒼白,奇異的是媚術不僅未減,反而又增強了,似閉非閉的眼中少了許多誘惑,卻多了幾分清心寡欲者才有的聖潔,再加上一副自知命不久矣的楚楚可憐模樣,鐵石心腸的男人看了也得悲痛欲絕。

劉清不是鐵石心腸,他是沒有心腸,走上前去,二話不說,淩空虛點,半截箭矢從風蕭蕭胸上跳了出來,把圍觀衆人吓了一跳,都對劉清怒目而視。

風蕭蕭無力地哀叫了一聲,鮮血立刻噴湧出來,劉清連點數指,止住了流血,還給徒弟輸送了一點仙氣,護住她的內髒。

風蕭蕭經過這麽一番折騰,連“師父”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帶她去房裏休息。”劉清命令道。

風三娘子點點頭,抱着風蕭蕭回房,背着銅缽的小巴和洪荒老祖一起抹着眼淚跟在後面。

風蕭蕭暈了過去,媚術終于減弱到接近于無的程度,雖然影響仍殘留着,院子裏的衆男人卻已經恢複大部分的自制力,猶豫來猶豫去,都沒有跟去。

陸遼也沒有跟在後面,但還是面如死灰,問道:“劍神,她會不會……”

“死了倒好。”劉清還沒開口,陸韻在一旁高聲說道,按着法劍,臉若冰霜,本來還有幾個對風蕭蕭念念不忘的男人,也被她這一句話吓得不敢動彈了。

陸遼眼中瞬間閃出瘋狂與憤怒的目光,盯着姐姐不放,陸韻毫不退縮,回視弟弟,神情更加堅定。

孫鐵拐連咳幾聲,想勸阻這姐弟兩個,卻不知該怎麽開口,只能求救似地看着劍神。

劉清嘆了口氣,右手按在陸遼的肩上,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聽,不過你姐姐說的沒錯,你和院子裏這些人要是還神魂颠倒地不清醒,我那個徒弟還是死了的好。”

陸遼猛地轉身擺脫劍神的手,臉脹得通紅,肌肉微顫,似乎想要跟劍神拼命。

陸韻沒想到劉清竟然同意自己的說法,但是弟弟要是出手,她會毫不猶豫地幫忙,她才不管能不能打得過。

氣氛立時僵硬,大家都覺得陸遼小命堪憂。

忽然衆人頭頂傳來一個清晰興奮的聲音:

“師父,大旗豎起來啦!”

衆人扭頭,只見孫府內宅的院子裏豎起了一根七八丈高的粗大旗杆,也不知道元明用去了孫府裏幾棵百年老樹,才拼接出這麽一根來,頂端飄着一面巨大的紅色旗幟,迎風飄迎,四個歪歪扭扭的用黃布縫上去的大字無比醒目:拔雲見日。

小小的元明站在旗杆頂端,眼神不好的人幾乎看不清楚那裏還有一個人。

無論面積大小、顏色對比,都符合劉清的想像,比麥當勞标志的效果還要好,不由得大喜,連說幾個好,把陸遼忘在了一邊。

劍神說好,大家都說好,只有軍師任效君皺着眉頭,說道:“‘撥雲見日’怎麽成了‘拔雲見日’?這個,少了半筆啊!”

孫鐵拐也不滿意,眉頭皺得比任效君還嚴重,叫道:“哎,這個旗怎麽能豎在內宅裏,快推倒快推倒!”

說完拄着拐,慌裏慌張向後面跑去。

劉清對錯別字不怎麽在乎,對豎旗的位置更不在乎,說道:“不錯不錯,這回半個京城都能看見了。”

然後又叫道:

“徒弟,下來吧,你師姐受傷了,咱們去看看!”

聽說風蕭蕭受傷,元明翻了個跟頭就到了師面前,急切地問道:“誰傷的?怎麽傷的?傷哪了?傷得重不重?我是妙手神醫,一摸就知道傷勢如何,再摸就能治好一半,以後每天一摸,保管七天全好。”

劉清在元明的光頭上拍了一下,轉身要去看望風蕭蕭,見陸遼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我服了你了,風蕭蕭長命百歲子孫滿堂總可以了吧,她是被雲入天射傷的,把你的怒火留給霄雲山,別浪費在我身上。”

陸遼也終于醒悟過來,眼前這人是劍神,是風蕭蕭的師父,是指正自己修仙法門的半師,于是羞愧難當,抱拳躬身說道:“劍神,請恕在下一時失态之罪,蕭蕭姑娘的一箭之傷,我、我一定會報的。”

劉清走到火金剛念嗔面前,說道:

“胖和尚,說說你為什麽一見着元明就跑,他是你師叔,你應該高興得磕頭才對。”

不過劉清已經失去了審問念嗔的最好時機,在正心法師的開導教育下,念嗔已經徹悟到光膀子乃是陋習,極大地損害了京城的形象,于是重新穿好僧衣,擦幹眼淚,盤坐在地上,一心背誦通天寺文明行為守則,對劉清的話不理不睬。

劉清沒辦法,只得将念嗔的舍利子也封住,然後命人将他與其他人質關在一起,然後帶着正心法師和元明去探望風蕭蕭。

陸遼猶豫再三,趁姐姐陸韻不注意,跟在後面一起去了。

“和尚,你們通天寺是怎麽搞的?高手如雲就下了一滴毛毛雨,正印和廣慧呢?怎麽不來救你。”

“阿彌陀佛,廣慧師叔與正印師弟修為深厚,早已勘破……”

劉清連連擺手,說道:

“停停,我知道要你說什麽,還是省省吧,反正和尚不夠義氣,你也別以為我會因此放了你。”

正心法師照舊微笑不語。

一行人到了風蕭蕭房內,和尚自覺站在門口,臉沖外,元明卻是一步沖到床前,推開哭咧咧的小巴與洪荒老祖,先沖風三娘子點頭微笑,然後才說道:“師姐怎麽樣了?”

風三娘子已經聽說元明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高手附身了,但只當他是劍神的徒弟,于是也回了一個微笑。

劉清在一旁見了,暗道:老淫神借我的身體選中的人果然是三娘子,看元明那副無恥的笑容就知道。

風蕭蕭躺在床上,無力地“嗯”了一聲,元明伸手要去摸她的傷口,劉清施法,将他牢牢吸住,元明的指尖離着師姐的胸口差着三四寸,再也無法前進了。

元明嘆了口氣,收回雙手,十指像彈琴似地在快速地在空中點了幾下,回頭對劉清說道:“出手的人很厲害,這不是一般的傷,恐怕是治不好了。”

風蕭蕭剛剛蘇醒沒多大一會,聞聽此言,“啊”的一聲又暈了過去。

接着門外砰的一聲,一個人撞在門框上,卻是悄悄跟來的陸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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